我大是感歎,這世上還有如此罔顧兄弟情誼的人。連為他可愛的弟弟指個路都如此吝嗇。
都說京城繁華之地,物資豐富,五花八門,什麼都能買到,難道會居然沒有賣玉璽的?
我只得拿起了玉璽,抬腿就走。
左腳還沒邁出去,就被四哥拽了回來,他問道:「你到哪裡去啊?」
「拿去還給老爹。」我晃晃左手裡的玉璽和右手裡的龍。
他睜大眼睛打量了我好一會,終於緩緩的道:「以前我只覺得你這人做事不知輕重,現在才知道低估了你,原來你是不知死活。」
我歪著腦袋細細品味,他的意思是誇惡霸做事勇往直前,不畏艱險吧?
他接過我手中的玉璽,仔細看了半晌,說道:「壞的還不算厲害,若是秘密找個手藝好的工匠仔細修補,或許能瞞過去。」
惡霸雖然做事勇往直前,必要時候還是認真準備籌劃的。我一聽,立刻喜道:「太好了,這個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這可是殺頭的大罪,我憑什麼要幫你。」他一臉的悠閒,讓人看了恨的牙癢。
我都大人大量決定歸還玉璽了,你就不能做回好人,為惡霸無私奉獻一回腦袋?
不過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捨不得,小氣!
我硬著頭皮繼續說:「君子成人之美,你就幫個小忙嘛。」
「後面還有半句呢,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我怎麼能當小人幫你做壞事呢。」
他又壞壞一笑,說道:「讓我幫你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
「三個條件,不過你現在還沒想到要我做些什麼,等你想到時再說。」我一口氣替他把餘下的話都說了出來。
四哥笑道:「我本來只想要價一個條件的,既然你這麼大方出價三個條件,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
客氣?你也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
我批手奪過玉璽,怒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別說是三個條件,半個我也不會答應。不就是摔了個玉璽嗎,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不了我反出皇宮,揭竿起義。」
「哦,那你要帶著你那個漂亮的小同伴一起造反了?」他微微一笑,「我來時遇見了茗名出去,幾年不見,越發出落得漂亮了。可惜啊,偏偏被你帶累了。剛剛你摔玉璽時他也在場吧,你以為父皇怪罪下來,他能逃的過?說不定父皇捨不得殺你,反倒把罪過都推倒他頭上呢。倒是只楚楚可憐的小代罪羔羊。」
宮裡人的無恥我聰明的頭腦倒是沒料到,我愣了一會,伸出一隻手指:「一個,就一個條件。」
「三個。」
「沒門兒,就一個。」
「好吧,取中,就兩個。」
我無可奈何的又加了一根手指,點點頭。
結果和仙女姐姐的約會還沒開始,惡霸已經欠下了五個條件了!
不過《論語》裡說,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我又不是小人,幹嗎要戰戰唧唧,最多事到臨頭不認賬就好了。好在惡霸聰明,一張字據也沒立。
第二天一早我高高興興的摸黑起了個大早,沒想到一睜開眼睛四哥就又來了。他手捧著修補好的玉璽,笑嘻嘻的道:「看,我可給你弄好了,跟沒摔過一樣。你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啊。」
我愛搭不理的隨便掃了一眼,說:「勉強看的過眼吧,你怎麼不送回御書房去,拿我這裡來做什麼?」
「你這人真是過河拆橋。」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錯,也不生氣,帶著點笑容繼續說道,「好,一會我進宮時幫你偷偷放回去好了,下次偷東西也要先看清楚了,可別笨到偷身龍袍出來。」
我一聽到笨字立刻大發雷霆之怒,拳頭一握就要出手。忽然想到身上穿的是精心搭配的約會裝,只得暫時先記下了這筆帳,以後再和他慢慢算。
我轉過身不再理他,專心溫習今天的約會行程。哪想他居然不識趣之極,待在一邊還不肯走。看看時辰也不早了,公雞都剛剛叫過一聲了,這個時候仙女姐姐總該起來了吧?於是我整整衣衫,就要出門。屁股剛離開凳子,四哥就問道:「聽說你今天要和閎雨出去,那今天你定是還不去上學堂了?父皇以為你真病了,還要我特意問問你呢。」
我點點頭:「你就跟他說,我還要病兩天。」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二月初八。」我厭煩的答道。怎麼還不走,牛皮糖一塊。
「今天是你的生日。」
這我倒是首次聽說,原來今天是意義如此重大的一天,是不是應該召告天下普天同慶一下?
「所以呢,父皇特意召了個雜耍的班子進宮,要給你慶祝一下。既然你要生病,那就是不去了?」他笑的似乎有點詭異。
我聽了心痛如刀割,心亂如亂麻。雖然十分不捨,我還是忍痛點了點頭,「對,你就和老爹說我病了,而且還要再病兩天。」
四哥走了以後,我立刻跑去找仙女姐姐,西院大門緊鎖,竟然還沒一個喘氣的人起床。我只得找了棵大樹坐在下面耐著性子等,不知不覺中竟然睡著了。沒想到這一覺睡過了頭,再一睜眼太陽已經升得高高的。我擦擦嘴角的口水,立刻去砸門,竟然是仙女姐姐身邊的大丫鬟雪兒親自開門來迎接我,可見仙女姐姐心中有多重視我。我正暗自竊喜,雪兒卻一臉的驚訝,問道:「十七皇子,你怎麼還在這裡啊?王爺和王妃都已經進宮去了。今天不是您的生日嗎,皇上特意讓學堂停學一天,還召了眾皇子和王妃進去看雜耍。四王爺沒告訴您嗎?他今天一早就去接你了呀?」
什麼?什麼!那個混蛋四哥竟敢耍了本惡霸!我一跳三丈高,然後一跑快如馬,立刻奔皇宮而去。本以為老爹一定在想念他孤零零被甩下的兒子,我衝他一通哭訴,然後笑瞇瞇的等著他大義凜然的為被騙的惡霸主持公道,沒想到皇帝老爹又使出了瞪眼的拿手絕活,不過被瞪的不是罪有應得的四哥,反倒是可愛的無辜的惡霸。說什麼惡霸裝病逃學,還有什麼欺君之罪,我看著一旁笑的淋漓暢快的四哥,欲哭無淚。
自私的老爹,只顧著他被惡霸騙的事,惡霸被四哥騙的事他居然當沒看見。
惡霸的生日,別人都可以看雜耍,吃宴席,真正的壽星卻整整挨了一天的罵。天下還有這麼不公平的事情嗎?
結果和仙女姐姐第二天的約會又泡了湯。
第三天一早,我懷著沉重的心情穿戴整齊,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了,改造閎雨計劃的關鍵時刻,本惡霸可是肩負著意義重大的歷史使命,不成功,便成仁!
還沒走到西院,迎面便碰上了四哥。人家都說,踩到大便的幾率是粉低的。本惡霸這兩天怎麼總是遇到他?
四哥身後還帶著兩個彪形大漢,像一排肉牆般擋住了我的去路。幹嗎,光天化日之下他們想在王府裡搶劫王爺啊?
四哥衝著我燦爛的一笑,悠然道:「又去約會啊?你和閎雨還真像牛郎織女。」
牛郎織女?就是說他也看出來我和仙女姐姐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還沒笨到家嘛。
看在他這句話的份上,我就不和他計較攔路搶劫的事情了。
四哥繼續他開在英俊的臉上的笑容:「所以永遠也有緣沒份。抱歉了,十七弟,父皇有令,今天一定要我壓你去學堂!」
說完,兩個大漢架起我,像是提著件行李似的就走。既然打不過,本惡霸當然是和他講道理了,我說:「四哥,你看牛郎織女多可憐啊,連喜鵲都要犧牲自己給他們搭鵲橋,你的良心不會還不如長毛扁嘴的畜生吧?所以啊,你還是放我走吧。」
沒想到我充滿智慧和良知的勸說居然無效,他命令兩個屬下賭起我的嘴巴,自己哼著小調在前面開路。
我被他們提在手裡晃的七葷八素,連仙女姐姐的臉都被晃了出去。
我明白了,四哥一定是在暗戀著仙女姐姐,所以才三番兩次的阻撓我,生怕仙女姐姐愛上性格比他好容貌比他好脾氣比他好的惡霸!他這是嫉妒,徹頭徹尾的嫉妒!
夫子的嘴巴不識時務的還在眼前一開一合,想起我獨守空閨寂寞的等待著惡霸的仙女姐姐,我的心都要碎了!最後一天,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了!惡霸用關乎生命和尊嚴的條件換來的最後一天啊!
下定了決心,我拿出懷裡的玉香丸扔在茶杯裡,恭恭敬敬的送到了夫子的面前。
嘿嘿,這可是惡霸獨家配置的蒙汗藥,遇水即化,無色無味,見效極快,本來這可是我特意為仙女姐姐準備的最後一道大餐。然後我就可以趁機~~~~呵呵呵~~~~一把火把他的男裝都燒了!
可惜這般靈丹妙藥反便宜了這個夫子。
其實夫子一看到我如此一反常態畢恭畢敬的獻茶,不用喝茶,已經嚇得快暈倒了。
原來裝成好人的惡霸比惡霸更可怕。
他忙微微起身,說道:「不敢有勞十七皇子。」
我謙虛的道:「子曰,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是以為孝乎。尊老愛幼是理所應當的嘛。」對,待會你暈倒我會讓人把你抬到床上去的,再附贈暖枕一個。
夫子不疑有他,高高興興的喝了下去,然後頭一歪,見周公去也。
沒了煩人的夫子,我如願以償的奔向仙女姐姐的懷抱。結果半路就被皇帝老爹的爪牙抓了回去,被迫承擔他如火山般爆發的怒火。不就是讓夫子和廣大和我一樣受盡學院壓迫的難兄難弟們一起放了個假嗎?惡霸的做法是無奈的選擇,惡霸的動機是出於廣大人民的願望和要求,為什麼老爹就理解不到我的偉大呢?
皇帝老爹讓人把我按倒在長凳子上,抬起我無辜的小屁股,舉起欺壓民眾的板子時,我立刻教導他聖人的思想:「所謂小受大走,老爹你應該給我逃走的機會。」
皇帝老爹冷笑著說:「放心,十板子要不了你的命。你不是想逃學嗎?這還能讓你趁機在床上多休息兩天。」
我繼續耐心的教導他:「孟子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我是民,你是君,你應該聽我的才對,怎麼可以隨便打我?你這是不尊重人民!違反了儒家的『民本』思想!」
皇帝老爹失笑道:「你也和我講儒家?儒家還說,君權神授。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這你怎麼倒忘了?」
我抗議道:「那是董仲舒那個假儒家捏造的假儒學!你這是胡攪蠻纏!」
皇帝老爹一吹鬍子一瞪眼,喝道:「打,不許留情,給我狠狠的打!」
於是惡霸可愛的翹屁股慘遭無情蹂躪。
被抬回府裡時,我萬念俱灰。最後一天啊!我最後的機會啊!可是惡霸現在連路都走不了,怎麼去約會啊?難道還讓幾個下人很沒面子的抬我去啊?
我認真的考慮了幾秒鐘這個建議,最後顧及到惡霸的高大形象不能受損的問題,還是忍痛放棄了。仙女姐姐,你在哪裡啊~~~~~我不要做你的牛郎啦~~~~~
不過惡霸自有惡霸福,閎雨還是打扮成溫柔的仙女姐姐來照顧了受傷的惡霸一天。這個算不算是約會?
當晚我發了點低燒,又在藥力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晚。夢中,我見到了未曾謀面的母親。可是被煙霧籠罩的她的臉,我怎麼也看不清。我拚命的揮舞雙臂想驅散煙霧,她卻悄然走進我,我抬頭一看,那張臉,竟是我的仙女姐姐。
一隻大手撫上我的額頭,冰涼又舒適。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坐在床邊的卻是老爹。
「朕……剛剛批完奏折,過來看看你……」他關切的眼神中帶了一點不知所措的神情,似乎不知該對我說些什麼。沉默了一會,他又柔聲問道,「剛剛作了噩夢嗎?你一直在呻吟。還是傷口痛了?要吃些什麼東西嗎?還是喝點什麼?」
我搖搖頭。你家把夢見母親叫做噩夢啊?
見我不說話,他失望的垂下了頭。
「你還在生父皇的氣嗎?你也太調皮了,逼的朕不得不罰你啊。有些話,不可以明目張膽的說;有些事,不可以光明正大的作。在這裡,你要學會保護自己才行。」
笑話,本惡霸武功第一,才學第一,相貌第一,會保護不了自己?我翻轉個身,賭氣道:「我要睡覺。」
這一轉身卻觸動了屁股上的傷口,我「唉呦」一聲便疼的叫了出來,出了一頭的冷汗。
皇帝老爹忙擰了塊熱毛巾,輕輕的給我擦著汗水。他心疼的責怪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笨,挨了打要趴著睡,怎麼能翻身呢?壓到了傷口當然疼了。」
我生氣的衝他吼道:「我又沒挨過打,怎麼會知道!」惡霸這麼可愛的人,居然也有狠心的人打的下手!
受傷的表情在皇帝老爹的臉上凝聚,燈光的照耀下,重重的皇冠下閃著絲絲白髮。只有這一瞬間,我才發現了他隱藏在威嚴背後的蒼老。
沉默了半晌,我終於不忍心的勸到:「算了,你打就打了吧,誰讓你是我爹呢?算我倒霉好了。」
不過惡霸的安慰好像無效,老爹的頭垂的更低了。
我本來就不是擅長安慰人的人,做自己不適合的工作只能越做越糟。我想了想,轉移話題問道:「我娘是什麼樣子的人?」
見我說話,老爹立刻精神一陣,答道:「其實你見過她的,你不記得了?」
「見過?什麼時候?」我奇道。
「你出生的時候。」
昏倒,原來皇帝也有幽默感。我從鼻孔中哼了兩聲,道:「你當我是怪物啊,那時候的事能記得嗎?」
「可是,朕想你應該還隱約有些印象吧。不然你為什麼那麼喜歡閎雨?」
「這跟他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好像每個人都知道我喜歡仙女姐姐的事?難道惡霸的「瞞天過海」計不夠成功?
「你娘是穆蘭國的公主啊,她就是閎雨的姨娘,他們兩個多多少少有點相像吧。不過要論長相,還是你和你娘最像。但是要論性格,最像的還是閎雨,你娘也是個溫柔聰明的女子,讀過書,識大體,懂政務,雖然平時不顯山不顯水的,可是是能作大事的人。」
我沖老爹拚命眨眼,這麼好的形容詞為什麼老爹不送給他自己的兒子?眼前就一個人很適合啊!
老爹根本沒看我,繼續說道:「朕想,就是因為這個,你才會在第一次見面時就那麼喜歡閎雨吧。」
我張大的下頜險些掉了下來,什麼?怎麼會這樣?難道我對仙女姐姐的愛其實是那種對母親的憧憬?聰明如惡霸也會會意錯愛情的心跳?
要不是我挨打就不會受傷,要不是我受傷就不會作那種夢,要不是我做夢就不會問這種問題,要不是我發問就不會聽到這種解釋。所以,老爹,我還是恨你!恨的理由充足,恨的光明正大!
轉念一想,這樣子我不就是就是仙女姐姐的表弟嗎?故事裡不是常有,表姐表弟,表哥表妹自小青梅竹馬,再見一見衷情,而後恩愛一生的神仙眷侶嗎?所以可見,我和仙女姐姐才是天生的一對,是四哥搶了我的老婆!惡霸誓要報仇!
報仇!報仇!報仇!
我熱血沸騰,不斷在床上揮舞著雙臂叫囂。不明就裡的老爹被我嚇的連著後退好幾步,然後無比誠懇的對我發誓再也不打我了。
這麼美麗的誤會我當然不會澄清,帶著滿意的偷笑我沉入夢鄉,連老爹何時離去的都不知道。
一般人上藥時都是禁閉雙眼,不敢看自己的傷口。我卻是長大了眼睛,拚命回著頭看自己的屁股。沒辦法,誰讓我是好奇寶寶呢?
我邊看邊想著這次可以藉機逃學幾個月,不,太短了,還是一年吧。等等,反正老爹說了不再打我,逃上幾年的學也沒關係啊。惡霸幹嗎還要去學堂?
我閉上眼睛開始一個人傻笑,突然覺得屁股上塗藥的手力道重了起來,我痛的悶哼了一聲,立刻抗議道:「小章子,輕一點。」
「這樣子可以嗎?」傳來耳邊的居然是四哥的聲音。
我回過頭一看,立刻瞪大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你啊,難怪,難怪。」
「難怪什麼?」他好像笨的沒聽懂我的頓悟。也難怪,天才的頓悟足夠他這種資質的人悟上個把年的了。
為了縮短他冥思苦想幾年的時間,我好心的為他解釋道:「難怪連上個藥也不會,我說小章子也沒這麼笨嘛。既然是你就講的通了,你比他笨。」
古人說,朝聞道,夕死可以。雖然我教導了他惡霸頓悟出的真理,讓他明確了自己的人生定位,可我也沒太期望他能在古人的光輝指引下來個夕死,然後順便把老婆轉讓給可愛的弟弟。可是向我來個感激的三跪九叩總不過分吧?想當初惡霸第一天上學堂,還被老爹壓著給師傅磕了三個頭呢。
三跪九叩的大禮沒等來,四哥反倒臉色一沉,冷笑道:「你還真是得了便宜就賣乖。誰讓你這麼和我說話的?父皇不過是寵著你給你封了個空頭的王爺,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憑你也在我面前張狂,上次你打了瑞親王的帳我還沒和你算呢。」
玩變臉誰不會啊?我也臉色一沉,學著他的樣子說道:「你才是得了便宜就賣乖呢。誰讓你這麼和天才說話的?你不就是小鬼爪牙多了點,將來可能作皇帝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本惡霸偏偏不買你的帳,你能奈我何!」我趾高氣昂的抬起頭,氣勢十足。奈何身體趴在床上,高高抬了一會腦袋,脖子便酸痛起來,只好又放了下來。
大概是被惡霸的英雄氣勢震懾住了,四哥睜大眼睛來回打量我,半晌沒有說話。隔了一會,卻又笑出聲來:「有趣有趣,像你這樣的人我還是頭一次碰到。與眾不同啊……」
既然人家誇我,我也不好意思太過客氣,只好瞇著眼睛繼續欣賞。
「與眾不同,真是傻的可以,笨的可以,不知死活到一定程度了。」
我呸,原來不是誇我!
我右拳一揮,以四哥那張英俊的臉為目標直擊而出。拳到半路,就被他輕輕鬆鬆的接了下來。我心中暗暗發誓,等惡霸傷好了,總有一天要把他那張臭嘴撕爛,再把他修長的身體揍的和瑞親王一樣胖。
可惜四哥聽不見惡霸的心聲,繼續笑瞇瞇的說道:「這就生氣了?別惱了,我接著幫你上藥。」說著,他右手挑了些藥膏,就往我的屁股摸去。這次的力道倒是放緩了,目標就不怎麼准了。塗啊塗,他的手就從屁股上滑到了大腿上,手指在我的大腿內側輕輕搔著,左手乾脆全部覆在了另一腿上摸啊摸。
「舒服嗎?」
酥酥麻麻的感覺從他的手摸過的地方傳來,我懵懵懂懂點著頭:「舒服……」突然轉過神來,我立刻改口道,「舒服個屁,你給我住手!」
沒想到惡霸這麼有威懾力,我一說,他就乖乖停了手。不過,這次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半邊身子壓在我上半身上,腦袋一偏,就把那張惡霸發誓要撕爛的臭嘴貼到了我的脖子上,輕輕的啃咬著。
「你的皮膚真好,又光又滑又嫩,比女人還讓我著迷。」他一說話,熱氣就呵在我頸間,加上他不停的又親又咬,像有無數只螞蟻爬過似的難受。我扭動著脖子想逃離魔口,奈何被他死重的身體壓在下面,根本動彈不得。情急之下,只好又拿出惡霸的無敵獅子吼,大叫道:「你給我滾開,聽到沒有!」
「沒聽到。」沒想到四哥不但臉皮厚,耳膜也厚,惡霸的獅子吼居然對他無效。他在我的脖子上啃夠了,臉一側,血盆大口就向我的小嘴巴襲來。可憐惡霸的超級無敵獅子吼神功還沒來得及施展,無辜的雙唇就被他咬的又紅又腫,又痛又麻。我「嗯……啊……」了兩聲,施展神功的努力終告失敗。
反正無計可施,我只得任他對惡霸橫加摧殘。心裡面暗暗盤算,他要是敢把舌頭伸進來,我就連根給他咬斷。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四哥算,他的舌頭只是在我雪白的牙齒外舔啊舔,就是不伸進來。可惡啊~~~~~誰來幫幫惡霸~~~~~~
「你在幹什麼呢!」門外突然傳來閎雨的聲音,我才發現他的聲音居然如夜鶯般動聽,不,簡直像是天籟之音啊。此聲只得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四哥在他的怒目而視下,這才戀戀不捨的放開我的雙唇。剛抬開他重的壓死人的身體,又俯身到我耳邊,吐著熱氣輕輕道:「剛剛那是罰你,誰讓你對我無禮?沒想到味道還不錯,下次歡迎你繼續無禮。」
我死死的瞪著他,心想是不是該去打個大大的鐵面罩,下次對他無禮前就先帶起來。
突然靈機一動,我抓過被子蒙住腦袋,便在裡面一通狂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