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嗎?」杜紹傑從宴會廳出來,在貴賓室裡找到窩在沙發上打盹的柳茵。
「有點累。」她睜開睡眼。
「怎麼了?你氣色很差。」他有些擔心,茵最近好像很容易疲累,這不像她。
「我懷孕了。」
「什麼?!」他瞪大眼。
她抱住訝異不已的丈夫,含笑說道:「我懷孕了。這幾天早上都有些不舒服,我懷疑自己懷孕了,所以昨天下午去檢查,證實了我的猜測。」
「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杜紹傑一時間竟有些頭暈。
「昨天你回來時已經半夜,人家等你等到睡著了,今天又是飯店開幕日,我沒有機會告訴你,」她甜蜜地笑著,笑容中有股魔力,「我想讓你第一個知道,所以決定拖到宴會結束再告訴你。」
「對不起,我忙飯店的事忙昏頭,忽略你了!」他抱歉地擁緊她。原來昨晚她並不是因為看雜誌睡著的,是因為等待在辦公室做最後準備工作的他回家。
「沒關係。」柳茵窩在丈夫懷中,感受彼此興奮躍動的心。
「你確定你一點也不勉強?」過了一會兒,杜紹傑遲疑地問。
「我愛你,」她用這三個字做了保證,「我們的小孩一定是這世上最可愛的!」看邵薇和庭姊都有自己的心肝寶貝,柳茵才明白原來她也很嚮往當母親的生活。
他輕吻著她的唇,「說得好!」他也認為有了茵這個漂亮寶貝和他大眾情人的優良基因,他們的小孩絕對無人可及。
「傑……」她突然憂心忡忡地看著他,「我懷孕的時候會不會很醜?你以後會不會比較疼孩子,不愛我了?」
「可能嗎?!我對你的愛永遠只會增多,不會減少。」他使盡肉麻功力。
嬌妻的笑、怒、嗔、羞無不牽動他的靈魂,這麼深刻的愛絕對不會變質。
「走吧,我們回家吧。你冷不冷?餓不餓?困不困?」他小心地扶起她,嘮嘮叨叨問個不停,深怕照顧得不夠周全。望著茵茵平坦的腹部,他開始想像著接下來十個月、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相愛日子,一股強烈的幸福感籠罩在他心頭,有了這份幸福,他的生命中什麼也不缺。
「你可不可以煮麵給我吃?我最喜歡吃你煮的陽春麵。」經他一提起,柳茵才發現自己肚子已經餓了。
「好。」能煮東西給她吃是他的榮幸。
杜紹傑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攬住她的細肩,空蕩的停車場上映出兩道緊緊相黏的影子。涼風中,杜紹傑兀自笑得好癡傻……
***
飯店頂樓,總統套房裡——
「老婆,」唐傑終於決定打破沉默。他已經觀察岱庭好久,老是覺得她有點怪怪的。「你在生氣嗎?」
席岱庭溫吞吞地從套房中的小臥室走出來,她剛把兒子哄睡。「小聲一點。」她將食指豎立在唇前。「我沒有生氣。沒什麼事值得我生氣。」穿著睡衣的她走進另一間較大的臥室。「杜哥還滿慷慨的嘛,請我們住最高級的套房。你看,這個復古式的檯燈——」
「岱庭!」尾隨著她的唐傑受不了地喊道,一把拉住東摸摸、西摸摸,不肯好好面對他的妻子。「你究竟在氣什麼?」
都同床共枕那麼多年,唐傑還會不清楚她的脾氣嗎?
她是個外冷內熱的女人,外表愈淡然,心中就愈在乎,愈逃避話題,內心怒火肯定愈旺。
「我覺得你對我不夠好。」
「你說什麼?!」唐傑不敢置信地大叫。
「相形之下,你對我不比杜哥對妹來得體貼,」她表情很真,「人家杜哥都會煮飯給妹吃,你呢?」
「我呢?!」唐傑頭昏腦脹地靠在牆上,「老婆,你有沒有搞錯呀?我們家的三餐有傭人照料,你在抱怨什麼?」女人有時就是莫名其妙。
「那——」她氣結,「至少杜哥會記得妹的生日吧?你呢?今天是什麼日子?」她算準他一定忘掉今天的特殊意義,所以晚上的情緒才會這麼差。
「天呀,原來你以為我忘了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他撫著額頭,整個人快虛脫了。
這時,房門口湊巧傳來一陣敲門聲。
「來吧,生氣對身體不好,」唐傑拉著她來到門前,「消消氣吧,」他打開門,「結婚紀念日快樂!」
「這……你……」席岱庭摀住嘴,被眼前的情景弄得感動不已。
站在門外的服務生將玫瑰花束、香檳和蛋糕一一擺在套房中的桌子上。
給過小費、打發服務生後,唐傑才笑著解釋:「喜歡我準備的驚喜嗎?」
「對不起,」她投進他的懷抱,「我剛才的舉動好幼稚。謝謝你的禮物。」她想不到唐傑也能如此浪漫。
「那只是小意思,」唐傑神秘兮兮地從口袋中掏出一隻絨布盒。「真正的禮物在這裡。」
他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隻鑲古玉的戒指,造型典雅、不落俗套。
「這怎麼可能?!」席岱庭倒抽一口氣,沒有伸手接過它,卻從身上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絨布盒。「你看,這是我準備送你的禮物。」
盒中是一隻類似的男性戒指,和唐傑手中那只恰好配成對。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唐傑為她套上戒指。
他為了選個特別的戒指跑遍全台北的珠寶店,終於在一間不起眼的商店中看中質樸不凡的它;而她在巧妙之中找到它失落的另一半,造就奇跡似的圓滿。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重複著唐傑的話,將另一隻戒指套進他的手指。
緊緊相擁時,他們的心跳頻率、呼吸規律地契合著,共同分亭著命運為他們帶來的感動。
也就是命運絕妙的安排,讓他們在人海之中找到了彼此。
***
邵薇坐在沙灘上,沐浴著月光,享受海風的洗滌。
今晚的浪潮不大,海水緩緩地拍打在岸邊,演奏出一曲曼妙之歌。
她喜歡卸下一身華服、坐在海邊沉澱心境,當真真實實的自我。
沈浩從她身後走來,在她肩上披落一件厚厚的外套。
「以後出來記得穿上外套,以免著涼。」他總是帶有責怪意味的叮嚀她。
「遵命!」邵薇俏皮地說著。
沈浩冷硬的叮嚀在她耳裡卻是甜蜜的溫柔,她有一種被寵的感覺。
「詠琳睡了?」她邊問邊將他拉到身旁,一起並肩坐著。
「嗯。」想到女兒,沈浩的表情緩和了下來,忘記自己仍生氣她不注意自己的身體。
「妹說她和阿傑會在高雄住上一年半載,等到飯店的業務上軌道之後才回多倫多。阿庭也答應我留到下星期再回台北,」邵薇開心地說著,「這樣一來,你們兄弟姊妹可以再多聚一聚,不像平常分散三地。我和阿庭、妹也可以一起出去玩。」
說到他的家人,邵薇就忍不住興奮起來,雖然自相識以來,他們的相聚都是匆忙、短促,但她對他們很快就產生無法形容的情感。聽見大伙可以多聚一會兒,她當然高興。
「嗯。」沈浩還是輕輕冷哼,顯然並沒有她的熱中。
他可不想她和妹她們朝夕相處,女人膩在一起時,常常忽略了她們的另一半。而且再多聚幾次,她就會徹底被妹洗腦,信了「連鎖情咒」那套說法。
「阿庭說你也下過情咒,」邵薇看透他的心思,故意裝出天真無邪的臉孔問道,「是真的嗎?」
沈浩的表情剎那間變得駭人,好像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我是為了成全妹!」
她靠著他的肩,忍不出溢出笑。他不甘不願的「狡辯」中還是承認自己下過情咒了。
「其實那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你不必引以為恥,」她試著安慰他,「我笑並不是在取笑你,只是有點意外你也會做這麼浪漫的事。」
「哼!」他不屑地哼著。
浪漫?她認為亂燒頭髮和線很浪漫?
「我真搞不懂你們三個男人,情咒和你們有什麼血海深仇?四個人下了情咒,每一個都靈驗,結果又那麼幸福美滿,你們應該抱持感恩之心才對。」邵薇不高興地正視丈夫,指責著他。
「別談那個膚淺的東西。」沈浩拒絕和她討論這個話題。
他才搞不懂她們三個女人,為什麼非得替他們的愛找一個如此荒唐的理由?
愛就是愛,光明正大,為什麼要扯上可笑的「巫術」?」
「可是——」她還想說些什麼。
沈浩以吻封住她的唇,吻得她意亂情迷,無心再和他爭論。
罷了!男女有別,英雄與英雌所見相差甚遠,再吵下去也沒有結果。
無論情咒是真實或虛幻、是浪漫或膚淺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能互相依偎、相愛、相扶持,在茫茫人海之中共譜三首甜蜜的幸福曲調。
邵薇待在沈浩懷中,和他五指交握,生命中有了彼此,這份愛和被愛的喜悅難以形容。
他們緊密地交握,這輩子、下輩子……也不願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