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任務怎麼會失敗?
華蘭妮不斷地奔跑著,夜風吹亂了她的頭髮,遮住她的視線,橫生的樹枝阻滯了她的步伐,她屢次被絆倒,但很快又爬起來。
她從來沒這麼狼狽過,出任務至今,困難雖免除不了,但總能化險為夷,而這次她徹底的從陰溝裡翻船。沒想到保險櫃在關上之前也要輸入密碼,而她粗心的將門直接關上,自然觸動了警鈴。
夜空中的星子一眨一眨的,像是替後面追趕著她的人,窺視著她的行蹤。
原本盤起的頭髮,經過這番奔跑,凌亂不堪地散在她的臉上、肩上,失了原有的優雅穩重,但是,只要能保命,她己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派西斯的俱樂部佔地廣大,綠色林道在晚上似乎沒有邊際,好不容易,她終於到達俱樂部的前方,暈黃閃爍的燈光從窗口透出,嬉笑聲和輕快的華爾滋音樂隱約可聞,顯然並沒有發現外頭的騷動。
她飛快地環視週遭,見到一輛車停在旁邊的側門,車上只有一個人,她躡手躡腳地跑了過去。
「叩!叩!」她敲了敲車窗。
駕駛座旁的窗戶被搖下,裡頭傳來驚喜的聲音,「威德,你來了……」隨即被揍了一拳,昏倒在座位上。
怎麼是個女的?華蘭妮大吃一驚!
不管了,現下逃命要緊,她將那個女人從駕駛座拖了出來,藏到旁邊的樹叢裡,然後坐L駕駛座……鑰匙呢?
華蘭妮暗罵今天的衰運,正想下車去看看鑰匙是不是在那女人的身上時,一把槍從車窗伸了進來。
「出來!」
華蘭妮身體一僵,背脊發涼。看來她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現在馬上下來!」外面的人大喝。
華蘭妮悻悻然地離開車子,並迅速地看了下眼前的狀況。三個彪形大漢站在她面前,而且全都拿著手槍,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看你往哪兒跑?走!」拿著槍的男子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用力推了她一把。
華蘭妮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被三個男人押著走,她想逃也逃不了,只好乖乖地順著他們的意。他們並沒有直接帶她去見派西斯,反而將她帶到俱樂部中的起居室。
「歐尼爾,我們抓到她了。」
「很好。」站在書櫃前的男人轉過身。
華蘭妮微蹩著眉。原來他就是派西斯的養子歐尼爾。
歐尼爾是個東方人,身材卻十分高大,眼神像豹子般銳利,他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挑釁,嘴角微微揚起,似乎在嘲弄她的愚蠢。
華蘭妮被推到他的面前,與他直視。
「歐尼爾,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剛才拿槍抵著她的頭的男人問道。
歐尼爾迅速地打量華蘭妮,只見她披頭散髮的,長什麼模樣都看不清楚,唯一讓他感興趣的,便是她那雙眼睛。
那是他看過最有神的一雙眼睛,明亮得像是珠寶,璀璨非常,裡頭蘊含著旺盛的精力,誘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她和以往派西斯身旁的女人都不一樣,看來派西斯的品味終於有所長進了。
他滿意地多瞧了她兩眼。「將她帶去找珍妮。」
「是。」
既然被捉來了,華蘭妮也就任由他們帶她走,不過,這可不代表她就此投降,她暗中觀察地形,以方便到時逃脫。
她被帶到二樓,一名肥胖的黑人女傭已站在那裡等她。
「你們總算找到她了,嚇死我了!要是派西斯先生知道她不見的話,不知會有多憤怒!」珍妮捉起華蘭妮,將她往浴室裡帶。
「你要幹什麼?」她驚叫。
「幹什麼?瞧瞧你這模樣,去見派西斯先生怎麼可以如此邋遢?快把衣服脫下來!」
「住手!」
「我的責任就是將你乾乾淨淨地送到派西斯先生面前,要是沒做好的話,派西斯先生會生氣的。」珍妮邊說邊替她脫衣服。
華蘭妮的力氣敵不過她,三兩下,她的衣服就被脫了下來。
「不要!」她漲紅了臉。
「有什麼好容臊的?你有的我也有,我的還比你大呢!別再扭扭泥泥的了,快點!」珍妮不由分說地將她丟進放滿水的浴缸裡。
「咳!咳!」華蘭妮不小心喝了幾口水,嗆得她眼淚直流。
珍妮倒了洗髮精在手上,開始幫她洗頭。
華蘭妮想要掙脫,無奈珍妮力氣比她大,她被制住無法動彈,只好任由她幫她洗澡。
這是派西斯對待侵入俱樂部的竊賊的方式嗎?她想不透,也無暇可想,因為珍妮開始上上下下地幫她搓洗起來。
「住手!我說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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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尼爾無聊地翻著手中的書,等珍妮將派西斯要的女人帶到他面前。這是第一次有女人敢逃離派西斯,幸好很快被人察覺,也捉了回來,要不然派西斯不知道會有多生氣!
「歐尼爾,準備好了。」珍妮將華蘭妮帶到他面前。
「夠了,你們要我穿這個做什麼?」華蘭妮感到相當憤怒。
「派西斯先生喜歡啊!」
歐尼爾抬眸一看,幾乎屏息。
經由珍妮的巧手,她褐色的秀髮如絲綢般自然地垂在潔白的肩上,剛才因為她披頭散髮的,所以看不清她的臉,現在仔細一看,她擁有一張絕世艷容,美得令人無法忽視。
他的反應令華蘭妮十分反感,覺得自己活像是被關在動物園裡的猴子,任人指指點點。
難道被派西斯召見的俘虜都得穿成這個樣子?
身上的這件銀色低胸晚禮服令她十分不自在,此時此刻,她並不適合這樣的裝扮。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她怒問。
「唔……」歐尼爾仿若大夢初醒。「你說什麼?」
「你們既然捉到我,要怎麼處置我請便,不用將我打扮成這樣子。」那令她感到受辱。
難道被俘之後,還得供他們取樂不成?
歐尼爾輕咳幾聲,掩飾自己的失態,「咳咳!珍妮,你做得很好。」
「當然,這是我的責任。」珍妮十分驕傲。
「將她看好,我去通知派西斯。」歐尼爾又多看了華蘭妮兩眼,才走出去。
「你是第一個引起歐尼爾注意的女人。」珍妮將她押到沙發上坐下。
「我才不想引起他的注意!」華蘭妮想站起來,卻又被珍妮壓回去。
現在她的衣服、鞋子全被珍妮換了下來,她拿不到她的通訊胸針,這樣如何跟守在外面的谷嵩青聯絡?
「你當然不用引起歐尼爾的注意,因為你今天晚上要陪的是派西斯先生。」
「什麼?!」她尖叫了起來。
「你別叫得這麼大聲,有損氣質,派西斯先生喜歡有氣質的美女,你別讓他不開心,到時可就不好過了。」珍妮提醒她。
她有氣質就會好過了嗎?她盜取派西斯在東南亞做軍火交易的名單,不過記載名單的芯片藏在手錶中,也被珍妮硬脫了下來,她必須想辦法拿到那支手錶,還有聯絡外界的胸針。
「好,我全聽你的。」華蘭妮乖乖地點頭,接著問道:「現在我可不可以喝杯酒?」
「當然沒問題。」
趁珍妮去幫她倒酒的時候,華蘭妮拎起衣角,迅速地來到浴室。還好,她的胸針、手錶都在洗手台上,她趕快藏了起來。
「黛西?」珍妮推開門。「黛西,原來你在這兒,你在這裡做什麼?」
黛西?華蘭妮覺得有點不對勁,不過,現在並不是洩漏身份的時機,既然珍妮叫她黛西,她也就順著回答,「沒什麼,我只是看看我的打扮夠不夠完美?」說著,她還故意朝鏡子扭腰擺臀。
「別擔心,黛西,派西斯先生一定會喜歡你的,你又漂亮又有氣質,是我看過最棒的伴遊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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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尼爾走進派西斯的辦公室,見他正在講電話,便耐心地等他,待他掛下電話後,才道:「都準備好了。」
年近五十歲的派西斯頭髮半自,優雅從容、英俊挺拔,對不少女性而言,他成熟穩重的氣質遠勝過那些年輕而毛毛躁躁的小伙子,不過,在他出色的外表之下,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軍火販子。兩伊戰爭時,據聞他提供的龐大火力曾為他賺了十幾億的財富,嚴然是個地下國王。
而他也很懂得享受,特別是女人,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他便會要伴遊中心提供新貨。
「剛剛莫裡通知我,名單被竊取了。」
「什麼?」歐尼爾大吃一驚。「莫裡沒捉到人嗎?」
「沒有,被她跑掉了。不過,出入口都沒有人、車進出,我判定那個竊賊還混在俱樂部裡。我已經下令將俱樂部全面封鎖住,裡頭的活動要到後天早上才會結束,在這段時間內,必須將那該死的竊賊找出來!」派西斯的臉上猶如結了一層寒霜。
「我會去查的。」
「不,這點小事還不需要你出馬,交給莫裡就可以了。我要在這裡等他的消息,你先下去吧!」派西斯揮揮手。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該休息的是你。怎麼樣?最近還會頭痛嗎?」派西斯關心地走到他身旁問道。
「已經好多了。」歐尼爾一直有頭痛的毛病,不過,在藥物的控制下,一切都還算可以忍受。
「那就好,你下去吧!別太勞累,免得老毛病又犯了。」
「你也一樣,既然有莫裡在,你就不用太擔心了。」
派西斯的臉上露出笑意。「我知道,你先下去吧!」
「是。」
離開派西斯的辦公室後,歐尼爾吐出了一口氣。
事實上,這兩天他頭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只是他不想讓派西斯擔心,所以什麼也沒說。
派西斯雖然是軍火販子,但是對他相當關心,而他也像兒子般的尊敬他。
既然派西斯今晚沒心情享樂,那他得先安置好那名女郎。
他腦中不由得浮現她那高傲而美麗的臉蛋,那雙眼睛像暗夜中的星子,魁惑人心,也打亂了他的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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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遊女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華蘭妮在房裡走來走去,煩躁不已。難道她打昏的那名女子,本來是要陪伴派西斯,而她卻陰錯陽差地頂替了她的位置?現在的情況比她想像中的更混亂。更煩躁的是,這裡根本無法發送任何訊號!無論她怎麼跟谷嵩青聯絡,就是收不到訊號,還傳來噪聲,看來這間俱樂部不簡單,竟然能干擾訊息發送!
突然,門被推開來,歐尼爾走了進來。
見到他時,華蘭妮嚇了一跳,趕緊把胸針藏到身後。
「怎麼了?」歐尼爾敏銳地察覺出她的不對勁。
「沒事。」
「放輕鬆一點,我又不會吃人。來,坐下。」歐尼爾指著沙發要她坐下,她卻搖搖頭,刻意坐在離他有一段距離的位置。
歐尼爾越來越覺得這女子與眾不同了,派西斯要求的女郎向來都是溫婉柔弱型的,可是,這女子卻完全相反,難道是伴遊中心搞錯了?
華蘭妮坐了下來,將胸針藏在沙發坐墊與靠背之間的縫隙中。
「派西斯先生呢?」她假意問道。
「他有事,今天晚上不過來了。」他打量著她,突然脫口而出,「今天晚上我陪你吧!」
「什麼?」華蘭妮嚇了一跳。
「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子,怎麼可以孤單一人度過這漫漫長夜呢?我帶你到前面,看你是要玩梭哈還是二十一點,或是喝酒跳舞,總之……你不該一個人待在這裡。」毫無理由的,他想要留在她身旁。
「我……我不能!」她連忙拒絕。
「你放心,你是派西斯的女人,我不會動你的。」他走上前,不容拒絕地挽著她站了起來。
華蘭妮這才發覺他真的好高,東方人有這麼高大的身材已屬難得,更何況他渾身上下還散發著迫人的氣息,讓她感到危險……
「我想還是不用了。」誤以為她拒絕是因為害怕派西斯會責怪,他柔柔地笑了。「沒關係的。」
呢……這男人的笑容太迷人了,當軍火販子實在太可惜了,應該去當偶像明星的。而他那深邃的眸子,更是富有東方神秘的氣息,她看不清他在想什麼,也看不清落在他眼眸中的自己……
在她失神之際,歐尼爾已帶著她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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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子?
她的任務失敗,以為被逮捕之際,卻又變成了伴遊女郎,而且更誇張的是,她現在居然跟著歐尼爾穿梭在俱樂部裡,週遭令人炫目的燈光、嘈雜的人群,像是漩渦般,將她朝不可知的未來吸去……
「你想玩什麼?」歐尼爾在她耳邊問道。
華蘭妮身子一僵,下意識地想要躲開,腰肢卻被緊緊地箝住。
她的反應令他有些驚訝。這般羞澀、這般無措,一點都不像個伴遊女郎,或者這只是她勾引人的招數?
「不要碰我!」華蘭妮羞紅了臉。
可惡!珍妮給她穿這什麼衣服——低胸緊身的及地晚禮服,不僅行動不便,而且,歐尼爾所站的角度剛好可以將她的春光一覽無遺。
「這是你對待客人的態度嗎?」
「我的客人又不是你!」照珍妮所言,黛西是被叫來陪派西斯的,又不是他!
「唔……好吧!」他鬆開了手。
華蘭妮鬆了口氣,但是,即使他把手移開了,他的視線仍使她覺得不自在。
「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你。」他輕輕地說。「我有什麼好看的?」
「你很美。」
華蘭妮覺得全身彷彿要燒了起來,他的話讓她感到無措,比面對各種挑戰都更加艱巨。
「你對每個女人都這麼說吧?」憑他的權勢、財富、外貌,要什麼女人沒有?她絕不會因為他的一句稱讚就被迷得神魂顛倒,把任務給忘了。
「不,你是第一個。」他真心誠意地說。
她兩頰微紅,比染上胭脂更醉人。
明知道不該聽信他的甜言蜜語,但是,好聽的話對女人來說總是特別受用,更何況是由他這麼出色的人口中說出來的,更讓她臉紅心跳。華蘭妮別開臉不看他,不想讓他發現她的反應。
眼光四處轉了一下,她發現這裡雖然美其名為俱樂部,事實上根本就是個賭場!二十一點、梭哈、俄羅斯輪盤、吃角子老虎……總總誘發人性墮落的誘因全聚集在這裡。
「決定好了嗎?」歐尼爾靠近她。「想要玩哪一種?」
「沒興趣。」換個場合、換個時機,或許她會玩上一把,不過,現在並不適合。
「不想玩?那去喝酒跳舞吧!」
「我不要!」她立刻拒絕。
「不想玩一把,又不想喝酒跳舞,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歐尼爾說這話時,眼中充滿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的眼光無誤,她果然是個很特殊的女人。
「我……我想出去走一走。」
「好啊!」
見他答應得如此乾脆,華蘭妮不由得大吃一驚。
歐尼爾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據她得到的資料顯示,他在十年前被派西斯收養為養子,在這之前,他的身份始終是個謎。如今他是派西斯得力的左右手,許多交易買賣可能會出現的火爆場面,在他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手段下,全都平和地解決了。
看著他的雙眸,她不禁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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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俱樂部外數十公尺的地方,停了一輛車子,在夜色的籠罩下,看不清是什麼顏色。突然,前座的車門被打開,一名年輕女子走了出來。
「華蘭妮怎麼還沒回來?」她焦躁地問道。
「稍安勿躁。」一個男人也跟著走了出來。
他嘴裡雖然這麼說,但他的眼神也充滿焦急。
見女子焦灼地走來走去,男人不悅地道:「季琳,你別再走來走去的。」
「要不然我進去看看好了。」女子衝動地說。
「別輕舉妄動。」
「都這麼久了,她還沒出來,也沒有聯絡。谷大哥,我們是不是應該進去看看?萬一華蘭妮在裡面需要協助的話,好歹也有個照應啊!」谷嵩青心裡也很著急,可是就這樣貿然闖進去的話,未免太莽撞了。
「先跟她聯絡吧!」谷嵩青拿起胸前的別針,按下按鈕,傳出來的卻是沙沙的雜音。
「怎麼回事?」季琳驚呼。
谷嵩青沒有說話,他努力調著頻道,卻仍是什麼訊號都收不到。這胸針是他特別為這次行動設計的,收不到訊號有許多種可能,但是,他不願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沒有響應。」最後他終於不得不承認。
「我進去找她!」
「等一下!季琳,你以為你現在進去就可以找得到她嗎?派西斯的俱樂部戒備森嚴,如果要進去的話,還得從長計議。在這之前,你先跟常月熏聯絡,我來想想看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