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人狐戀 第二章
    懷著一種期待的心情,司馬電欽繼續留在南門山莊做客。  

    每天夜裡,他總是盼望能再見到那位神秘的黑衣少女,但轉眼間已過了三天,神秘的黑衣少女始終不曾再出現過;司馬電欽感到很失望,他真的很想再見到她。  

    「大當家的,咱們還要在南方逗留多久?北方那邊還有許多事等著你回去處理呢!」這天,王總管終於忍不佳提醒他。心中有些納悶,大當家做事一向精明果斷,絕不會拖泥帶水、浪費時間的,怎麼最近卻老是魂不守舍的,直拿條紅絲線直發楞呢?司馬電欽愣了下,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他竟然為了一位素未謀面的陌生女子浪費這麼多寶貴時間,只因她有一雙吸引他的美眸?真是可笑!  

    「叫吳能、趙勇把行李打點好,明早天一亮我們就回北方去。」是該回去了,他已經在這兒浪費太多時間了,不能再待下去了。  

    「是,我馬上就去。」  

    王總管開心離去後,司馬電欽便到書房找南霽天表明去意,一方面感謝他這些天來的款待與照顧。  

    「既然司馬兄堅持要離開,那小弟也不好強留,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小弟效勞的,直說無妨。」南霽天豪爽笑道,並不勉強他留下。  

    「南兄的盛情,在下感激不盡,他日有緣至北方,司馬電欽必竭盡地主之意,好好款待南兄。」司馬電欽抱拳回禮,臉色十分誠懇。  

    「一定!一定!」南霽天笑聲爽朗,彼此又客套了幾句,他才漸漸停止笑聲,正色說道:「司馬兄,小弟有個不求之請,希望你能答應。」  

    「哦?」司馬電欽含笑挑挑眉。「什麼事南兄但說無妨,如果是我能辦到的,那當然沒問題。」  

    「你一定辦得到。」南霽天笑了笑:「事情是這樣的,夢圓有位大哥一直很想到北方去看看,但他年紀尚小,讓他獨自遠行,我實在無法放心,因此希望司馬兄能讓他跟著你們一塊回去,順便讓他暫住府上,不知是否方便?」  

    「當然可以!」司馬電欽一口就答應下來。  

    他答應得這麼爽快,令南霽天心中實在很不好過,其實他所說的那些話,全都是和-妍事先串通好的,根本沒有一句是真話。想司馬電欽對他是誠心相待,而他卻……唉!若不是-妍有恩於他夫妻倆,他實在是不想欺騙司馬電欽。  

    「那小弟就先代他向你道謝了。」以茶代酒,南霽天滿懷歉意地一仰而盡,希望能沖淡內心的罪惡感。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南兄太客氣了。」司馬電欽笑笑,也喝盡自己手中那杯茶,然後有點困惑地看著他。「夢圓有大哥?怎麼從來沒聽你們提起過?你們成親那天,我似乎也沒見過。」  

    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南霽天一時語塞,然後有些尷尬地笑道:  

    「這事說來複雜,以後有機會我再慢慢跟你解釋。」他巧妙地帶過這個棘手的話題,趕緊再為司馬電欽加滿杯中茶。「我已經派人去請他了,待會你就可以見到他了。」  

    「謝謝。」司馬電欽識趣地輕啜口茶,不再追問人家的家務事。  

    兩人閒聊片刻,敲門聲響起,守門的僕人又捧了一盤茶點進來。  

    「老爺,盼公子已經來了。」放好茶點,僕人恭敬道。  

    「快請他進來。」南霽天說完,僕人乖乖退出,然後一位俊俏的美公子風采翩翩地走進來。  

    有那麼一瞬間,屋內的兩個大男人同時都怔住了!女扮男裝的-妍令南霽天想起從前妻子巧扮男裝的俏模樣;雖然經過這麼多年,但他從不曾遺忘過那段彼此相知相愛的美好回憶。  

    司馬電欽則是目不轉睛地凝視眼前的人。他——是一個很漂亮的男孩子,細緻的容顏、靈活的大眼、紅紅的小嘴……天!簡直漂亮得過火,令人打從心底懷疑她究竟是男還是女?  

    「南大哥,你找我有什麼事?」-妍走近他們,眼神刻意停駐在司馬電欽的身上,令他有些失措,差點就打翻手中的茶杯。  

    「來,我來為你介紹。」南霽天不自在地笑笑,然後引她至司馬電欽的面前。  

    「這位就是北方霸主司馬電欽,目前商界聞名的商業鉅子。」  

    「不敢當,南兄抬舉了。」司馬電欽很謙恭地推辭,一點也沒有驕傲的神色。  

    「司馬兄,這位就是我內人的大哥——盼非男。」  

    「你好。」-妍禮貌性地朝他拱手而揖。  

    「你好。」司馬電欽抱拳還禮,打量她的眼中充滿困惑與猜測。  

    盼非男?這名字取得真是奇特,好像在暗示什麼?莫非他並不是男子?而是位……司馬電欽搖搖頭,南霽天不可能會欺騙他,盼非男不可能會是位女子,想來是他太多慮了。  

    「非男,你不是想到北方去玩嗎?司馬兄已經答應讓你隨行,還不趕快向人家道謝。」看出司馬電欽的疑惑,南霽天連忙心虛地對著-妍說,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真的?」-妍盯著司馬電欽,故意裝出有些期待、有些懷疑的眼神。  

    「是真的。」面對這樣的眼神,司馬電欽相信沒有人能拒絕他任何的要求。  

    「多謝司馬兄。」太好了!事情的進展果然如她所料。  

    「不用客氣。」  

    「那我們何時起程?」愈快愈好!  

    「明日一早就出發,不知盼兄意下如何?」  

    「正合我意!」-妍大眼一亮,滿意地笑開一排雪白的貝齒。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三天了!這三天來,那紅線一直不離他手,害得她不敢輕舉妄動,白白浪費了許多寶貴時間。  

    不過沒關係,這傢伙似乎對她很有好感,想接近他並不是難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拿回紅線,繫上他的手了。到時任務圓滿完成,那她就可以回雲渡山了!想到這,-妍笑得更開心了,簡直快合不攏嘴了,全然沒注意到司馬電欽的注視,那眼神充滿驚艷與狐疑。  

    想不到男人笑起來也可以這麼好看,他竟然覺得盼非男的笑容很美,就像他妹妹夢圓一樣,全身散發出一股靈秀之美,彷彿他們兄妹倆天生就具有那樣的氣質。  

    該怎麼說呢?眼前這位小公子給人一種很怪異的陽剛感;雖然眉字間流露出一股英氣,但他怎麼看都覺得他其實比較像位女子……  

    南霽天真的沒有欺騙他?他——盼非男真的是位男兒漢?  

    告別南霽天,瞞著盼夢圓,-妍和司馬電欽等一行人一大清早便匆匆趕馬上路。  

    七月天,烈陽如火-妍長年居住在四季如春的雲渡山上,因此對她而言,在這炎炎夏日裡趕路,無疑是件辛苦又吃力的事。  

    不過,最令她無法忍受的是司馬電欽看她的眼神;他那眼光,總帶抹瞭然,彷彿已經看透她所計劃的一切似。  

    「司馬兄為何如此看著在下?有什麼問題嗎?」-妍不悅地皺眉,側臉瞪著騎在她身旁的司馬電欽。大熱天騎馬已經夠她難受的了,還要接受他那充滿探索意味的放肆目光!這令她感到火大,根本無法偽裝笑容。  

    看著-妍那張被烈陽曬得紅撲撲的細緻臉蛋,司馬電欽不免有些心疼。  

    「烈日當頭,盼兄若不介意,咱們就在前面的大樹下暫歇片刻,順便用餐。」說話的當時,他已勒住馬、舉起手,後面一行人全停了下來。「今日中午我們就在那棵大樹下用餐休息,一個時辰後再繼續趕路。」  -

    妍征了征,心中有種怪異的感覺。想不到這粗魯的大塊頭倒是有細心體貼的一面!  

    於是馬車停駐在大樹下,王總管與司馬電欽在一旁談著公事。  

    趙勇和吳能則忙著起火打餉,處理一些雜事-妍上前想幫忙,但他們一看見她那張美麗的臉,以及她那雙白白嫩嫩的玉手,兩人的憐惜之心立即油然而生,什麼都不肯讓她做,深怕累壞她似的-妍拗不過他們,只好坐在樹下納涼,做個閒閒等飯吃的米蟲。看著他們各忙各的,明妍覺得好無聊,不知不覺竟靠著樹幹沉沉睡去。  

    這時司馬電欽和王總管的談話正好結束,他下意識地尋找-妍的身影,看見她甜美的睡顏,臉上不自覺地浮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身旁的王總管深感訝異,跟隨司馬電欽這麼多年,除了較親近的親朋好友外,可沒見過他這麼溫柔的神情,難道說……王總管若有所悟地順著他的.眼光看向-妍,突然有些明白了。  

    「一個姑娘家跟著咱們這樣匆匆趕路,想必一定累壞她了。」王總管輕笑道。  

    司馬電欽聞言,神情一震,有些愕然地看著王總管。  

    「王大叔何以出此言?」片刻後,司馬電欽恢復先前的冷靜,臉色沉著地問道。  

    「還想瞞大叔嗎?」他得意地揚起兩道灰眉,笑道:「大叔可是活了六十幾載的人了,那孩子是男還是女,我一看就知道了。」  

    司馬電欽不語,目光若有所思地再次瞟向-妍。  

    「雖然我不知道那孩子為何要喬扮男裝與我們同行,相信她並無惡意,不過……」頓了一下,他朝司馬電欽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那孩子有股特別的氣質,若是恢復女兒裝,想必是位千嬌百媚的美人兒,不知會迷煞多少英雄好漢呢!大當家若有意,得要好好把握良機,別讓她被別人給拐跑了,到時可就後悔莫及了。」  

    「王大叔,您說到哪去了!」心思被看透,司馬電欽有些不好意思地扳起一張臉。  

    「不說了,不說了,該怎麼做你自己應該明白。」凡事點到為止即可,王總管咧嘴一笑,回馬車裡整理帳簿。  

    雖然大當家的身為長子,身邊的女人也向來不缺,但司馬家人丁旺盛,傳宗接代的工作早有人包辦了,何況他的心思一直放在事業上,以致他一直沒有娶妻生子的念頭。如今他已成為北方六省之霸,司馬家的掌權大人物,除了他自己願意,否則恐怕是無人敢逼他。大當家的可說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對他的婚姻自然是很關心,眼見他明年就快三十了,還沒有成家立室的意願,這令他不得不替他擔心!真可謂是皇帝不急,反倒是急死太監了。  

    不過瞧大當家對盼非男這女娃兒所流露出的溫柔神情,想來已為她所著迷,但願回到北方時,兩人會傳出好消息,他也好了卻一樁心頭大事。王總管心想著,緩步跺回馬車裡。  

    待王總管離開後,司馬電欽便悄無聲息地坐到-妍的身邊,靜靜凝視著她那張清麗迷人的睡容。  

    自從和盼非男見過面之後,她的性別就一直困惑著他,本來他對自己的想法並不太確定,但方纔王總管的那席話卻為他解除迷惑,讓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感覺是正確的;「他」——盼非男的的確確是個俏生生的大姑娘!而且正如王總管所言,恢復女裝的她,必定是位曠世美女!而他似乎已經被她所吸引了,當他肯定她是位姑娘時,那種喜悅的感覺簡直超出他所料,根本無法形容!  

    雖然慶幸她是位女子,但卻讓司馬電欽想起另一道疑惑。他想起那天當他見到盼非男那瞬間,他就發現她有一雙令他熟悉的大眼,那時因誤認她是位公子,而不敢肯定,如今證實她是位女紅妝,那麼那位神秘的黑衣少女會是她嗎?  

    如果真是她,那她的目的何在?為何又想與他同行至北方?接近他又是為何?還有,南霽天為何要幫助她來欺騙他?這不像南霽天的作為,這其中究竟隱含多少他所不知曉的事呢?她會告訴他嗎?  

    雖有滿腹疑惑,但司馬電欽並不急於知道答案,反正來日方長,他不相信她能瞞他多久。  

    當然,如果她真的想瞞他一輩子,那他倒也願意捨身相陪與她糾纏一世,教她想逃都逃不了!誰叫她欺騙了他,這是她應得的懲罰!  

    癡癡地瞧著-妍誘人的睡顏,司馬電欽不覺瞧得失神,一隻大手忍不住輕撫著她細嫩的臉頰,眼底流露出的全是憐惜與寵愛。  

    這時趙勇他們已煮好一鍋雜菜粥,回頭正要大喊開飯時,卻正巧看見這充滿曖昧的一幕,頓時兩個人愣在那兒說不出話來。  

    有沒有搞錯?他們大當家竟然對一個半大不小的心男生毛手毛腳的?而且那個眼神……天啊!是他們兩個看走眼了,還是在作白日夢?  

    「好現象,看來不久後就可以喝到大當家的喜酒了。」這話自然是出自王總管的口中。  

    趙勇和吳能同時回頭瞪著他,眼睛睜得比牛眼大,活像見鬼似的。  

    好現象?天啊!大當家的已經夠不正常了,想不到王總管比他還嚴重!兩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會成親嘛?簡直愛說笑!  

    「王總管,你眼睛有沒有脫窗?那盼非男可是位公子啊!」吳能搖頭又歎氣,盼非男的美麗還真是老少咸宜,連一大把年紀的王總管也受到迷惑了。  

    「是呀!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萬一被大當家的聽見,有九條命都不夠死。」趙勇隨後附和,他的心地最善良了,可不想看見王總管倒大楣。  

    「哈……你們有所不知,其實那位盼非男並非男子……」王總管笑呵呵地緩緩說道。  

    二十分鐘後,兩人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從此-妍的性別不再是道謎了。  

    「非男,你渴不渴呀?要不要喝口涼茶?」  

    「非男,你累不累呀?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非男,外頭太陽這麼大,我看你別再騎馬了,進來和王大叔一起坐馬車!這樣比較不會那麼累。」  

    「謝謝王大叔,非男還撐得住。」-妍笑著一一回絕,心裡實則感到納悶。怎麼這幾天大家全都變了?對她簡直好得不得了!一路上不時對她噓寒問暖,就連趕路的速度也放緩了許多,半途停下來休息的次數也增加了,而這些似乎全是為了她才改變的?尤其是趙勇和吳能,不是採花送她,就是拿糖請她吃,簡直有夠莫名其妙的!而王總管雖然沒有他們兩個那麼誇張,但每次一和她談話,就是猛告訴她司馬電欽的優點和好話,而且眼神老是怪怪的,像是在暗示她什麼,難道他們看出了什麼?知道了些什麼?想著想著,她眉頭不自覺地擰起,臉上盈滿困惑之色。  

    「怎麼了?不舒服嗎?」發現她神色有異,司馬電欽驅馬靠近她問道,語氣充滿關心。  

    「沒事。」-妍看了他一眼,心思竟有些紊亂。  

    是她多疑嗎?變的人好像不只是王總管他們三人而已,連司馬電欽也變得異常溫柔!凝視她的眼神不再存有疑惑與無禮的探索,而是冷淡中帶分異樣的柔和;那樣的眼神讓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同時也感到不安,總覺得他好像已看穿了她的秘密。不只是他,其它三人似乎也知道了……若真是這樣,為何沒有人來質問她呢?  

    噢!該死的!人類果然是天地間最難懂的動物!  

    馬車行駛至山西省大原山下,-妍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突地,山徑西側的樹林裡忽然傳來一陣女子的尖叫哭喊聲,-妍訝異地回過神望著司馬電欽,這時他正好勒住韁繩,一行人全停了下來。  

    「你們留在這兒,我過去瞧瞧發生什麼事。」俐落地下馬,他頭也不回地朝傳來尖叫聲的樹林走去。  

    「等等,我也跟你一道去。」也許那人遇上山林中的猛獸,她也是只動物,也許能幫得上忙。  

    「非男,你……」司馬電欽想反對已來不及,-妍已經翻身下馬,越過他走在前頭了。搖搖頭,他連忙追上去。  

    樹林深處,兩名土匪正凶神惡煞地拖著一位妙齡姑娘,其中一名背著弓箭和箭袋的大漢還不時朝她惡聲吼道:  

    「別再亂喊了!深山野地,你就算喊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的!」  

    「是呀!你還是乖乖跟咱們回山寨,咱們二爺不會虧待你的。」另一位尖嘴猴腮,一副看起來就不是好東西的小嘍囉附合道。他還不時回頭朝一位手提著三隻狐狸屍體的虯髯大漢諂媚地猛笑著:「瞧,咱們二爺為了替你縫製件毛皮大衣,還特別親自出寨為你獵狐狸,他對你這麼好,你怎麼可以趁他出外打獵時愉溜呢?這樣未免太無情無意了!你說是不是呀?二爺!」  

    那位被稱為二爺的虯髯大漢沉著臉,寒聲在少女的耳旁冷冷道:  

    「臭婊子!本大爺本想將你正式迎娶過門再跟你入洞房,沒想到你這麼不識好歹,竟然想逃走?好!本大爺今晚就要你的人,但你休想我會娶你,背叛過我的女人只配替我暖被,不配做我的妻子!」  

    「不……不要!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求求你……」少女全身顫抖得有如秋風落葉,一雙淚眼淨是恐懼與無助。難道真的沒有人能救她?  

    「求我也沒用,這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獰笑一聲,他邪惡地挑了挑眉。  

    「你叫呀!喊救命呀!本大爺倒要看看有誰能救得了你。」  

    語聲方落,後頭一聲怒喝隨之而起——  

    「放開她!」  

    眾人聞聲,吃驚地回首望去,兩個不同典型的美男子正怒眉騰騰地瞪著他們。一個是偉岸挺拔,眼神銳利,充滿危險氣息的漢子;另一個則是玉樹臨風,漂亮得有如姑娘家的俊俏公子,這兩個人站在一起形成一種剛與柔的迫人氣勢,令在場的人全都看傻了眼。尤其是那位少女,不但心生愛慕,甚至還暗下承諾,無論他們兩人誰救了她,她都願以身相報,伺候他一輩子。  

    想不到深山之中竟會有如此好事之徒,這令土匪頭頭二爺十分不悅,原本難看的臉頓時黑成一片,口氣惡劣地大喊道:  

    「你們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管本大爺的好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說話的當時,他朝他們轉過身來擺出一個威風的姿態。  

    就在這時,-妍清楚地看見他手中提著三隻狐狸屍體,雖然它們只不過是山間野狐,但卻也是她同類,霎時一股報仇雪恨的血液在她胸中沸騰!  

    沒有一絲猶豫,她出乎眾人意料,有些喪失理智地抽出護身的佩劍,怒喝一聲,一個旋身銀光掠過,才一眨眼的功夫,那二爺的一隻手臂已連同三隻狐狸屍體落地,按著一聲淒慘的哀號響徹林間。  

    抱著血流成柱的右臂,二爺痛得又哭又叫的,最後終於倒在地上打滾,頓時鮮血染紅了綠茵,構成一幅駭人的畫面;而他的兩個手下不但嚇得全身直發抖,連那位少女也被嚇暈了過去,甚至連司馬電欽也一時愕然地說不出話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太快速了,而且司馬電欽沒想到一個女孩兒家出手竟這麼重,一聲不吭地砍下別人的手臂,這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他只能震愕地看著她。  

    「面臨死亡的感覺如何?」冷酷無情地把劍尖往二爺的喉頭一頂,-妍憤怒地居高臨下俯視他;只要她手一動,他的性命隨時就馬上結束。  

    「不……要亂動!你……如果敢……敢殺他……那她也……別想活了!」發現她要對二爺不利,粗壯的男子連忙以暈倒的少女為人質,心有餘悸地結結巴巴威脅道。  

    但-妍的眼中只看見地上那三隻可憐無辜的狐狸屍體,因此她根本沒聽見他的威脅,只見她眼底閃著異樣的光芒,就在她狠下心舉劍要結束二爺的性命之時。  

    「哇!救命啊!」  

    面臨生死關頭,二爺的反應特別敏捷快速,身子往後一縮,-妍只劃破他的臉皮,但卻已經把他嚇得屁滾尿流,白眼一翻,人終於暈過去了。  

    但-妍並不想就此放過他,寶劍再度犀利一揮——「非男,不可!」看出她的動機,司馬電欽自後捉住她的手,阻止她染上血跡。  

    「司馬電欽,你幹什麼?放開我!」-妍歇斯底里地喊叫著。  

    司馬電欽沒有理她,以眼神示意兩個小嘍囉趕快帶人回去療傷。於是他們連忙丟下少女,小心翼翼地抬著二爺飛也似的匆匆溜了,彷彿身後有幾百隻餓老虎在追他們一樣。  

    「快放開我,你聽到了沒有!」看著他們逃離眼前,-妍氣得一雙杏眼睜得好大,好可怕!  

    「得饒人處且饒人,他與你無冤無仇,況且你已經斷了他一隻手臂,何苦逼人太甚?」司馬電欽濃眉攏緊,十分不滿她的所作所為,心中的怒氣逐漸失去控制。  

    「那種人死有餘辜,我非殺了他不可!」-妍和他怒目對峙。近日來對人類所建立的好感全在此刻消失不見了!  

    「你夠了沒!」司馬電欽終於火山爆發地吼了出來:「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差點就害死那位姑娘了?」  

    「那又如何?她的命是命,難道動物的命就不是命?」-妍反吼回去,眼底閃著不易察覺的悲傷。  

    聽到這句話,司馬電欽馬上沉下臉打了她一巴掌。那記清脆的掌聲在寧靜的樹林間格外驚心。  -

    著臉頰,-妍不敢相信地看著他,清亮驚怒的大眼彷彿在質問他為何要動手打她?  

    直視她令人心疼的眼神,司馬電欽壓抑住心中的憐惜與不捨,面色凝重地痛心道:  

    「人命關天,你竟視她不如動物之命?想不到在你美麗的外表下,竟是一顆如此殘忍的心,真教我備感寒心!」  

    不知為何,-妍感到心痛如絞,他的話深深刺傷了她。  

    「我殘忍?」苦澀一笑,她冷傲地收藏起心底那股酸澀,神情感傷地淡淡又道:「萬物皆有靈,人命是天賜,難道動物就不是?我們和你們一樣,也是有思想、有感覺、有七情六慾的!你們人類若不對我們殘忍,我又怎麼會對你們殘忍相待?為什麼你們人類總是認為自己是對的。而永遠不會去反省檢討你們所犯下的錯誤呢?」不自覺,-妍竟然激動地將自己內心的感受剖析給他聽。  

    愣了愣,司馬電欽不明白地望著她。  

    「非男,你這些話……我不懂。」什麼你們、我們的,他們不都是人類嗎?還分什麼彼此,聽得他一頭霧水。  

    「不懂沒關係,反正同類總是幫助同類的,這巴掌我不會怪你的。何況……」她瞥眼看向猶躺在草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女一眼,吃驚地征了下,隨即了悟地落寞含笑說:「原來這位可憐的姑娘就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也難怪你會這麼緊張她。」想不到他們所救的人竟然就是李瑤!  

    「你胡說些什麼?我與這位姑娘素未相識,怎麼可能會娶她為妻呢?今日若換成別人,我也一樣會出手相救的。」怕她會誤解他的心意,司馬電欽連忙急急解釋清楚。  

    「姻緣是天注定,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當紅線繫住他時,那一切將成定局,任誰也無法改變……如今李瑤已經出現了,她得盡快想辦法從他身上拿回紅線才行。  

    「什麼?」司馬電欽不解。聽她的口氣,好像認定他會娶那位姑娘,為什麼她會這樣想?  

    「總有一天你會瞭解的。現在,你只要好好照顧她就好了。」深深望了他一眼,-妍不再多言,她已經說得夠多了,其它的以後他自然會明白。  

    不過……為何她的心情竟會如此沉重,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呢?如果完成任務,她就可以回雲渡山了呀。但為何……  

    用力搖了搖頭,-妍抱著地上那三具屍體匆匆走開,現在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找個好地方好好安葬它們才是她此刻最應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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