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干德年間。
扶風鎮險峻壯闊的「無心崖」上。
一片鮮紅的躍動,和一大堆人的傷心欲絕,交織成一段感人肺腑的淒美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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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戴鳳冠身著霞帔的新嫁娘淒麗絕美,裝扮得艷若桃李的紅頰,在冷風的吹拂下,
早已蒼白似雪,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
可惜了原本該是扶風縣內最美麗的新嫁娘,卻成了精神恍惚,一心只想了結殘生的
心碎紅顏。
死寂地、悲涼地聽著崖下冷冷不絕的溪流聲。潺潺淙淙的本是悅耳,只是新娘的心
不在此篇自然的樂章上,她的魂魄早已飛到天之涯、地之角,尋找那失蹤的愛人了。
這寒夜是如此地引人心傷,那流水聲又是如何的溫暖啊!
縱使太多的悲傷抹白了她精工細琢的容顏,花幻塵似西施閉月羞花之容,似昭君沈
魚落雁之貌,讓「無心崖」邊的壯丁們瞧得目瞪口呆、心蕩神馳,深陷其中再也無法自
拔。
眾人無不喂歎,花幻塵確是世間少見的美人!
然而,這等絕世的容顏卻是這場悲劇的開端啊……
「幻塵,你別做傻事,快到爹這兒來,一會兒封公子就要來迎親了,你不會叫爹為
難吧!」渾身冷汗直流的花大富,緊盯著逼近崖邊的女兒,深怕她一個不小心就跌進萬
丈深淵裡,連個屍體也找不著。
「迎親!」花幻塵昂首朝著-暗的天空狂肆地大笑。「何親之有?」
「你不要嚇爹了!」花大富被她失常的動作嚇壞了,他的女兒一向很乖巧、聽話的,
但是自從認識那個該死的綠林大盜後,整個性子都變了。
「不要靠近我……」冷冷地、死死地看著前面的家丁和父親,花幻塵一向溫婉多情
的眸子條而變得凌厲。
「好、好……爹不動,你不要再退後了。」花大富手忙腳亂地指示奴婢和家丁後退。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這麼殘忍,怎麼狠得下心拆散我和叛人!」花幻塵把頭上的
鳳冠摘下憤然地往崖下丟,她的心已死。「你不該為了貪圖封家的權勢而害死叛人,我
恨你!我恨你!你知道嗎?」花幻塵聲淚俱下,不停地哭喊。
「住口!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帖記著那個土匪!他哪點比得上封公子?不過是一介莽
夫,怎配得上咱們花家!」花大富為女兒的癡心惱怒。
「叛人!叛人……」花幻塵對花大富的咒罵充耳不聞,她的心裡只有她的愛人古叛
人。「是你們,是你們害死了他!」
披頭散髮的花幻塵口中唸唸有詞,時而大笑,時而悲泣。花大富看女兒這樣,整個
人、整顆心都著慌了。
不行!好不容易才攀上封家這麼有權有勢的大戶人家,說什麼也不能被女兒的任性
妄為給破壞了!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花幻塵一直重複地念著,好像這樣她心愛的人就會聽到。她不斷地流著淚,不斷地
轉著圈。
「把她抓起來!」花大富這回是狠下心了,即使是瘋了也要把她嫁入封家。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花幻塵的腳已經一半懸在崖邊,她
望著冷幽幽的崖底,側過頭視死如歸地看著一擁而上的家丁,這回她的眼光不再迷離、
不再渙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怨恨。
是她眼裡的恨止住了眾人急湧而上的步伐?或是她楚楚可憐的神情令人望之生憐?
總之,大家就是愣住了,身體動彈不了,就這麼停離她一臂之遙,所以她話裡清晰的詛
咒,每個人都聽得再清楚不過。
花幻塵哭喊道:「可憐叛人與我命運多舛,而今他已離我遠去,我對這無情的塵世
再也不戀。但是,我恨……」花幻塵的眼神射向貪財愛利的花大富,看得他膽戰心驚。
「我恨!我恨拆開我和叛人的人,更恨這一切!花家人!高貴的花家人必須為我和叛人
付出代價,直到悲劇不再重演為止。」
花大富被女兒話中的恨意擊倒了,難道他真的錯了……
「哈!哈!哈……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花幻塵一身燦爛的水紅,
伴著她淒涼的聲音,一起義無反顧地投入「無心崖」深幽幽的崖底。
鮮艷!絕對令人心驚膽跳的赤紅,不斷地下墜,下墜!像是要燒盡那崖邊的人,怨
恨的心不斷地漫延,直到再也無法承受為止
從今而後,「無心崖」下又添了一條美麗的冤魂。
那樣的全心全意,花幻塵是怎樣壯烈、哀沈地想尋找她已赴陰曹的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