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一片相思林,寧靜如常。
一抹猶如傳說中的山林精靈在林間徘徊。
焰哥哥!一聲聲無聲的吶喊,無言放目四望,不住地搜尋著冷焰的身影。
風吹樹梢,枝搖葉擺,偌大的一片林子盛滿相思之意,卻毫無他的蹤跡。
他生氣了,走了……他不理我了,離開我了?!
這些念頭猶如一支飛快而準確的箭矢,直直地射進了無言的心,令她暈眩、令她呼 吸困難……倚靠在樹幹上,她努力化解堵在心口的一口氣,可腦際一個個可怕的念頭卻 怎麼也化解不了,滿心的恐懼和憂慮終究只能化作兩行清淚,潸潸滑過蒼白的面頰。
焰哥哥……無言忍不住軟倒在鋪滿落葉的地上,掩面哭泣。從小兩人青梅竹馬,一 向相親相愛,縱有爭執,他也總是讓著她、呵護著她,不料,今日的他卻莫名的變了, 變得教她心慌、教她生氣,可也教她認清了一個事實——她不能沒有他呀!
抬起淚眼,無言仰望湛藍欲醉的天際,在一片隨著狂風飛舞的枯葉之中,默默地吶 喊——」焰哥哥,快回到我身邊!無言愛你、需要你,你聽見了嗎……遠方一雙隱在樹 後的黑瞳悄然望著林中那抹纖弱的身影——他看了十年,即將失去的身影?!
黑瞳之中開過一絲痛楚,蒼白了一張俊臉。
他該成全她呀!從小,她要什麼,他便給什麼,從未有—句贅言。如今,她想要那 個書生嗎?倘若如此,他便該毫不考慮地成全她……不!他不能失去她!
抬起盛滿哀戚的雙眸,仰望湛藍欲醉的天際,在一片隨著狂風飛舞的枯葉之中,他 緊握雙手,幾乎想狂喊——「無言,我愛你呀!我已經愛了你十年了,你聽見了嗎?」
但這聲呼喊最終只化為一聲飄蕩在風中的歎息。
罷了……或許此生他注定孤獨……在一股深沉的悲哀之中,他鬆了拳頭,以涼如冰 地一步一步走向她,也一步一步走向無底的深淵……身後一陣輕點枯葉的足音令黯然神 傷的小臉進出了炫爛的光彩。她迅速地回身一瞧,那個守護了自己十年的形容頓時出現 在她淚光盈盈的秋眸裡——焰哥哥!一聲驚呼伴隨著喜極而泣的淚水,她霍地起身,猶 如找到家的迷路孤雛般飛奔而去,在一接觸到他之後,便緊緊地擁著他,彷彿今生再也 不肯鬆手。
冷焰在詫異之中卻顯得不知所措。她應該氣他的,可她為何會有這種喜出望外的舉 動?
「焰哥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以後不准你再這麼丟下我!」無言仰著臉、嘟著嘴 ,嬌嗔地比著。
一絲迷惑出現在冷焰雙瞳。她不是喜歡那小子嗎?為何還口出此言?那語氣彷彿是 兩人要廝守一生?
見冷焰不發一語,無言不禁憂愁了一張小臉,「焰哥哥,你還在氣我嗎?為什麼都 不說話?」
冷焰搖搖頭,「沒有,無言,我不氣你,而且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跟你生氣了。」 等她嫁了人,兩人自然也沒吵嘴的機會了。
「真的?」一掃憂愁,陽光霎時又回到無言秀麗的臉上,引得冷焰忍不住撫了一下 她泛著淡淡紅暈的臉頰。
「無言,你老實告訴焰哥哥,你覺得徐枕亞這個人怎麼樣?」輕握著她的肩頭,他 直視著她無盡深幽的水眸問道。
趁此刻兩人獨處,他要好好地瞭解一下她的心思,好決定如何幫她。
徐枕亞?無言露出不解的神情。焰哥哥為何在此時此刻問起這個人?
「他人很好呀!長相俊秀,談吐斯文,一身氣質看來,若非官宦人家,也是富家子 弟。不過,最難能可貴的是,他有事母至孝的美德良性,這才是真正令人敬佩之處。」 雖然疑惑,但無言還是毫不隱瞞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再也沒有比這話更好的讚美了,她對徐枕亞的好感由此可見一斑!冷焰心一沉,黑 眸更加黯淡了。
「那,無言,你……喜歡他嗎?」握緊雙拳,他終於問出自己幾乎已有了答案的問 題。
「喜歡呀!」無言天真地坦言不諱。如此孝子,誰人能不喜歡?
雖已有了答案,冷焰還是覺得深受打擊地倒退了一步。
「焰哥哥,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無言注意到他的神色有異,立刻伸出手來 ,「我替你把把脈,看看是不是病了?」一比完手語,她立刻探向冷焰的手腕。
冷焰將手擺到身後,搖搖頭。他是病了,且病人膏盲!可是心病還須心藥醫,這世 上有醫治為愛而心碎的良方神藥嗎?
「我沒事。」輕描淡寫之下,冷焰做了放手的決定。「無言,若是你真的希望徐枕 亞在此休養兩天,那他可以留下,而且如果你願意,屆時你就隨他下山吧!」
這突如其來的一段話令無言一則以喜,一則以憂。「焰哥哥,那你呢?」雖然沒有 十足的把握,但她也不排斥下山去看看徐枕亞母親的狀況為何,但為何冷焰的話裡一點 兒也沒提到他自己,而且語氣就像是要和她分離了一般?
「你別管焰哥哥!」一陣心痛伴隨著煩躁,令冷焰的口氣有些火爆,看得無言又皺 起了眉。怎麼轉眼間焰哥哥又變了?
「無言,對不起。」冷焰連忙道歉,但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腦際,令他急忙問道:「 無言,徐枕亞那個小子娶親了沒?」他絕對不能忍受無言當人小妾!
娶親?無言聽得疑雲滿腹。「焰哥哥,你幹嘛問這個問題呀?」
「我當然要問!」冷焰回道,「難道你這麼喜歡他?喜歡到連做人妾室都願意?」 他的語氣中凝結著一股風暴。
妾室?!無言又是一陣傻眼。「焰哥哥,你到底在說什麼?怎麼無言一點兒也聽不 懂?」山居單純的生活實在令她無力消化太複雜的問題。
「無言。」冷焰壓下亟欲嗔發的嫉妒怒火。「既然你喜歡徐枕亞,一定也希望嫁他 為妻,可如果他已有了妻室,就算你再喜歡,就算焰哥哥再退讓,焰哥哥也絕對不允許 你嫁給他!」
無言杏眼圓睜,朱唇微張,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冷焰瞧。
半晌,在懂得他的意思後,她不禁揚起一抹懾人心魂的笑……「無言,你在笑什麼 ?」這回換冷焰一臉困惑。
無言斂住笑意,一雙慧黠秋波直望著冷焰。「焰哥哥,『喜歡』可不代表『愛』呀 !」冷焰還在似懂非懂之際,無言又巧笑嫣然地比道:「我喜歡徐枕亞,因為他是個很 有毅力的孝子,可我不愛他,更沒打算嫁他!」
一清楚地表達完她的意思,她踩著輕巧如雀鳥的腳步,翩翩迴旋地離開了冷焰身邊 ,一顆芳心也忍不住像雀鳥般的歡唱。她終於明白焰哥哥「變了」的原因!他怕自己離 開,因為他十分在乎自己!
冷焰立刻追了上去。「無言,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儘管一顆心猶如久旱逢甘霖, 但他還是無法確認自己所聽到的。
「是真的!千真萬確……」纖白的身影又飄向遠方,無言調皮地朝他比道。心念一 轉,她柔了目光,眼底含笑地又補充了句,「因為我愛的另有其人!」
聞言,冷焰渾身一震,隨後直覺反應地腳下輕輕一點,如蒼鷹般的身影霎時一躍而 起,迅捷地落在無言身旁,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有愛人?是誰?為何我一點兒也不知情!」焦躁和著妒意焚紅了他的黑眸,薄 唇也吐出一句句疑問。
手腕上的疼痛代表著他的在乎,無言唇邊一抹醉人的笑靨更加光彩耀目了。雖然初 識情愛,但此時此刻,她幾乎可以確定他身上所傳來的酸澀是什麼。但是可能嗎?焰哥 哥也有和她一樣的感覺嗎?
輕輕掙脫掉手上的束縛,無言卻明白自己一顆心已被眼前人所捆綁,至死方休。
「焰哥哥,你我朝夕相處,你怎麼可以不知情呢?」所有的愛意全化在盈盈秋波中 ,款款脈脈地朝他的眼眸之中送去。
「無言,你是說……」冷焰不敢想、不敢猜,就怕那股驀然急湧而上的希望、歡樂 會在下一瞬間成了黃粱一夢。大夢初醒的痛楚,諒他如何堅強也無法忍受!
「我是說……」無言頓了一頓,不是遲疑,卻是想讓他看得更清楚。「我愛你!我 愛的人從來就只有你!」
「無言……」冷焰驚喜交加。「你總能令我啞口無言!」
啞?!這個敏感的字眼讓無言心頭閃過一絲痛楚,可這抹痛楚卻在冷焰喜極了的緊 緊擁抱之中,化為雲煙水影。
「可我願將如此複雜的思緒全化在一句話中——」冷焰輕輕推開她,緊盯著她的眼 神有著千般憐愛、萬種柔情。「我愛你!我愛你很久很久了!」
無言不知自己的眼睛為何會發熱,為何她的淚水會止不住地落了下來?她應該笑、 應該喜悅,可眼中的淚珠兒呀,卻為何一顆又一顆的滑落臉頰,讓眼前他英挺的面容漸 漸地模糊……焰哥哥!同樣無言的她只能用一個緊緊的擁抱表達她的感動。
山風又起,落葉繽紛。
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切沖人冷焰的心頭,沾染得他的瞳眸更加湛黑深沉。
鬆了緊抱著她柔軟身子的手,勾起她的下頷,在相思林中,在相思樹下,他第一次 吻了她……無言霎時悸動不已,不斷眨動的水眸之中也閃著一絲驚慌。焰哥哥為何要吃 她的嘴兒?
一發現她大張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冷焰不禁失笑,「無言,我吻你的時候,你應該 要閉上眼睛。」用著拇指輕柔地摩挲她紅灩灩的下唇,他柔聲地教導著。
吻?原來吃嘴兒就叫吻!可他吻著自己,還有此刻他輕撫著自己的唇所帶來的感受 是什麼?她又應該怎麼反應?
「別擔心,」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冷焰輕聲撫慰,「焰哥哥以後會教你的。」
無言側著頭,俏麗小臉猶是一副無辜、純稚又困惑的神情,令人不禁心生愛憐。
「別管什麼以後了!現在,焰哥哥就開始教你……」冷焰情不自禁地欺壓上她倚在 樹幹上的嬌軟身子,吻上了她誘人至極的唇瓣。不同於上一次的蜻蜓點水,這回,他如 狂野的風般深深吻住她。
無言閉上了眼,只覺得渾身軟綿綿,心緒也輕飄飄的。她什麼也沒法兒做、什麼也 沒法兒想,只能柔柔順順地任由他那陽剛驕烈的氣息侵人自己的心脈,任他吻著自己… …冷焰從未如此渴望過一個女人。「無言,張開你的嘴……」他邊廝磨著她粉嫩的唇, 邊指導她。
無言半睜開迷濛的雙眸,聽話地輕啟朱唇。可下一瞬間,當她感覺到他的舌直直地 闖了進來,對著她的舌糾纏不休時,不禁驚奇地睜大子眼睛。
只是他鍥而不捨的撩撥令她頭兒發暈、心兒狂跳,不知不覺中,她伸出白玉般的雙 臂攀住了他的頸項,猶如一方飄蕩在大海中的孤舟,在他所揚起的風暴之中,將他視為 了避風港。
「對了,無言,就是這樣……」發出柔聲鼓勵,冷焰戀戀不捨的吻如雨點般落在她 的唇上、臉上……無言覺得她快不能呼吸了,全身發熱發燙,忍不住微微顫抖著。她不 明白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個吻會帶來如此奇特的感受?
當冷焰帶有魔力的唇又回到她的唇上之後,在一陣莫名的衝動下,她學著冷焰吻她 的動作,開始回吻他……嘴角揚起一絲滿意的邪笑,冷焰也加深了他的吻。
「嗯……」一聲低吟不知不覺溜出了無言的口。她毫無察覺,卻震懾了冷焰。
十年!在十年之後,他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無言緩緩睜開溢滿情慾的雙眼,不 解他為何停了下來,但下一刻,她誘人的朱唇又再度為冷焰所攫獲。
冷焰纏纏綿綿地吻她,心中自是狂喜不已。或許兩人的性靈結合會成了醫治無言心 病的良方,而他十分樂意充當這良方的藥引……半晌,在冷焰覺得再如此下去自己定會 不顧一切地在這野地佔有她之時,他萬分不捨地離開了她的唇。
「無言,今天就到此為止。」他的聲音嘶啞低沉,「我不希望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是 如此的草率。」他輕輕撫著無言被吻得略微紅腫的朱唇,疼惜的說道。
四目交接之中,一句洞房花燭無異訂下兩人的白頭之盟。
儘管無言不明白洞房花燭夜要做什麼,但她忍不住欣喜地笑逐顏開,原本一張桃花 似的小臉更加地嫣紅迷人,她的笑,冷焰視同她答應嫁自己為妻——有妻如此,人生夫 復何求?
心滿意足的輕歎一聲,螳臂一伸,她柔軟馥郁的身子又回到了他的懷中……日為盟 、山為誓,相思林中,互許一生的誓言化為柔韌的無形絲線,將兩人一圈一圈地緊緊纏 繞,繞在心頭,一生一世兩不相忘。
山雨欲來,藍色天際無力回天,束手無策地任由陰灰雲層取而代之。
只是,相思林中的愛侶沉醉在兩人天地,心中並無其他,只有彼此。
依偎在冷焰胸懷,沁人心田的是他陽剛如鐵卻柔情似水的氣息,無言深深地吸了一 口之後,不禁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滿足歎息。
冷焰察覺到了,嘴角微揚,手握天下的感覺不住地在胸懷縈繞,而環抱著她的手臂 也就情不自禁地緊了緊。輕歎了聲,他打破沉默——「你在想什麼?」
想什麼?無言仰起小臉望著俊美猶如神-的他;想……想我若能開口說話多好,想 你不該娶一個有缺陷的妻子……她黯然神傷的面容、眼底的一抹痛楚,皆一二映人冷焰 的黑瞳之中。
「怎麼了?我的小妻子,為什麼你看起來如此哀傷?」他輕撫著她烏亮的髮絲,柔 聲問道。
無言一瞬也不瞬地瞅著他,心中有股他可以濯去她心中所有哀痛的聲音傳來,她以 手語一一道出了心中的顧慮,「焰哥哥,我是個啞巴,你會不會嫌棄我?」
「啞巴?!」冷焰衝口而出,怒火迅速地在眼瞳中燃起,「誰跟你說你是啞巴?」
看了一眼無言猶疑的神色,冷焰立薊有了答案。
「是那個渾小子說的,對不對?」
無言忍不住紅了眼眶,「他說得沒錯,我是個啞巴,我配不上你!」手語一落,眼 中水霧立時化為淚雨,一點一滴地滑了下來。
「胡說!」冷焰一把將她擁人懷中,既心疼又氣憤地駁斥,「你不是啞吧,你只是 心結未消,爺爺也曾這麼說過的!況且——」他稍稍椎開了她,直視著她足以攝人心魂 的眼,「就算你真的是啞巴,我也愛你,也只要你,除了你,沒有其他的女人有資格做 我的妻子!」
淚濕衣襟,無言禁不住用盡全力緊抱著他。她知道、她就知道!任世間如何險惡, 任心頭如何創傷,這個她心愛的男人也能輕易化去……「無言,我愛你並非在一朝一夕 之間,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閉上雙眼,冷焰輕柔卻語帶堅定地說道,「言語在 你我之間根本是多餘的。」
一陣春風化雨洗濯了無言心中的—『片荒原,也灌溉了充滿自信的小小花苗。
在他愛的懷中,無言知道,唯有他懂得她的心語。
雨絲飄飄迷濛了山景,讓眼下一切恍恍惚惚地更不真實。
徐枕亞單手支頷坐在門口,一時之間,今夕何夕、身在何處,心在何方,都變得虛 無朦朧……直到跟前黑白的水世界中飄來了一黑一白、不相離棄的身影之後,他才漸漸 地回到了現實。
「你們終於回來了!」徐枕亞放下懸在心上的擔憂,起身問道。
冷焰沒搭理他,只是低著頭對無言柔聲說道:「無言,快去換件乾淨的衣裳,別著 了涼。」
無言聽話地點著頭,卻也不忘回報以同樣的關心。「那你也去換一件,你全身都濕 透了!」
「別擔心我。」冷焰憐愛地撫著她的肩。「我有幾句話想和這小——」望了徐枕亞 一眼,他改了稱渭,「想和徐公子說,待會兒再換。」
無言略帶憂心地看了徐枕亞——眼,又轉回冷焰臉上。只見冷焰一臉平和,這才放 心地轉身回房:控制不住眼神,徐枕亞一對瞳眸也追隨著無言的身影而去,對無言愛慕 的心思昭然若揭……這一幕落在冷焰眼底,薄唇揚起一絲惡意的笑,心下霎時做了個決 定。「徐公子。」他喚了聲,企圖喚醒眼前這個看來失魂落魄的書獃。
「啊?」徐枕亞回過神來,不解地看著他。
「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已經答應無言去診治你娘了。」冷焰清冷地說道。
徐枕亞大喜過望,正想道謝時,冷焰卻揚手止住了他。
「先別高興得太早,眼下,我有兩件事必須先和你說清楚。」
徐枕亞斂住心神,拱手說道:「兄台請說。」
冷哼了聲,冷焰背過身去,望著迷霧重重的山際。「第一,你娘的病能否治好,緣 在上天,無言不擔此責任。」他不希望徐家給無言太大的壓力。
「這是自然。」徐枕亞連忙說道,「無言姑娘肯去,我已是感激不盡,如何再做奢 求?」
滿意地輕點了頭,冷焰又開口,「這第二嘛……」頓了頓,他旋過身來直視著徐枕 亞,眼中開著即將揭開謎底的興奮光芒。
就在此時,冷焰眼尾一瞟,望見了已換好一身清爽白衫的無言款款而來。
「無言,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將我們的好消息告訴徐公子……」他伸出手來,將無 言佔有性地鎖在懷中之後,眸中那抹興奮又夾雜著邪惡直射向徐枕亞。「徐公子,我和 無言近日內即將成親,是以想請你做個見證。」語罷,他有意無意地低頭吻了一吻無言 的髮際。
無言有些詫異。她沒料到兩人這麼快便要成親了,更沒想到他會請徐枕亞當見證。 不過,焰哥哥能化去疏離,請徐枕亞參加婚禮,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一想到這裡, 抬眸望著冷焰,白玉般的小臉漾起一抹欣喜嬌羞的笑,一波波地朝他送了過去……渾身 一震,百感交集的徐枕亞不禁倒退一步。他早知道兩人關係不簡單,可他一直懷抱著一 絲希望,希望兩人只是兄妹,希望無言雲英未嫁……一切都遲了!佳人別抱,佳期在望 ……冷焰將徐枕亞深受打擊的反應一一望入眼簾,心中暢快不已。雖然由於徐枕亞的無 心闖入,啟發了無言的情愛意識,也提前成就了他和無言兩人的姻緣,但身為男人,他 不容許別的男人對無言有非分之想,而此舉不僅為了讓他死了這一條心,更為了懲罰他 以一句「啞巴」來傷害無言!
「徐公子,你願意嗎?」冷焰趁勝追擊。
徐枕亞抬起略顯蒼白的臉,不回答冷焰的話,卻是直勾勾地望著無言,而她一臉洋 溢著幸福光彩的炫目神情,成了徹底擊潰他的利器。
「我當然願意。」徐枕亞低沉的聲音透著一絲只有冷焰才懂的淒楚。「能見證兩位 的喜事,是枕亞的榮幸。」
一聲冷哼,冷焰不再搭理他,將心思轉移到他的無言身上。「無言,另外,我已經 告知徐公子,你將為他母親診治的消息。」無言微蹙秀眉,只是還未道出心聲,冷焰卻 已笑著又說:「放心,我會和你一道去!一來保護你,二來可以陪你遊山玩水。這是你 長久以來的心願,不是嗎?」
往日一到他該下山之時,儘管無言從未提起,但他可以感覺到她其實很想隨他下山 見見世面、遊玩一番的。只是為了她的安全,他總是假裝毫無所悉,如今也該是完成她 心願的時候了。
無言霎時煥發出一抹驚喜的神韻。雖想救人,但她一點兒也不想離開他。可她沒想 到自己這點心思居然瞞不過冷焰。「焰哥哥,世間知我者唯冷焰一人,我的一舉一動就 是逃不過你的眼睛。」
冷焰不禁笑了,緊抱著她,神采飛揚地笑了……一種局外人的淒冷落寞感覺緊揪著 徐枕亞。
此時此刻,他不僅明白自己絕對無法介入他們之間,更明白就算窮盡一生精力,無 言的一片心扉,也只為那個緊擁著她笑的男子而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