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
林雪莉聽見門上的風鈴聲響起,立刻熱情相迎,雖然她有些詫異這個時間還有客人上門。
店門打開,一張熟得不能再熟的面容出現在她面前。
“吳克強!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吳克強一笑,“雪莉,開店做生意,竟然還問客人來這裡做什麼?”他一面朝窗邊他慣坐的位子走去,一面對她揶揄地說。
“你還敢笑我,是你自己沒搞懂我的意思。”林雪莉白了他一眼。“我是說,店快要打烊了,你干什麼這時候跑來,耽誤我休息。”
“別這樣嘛,好歹我是客人,你這種態度,小心我告到裡面去哦。”他伸手指向廚房的方向。
“別指了!”
她拍掉他的手指。
“曉寒姐感冒好幾天,也休息了好幾天,所以你想告狀,門都沒有!”
曉寒姐雖然身子單薄,但從沒見過她生病,這回竟然會得了重感冒,還差點轉成肺炎,真是見鬼了!
“感冒?很嚴重嗎?不然怎麼會休息好幾天?”吳克強關心地問道。
“是很嚴重。”她沒好氣地說,但看著他皺起眉頭,她也不忍心了。“可是已經好得差不多丁,明天就會正常上班了,所以吳大少爺,你可以安一百二十個心。”她拖長了尾音,嘲弄道。
“哦,那就好。”他明顯地松了口氣。“咦,怎麼那位帥哥也不見了?”他四下張望,卻看見林雪莉沖著他神秘一笑。
“吳大少爺,這事說來話長,你也會很傷心,這樣,你還想知道嗎?”
吳克強苦笑,“雪莉,有話就直說吧。”
“好。”
林雪莉索性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 “上次我跟你說過,曉寒姐可能已經對我們的帥哥芳心暗許。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擒賊先擒王,這回我們的帥哥趁著美人生病之際大獻殷勤,可說是照顧得無微不至,連我們琪琪小公主的事,他也一手包了,所以琪琪黏他黏得可緊了,現在他正在樓上說床邊故事哄她睡。怎麼樣,聽了是不是很傷心啊?”
他笑了笑, “這事聽來的確很長,但是傷心倒未必。”
“是嗎?”
她懷疑地問,接著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說:“別逞強,你這麼晚還來看曉寒姐,卻聽到這種消息,傷心難過也是正常的呀,我不會笑你的。”
吳克強對她的安慰只覺得好笑。“我並沒有逞強。上回你對我說了帥哥的事後,我就已經死心了,所以也沒有什麼好難過的。”
“是這樣嗎?”
她懷疑地覷他一眼,“那請問吳大少爺,這麼晚了,你特地跑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是想喝杯咖啡……喝你泡的咖啡,我好像已經上癮了。”
“少耍嘴皮子,本小姐不吃這一套……”她話還沒說完,門口的風鈴又響了。“真是見鬼了!居然又來了個不速之客。”她邊咕噥邊站起來,看見一名長相美麗的年輕小姐推開門走進來。
“小姐,對不起,我們要打烊了。”她很有禮貌的說。
那位小姐也有禮地朝她一笑,“我不是來喝咖啡的,我是來找人。請問門口那輛哈雷機車是誰的?”
林雪莉不用看也知道她在說哪輛車。“哦,那是我們店裡的服務生阿哲的。”
“服務生?阿哲?”
她疑惑似的低聲重述。“對不起,再請問一下,他的名字是不是叫谷鈺哲?”
“是啊,沒錯。”
缽。雪莉不解她為何會露出興奮鮑表情。
“請問他在不在?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他在,你等一下。”
林雪莉疑惑地拿起對講機,“喂,阿哲,有位小姐找你……沒錯,很漂亮的小姐……好。”
她放下對講機,轉頭看著那位小姐說:“小姐,你坐一下,阿哲馬上就下來……你要不要喝杯咖啡?”既然是阿哲的朋友,她自然不能怠慢。
“不用了。”
那位小姐有些局促地看了眼吳克強後又說:“我到外面等好了,麻煩你跟……阿哲說一聲。”
“哦,好。”
見林雪莉應允,她很有禮貌地道謝後便走出去。
“這位小姐既漂亮又有教養,”吳克強忍不住贊了一聲。
林雪莉白他一眼,在他對面坐下來。“怎麼?馬上轉移目標了?”
“什麼跟什麼?這只是男人對漂亮女人很本能的反應,算不得數的。”
她啐了—聲,好奇地轉頭看向窗外,突然驚叫一聲,“吳克強,你快來看!那位小姐居然開了一輛BMW!阿哲怎麼有這麼闊氣又漂亮又有教養的朋友?真是見鬼了!”
吳克強依言望向窗外,卻覺得那位小姐似曾相識。
“雪莉,人呢?”谷鈺哲的聲音驀地響起,兩人同時將目光轉回來。
“她在外面,”
“外面?”他立刻往外走去。
“雪莉,別看了,幫我泡杯咖啡。”
吳克強話音方落,便見林雪莉一臉驚訝地喊道:“見鬼了!吳克強,那個女人一見到阿哲,就跳到他身上,而阿哲也很樂不可支的樣子……啊,他們躲進車子裡去了!”
他忍不住噗哧笑出來,“雪莉,你才見鬼了,什麼‘見鬼了,吳克強’”
林雪莉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喂,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阿哲的女朋友都找上門來了,那曉寒姐怎麼辦?”
“你怎麼知道那是阿哲的女朋友?”
“他們那麼親密,用膝蓋想也知道。”
“那也未必啊。”
“吳克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她質疑的問道。
“我是知道些什麼,可是我沒有必要告訴你。”他故意吊她胃口。
“吳克強!”林雪莉為之氣結。“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否則……”
“否則怎麼樣?”
“否則……否則以後不准你在這裡出現!”為了得知個中蹊蹺,她不惜得罪老主顧,雖然她覺得這個威脅很薄弱,他未必肯吃她這一套。
不料,吳克強好像很緊張似的,“好好好,我說,可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肚子餓了,想去吃宵夜,所以只要你肯奉陪,我就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怎麼樣?”
“早說嘛,有人請客,我舉雙手贊成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拒絕。不過,你可不能賴皮或誆我,否則我一定讓你死得很難看。”
“是。”吳克強話才說完,谷鈺哲正好走進門。
林雪莉正想發難,吳克強卻拉著她說:“走吧,雪莉,有事明天再說。”
她想想也對,先聽吳克強怎麼說,她再做反應也不遲。
“好吧。”她邊往櫃台走去邊說:“阿哲,麻煩你關一下門,我先走了。”
谷鈺哲跟著她來到櫃台,低聲問:“你要跟吳克強一道走?”
“是啊,他要請我吃宵夜。”
“吃宵夜?”谷鈺哲望了眼走到門外的吳克強。“怎麼,他轉移目標了?”
林雪莉捶了他一記。“你別亂說話,我們只是有事要談。”她抓起手提包,臨走前,她不忘撂下一句狠話:“阿哲,明天你就慘了!”
慘了?谷鈺哲看著她氣沖沖地走出去,不禁一頭霧水。
* * *
谷鈺哲將門關好之後,一路來到了季曉寒的房裡。
一進門,不見她躺在床上,卻聽到浴室中傳來一陣若有似無的歌聲,在忍不住勾唇一笑間,他毫無顧忌地打開了浴室門走了進去。
季曉寒驚叫一聲,羞得連忙用手擋住胸前的春光。
“我可愛的‘含羞草’。”他笑了,然後蹲在浴缸前撈起她水中的一束發絲輕吟:“花園裡有一棵敏感的植物,早春的風喂給它銀色的露珠,它扇形的葉子在陽光下層開,等受到夜之吻,又合攏起來……”
她也笑了。“我不是‘含羞草’,我是‘玫瑰’……”她的聲音轉為迷離,遮掩豐胸的手也放了下來。“像要人浴的仙女,正在深深解開她艷紅的胸衣,她一層又一層,對著迷醉的風整個裸露了愛與美的靈魂……”
“你知道這首雪萊的‘含羞草’?!”谷鈺哲驚奇中,一雙黑瞳在她水中無暇的胴體和她誘人的紅顏中流連。
“我當然知道。”她湊了過來,在他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後又說:“我有一本(雪萊抒情濤選),這幾天我躺在床上無所事事時,又看了一遍,這才知道‘普洛斯嬪’、:索菲亞’和‘含羞草’究竟是怎麼回事。”她高興的說,轉而趴在浴缸邊緣低喃,還用手指輕輕地在他性感的唇瓣上游移。“只是我不明白,你怎麼專挑雪萊的詩來贊美我、誘惑我?”
谷鈺哲扯唇輕笑,一把抓住那令他心跳加速的小手。“因為我特別偏愛雪萊的詩,尤其是那首‘愛的哲學’。”
她驚喜地笑逐顏開。“我也是,我也好喜歡‘愛的哲學’這首詩。”
“我們真有默契,不管是心靈上還是肉體上……”谷鈺哲將她拉起來,不顧她身上濕淋淋的將她緊貼在自己身上,纏綿地深深吻她。
“哲,你的衣服會濕的。”她吻著他輕語。
“讓它濕吧,反正待會就會脫下來了。”他一把將她抱起
來。“我的美人魚.水涼了;現在,讓我這個受你絕妙歌聲蠱惑
的旅人給你溫暖。”
“討厭,你笑人家。”她嬌嗔地捶了他一記。
谷鈺哲朗聲大笑地走出浴室,將她輕放在床上,順勢吻上她的紅唇。
“曉寒,可以嗎?你的感冒好了嗎?”他體貼地問道,自從她生病後,他只睡在她身邊照顧她,卻自制地沒碰她。
“可以,一百個、一千個可以,哲……”她勾住他的脖子,毫不隱瞞的說:“我要你,我瘋狂的想要你……”
他如獲大赦般地迫切脫掉衣服,低首攫住她嫣紅的菱唇,咨意地廝磨著她兩片柔軟的唇瓣,然後用舌尖頂開她的雙唇,找尋到她甜美的柔舌,反復地吮啜她的香甜……
老天,她又緊又熱,他真是捨不得離開她充滿甜蜜汁液的身軀,他想要一直停留在她緊縮又溫暖的天堂谷地,一刻也不抽離。
“哲,謝謝你。”季曉寒驀地開口。
“謝我什麼?讓你的心靈這麼飽滿,讓你的身體這麼歡愉?”他半認真半嘲弄地問道。
“才不是這樣!”她捶了他一記,嬌嗔地說:“我是要謝你這幾天不辭辛勞的照顧我,又要照顧店裡的生意,還有琪琪……我最想謝你的就是你彌補了她沒有父親的缺憾,你也知道她有多喜歡你。”她滿眼感激地望著他。
谷鈺哲話峰一轉,一臉正經地問:“曉寒,琪琪親生的父母到底是誰?”
季曉寒臉色一白,倉惶地轉過身不看他,“我不想談論這件事。”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干嘛提起這件事。
“為什麼?”他氣急敗壞的問,一股急湧上來的氣憤,令他沖動地又加了一句:“我的‘范妮·葛德汶’!”
季曉寒霍地坐起身,臉色更加蒼白地緊盯著他說:“范妮·葛德汶?你這是什麼意思?”
谷鈺哲馬上就後悔了。
范妮·葛德汶是雪萊的妻妹,因長期憂郁而自殺,傳說她對雪萊懷有愛意,所以這個名字背後蘊藏的含意,他知道季曉寒同樣明白。
“曉寒,這句話沒別的意思,我只是隨口亂說罷了。”他急急地坐起來,想將她抱在懷中。
“別碰我!”他的手才碰到她,她便像碰到刺蝟般地閃開。“把話說清楚,你為什麼要用范妮來比喻我?”她低吼地再次質問。
見她這樣,谷鈺哲也惱了。“你要我把話說清楚,那你呢?為什麼一再逃避我的問題?”
“谷鈺哲,我們現在談論的不是這個,你別顧左右而言他。”
“你先別管我是不是顧左右而言他,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把我放在你心裡的哪個位置?對我坦承你的過去有這麼困難嗎?還是你認為我沒有資格去碰觸你的內心深處?”
“沒錯!你沒有資格!”猶在震撼中的她氣得口不擇言。“別以為你上了我的床,就可以主宰我的靈魂,你沒有資格!”
這話一出口,兩人頓時愣住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籠罩在兩人之間。
谷鈺哲猛地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撿拾自己的衣物穿上。
“你要去哪裡?”季曉寒語音微顫地問道。
“我這個什麼都沒資格的人要回房睡覺了!”他打開房門,火藥味十足地丟下一句,隨即頭也不回地離去。
悔恨交加的季曉寒想挽留他,卻倔強的口是心非。“走,你走!遠遠地滾出我的生命!”
覺得她的世界瞬間分崩離析,她哭倒在枕頭上,用淚水度過一個沒有他在身邊的孤寂夜晚。
* * *
鈴、鈴……
有那麼一瞬間,林雪莉以為自己在做夢,夢見電話響了,但持續不斷的刺耳鈴聲終於讓她自睡夢中醒過來。
她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抓起鬧鍾一看……天!才六點多,是哪個神經病這麼早來擾人清夢?
她邊罵邊抓起床頭的電話,語氣不爽的“喂”了一聲。
“雪莉?是你嗎?”
林雪莉馬上認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谷鈺哲,你發神經病啊!一大早打電話來吵我,你活得不耐煩啦?”
“是啊,我真是不想活了……”
聞言,她整個人立刻清醒過來。“阿哲,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不想活了?你可別跟我說你這麼早打電話來,是因為你自殺了要我趕快去救你。”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大笑。“雪莉,我不過胡謅一句,你就能做此聯想,你的想像力還真豐富。”
林雪莉松了一口氣後,不禁怒罵道:“阿哲——”她倏地住口,因為她想起昨晚和吳克強談過後,決定在谷鈺哲面前要表現好一點,於是她換了溫和一點的口氣說;“阿哲先生,請問您一大早打電話給小女子有什麼貴事啊?”
“雪莉,你哪一條筋拐到了?說話這麼怪、這麼別扭。”
林雪莉自己也這麼覺得,立刻推翻昨晚的決定。“喂,阿哲,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對嘛,這才像你。”隨即他的口氣轉為沉重,“對不起,雪莉,這麼早吵醒你是因為我想請你幫忙,幫我請幾天假……”
她聽得一頭霧水。“喂,等等,阿哲,你現在不是住在店裡嗎?干嘛要我幫你請假?”
一陣沉默後,話筒中才有聲音傳來。“我和曉寒吵架了,她叫我滾出她的生命。”
她一陣錯愕後,開口勸說:“哪對情侶不吵架?她叫你滾,你就真的滾蛋了?”
“我不是真的要滾蛋,我只是有些事要辦,加上我覺得彼此都需要一點時間和空間,好靜一靜、想一想,所以我決定離開幾天。”
“這樣啊,那你要請幾天?”
“最少也要三天吧。”他不太確定地說。
“三天!”林雪莉驚叫,“你現在在哪裡?”
“你問我這個做什麼?”
“我有要事跟你談!”她急急地回道。“你到街角的早餐店等我,我馬上過去。”
“雪莉——”
“現在什麼話都別說!”林雪莉打斷他的話。“我們見面再談。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哦!”
不等他回答,她立刻掛了電話,動作迅速的梳洗、換衣服,便飛也似地離開租屋處,朝著目的地飛奔而去。
開玩笑,從昨晚和吳克強吃完宵夜後,她就有千百個問題要問谷鈺哲,要她再等上三天,那豈不是要她的命?
* * *
“有什麼話說吧,看你急的。”谷鈺哲看著坐在對面、兀自喘氣的林雪莉笑道。
“我當然急了。”她覷了他一眼,立時像發現新大陸般的驚叫:“喂,阿哲,你是不是失眠啊?你的黑眼圈看起來很像熊貓耶!”
谷鈺哲搖頭苦笑,“昨晚那種情況下我怎麼睡得著,所以就干脆起來寫稿子,一夜都沒睡。”
“寫稿子?你快寫完了嗎?”她很有興趣地問道。
“怎麼,你不再懷疑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林雪莉沖著他甜甜一笑,“我當然不再懷疑。”
“那你的頭什麼時候要變成椅子啊?”他可沒忘記她曾發過的毒誓。
被他這麼一提醒她也記起自己的誓言,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別這樣嘛,谷氏集團的二少爺,留學英國的博士先生,以前算我瞎了眼,有眼不識泰山,若是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還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計較。”她諂媚地陪著笑臉說。
谷鈺哲吃了一驚,但他仍然裝傻。“你是不是沒睡醒還在說夢話啊,怎麼我一點也聽不懂。”
“別裝蒜了,阿哲。所謂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林雪莉換上一臉的得意洋洋。“昨晚來找你的那位小姐就是你妹妹谷芝薇,你還有個大哥叫谷鈺軒,也就是谷氏集團的總裁對不對?”
谷鈺哲搖頭苦笑。
沒想到妹妹一出現,他的身份就曝光,早知道會這樣,那他之前就不該跟她透露自己住在烏來附近的一家咖啡屋裡,不過,光憑這樣她就有辦法找上門,還真是個鬼靈精!
林雪莉見他一直不說話,就當他默認了,只是心中正得意時,谷鈺哲朝她潑來一桶冷水——
“你別得意,要不是有吳克強,我看你永遠只會當我是個流浪漢。”
她尷尬地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是吳克強跟我說的?”
“昨晚你銀吳克強去吃宵夜,還說你們有事要談,你忘了?”
“你真聰明,這樣就猜出來了。”
“不過我很好奇,吳克強怎麼會識破我的身份?”谷鈺哲忍不住問出心裡的疑問。
“那是因為吳克強家裡經商,對你們谷家有一些認識。昨晚他從你妹妹口中聽到你的姓名,原以為只是湊巧同名同姓,但隨後他想起曾在一個慈善酒會上見過你妹妹,所以他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谷鈺哲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那你昨晚說我慘了又是什麼意思?”
她困窘一笑,“那是我以為你妹妹是你外面的女朋友。”
“難怪你剛才在電話裡突然對我說話這麼客氣,原來…
林雪莉沒有說話,只是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
“不過,雪莉,我不喜歡你那個樣子。”
她皺起眉頭,“我也不喜歡啊,可是吳克強說你們家在商場上舉足輕重,又很有教養,叫我對你尊重一點、客氣一點。”
“你什麼時候這麼在乎吳克強的話了?”
這句話問得林雪莉漲紅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實話,你們昨晚做了什麼好事?”谷鈺哲追問。
“我們哪有做什麼好事,我們只是吃東西聊天,聊得很愉快,然後……然後一起兜兜風而已啊。”心虛之下,她說得吞吞吐吐。事實上,吳克強送她回家時,他說想追她,可她因為太過震驚,二話不說就沖回家了。
一想起這件事,她不禁又臉紅心跳,只是一抬眸,看見谷鈺哲探索中帶著笑的神情,令她惱羞成怒,沒好氣的說:“喂,你管我那麼多,你自己都自顧不暇了。”
谷鈺哲眼神一黯,“你說得沒錯,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
“別太悲觀,你離開幾天也好,以退為進是個好辦法,這樣曉寒姐才會知道她在乎你的程度遠超過她自己的想像。不過,阿哲,你不會一去不回吧?”她有些憂心,一個人品、家世、學歷樣樣都好的男人會為了一個女人委屈多久?
“不會的。”他的語氣十分堅定。“我已經愛她這麼多年了,絕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挫折就放棄她。”
林雪莉感動之余,察覺他話中的不對勁,“這麼多年?你們不是前陣子因為你救了琪琪才認識的嗎?”
聽見她的疑問,谷鈺哲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只能無奈地全盤托出。
“救琪琪那是純屑意外,事實上,五年前我就曾見過她了,不過她對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所以你為了接近曉寒姐,寧願隱瞞自己的身份,甘心在店裡做個服務生?”
“沒錯。”連他自己都覺得這麼做有些傻。
“天啊!我真不知該罵你還是要佩服你?愛情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冷不防想起吳克強那對深邃的眼眸,讓她又掠起一陣輕顫。
谷鈺哲頗有同感地笑了,“你現在知道還不算太晚,還有回頭是岸的機會。”他好心地提醒她,不過,如果吳克強知道的話,一定會宰了他。
林雪莉臉上一紅,開口反擊道:“要不要回頭我自己決定,用不著你費心,更何況我還沒有‘下海’呢。”
“是嗎?怎麼我卻覺得你好像快要滅頂了?”
“喂,別再把話題扯到我身上廣
“好、好。”谷鈺哲立刻投降,因為他還有求於她。“雪莉,我想麻煩你,在我離開的這幾天,請你多關照一下曉寒母女,我會跟你保持聯絡的。” ,
林雪莉忍不住給他一個白眼,“這還要你說嗎?你沒來之前,我們還不是過得好好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他滿意的笑了,“還有,請你對曉寒透露我的旅費是跟你借的,否則她會懷疑或是擔心的。”
“沒問題,全包在我身上。”她拍著胸脯保證,然後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對了,阿哲,你和曉寒姐到底吵什麼?怎麼會嚴重到她叫你滾出她的生命?曉寒姐雖然有些多愁善感,但對人一向很溫和的。”
他搖頭苦笑,“她是有些多愁善感沒錯,但其他的都是她長久壓抑下的假象。曉寒根本大你沒幾歲,卻要擔負起教養孩子的重任,還要經營一家咖啡屋,她只能用假象來強化自己。事實上,她的喜怒哀樂、七情六欲都比別人來得強烈。”
“可是她會出現這些情緒上的變化都是因為你,只有你才有這個天大的本事。”林雪莉進一步的指出重點。“不過我覺得這樣對她很好,所以我支持你。”
“謝謝你,雪莉。我要麻煩你還有吳克強,千萬別在曉寒面前洩漏我真正的身份,否則搞不好她又要發飆了。”
林雪莉實在很難想像季曉寒發飆的模樣,但她還是應允了。“沒問題,吳克強那裡我會跟他說,我也絕對會守口如瓶。”她不假思索地舉手發誓,但回頭一想,另一只手馬上在背後打了個叉,以防木測,她可不想將腦袋讓人當椅子坐!
“不過,我覺得你還是盡快跟曉寒姐說實話。人和人,尤其是情人之間有太多秘密總不是件好事。”她提醒他。
“我知道。”谷鈺哲歎了一口氣。“但除非我能確定她愛我的程度足以抹去別人的影子,否則我是不會說出來的。萬一我向她坦白,她一生氣,又像今天一樣把我趕走了,那我怎麼辦?”
“怎麼辦?”她沒好氣地重述。 “如果你真像你說的那麼愛曉寒姐,屆時你就會像今天一樣再接再厲,還問怎麼辦!”
谷鈺哲深表贊同地笑了,“好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要走了。”他邊說邊站起來,叫來的早餐一口也沒動。
“等等!你還沒說你為什麼和曉寒姐吵架。”
“情侶間還能吵什麼?”他避重就輕地反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交過男朋友。”
“那這個答案,以後吳克強會告訴你的。”他笑著掏出皮夾付賬。
“阿哲,你要我幫你請假,也該給我一個理由,不然我要怎麼跟曉寒姐說啊?”
谷鈺哲回頭看著她,似神秘又似開玩笑地說:“你就跟她說……我靈魂中的流浪因子又蠢蠢欲動了。”說完,他便跨上哈霄機車,像一陣風般絕塵而去。
哦,天!曉寒姐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哭死的。林雪莉望著谷鈺哲越來越模糊的身影不禁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