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十層樓高俯瞰夜裡的中央公園,只見大片大片的樹蔭溶入濃濃的黑。燈火閃爍點綴其中,像是無數的星光,遼闊如銀河。
在觀景窗邊的韋敏,面對這樣的美景,卻沒辦法專心欣賞。
從身後被一雙剛硬的手臂緊緊抱住,細肩帶扯掉了,背心硬被褪到腰間,豐滿的雪峰暴露在清涼空氣中,隨即被火熱的大掌包握住。男人極度迷戀的愛撫玩賞,勾引出她聲聲嬌媚無助的呻吟。
短裙也被拉到她水蛇般的腰際,裸露出雪嫩挺翹的臀,底褲早就被脫掉了,男性健朗的長腿硬是切進她光裸的腿間,強悍撐開。
然後,不規炬的大手游移到她的秘密禁地,開始尋找著動情的證據……
韋敏軟綿綿地,全身無力,只能攀在藍書庭身上。而藍書庭也好不到哪去,他大口喘息著,一手按撐在冰涼玻璃上,支撐著都出了一身薄汗的兩人。
多少輾轉孤獨的獨眠,今夜不用重演。他從骨頭深處透出一股絕對的滿足與愉悅,都因為懷裡嬌軟甜蜜,熱情又大膽的她。
“夜景好看嗎?”她埋在他頸側,呼吸著他清爽中帶著性感氣息的男人味,氣息還不太穩地咕噥,“我都沒怎麼看到……才看沒幾分鍾,就、就……”
就被他狼吞虎咽、吞到肚子裡,連骨頭都不剩了。
“很美。”他低頭,吻了吻她蕩漾春情的眉眼。
“那,夜景好看,還是我好看?”她拿他堅硬的肩頭磨牙,一面嬌聲問。
“嗯……”濃眉皺了皺,很難決定的樣子。
韋敏咬了他一口,換來慵懶的笑聲。
他的笑聲低低的,很性感,讓韋敏忍不住微微顫抖,足趾都蜷了起來。
“說嘛,到底哪個好看?”被抱到浴室的一路上,韋敏還是膩著他問,非得和中央公園的夜景分出個高下似的。
唇際一直掛著微笑的藍書庭沒有回答,他享受著她的嬌蠻。
答案很清楚,當然是有她的夜景才最美。藍書庭深深地體認到了這一點。
他也深深體認到,自己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凡事不勉強,開心輕松最重要的藍大少爺了。
那些所謂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千金名媛,或溫柔甜美,或典雅端莊……此刻想起來,都沒有了顏色。
他要這朵冶艷芬芳的火紅玫瑰。
她的熱情與他勢均力敵,兩人投入、享受的程度是相仿的,簡單來說,是干柴烈火,只要一碰到,便熊熊燃燒。
在寬敞透亮的浴室,氤氳的霧氣中,韋敏享受著強勁熱水水柱的淋浴沖刷,以及男人有力卻溫柔的大手按摩。她的腰腿都開始微微酸痛,沒辦法,這個慵懶貴公子只有在床上才會變身,如出柙的猛獸。
好吧,也不一定是在床上,剛剛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沾到床呀。
想到之前那種迫不及待的急切難耐,韋敏忍不住彎起紅唇,偷偷笑了。
在他懷裡,身為女人的虛榮感完全被滿足。當然,被滿足的可不只是虛榮感。
“笑什麼?”正抽過厚厚浴巾幫女王擦干頭發、身體的藍書庭低聲問。
“沒有啦。”她乖乖套上他遞過來的寬大T恤,大眼睛轉啊轉的,試圖掩飾自己的得意,轉移話題的問:“你的浴室這麼大,居然沒有浴缸?你都不泡澡的嗎?”
總覺得像他這種外型跟個性,好像是很會享受生活的,韋敏想像著他手持一杯淡酒,結實有力的古銅色身軀,懶洋洋在浴缸裡泡著,一雙眼眸似笑非笑……真是太、太、太煽情了!
“泡澡是女生做的事。”他拉著她回臥室,有點詫異地看看她,“只是在講浴缸,你為什麼笑得那麼古怪?”
“哪有?”韋敏抗議。“誰說浴缸只有女生會用?泡澡是很舒服、很放松的,我才不相信你都沒試過!”
藍書庭瞇著眼望她。她一面說著,一面自動爬到大床上,找到最舒服的位置窩著,抱著枕頭開始找遙控器要看電視了,
一切都自然而然,好像她不是第一次來,而是住在這兒很久了,完全融入他純男性的,陽剛的環境,非常自在。
而藍書庭也有些訝異地發現,一向一個人獨住,非常注重隱私舒適度的他,絲毫沒有私人空間被闖入、打擾的古怪感。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老夫老妻嗎?他們“結婚”也兩年多了——雖然實際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不到兩個月。
這次,換成韋敏困惑發問:“那你笑什麼?”
他搖搖頭,覺得荒謬。
上床休息,才剛躺好,散發清新香氣的嬌軀很自然地靠了過來。奇怪,他的沐浴乳、洗發精到了她身上,怎麼聞起來就是不一樣?
埋進還有些濕濕的秀發中,藍書庭深呼吸著,汲取那清甜的氣息。而她就像討人憐愛的貓,鑽進他的懷抱裡磨蹭著,雪白赤裸的美腿跨上他的,兩人的身體緊緊相依偎,契合得剛剛好。
好像磁力強勁的磁鐵,只要一靠近,就立刻牢牢吸住,分也分不開。
“要再來一次嗎?嗯?”低低的問句充滿性感的勾誘,貼著她的耳際發出邀請,他的大手也沒閒著,撩起了長T恤的下擺,開始在她光滑挺俏的臀上揉撫著。
一使力,讓她更貼近,他的堅硬灼熱清楚宣示著欲望。
“不要。”明明已經氣息微亂,眼神迷蒙的小姐卻不依。她推拒著壓著她的寬闊胸膛,“我只想要……像這樣抱著就好。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求歡被拒,脾氣再好的男人都會不爽。
“而且你已經……已經一次了。”看他濃眉一挑,一副“一次?你太小看我了”的表情,韋敏暈紅了臉,似笑非笑嬌睨他一眼。“讓你想怎樣就怎樣……你一下就會膩了。”
膩?
她在說哪國的笑話?稍微撩撥一下,他的“狀況”便如此“緊急”,她難道看不出來?
一手撐住他溫熱堅硬的胸膛,另一只玉手則輕撫上他繃得緊緊的下巴,他的臉色已經黑到可以跟包青天比美,小姐她還不怕死地湊過來,印上一個安慰的輕吻。
“魔女。”咬牙切齒實在太不像藍書庭的風格了。不過,別說是區區一個藍書庭,就算聖人也會被她逼瘋。
“你不會強迫我的,對不對?”她不知到底是天真還是邪惡,笑吟吟地說著,眼眸閃過一絲挑戰神色。
藍書庭當然接招。
她有本事硬生生喊停,藍書庭也不見得就那麼放不開,沒自制力,看誰比較能撐吧!
寬大舒適的雙人床上,甜蜜攻防,再度宣戰。
在沉靜了六個小時之後……
翌日,微煦晨光中,迷迷糊糊的嬌吟還帶著濃濃睡意,韋敏被偷襲了。
“你怎麼……這樣啦……嗯……討厭……”只有一件薄薄T恤,當然早就被脫掉了,一絲不掛的韋敏被壓住,被占領時,她輕喘著,柔媚抱怨。
雖是抱怨,但她緊緊攀著他強健的肩膀,玉腿纏住他的的勁腰,大膽迎合他的攻勢,她的濕潤滑膩也偷偷說明了延宕了一整晚的期待。
“噓,乖乖的。”低沉誘哄的嗓音沙啞性感,讓韋敏本來就不太清明的神智,更加模糊迷茫。
到底誰輸了?誰又贏了?
越來越急的喘息呻吟中,已經沒有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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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趁人不備!”
藍氏大樓附近的餐廳裡,有燭光,有好酒,要不是面前美人氣呼呼地控訴著,此情此景會更浪漫。
藍書庭舉了舉杯,杯中蕩漾的酒液閃爍琥珀色光芒,他的薄唇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早晨享受過一場盡情盡興的纏綿之後,藍書庭精神抖擻的去上班,而韋敏則是冒著火逛遍紐約第五大道,大肆采買之後,到傍晚和他碰面吃飯時,還是氣鼓鼓的。
瞧她眼睛瞪得大大,臉頰紅撲撲的模樣,就算在發火,也那麼俏麗可人,要不是礙著大庭廣眾,藍書庭真想把她一把拖到腿上按坐,然後狠狠親吻那紅潤的小嘴,讓她再也沒辦法抱怨。
“你不要用那種肉麻的眼光看我。”韋敏當然知道這個男人在想什麼,他的那雙勾魂眼,說有多壞就有多壞。“你太可惡了!每次都這樣,趁人之危!”
“小姐,你等於什麼都沒穿的躺在我懷裡,還期望我真的忍著不碰你?”他淡淡的說:“如果我真的能不碰你,你才該開始擔心下半輩子的婚姻幸福……”
“住口!”她真想放聲尖叫,不過餐廳裡人實在不少,引來太多注目絕非好事,她只能用最凶狠的眼光死瞪著眼前氣定神閒的男人,咬牙切齒的說:“那我今天晚上睡客房,可以了吧!”
“免談。”簡簡單單,兩個字回絕。“別忘了,我是你合法配偶,我有權利要求你執行義務。”
“啊——不要再說了!”她崩潰地趴在桌上。這個夢魘到底何時才能消失?喝醉酒的代價,難道一輩子也還不完嗎?
“反正你只是提前習慣而已,難道以後我們住在一起了,你還要排時間表,什麼時候能抱你,什麼時候不行嗎?”
“能不能麻煩你,不要在餐廳討論這種事?”韋敏面紅耳赤,惡狠狠瞪他。“誰說我要跟你住了?”
藍書庭怔住了,“你不是作了決定,要搬來紐約?”
“我哪有?”
“那你為什麼……”會來這一趟?
“我只是想你呀。”用手撐著香腮,她理所當然地說:“而且再來我要開始工作,就沒辦法說度假就度假了,所以要把握機會來玩幾天羅。”
“開始工作?”藍書庭放下酒杯,神色和語氣都開始轉冷,“你的意思是,沒有打算到紐約來找工作?”
“沒有。”她聳聳肩,“我為什麼要來?”
很好,為什麼要來?這種話她問得出口?
藍書庭深呼吸幾口,壓抑自己難得的怒氣。“之前,我不是說得很清楚嗎?等你想通了,再跟我聯絡。”
“我是想通了。”她伸手想接過他的酒杯,不過藍書庭拿開了,不讓她喝。韋敏皺皺鼻子,不以為意地繼續說:“我承認我很想你,所以決定不要再跟你冷戰了,跑來找你,這樣是想通了沒錯呀。”
這樣叫想通了?顯然和藍書庭想的方向差很遠。
他的臉色不算太難看,不過,清清楚楚告訴韋敏,他不喜歡她的答案。
“你不會還想跟我繞那個搬到紐約的問題吧?”仔細觀察那張性格俊臉之後,韋敏奇怪地問:“你也沒打算辭掉這邊的工作,到加州去跟我在一起,不是嗎?”
“我……”藍書庭語塞。
“所以羅,我沒有打算過來,這樣很奇怪嗎?只不過是想法跟你差不多而已。”韋敏聳聳肩,端起水杯,優雅地啜了一口。
“你要我辭職、過去加州找工作?”他反問。
韋敏搖搖頭,“我沒有這樣說。我不要求你,你也不用要求我,這樣很公平。”
那,他們這樣算什麼?
嘴角微微扯起一個冷笑,藍書庭淡淡說:“公平?也許吧。不過,我沒看過哪對夫妻是像這樣相處的。”
韋敏這次沒有尖叫,她只是瞪大了眼。
“你明知道,我們‘結婚’只是一時瘋狂……”她不敢置信地說。“你不是認真的吧?”
還沒來得及作答,他們的小桌旁,出現了不速之客,打斷了兩人的僵持。
“藍,有這麼美麗的女伴,不為我們介紹一下嗎?”來人是一對氣質出眾的華裔中年夫婦。
輕便低調卻很有質感的衣著,加上溫文有禮的態度,出現在這精致溫馨的法國餐廳裡,非常相襯。中年男士正微笑望著兩人。
藍書庭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沉吟著。
“嗨,我叫韋敏,是他的朋友。”韋敏先聲奪人,指指對面的男人,露出麗若春曉的微笑,即使在餐廳幽暗的燈光下,還是燦爛耀目。
“你好。”中年紳士點點頭,和藹地開口,“我是……”
“我的上司。”藍書庭冷冷說。
“是,我是他老板,這位是我內人。”紳士很有風度地接口。
內人?韋敏還真沒聽過誰這樣稱呼自己的太太,好復古呀,她笑得更甜了。
“喜歡這兒的菜嗎?”那位夫人又親切又和氣,“我和我先生每隔一陣子就要來這家餐廳……從結婚前就開始了,到現在還吃不膩呢。”
“啊,我知道了。”韋敏笑說:“這是兩位常來約會的地方,對不對?”
中年夫婦一起微笑,“是呀,跟你們一樣。”
“不不不,我是第一次來。”韋敏趕快撇清,瞥了一眼如石像般動也不動,更沒有打算開口的藍書庭,她繼續解釋道:“我住在加州,這次只是過來玩幾天。”
“哦?”中年紳士似乎有點詫異,不過迅速恢復正常,很有風度地說:“那就祝你玩得愉快。我們不打擾兩位了。”
和藍書庭點頭打過招呼,中年紳士帶著太太離去。
“你跟你老板處得不好?怎麼都不講話?”韋敏用手托著腮,大眼睛研究似地望著那張有些冷淡的俊臉。“他還特地過來打招呼……人不錯呀。”
“不要轉移話題。”他盯著她,“我們的事情還沒有解決。”
“我才沒有要轉移話題,是剛剛被打斷而已。何況,沒有什麼事情要解決。”她聳聳肩,“你我都不是喜歡被綁住的人。所以,為什麼不放輕松呢?你去做你想做的,我做我想做的。如果能見面就見面,不能就別勉強,這樣不是很好嗎?”
藍書庭只覺得一口濁氣上湧,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內心裡已經像火山爆炸。
原來“無所謂”的感覺這麼糟糕。他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親身體會到。
當晚,精美的菜色都同嚼蠟,藍書庭在餐廳悶到想吐血,回住處的路上也悶著不說話,直到夜深,兩人准備休息了,還是悶。
熄燈上床,軟玉溫香又很自動地投入懷中。
他僵直著身子,不願被美色所迷惑、打敗,他輕輕推開她嬌軟的身軀。
他知道,如果他現在抱了她,那麼一切的問題都不會得到解答,他們又會被欲望給淹沒,喪失所有思考的能力。
就是因為不想只抱這一次,為了以後還能繼續看到她、抱著她,他現在不能放縱自己……
就在這一刻,像是電光石火般,他突然領悟了——
她不是不想要,而是像他一樣,太想要了!
他們在某些方面,思考模式是一樣的。
“我知道了。”他翻過身,用肘撐起自己,俯視那張宜嗔宜笑的粉臉,“你怕承諾,怕太過認真的關系,對不對?”
“你在說什麼?”韋敏詫異地望著悶了一整晚,突然開始講話的男人。
“你因為在前一段感情裡受傷,被背叛了,所以你現在堅決不要任何承諾,因為不想再回到那樣的弱勢處境,對不對?”
粉臉突然血色褪盡,妖媚性感神情收得干干淨淨,只剩下赤裸裸的驚惶。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
像是最深最黑暗的秘密被暴露在太陽下,韋敏的唇微微顫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沒辦法解釋,更不能反駁。
“他真的傷你那麼重嗎?我以為你不在乎。”溫暖大手撫上她柔嫩的臉蛋,藍書庭的嗓音低沉而柔軟,一點也不像之前那個冷硬肅殺的男人。
是呀,大家都以為她應該是最帥氣灑脫的天之驕女,條件又這麼好,像Aaron這種貨色,她隨手抓就是一把,要甩掉更是簡單,根本不用多費心思——
但她的傷心,貨真價實。
“你這麼漂亮,這麼年輕,何必為了一個不怎麼樣的男人難過?”藍書庭簡直有點不可置信。
韋敏偏過頭,潔白的齒咬住下唇,沒有回答。
“何況你現在有我,如果你們沒有分手,又怎麼會跟我在一起呢?”說起來,藍書庭還要感謝Aaron呢,他低頭輕吻她倔強的唇角。
“現在有你,所以呢?”她還是不肯看他,也沒有回應他的吻。“誰知道我們會在一起多久?誰知道是不是我一認真了,你就煩了膩了,也想要追求新鮮的感覺?”
藍書庭怔住了。她語氣裡深深的落寞,和她亮麗的外表,一點也不相襯。
“你不相信我?”他低聲問。
韋敏終於轉頭,正眼看他。
“你有哪一點……比Aaron更值得相信?”
論身材長相,論學歷家世,論個性……不管論什麼,確實,藍書庭都比Aaron強,換句話說,更危險。
藍書庭注視著她。兩人保持著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吸,體溫的貼身距離,卻只是盯著對方,什麼話都沒有說。
終於,藍書庭打破了森冷的沉默。
“我知道了。”他還是那淡淡的,無所謂的語調。而當他翻身離開,下了床之後,韋敏機伶伶打了個冷顫。
沒有了他的溫度,她覺得好冷。
她沒有忽略他平靜的俊臉上,那一閃而逝的受傷表情。
可是,在自己的傷都還沒復原之際,她又能怎麼樣呢?
那一夜,他們雖然睡在同一個屋簷下,卻各自孤獨而冷清地入夢。
少掉他的溫暖,夜好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