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不恨晚 第九章
    請假去當了成力諾一個星期的「特別護士」後,一回醫院上班,呂薇心就成了「風雲人物」。

    因為忙著照顧成力諾,所以她這幾天都沒心情去看電視,回醫院才知道鄰居開瓦斯自殺的新聞在社會版占的版面竟然還沒有碩望集團少東在其未婚妻家遭波及送醫急救的版面大。

    可惡的是,她老爸在媒體採訪時還大肆吹噓成力諾是如何的「英雄救美」,好像當時若非他在場,她肯定會死翹翹一樣,然後卻守口如瓶,壓根兒沒告訴她他上電視說過這些「陷害」她的話。

    所以一回醫院,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碩望集團少東的未婚妻,麻雀變鳳凰的「奇跡」,還「聽說」她那個未婚夫為了救她不惜犧牲自己,差點毀容啦、沒命啦,反正就是愛死她就對了。

    「讓我死了吧!」

    她特地「躲」到醫院頂樓透口氣。一整天都被一些羨慕又嫉妒的眼神「來殺」,走到哪都有人追問她和成力諾的「戀愛史」,真是快把她搞到「花轟」!

    好像一夕之間,她就成了人人稱羨的「灰姑娘」了。

    更令她傷腦筋的是……

    「如果我不嫁力諾,就算我說干口水也不會有人相信是我不想結婚,一定都會以為我是被甩的那一個,那我不是丟臉丟大了?」

    她一邊啃著紅豆麵包,一邊喝著果汁,怎麼想她好像都已經是「騎虎難下」。

    再說,這些日子以來成力諾對她的確是好到無可挑剔,也縱容她到「無法無天」的地步,不管她想什麼鬼主意整他都「逆來順受」,為了救她連醫院都住進去了,不嫁他好像很沒天良。

    況且,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直……都只喜歡他一個,說不想跟他永遠在一起是騙人的。

    可是想到老爸外遇、離婚兩次的慘烈紀錄,還有成力諾那封說是「神智不清」才寫下的絕交信,她就又裹足不前了。

    天曉得成力諾會不會哪天又「神智不清」給她一紙離婚證書,然後跟別的女人跑掉?被同一個男人甩兩次,那她肯定會變成紅衣厲鬼,死都不甘心!

    「唉……」

    她長歎一聲,想來想去還是無解。

    「鈴……」

    白衣口袋內的手機突然響個不停,呂薇心捶著胸口硬把嘴裡的麵包噎下,這才急忙拿起手機接聽。

    「喂?」

    她「喂」了一聲便忙灌了一口果汁,好潤潤微干的喉嚨。

    「薇心,你今晚去跟力諾睡喔!」

    「噗——」

    還沒來得及嚥下的果汁,全被她在震驚之餘給噴了出來。

    「爸!」她咳了幾下,一開口就是超大聲量。

    「我聽得見,不用那麼大聲啦!」

    呂修泰反問她:「是不是剛剛收訊不好,你沒聽清楚我說什麼?」

    「我聽得清——清——楚——楚!」她沒好氣地提醒他:「爸,是你太開通,還是你又被力諾收買了?你好像忘記了你女兒我還沒嫁哩!你叫我今晚去跟男人睡,能聽嗎?!」

    「你是在生氣嗎?」呂修泰的聲音像是很無辜。「真奇怪,你不是早就在他家過夜了?而且——」

    「我先說喔,我跟力諾是蓋被純聊天,而且清清白白,完全沒做過會讓人『生小孩』的事,你不要想歪了,更不准叫我去跟力諾睡覺!」

    她說完才想起一件事——「爸,你身邊沒別人吧?」

    「喔,我正在跟阿進、黑熊他們邊打牌,邊排班等客人叫車啊!你要跟他們聊幾句嗎?」

    「我的名譽全被你破壞殆盡了啦!」

    「什麼?」他沒聽清楚女兒的頹喪自語。

    「沒啦,你替我跟進叔和黑熊大哥問候一聲就行了。」有個這樣少根筋的老爸她早就認了。「對了,你幹嘛打電話叫我去跟『那個人』睡?他又叫你幫他『逼婚』了嗎?」

    「逼婚?你本來就是鐵定會嫁他了,還要逼什麼婚?這一個禮拜來我叫你留在醫院照顧力諾別回家,其實有一件事我怕你擔心所以沒說,那就是我們家也被大火燒到了——」

    「什麼?!」

    「別擔心,才燒壞了鐵窗、鐵門,不過牆和一些東西不是被煙燻黑就是被消防水柱灑得全濕,家裡水啦、碎玻璃、還有一堆從別的地方飄過來的黑灰全混成一坨,我看整修起來要十天半個月以上,所以我收拾了一些你的衣服叫力諾拿回去,你就先住他那裡吧!」

    她嘟起嘴來。「為什麼我要住他家?你應該先跟我商量一下的,我可以跟其他朋友借住的。」

    呂修泰不以為然地說:「朋友跟未婚夫哪個親?再說你朋友的家人就一定全是『好人』嗎?反正就這樣了,晚上力諾說了會開車就載你下班,我就暫住在月卿那,晚上我再打電話給你。」

    「爸——」

    手機傳來一陣靜寂,呂薇心秀眉雙挑,又氣又沒轍。

    反正她爸就是這樣,對她向來都是「先斬後奏」,他做決定,她這「孝女」只能無奈接受。

    這下子,又多欠成力諾一分人情了!

    「這樣……不就算是同居了嗎?」

    呂薇心有種身陷蛛網的感覺,她好像愈來愈跟成力諾「難分難解」了……

    因為傷口還沒完全癒合,雖然在醫生的同意下辦了出院,但是是讓成力諾出院靜養,不准他出力、扛重物。

    所以,當呂薇心瞧見成力諾捧著一大束向日葵在醫院門口等她,她只傻眼了一秒便立刻衝向他,二話不說把他手中重幾公斤的大花束抱過來。

    「你對花表現得還真是『飢渴』啊!」

    成力諾的「笑話」換來她一記白眼。

    「你住院住出興趣來了是不是?抱那麼重的東西萬一又扯裂了傷口怎麼辦?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

    「原來你是心疼我啊?」他笑得挺得意的。「我就說嘛,我在你心裡其實是很重要的!」

    「白癡!」

    她紅著臉輕斥一聲,抱著花上車,成力諾也隨後坐到她身旁,司機林叔這才把門關上,回駕駛座開車。

    「爸把家裡受損的情形告訴你了吧?」一上車成力諾便問她。

    「嗯。」她歎了一口氣。「真是飛來橫禍!不過聽說引爆瓦斯的李太太是重度燒、嗆傷,昏迷指數只有七,真是可憐,她實在是大傻了!」

    成力諾點點頭。「我看報紙寫了,好像是她老公有外遇,跟別的女人連小孩都生了,所以她才鬧自殺的。如果我是她才不會那麼笨,像那種老公不要出罷,一個禁不起誘惑,不能對配偶忠誠、對家庭負責的男人,當廢物踢掉就算了,撿回來也是垃圾一個。」

    「你現在是講給我聽的嗎?」她可是很懂得舉一反三的。「意思是如果我真的嫁給你,日後你有外遇我就應該不哭、不鬧,很『高興』能把『垃圾』丟出去給別人撿嘍?這樣大概連贍養費都不會跟你要了,這種『洗腦』方式還真不錯哩!」

    成力諾笑出一身冷汗。她的「陰影」還真不是普通深,原本他是在「暗示」他的「絕對忠誠」,沒想到由她聽起來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如果你嫁給我的話,我保證一輩子都不會當『垃圾』。」他牽起她的手包覆在自己掌中。「我會一輩子疼你、寵你、把其他女人全當妖怪看,『守身如玉』,不讓她們有機會非禮我。賺的錢全交你管,你只要每天給我五塊美金當零用錢,夠我偶爾嘴饞買零食跟飲料喝就行了——林叔,你不要笑,我是說真的,你一笑她就會以為我是在開玩笑了,我娶不到老婆你負責喔!」

    「是,少爺。」

    林叔說歸說,一張臉還是一副強憋笑意的「扭曲」表情。

    在一旁的呂薇心也忍不住抿唇輕笑。

    跟成力諾在一起,就算是坐名車、啖珍饈、穿華衣,她還是不覺得自己是跟個有百億甚至千億身價的富豪在一起。他沒有有錢人的架子、不擺有錢人的派頭,更多時候他就像是那種所謂的「鄰家大哥哥」類型,讓人感到和他在一起親切又毫無壓力。

    一直到現在她才發現,是自己的自卑感在作祟,因為她一直認為那封絕交信裡寫的全是事實,她真的配不上成力諾,所以無論他這段時間裡如何表現得和她「平等」,她反而由自卑轉成自傲,非要「踩」在他頭上才覺得有安全感。

    或許……她真的該給他一次機會,來證明她真的有「資格」擁有他的真心吧?

    「在想什麼?」成力諾注意到她凝眉思索的認真神情,故意笑瞅著她問:「是不是覺得我的『求婚宣言』不錯,在考慮要不要答應啊?我保證全世界你找不到第二個比我更愛你的男人了,更何況我已經打定主意要死纏你一輩子,千萬別小看我鍥而不捨的恆心——」 

    「我會看的。」她朝他嫣然一笑。「假使你真如你說的那麼愛我,那就加油嘍,讓我看看你有多少恆心吧!」

    他傻愣住了。

    一直以來,呂薇心從來不給他任何友善回應的,只要一提及彼此的將來,她絕對不給他任何「可能」。

    他看得出來,這次呂薇心不是在說「反話」,而是跟他說真的。

    也就是說……她終於願意給他愛她一生的證明機會了!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他爽朗一笑,將她輕摟入懷。「我一定會用『紅線』牢牢栓死你!」

    「你試看看啊!」

    呂薇心笑勾眼尾,這一回,她就再賭一次吧!

    洗完澡,換上寬鬆的家居服,呂薇心一邊拿吹風機吹乾自己飄逸的長髮,一邊看著正對著床的「人形立牌」,笑漫眼梢。「借住」成家的第二天,她一下班就看見自己房裡多了這「龐然大物」,而且還只能用「瞠目結舌」來形容自己初見「它」的訝異程度。

    通常只有在電影院還有唱片行才能見得到這種仿真人造型的一比一大立牌,如今擺在她眼前,成力諾穿著白西裝,打扮得跟白馬王子一樣,笑露著一口白牙,用雙手捧著一個大紅心,紅心裡則寫著「嫁給我吧!」,字上還不曉得動了什麼手腳,晚上一關燈還會在那閃閃發光呢!

    「笨蛋!」

    她已經不曉得笑罵那塊立牌幾次了。

    雖然嘴上那麼說,還跟成力諾嫌這塊立牌「礙眼」,其實她還挺欣賞這「創意催眠法」,從「有點動心」到「大大動心」,真的開始慎重考慮成力諾跟她的將來了。

    只是……還差那麼一點點……

    「他為什麼就是不肯告訴我為什麼會寫那封絕交信呢?」

    關掉吹風機,一室寂然,她的疑惑仍舊無解。

    總覺得……成力諾好像是在刻意隱瞞她什麼事,這種感覺一天不消除,她就一天無法答應他的求婚。

    「算了,不想了!」

    梳好頭髮,她聞著菜香下樓。吉娜正在廚房忙晚飯,成力諾也撥了電話說會回來吃飯,等人的時間裡她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覺得自己好像愈來愈像一隻被寵壞的貓,原先的利爪都被磨光了。

    「鈴……」

    「我接!」

    電話鈴聲乍響,她知道吉娜一定會擱下鍋鏟跑出來接電話,便大聲告訴她一聲,順手接起就擱在沙發旁的酒紅色話筒。

    「喂,吉娜嗎?力諾在不在家?」

    電話那端傳來一個像是對成力諾十分熟悉,對她而言卻是全然陌生的女人聲音。

    「力諾他還沒到家,有什麼事需要我轉達嗎?」

    雖然呂薇心好奇極了這有著嬌軟嗓音,讓人聽不出年紀的女人是誰,不過她還是克制住自己想追根究底的心。

    「你不是吉娜,你是誰?」

    對方突然咄咄逼人的追問,一副喧賓奪主的語氣立刻讓呂薇心輕佻雙眉。

    「小姐,禮貌上應該是你先說你是誰,再問我是誰才對吧?」呂薇心立刻反問回去。

    「我是力諾的母親。」

    像是突然被雷打中一樣,呂薇心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三秒之後,她是回神了,但手中的話筒卻像燙手山芋一樣,讓她巴不得立刻扔掉。

    「伯母您好,」要「扔」已經來不及,她只有硬著頭皮接了。「我是呂薇心。」

    「呂薇心?……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家?你跟我兒子是什麼關係?」

    這回像是後腦勺被人狠狠敲了一記,呂薇心腦袋裡像有一群烏鴉亂飛,正嘎嘎叫著。

    力諾竟然沒向他媽提過她?!

    她的親朋好友、甚至醫院打雜的歐巴桑都知道她的未婚夫叫成力諾,她那個「可能的未來婆婆」卻連有她這個人存在都不知道嗎?

    一陣紅熱瞬間竄上呂薇心臉龐,這一剎那間她對成力諾的信心又開始瓦解。

    如果連他父母都不曉得有「呂薇心」這個人,那所謂的「婚約」不就只是成力諾一個人嘴巴上說說而已,根本沒向他家人提起過嘍?

    「等等,你說你叫呂薇心?」電話彼端在等待呂薇心的答案時突然又插入問話:「你該不會是力諾移民後還一直跟他通信的那個女孩吧?」

    呂薇心強提精神回應:「嗯,我就是。」

    「什麼?!」成母像是十分訝異。「你怎麼陰魂不散的又纏上我兒子?!」

    這會兒呂薇心臉上羞臊的火紅瞬間褪成青白,緊握著話筒的指關節都開始泛白。

    「伯母……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問你,你現在在從事什麼行業?」

    「護士。」

    「我記得你爸好像是開計程車的,對吧?」

    「嗯。」

    「哼,你不過是一個小護士,再加上一個開計程車為業的父親,這種身世和家境怎麼配得上我兒子?我記得當年力諾已經跟你絕交了吧?你怎麼好意思再厚著臉皮纏著他呢?」

    「我沒有纏他!」她立刻為自己辯駁。

    「沒有?我看一定是你從哪裡得知他回台灣的消息,妄想麻雀變鳳凰,想盡辦法再找上他的吧?像你們這種要錢不要臉的女孩子我看多了,自動送上門不就為了想嫁進豪門——」

    「伯母,我想你對我的誤會太深了。」呂薇心打斷她的嘲諷,捍衛自己的自尊。「力諾是主動找上我,要求履行兒時婚約,請求我嫁給他的,從頭到尾我都沒有——」

    「什麼?!婚約?!」

    電話那端好像受到了極大震撼,一下子靜了下來。

    「力諾從來沒跟我提起這件事。」成母片刻沉默後,突然以十分淡漠又異常平穩的口吻告訴她:「我知道了,看來那孩子只是跟你玩玩而已。」

    玩玩……

    成母說出了呂薇心心裡最大的恐懼,讓她頓時心涼似水。

    「如果他真的有打算娶你,怎麼可能不告訴我這個做母親的呢?別說是結婚了,力諾根本沒跟我提過和你在一起的事。」

    像是嫌呂薇心傷的不夠深,成母的話就像是灑在傷口上的鹽巴,讓她痛徹心扉。

    「呂小姐,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我們是怎樣的人家,沒有門當戶對的媳婦我是不會要的,力諾將來要娶的一定得是名媛淑女,見過世面的大家閨秀,以你的出身是絕不可能高攀得上,就算只是玩玩,依你的身份也實在是有損我們成家——」

    「成家有什麼好稀罕的?!」

    兩行淚自呂薇心眼中奪眶而出,如果對方以為這麼說她會「自慚形穢」就大錯特錯了!

    「我的身份哪裡不對了?我和我爸不偷、不搶,全靠自己的勞力過生活,我還靠自己在學校兼差的打工費和獎學金完成學業,而且我潔身自愛,從來沒做過任何讓家人覺得丟臉的事,我的品德跟操守不曉得勝過多少你口中的『名媛淑女』,除了沒有有錢的父母之外,我什麼也不輸她們!」她邊哭邊說:「你別瞧不起人了,誰稀罕成力諾有多少錢?我自己賺錢養活自己就已經綽綽有餘,你不喜歡他跟我在一起就直接告訴他,因為死纏爛打的是他不是我,誰稀罕——」

    「薇心?」

    成力諾一進大廳就瞧見她對著話筒邊哭邊嚷,嚇得他大衣和裝設計圖的長圓筒往地上隨便一丟便快步朝她走去——

    「誰稀罕你那個混蛋兒子!」

    看見他,呂薇心火氣更大了,嚷了最後一句便把話筒往電話機旁一擱,轉身便跑上樓。

    「薇心?!」

    成力諾沒能喊住怒氣沖沖的呂薇心,他面色凝重地重新拿起話筒。

    「喂?……喂?……你這個沒家教的女孩子,我跟你說話你聽見了沒有?我警告你,你最好別再對我兒子糾纏不休,否則——」

    「我聽見了。」

    成力諾冷冷回了一聲,電話那端尖酸刻薄的斥罵聲突然消失殆盡。

    「力諾,媽現在在日本,你立刻給我來日本——」

    「我不會去的。」他語音像堅石一般冷硬。「媽,我已經不是小孩了,再見。」

    「叩」地一聲,他掛上了電話。

    一回房,呂薇心立刻把自己的行李箱拖出來,衣櫥一打開便將裡頭的衣物一古腦兒地全往箱裡塞。

    「混蛋!」

    她拿出一件成力諾送她的名牌長褲,丟在地上又踩又蹭,要不是房裡沒剪刀,她一定要把褲子前成碎布塊來出氣。

    「你在做什麼?」

    成力諾一進門就瞧見床上、地上滿是衣物,「慘況」像是被龍捲風掃過一樣,而她還踩在他送她的那件價值數萬的香奈兒長褲上跳「扭扭舞」。

    「你滾!」

    她一看他就有氣,拿起快被她踩爛的長褲就朝成力諾扔過去。

    「真是傷腦筋……」

    成力諾閃過「長褲攻擊」,苦笑著將房門關上。

    「我不會滾的,這裡可是我家。」

    「好,那我滾!」

    呂薇心氣呼呼地用腳踩了一下地,立刻又收拾起衣物。

    「你滾什麼?這裡可是你家哩!」他在行李箱旁蹲下。「想『離家出走』嗎?我這個未婚夫可不准喔!」

    「我管你去死!」她一掌打在他想把她的衣物再拿出行李箱的左手背上。「你滾啦!」

    他縮回手,吐吐舌,嘻皮笑臉地說:「好吧,誰叫我那麼愛你,被你吃的死死的,只要你高興,要我滾我就滾嘍。」

    話說完,他真「滾」了。

    看著他在地上滾過來、滾過去,呂薇心當場怔住。

    「成力諾!」她隨手抓了幾件衣服便往地上那條翻滾中的「人魚」丟過去。「不要在我面前耍白癡!我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我要你立刻消失在我面前!」

    「辦不到。」

    他坐起身,不再逗她,神色嚴肅而認真。

    「不管我媽跟你說了些什麼,你都不用理會,我一定會跟你結婚——」

    「你媽媽根本不知道我是誰……」

    她停下收拾衣物的動作,委屈地淚水不斷滑落她雙腮。

    「你跟我爸提親、向我求婚,到處跟人嚷嚷你是我的未婚夫,搞得我的親朋好友無人不曉,結果你卻沒跟你媽提過我?」她一雙淚眼裡充滿了不信任。「如果你真的有心要娶我,你應該早就跟你父母提過這件事,你沒提,就代表你媽說的對,你只是跟我玩玩而已,根本不是真心要——」

    「玩玩?我像是被虐狂嗎?」他又氣母親的輕蔑、又氣她的不信任。「我曾幾何時玩弄過你?倒是你三不五時就想些怪招來玩我、整我、試我夠不夠真心才對吧?如果我不是真的喜歡你,幹嘛由著你胡鬧?」

    「我胡鬧?」又一件衣服朝他飛過去。「好,那我不鬧了,我立刻離開你家,永遠都不再鬧你!」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說完哭得更凶,東西塞得更滿,成力諾一面自責自己太不會安慰人,一面連忙過去制止她繼續打包行李,跟她搶起衣物來。

    「你別哭、別氣了,我沒說是因為知道我媽一定會反對我們交往,所以——」

    「你幹嘛跟我搶我的內褲啦?!」

    呂薇心紅著臉哭嚷,成力諾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一直跟她拉扯的是一件粉紅蕾絲小褲,立刻尷尬放手,結果還用力拉著的呂薇心當場往後摔,撞得她脊椎直髮疼。

    「你沒事吧?!」

    「你別碰我!」

    她氣呼呼地揮掉他想拉起她的手,反而恨恨地往他胸口猛捶一拳。

    「你喜歡就全送你好了!我不要了!」

    她也不收拾了,站起身,不管背疼便想衝出房,卻在門口就被成力諾攔住。

    「那些我都不要!」他將她壓制在門板上,充滿熾烈情感的雙眸凝睇著她。「我只要你。」

    她該死的又心動了!

    咬著微鹹的下唇,呂薇心止不住自己的淚水。她好恨自己的沒骨氣,不管成力諾說的是真是假,她都好想靠在他胸膛大哭一場,希望他能緊緊抓住她,別放她逃開。

    「放開我!」但她的驕傲指使著她的身體反抗。「我不要跟你『玩』,別以為你有錢就可以三番兩次戲弄我的感情,如果你沒有捨棄一切來愛我的決心就別再招惹我!我不要三心二意的男人,我要的是永不改變的感情!如果你給不起我永遠——」

    「我就給你『永遠』!」

    他抓住她兩隻捶打不休的小手,狠狠吻住她雙唇,讓她再也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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