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白紗禮服,走在伸展台上,華小茜美麗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即將出嫁女子般的嬌羞。因為,當她的眼睛被一股焦灼的目光吸引時,她看到了坐在最角落的宋允文;他仍然穿著和午餐時相同的白色和水藍色相間的條紋襯衫,以及白色西裝褲,眼神除了那暖暖的關注外,還多了一份驚喜的渴慕之情。
看到遊走於伸展台上的華小茜,宋允文幾乎要自慚形穢起來。這樣一顆好似閃耀在天上般的巨星,他如何能夠攀摘得上?
從服裝發表會一開始到最後的謝幕,宋允文的眼神從沒有離開過華小茜。看著身穿各式婚紗禮服的華小茜,時而高貴大方,時而嬌俏可愛,各種形象,不住的在他腦海裡打轉。他不禁幻想著自己能走在她的身邊,挽著她纖細的手,步向紅毯的另一端。他覺得他的生命,好像從遇見華小茜才真正的活了起來。
發表會一結束,宋允文便托人將兩大束鮮花送至後台,一束送到唐凌的手上,另一束理所當然的送到了華小茜的懷裡。
當唐凌翻開花束裡附帶的小卡片時,葉哲中剛毅方正的字,立刻跳入了唐凌的
[font=標楷體]凌:
曾經過盡千帆、浪擲生命,
而今,在遇見你的剎那,
我像大海上的一葉孤舟,
在你燈塔般的眼神下,
尋找到了前進的方向。[/font]
此刻,唐凌的臉上,現出了征服者贏得勝利的笑容,將花束隨意的置放在一旁的化妝桌上,便逕自轉身換起衣服來了。
坐在化妝桌旁的華小茜,早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整理她那一頭長髮。一收到花束,她就知道是宋允文送的,原木並不想馬上拆開花束裡的卡片,然而,當她由化妝鏡裡看到葉青芸向她直直的走過來時,她便刻意的將卡片由花束中拾了起來,甜蜜的閱讀著。
[font=標楷體]小茜:
渴望見你的心,像這怒放的花束般,
飢渴的綻放著,
守候你,用我所有的時間——
允文
P.S看到台上的你,忽然覺得惶恐,害怕我這枝粗大葉,配不上你這朵美麗的鮮花,然而,為了你,我依舊願意等待,用我的一生。[/font]
「又是哪個公子哥兒,不自量力的想要追求我們的小茜姑娘啊!」
葉青芸走到華小茜的身邊,開玩笑的語氣裡,還加了些許酸溜溜的味兒。
「我男朋友送的。」
華小茜回過身,嬌俏的拋給葉青芸一個極燦爛的笑容。
「男朋友?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小茜,誰都知道,你幾乎沒有正眼瞧過任何一個男人!」
葉青芸一聽到華小茜說完,便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隨後想想,華小茜可能只是跟自己開個玩笑罷了,便輕鬆了下來。
「是真的啊!他現在人還在外面呢!你應該也見過他。」
華小茜表現出一副戀愛中女人的模樣,這回可真把葉青芸嚇到了。
「我也見過?該不會是那個我曾經替你拒絕了好多次,追你追了好幾個禮拜的光纖公司小老闆,流里流氣的陳金髮吧!他送來的那些首飾,不是都被你給退了回去嗎?」
葉青芸緊張的開始過濾著自己的情敵,對於華小茜,她是真的喜歡,雖然,她以前也曾經蜻蜒點水的在一些同性戀俱樂部交過不少的女朋友。然而,那些女人,都沒有華小茜那般令她朝思暮想。
「你怎麼會認為是他?他就算穿上高跟皮鞋,也還矮了我至少一個頭,一雙賊眼又老是色迷迷的盯著人家,討厭死了!」
華小茜一想到那個滿口金牙的陳金髮,就有股想吐的衝動。
「那你倒是說啊!究竟是誰的功力這麼強,追得上我們的小茜?」葉青芸一副追根究柢的模樣。
「就是小茜住院時的主治大夫,宋允文。」
此時,唐凌已走到了她們兩人的旁邊,替華小茜作了最簡單的回答。
「那個醫生!」
葉青芸很快的在腦海中思索著在醫院病房裡看到的醫師,究竟是長得什麼模樣?可階,一向對男人沒啥興趣的她,可能對那個醫師連正眼都沒瞧上一眼,因此,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是啊!原來我們小茜只喜歡醫生,怪不得對其他男人總是不搭理。」
唐凌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的是在告訴葉青芸,華小茜跟她沒有相同的嗜好,她對男人並不是沒有興趣,只是還沒有碰到而已。其實,當她在換衣服時,聽到華小茜和葉青芸的對話,就明白華小茜的意思了;她欣賞華小茜用的這一招,希望真的能讓葉青芸死了這條心。
「小姐們,都過來這裡一下好嗎?我有事情要宣佈。」
這時,藍總監忽然拍著手,大聲的召集著大家。
當所有換好或沒換好裝的同事都站到他前面時,他開始大聲的宣告。
「明天晚上七點,鴻升企業的董事長在他陽明山的別墅,開了一個小型的酒會宴請他的好友以及客戶,名單上全是一些達官以及豪商,他想找一些美女去充場面,才幾個小時的時間,每個人薪資兩萬,比走台步輕鬆多了,又可以認識一些有錢人,想去的留在這裡,跟小劉登記一下,我們要統計人數。」
大部份的同事都留了下來,一個個向小劉報著名字,令華小茜奇怪的是,這回唐凌竟然也留了下來,沒有要跟她一起離開的意思。華小茜只好在唐凌的耳邊說了她要先走後,便悄悄的往外溜了出去。
溜到了電梯口,看到站立在那兒的宋允文,一雙眼正緊緊的盯著她。
「小茜,台上的你和台下的你,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美麗,你讓我有一種感覺,就好你不是真的,因為你實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得讓我覺得你隨時都會消失,像泡沫般在我的眼前消失無蹤。」
宋允文一見到華小茜飄逸的身軀直直的向他走來,便激動的抓住了華小茜沒有捧花的左手,將憋在心裡兩個小時的話,一古腦的全說了出來。
華小茜回頭看見了葉青芸也跟在自己的身後走了出來,一時之間,也顧不得宋允文會怎麼想,便連人帶花的撲進了宋允文的懷裡,給了他一個情侶式的擁抱。
宋允文被華小茜這突來的舉動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只見他微張著的雙手,正不知該順著自己的意思抱上去,抑或是繼續保持原狀時,華小茜又靈巧的脫離了他的懷中。
她親熱的挽起宋允文的手臂,拉著他走進了電梯,並且嬌聲的詢問:「我們去東區看電影,好不好?」
一直到電梯門緊緊的關住,完全將葉青芸隔絕在電梯外時,華小茜才放開宋允文的手臂。
雖然,對於華小茜剛才的舉動有些意外,但宋允文的內心卻是極端的興奮與開心,他沒有想到,華小茜這麼快就願意接受他了。
然而,當他們進到電梯,宋允文明顯的感覺出華小茜態度上的轉變。
當他正覺得納悶,步出電梯時,華小茜開口了:「對不起,剛才有沒有嚇到你?」
華小茜在走出福華後,停下了腳步,像在深思著什麼似的。
「怎麼會?你會那麼做,一定有你的原因,還要不要去看電影?」
宋允文並沒有問華小茜剛才在會場外,她所做的那許多親暱的動作究竟是為了什麼,只是成熟的詢問華小茜他們等一下的節目,因為,他實在不知道,她剛才所說的那一句話,到底算不算數?
「當然要看!」
看到宋允文表現出成熟男子的特有風度,華小茜著實鬆了一口氣。還好,她並沒有看錯人,宋允文並沒有因為自己剛才的親熱表現,而認為自己是那種隨便的女人,進而做出一些不尊重的舉動。
這天晚上,當他們一起用過晚餐後,便如約的看了一場由黛咪摩兒所主演的「真愛一生」,當然,地點也刻意的選了東區。
離開東區後,宋允文開著他父親在他由實習醫師升至住院醫師時,所送他的禮物白色的BMW。
他那一直在政壇發展的父親認為,這種車子才符合他的身份。這輛車,他平時幾乎都不開的,只有在幾次同事的婚禮時,被借去使用。通常,上下班的時候,他依然喜歡開著他那輛舊福特。今天,為了華小茜,他才特意將這輛車開了出來。並不是自己愛玩,想要耍帥,而是他覺得,只有這輛車才能配得上她。
載著華小茜,馳騁在淡金公路上,享受著仲夏夜晚的清涼海風。華小茜的秀髮,在海風的吹拂下,下斷的在空中翻飛著。
沿著海岸線開著,他們在一些風景優美的地點駐足瀏覽。
在翡翠灣的沙灘上,留下了他們倆的赤足腳印。在石門洞觀海潮時,華小茜告訴宋允文,她今天在見到他時的那些舉動,是為了做給一個喜歡上她的女同事看的,如果他覺得她利用了他,她願意向他道歉。
宋允文聽了華小茜的說明之後,反而開心的表示,很高興他今天在會場上的出現竟有如此重大的意義。他要華小茜答應他,今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一定要記得有他,他會永遠做她最好的朋友,關心她、守候她,並且幫助她。
在月色多情的暈染下,宋允文幾乎是癡迷的看著華小茜的一瞥一笑,一舉手一投足,他努力的壓制著那股想要一親芳澤的衝動。於是,他將眼神投向了大海的深處,對華小茜訴說著自己的家庭。
「宋政宇是你的父親!你的父親很有名,官做得很大;我一向不喜歡政治,所以,知道從政者的名字不多,除了總統的名字之外,知道的就是你父親了,可見他的曝光率很高,名氣也不小。」
這個時候,華小茜努力的想把她腦海中那官員的形象和宋允文兜在一起,卻覺得兩人的差異實在太大。如果這件事不是由宋允文自己的口中說出來,她一定不會相信。
似乎看出了華小茜心裡的疑問,宋允文馬上解釋道:「我的長相和個性都比較像我的母親。大學聯考時,當我父親知道我填寫的第一志願竟然不是他囑咐的T大政治系時,著實和我這個小兒子鬥氣斗了好久。」
宋允文忽然頓了頓,像是有些許的感歎,又接著說道:「我們家有三個兄弟,我大哥學的是當時最熱門的電子資訊,現在在麻省理工學院裡當講師:我二哥讀的是法律,和政治倒還沾得上邊,考上律師執照後,現在自己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掛牌營業,他為我父親處理了不少法律上的問題,算是我父親最得力的助手:父親一直希望我也能從政,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的個性,絕對不適合政治圈的那種環境,所以,在我的堅持下,選擇了我從小的志願——醫生,就像我最崇拜的國父。」
「可是,國父後來還是從政了啊!他最終還是認為,要救人民,得先救國家。
華小茜俏皮的打斷了宋允文的訴說,像聽課的學生抓到台上老師的把柄般的反駁著。
「可惜我沒有孫先生那麼偉大,我只希望能救治所有相信我、倚靠我的病患,每次看到病患健健康康的出院,我都會有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並且,真心的替他們高興。」
宋允文看了看專心聽他說話的華小茜,忽然發現了什麼似的說著:「不好意思,都是我一個人在講話。小茜,你的家人呢?也講一講你自己,好好?一
華小茜忽然將眼神拋向了茫茫的天空。
「我的阿公、阿媽都在天上,除了他們,我沒有其他親人了。」
華小茜想到疼愛她的阿公、阿媽,一時感傷,眼淚不禁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
看到華小茜傷心落淚的模樣,深怕自己又說錯話,宋允文緊張的下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他心疼的看著華小茜,抽出了口袋裡的手帕,遞給華小茜。
華小茜接過宋允文的手帕,擦拭了淚水,整理自己那感傷的情緒後,搖了搖頭,似乎想將心裡所有的難過全部搖去。
「沒什麼,我只是想到了阿公、阿媽,有點難過。很晚了,我該回去了。一
華小茜站起身子,看著手中宋允文的手帕,正不知該回去洗過後再送還,還是現在就還給他時,宋允文立刻接了過去。
回程的路上,宋允文為了緩和華小茜剛才那傷心的情緒,說了許多發生在醫院裡一些奇異的事。其中,絕大部份都是發生在他那個愛要帥的好友兼同事,葉哲中的身上。
「你不要看哲中那一副男子氣概十足的模樣,有一次,醫學院的升級考試考到最後一個科目,我們用死人的屍體來做醫學解剖,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哲中正專心的將屍體腦部的每一個部位分門別類的排好時,那屍體的手忽然伸起來一下,把他嚇得衝到了教授的身後,怎麼樣也不肯再回到那具屍體前。最後,他那一個科目在他不斷的懇求下,好心的教授才給了他六十分勉強通過,解救了他再次面對屍體的窘境。」
「那個屍體的手為什麼會伸起來呢?」
雖然聽得毛骨悚然,然而,華小茜還是好奇的想要知道原因。
「教授當天跟我們大家所做的解釋,是哲中可能是動到了腦子裡的某根神經。可是,我們後來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即使他動到了任何一根神經,但只要是屍體,就不應該還有任何反應,除非那個屍體是活的。於是,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醫學院,哲中也成了醫學院裡相當出名的人物。當然,他之所以會如此出名,絕對不僅僅是為了這一件事。」
一邊專心看著前方的路況,一邊說著醫學院裡所發生的奇異事件的宋允文,一想到其他發生在葉哲中身上的糗事,就覺得好。
「我住的地方到了,謝謝你送我回家。今天真的很開心,謝謝你,再見。」
華小茜並沒有請宋允文上去坐的意思,她並不想和宋允文發展得太過快速。因此,華小茜在走出車門後,只回頭和宋允文禮貌性的揮了揮手,便逕自走進大門,完全不讓宋文有送她上樓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