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亂葬崗回來後,風珩對百里曉久是百般疼愛,生怕一個不留神,他就會逃離他身邊一般,也看他看得更緊,連出門都有僕人跟著。
這日,閒來無事的百里曉久正想外出,被一個僕人見著了。
「百里少爺,您想出去?」
「我和珩說過了。」
瞧他眼神閃爍的模樣,僕人知道他在說謊,不過他僅是笑了笑。
「那您可否等一下?」
沒等他同意,僕人便喚來另一名僕人,在他耳邊低喃幾句後,另一名僕人便走開了。
「我可以出門了嗎?」要是他去告訴珩,那就糟了!
「請您再等等。」僕人恭敬的說。
「我……」
來這裡也有半年多了,百里曉久總覺得這宅子裡的人似乎不像外表那麼簡單不過就是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而且,當有些奇怪的人來找風珩時,他總是找理由禁止他到那兒。
當他陷入沉思時,另一名僕人走了過來,與那僕人交頭接耳一番。
「百里少爺,請讓我隨您一同去。」
「珩說的嗎?」他不好意思的問。這樣一來,他不就知道自己在說謊了嗎?
「風主子有事正忙著,無法陪您,所以吩咐小的陪您一塊去。」
「這樣啊,那我們走吧!」百里曉久笑了笑,幸好他沒生氣。
「是。」
◆◇◇
熱鬧的大街上,攤販們此起彼落的叫賣著。
百里曉久邊走邊看,突然瞧見一處攤販上寫著「賣姻緣」三個字,他好奇的走了過去。
瞧見有人走來,賣姻緣的老人和藹的笑了笑。
「這位小爺想買姻緣嗎?」
「你在賣姻緣?」瞧桌上什麼也沒有,百里曉久微笑問道:「可是,這裡什麼也沒有啊!」
「有的,您要買嗎?」
「怎麼賣?」他好奇的問。
「小爺可有情人?」老人不答反問。
「有。」百里曉久微紅著臉。
「這樣就可以了。」老人由桌下拿出一個大袋子。「小爺,想不想看看您的姻緣啊?」
「好啊!怎麼看?」
「這得要看小爺取得的是什麼了,來!把手伸進去,將那樣東西拿出來。」
「好。」
百里曉久照著他的話,伸手進去袋子中。
大大的袋子裡真的只有一樣東西,他將它拿了出來。
「是玉啊!」老人笑著說。
「這代表什麼?」他不解的問。
「玉是佩帶在腰上的東西,耀眼奪目卻易碎。」此時,老人歎了口氣。「小爺,您有這樣的情人,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聞言,他嚇了一跳。「什麼?」
「你知道這樣的玉又稱珩嗎?就如同你的情人,並不如外表那樣簡單,也許當真相大白時,你會因承受不了事實而崩潰。」
「珩……」正是風珩的名字,為何會這麼巧?難道他有事瞞著他?「老伯,你能不能更詳細的告訴我?」
「天意啊!小心玉碎,夢也醒了。」語畢,老人便拿起大布袋。「天色不早了,我得走了。」
「老伯……請告訴我事情的真相。」見他想走,百里曉久急忙要求。
「當玉碎的那天,你就會明白我所說的意思了。」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他突地想起還沒給錢,雖然他講得沒頭沒尾,不過拿了人家的玉,總不能不給錢。
「老伯,錢。」
「不用了,就算是我送你的吧,記得別讓玉碎了!」
「要是碎了呢?」
「那就得看你的情人,看他的情意是否夠堅定了。」
說完,老人頭也沒回的離開。
百里曉久凝視著老人的背影,思索著他的話。
玉碎夢醒?
他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 要這樣說?
一旁的僕人瞧他想得認真,趕忙說道:「百里少爺,您別聽這種江湖術士的話,他們的話不能信的,您就別多想了。」
「嗯!」
百里曉久雖然這麼響應,但心裡的疑竇卻越來越多。
「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嗯!」隨口應了聲後,百里曉久突然想到什麼,他對僕人說:「別和珩說這件事,我自己會和他說,懂嗎?」
「這……」風主子交代過,百里曉久的一舉一動都得向他報告,不過他既然自己會和主子說,那他就不多嘴了。「是的。」
「我們回去吧!」
◆◇◇
原本一回宅子就想和風珩討論的百里曉久,卻連日不見風珩的蹤影,他已數日沒回宅子了。
百里曉久坐在窗邊,腦海裡全是那名老人說的話。
「玉碎夢醒」這四個字不停在他的腦海裡盤旋,怎樣甩都甩不掉。
老伯為什麼要這麼說?自己又為何要這麼煩惱?
珩不是對他很好嗎?為什麼他還是胡思亂想,而且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擴大。
「不!我一定要和珩談談,不然我真的很不安。」
他非等珩回來不可!
◆◇◇
百里曉久等了好些日子。
這晚,與往常一樣,百里曉久在樓房上等著風珩,突地瞧見風珩與焦烈臣走了進來,他們往書房走去。
他高興的離開房間,走向書房。
來到書房門口時,突然亮起一道閃電,讓百里曉久嚇了一跳,手上的玉也滑落到地上,裂成兩半。
見狀,他嚇壞了,趕忙蹲下身拾起。
「碎……碎了……」怎麼辦?
正當他不知所措時,卻聽見房內的對話聲,裡頭的對話讓他整個人傻住了。
◆◇◇
房間內,風珩與焦烈臣正談論某件事。
「世子,這事你說怎麼辦?要不制止,他們恐怕會越來越猖狂。」
「看來,本世子是讓他們過得太好了。」舉著茶杯,風珩低沉的說:「那就這 著吧,殺無赦!」
「是。」
說完要事後,焦烈臣轉移話題。
「世子,你還要騙曉久多久呢?他遲早會知道你的身份,要是他知道是你命人強暴他,而我出現救他,還騙他因酒後亂性玩了你,其實是你玩弄了他,這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我想曉久一定會受不了。」
「就算他知道我的身份與一切又如何?你以為他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況且,現在的他根本離不開我。」
「可是,要是讓他發現你起初是為了好玩,才將他從白憐宮引誘出來,那……」他擔憂的道。
「那又如何?反正他只是本世子無聊時玩弄的寵物,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將他踢到一邊去。」
「世子……」
◆◇◇
在房門外聽見裡頭對話的百里曉久,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聽見的事。
世子?寵物?好玩?
風珩的語氣中充滿了對他的無情與輕蔑。
霎時,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只聽得見雨水由屋簷滴落下來的聲音,再也聽不進屋內人所說的話。
他手上的碎玉滑至地上,如同失魂般的走離書房,走離宅子。
◆◇◇
屋內的對話繼續著。
焦烈臣笑了笑。「世子,你真是這麼想嗎?」
「你想說什麼?」他知道他已經看出他的心事。
「世子何必對我有所隱瞞呢?你愛上曉久了吧?如果你真的把曉久看得這麼不重要,你又為何要特地跑到我家警告,禁止我一個月不准來呢?」
「你……」風珩本想反駁回去,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反擊。
「喜歡上一個人並沒有什麼,只是世子的方法似乎有點本末倒置。」他笑了笑。
望著酒杯,風珩頓時全身無力。
他愛上了他從來沒想過的人--他的寵物。
他害怕,真的很害怕,要是哪天被百里曉久知情了,那他要如何面對他?
「跟了我這麼久,你倒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啜飲了一口,風珩無奈的道:「是的,我是愛上曉久了,我很怕失去他,要是哪天他知道我的身份,他一定會逃離我。」
見風珩握著杯子的手不斷顫抖,焦烈臣明白他的內心有多麼惶恐。
「世子……」焦烈臣想說點什麼,卻不知怎麼開口。「你應該知道不可能有永遠的秘密。」
「我知道,所以我要曉久對我癡迷狂戀,直到離不開我,這樣一來,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逃離我。」
「你是這樣想的嗎?」世子真傻,愛恨本是兩面,世子真能以愛化解百里曉久的仇恨嗎?
娘親的死、被玩弄的感情,真能因為愛就這樣一筆勾銷?
「我不管這個方法是否有效,只要能留住他,我什麼都做。」
焦烈臣明白陷入泥淖的風珩,已無法自拔。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也許到頭來只有兩敗俱傷而已。
「世子,你為何不坦白告訴曉久呢?也許他會體諒你的。」
「不,絕對不行!」在看見百里曉久在亂葬崗的反應後,他下定決心絕對不親口說出,他語帶威脅的說:「烈臣,這件事只有你知情,要是曉久聽見什麼,我不會放過你。」
「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說,不過你這樣頻繁的出宮,遲早會出事的。」
為了百里曉久,風珩根本是來回兩頭跑,再這樣下去,他的身子一定會吃不消。
「出事?能出什麼事?你以為那幾隻小蟲就能讓我有事嗎?真是笑話!」他高傲的笑道。
輕歎了口氣,焦烈臣知道他不想面對這件事,便不再多說什 。
不想多談感情,風珩命令道:「你先回去吧,把我交代的事辦了。」
「是。」
兩人一同走出書房,眼尖的風珩瞧見落在地上的碎玉,將它拾了起來。
「玉?這兒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他不解的說道。
「也許是某個僕人掉的。」
「你以為在這兒的僕人會帶玉嗎?尤其是這種上等的紫晶玉。」
「那……」焦烈臣倒是迷糊了。「難道是曉久的?」
「不可能,我沒送他這種玉。」
百里曉久不管用的、穿的都是他一手打點,這並不是他送的。
「那……會是誰的呢?」
「算了,也許是那些大臣的吧。」風珩不太在意的說:「為了那幾隻小蟲讓我好些天沒見著曉久了,我可想得緊呢,不想被這塊玉給壞了興致。」
「那我就先告辭了。」
非常識趣的焦烈臣道別後,便離開了。
◆◇◇
風珩愉快的來到房間,卻瞧見裡頭空無一人。
「怪了!曉久呢?這麼晚跑到哪裡去了?」他喊道:「來個人!」
這時,一名僕人跑了過來。
「風主子,您有何吩咐?」
「曉久呢?」
「他不是在房裡嗎?」僕人不解的說。
「房內沒人,他到哪裡去了?」風珩不耐煩的問。
「這……這不可能啊!我明明瞧見他熄燈才走人的。」
風珩這下可慌了。
「你說什麼?把所有人叫來。」
「是。」
宅內下人不多,大概只有十來個人,一會兒後全來到大廳上。
「曉久呢?」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頭霧水的看著風珩。
「百里少爺就寢後,我們才離開,並沒有瞧見他出房門啊!」
「什麼?沒瞧見?我不是要你們一直待在他身邊,你們竟然把人搞丟了!」
「請主子恕罪!」
見他震怒,大夥兒連忙跪了下來。
「給我找!統統出去找,找不到就提人頭來見我。」
「是。」
大夥兒應了聲後全部出去。
風珩頹然的坐下身來,雙手撐著頭。「曉久,你去哪裡了?快回來我的身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