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換上男裝的蘭小小來到小酒樓時,耶律那哲已在那裡等候多時,手上還拿著酒壺,從他站都站不穩的樣子看來,似乎已經喝上好一陣子了。
蘭小小急忙跑上前,扶住快傾倒的他。
「那哲,怎麼喝得醉醺醺的?來,先坐下吧!」
然而,瘦弱的他根本扶不住健壯的耶律那哲,原本想扶他坐到一旁的石椅上的蘭小小反而被他拉了過去。
「走。」耶律那哲突然說。
蘭小小覺得莫名其妙,「去哪裡?」
「喝酒。」
「你還要喝?」瞧他都醉得站都站不穩了還想喝。「那哲,我看你還是上床休息吧!」
耶律那哲不高興的大吼:「囉嗦!我今天心情惡劣極了,陪我喝。」
「可是你……」
沒等他的話說完,耶律那哲硬拉著他離開了。
※※※
兩人來到蘭園,耶律那哲還是喝個沒完。
見他喝得又猛又急,蘭小小連忙制止道:「那哲,別再喝了。」
「別管我。」一把撥開他伸來的手,耶律那哲表情痛苦、悲傷地說:「為何她要這樣傷我……」
「那哲……」見他痛苦,蘭小小的心也不由得一陣難受。
耶律那哲又猛喝一杯酒,望著房內一盆珍貴的蘭花,他忽然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向那些盆栽。
「既然她不懂我的愛,我何必留它們?」
話或,耶律那哲大手一揮,一盆盆的蘭花隨之落下。
見狀,蘭小小連忙上前制止。「不、不要,別這樣。」
耶律那哲推開他,「讓開,我要摔爛它們。」
蘭小小又上前拉住他,「求求你,快住手啊!」
兩人拉扯間,一個不小心耶律那哲的手被花台上破碎的瓷片割傷,劃出一道深紅的血痕,霎時鮮血不斷由傷口流出。
驚見他的手血流不止,蘭小小連忙撕下衣擺為他包紮。
「求你別再摔了,好不好?」蘭小小望著傷口,啜泣地道。
「你哭什麼?受傷的是我,有什麼好哭的?」耶律那哲用力的摔開他的手,沒綁好的布條松落在地上。
「那哲,你真的醉了,睡吧!睡一覺你會好些。」
蘭小小扶著耶律那哲走到床邊,卻被他反身壓在身下。
耶律那哲凝望著他的眼睛。「蘭,你有著與她一樣的眼眸,一樣令人心醉的眸子。」
蘭小小掙扎地想要起身,卻推不開耶律那哲,「別鬧了,你壓得我好重。」
耶律那哲還是壓著他不放,「她那麼不在乎我的感受,那你呢?蘭,你會在乎我嗎?」
蘭小小開始錘打他,「你……你喝醉了,快讓我起來。」
「你也一樣不在乎我嗎?回答我。」耶律那哲抓著他的肩怒吼著。
蘭小小被他抓痛了,知道他正發著酒瘋,只好幫哄的說:「你醉了,早點休息吧!我要走了,快起來。」
一聽到他要走,耶律那哲更是勃然大怒,「連你也不理我嗎?你也要像她一樣是嗎?可惡!你們都一樣,一樣讓人痛恨……」
「那哲……」耶律那哲瞬間陰沉的眸子,讓蘭小小不寒而慄,他死命的推著那不動如山的身子,「你別鬧了,快走開!」
「別想逃,別想逃離我。」話落,耶律那哲一把將他丟上床。
「嗚!好痛。」撐起身子,蘭小小直往後退,害怕的問:「你……你做什麼?快讓我走。」
「做什麼!哈哈哈……」耶律那哲狂笑不已,「誰都別想逃。」
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蘭小小,衣服突地被耶律那哲掀開,香肩裸露。
「你……」
耶律那哲欺上他的身,撫摸他柔順的秀髮,在他耳邊喃喃輕語:「我要你們這些不懂我的愛的人得到懲罰。」
「不……啊……」蘭小小恐懼的大叫。
來不及反抗,蘭小小的外衣已被耶律那哲強硬的褪去,只留下單薄的襯衣,若隱若現的胴體,惹得耶律那哲更是慾火難耐。
「蘭真的很美,就像小小一樣,有著雪白的肌膚……」輕撫著他的臉龐,耶律那哲一臉淫笑的說。
「不,別碰我,不要碰我。」蘭小小害怕的打掉他的手。
見他抗拒,耶律那哲馬上憤怒地扣住他的下顎。
「你也想反抗我,連你都要反抗我是嗎?」神智愈來愈不清楚的耶律那哲憤怒的用腰帶將蘭小小的手捆綁在床柱上,「哈哈……這樣你就拒絕不了了吧!」
「你瘋了是不是?我是男的不是女人,快放開我。」蘭小小用力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了加諸在身上的束縛。
「男人?」耶律那哲俯視他,眼神逐漸迷離而渙散。「小小,原來面紗下的你這麼美,可是你為何要嫁給老頭子,就因為不能生育嗎?可是我不在乎啊!為何拒絕我?我是那麼的愛你啊!」
「你清醒點,你快醒醒。」蘭小小的心好痛,原來他一心愛的只是女裝的他,而不是眼前的自己。他痛苦的落下了淚。
耶律那哲像是沒聽見他在說什麼,逕自笑著,撫著他雪白的肩說:「你終於有乖乖的讓我碰你了,我好高興,這樣的你我好喜歡。」
他俯身吻上他的唇,先是輕啄,隨後狂野地探入他口中,手跟著不安分的隔著薄衣撫摸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承受不了的蘭小小暈了過去。
翌日午後——
「嗚……可惡!頭好痛。」宿碎的耶律那哲揉著太陽穴呻吟。
略微適應頭痛後,耶律那哲想下床喝杯茶解渴,方轉頭,卻瞧見一身赤裸且滿身吻痕的蘭躺在自己身旁。
蘭?他怎麼會睡在這裡?而且還……
正當他疑惑時,低頭一瞧,發現自己也是全身赤裸。
他的臉色登時變了。
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他們兩人都赤身裸體,而且沖從床上的情形看來,似乎是經過了一番激情。
看著床被上斑斑的血跡,他的神情更是凝重。
他受傷了?是他傷了他嗎?
他氣惱的捧著頭罵自己:「可惡!快想起來,昨晚到底怎麼了?」
記得昨天喝了不少酒,夜裡見到了蘭,然後到了這裡又喝了不少,後來一氣之下砸了盆栽,結果……
愈是回想,耶律那哲的心就愈沉;到最後,他終於想起自己做的糊塗事。
「我將蘭當成是……」
他竟然將蘭當成小小把他給玷污了!
怎麼會?他竟然對他做出這樣的事來?
耶律那哲完全無法相信自己會對男人做出這樣的事,而且這個男人還是他的好朋友。
他駭然的下床坐到椅子上,喝了杯酒壓驚。
他凝視著床上的蘭,愈是看著,他的心就愈覺得罪惡;不過愈瞧也愈覺得躺在床上的人有著小小的影子。
要是小小是蘭該多好,這樣就不用有任何顧慮了,反正他在外也老早被傳有龍陽之好了。
「我在亂想什麼?我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想法?」耶律那哲對自己如此荒謬的想法,訝異得猛搖頭。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床上的蘭小小呻吟了一下,緩緩的坐起身來。
見他起床,耶律那哲無措的看著他。
蘭小小望了下他,本想下床,卻因身上的痛讓他無法移動,只能眉心緊皺地坐著。
耶律那哲上前想幫他,沒想到他一靠近,蘭小小就驚恐得顧不得身子的疼痛直往後退。
「蘭!」耶律那哲愧疚的喊他。
蘭小小防備地看著他,「別過來。」
「好,我不過去。」見他駭懼的模樣,耶律那哲沒敢再往前走一步。
「走開、走開……」
耶律那哲歎了口氣,無奈地走到一旁。
確定他離自己有一段距離,蘭小小才忍著痛下床,拾起被丟在地上的破爛衣物,他小心翼翼地盯著耶律那哲的一舉一動,慢慢的穿上衣服。
耶律那哲知道他已對自己心存恐懼,不會再信任自己了。
他想為自己辯解,卻又找不出任何理由。
穿好衣服後,蘭小小舉步就要離開,不意瞥見那些掛在牆上的蘭畫。
看著自己所繪的蘭,他忍不住想起耶律那哲對小小的愛……雖然都是自己,但是他知道只要他的身份一暴露,
耶律那哲就會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了。
他好恨,為何每個人都說他美得如同女人般,但他卻是男兒身。
思及此,他像發了瘋似地衝上前去撕毀那些畫。
耶律那哲一看他撕掉那些畫,心急地上前制止。
「蘭,你做什麼?住手!被撕……」
蘭小小依然不停手,將他所繪的畫全數撕丟棄在地上。
他狂亂地大喊:「我要撕,我要將這些畫統統撕掉。」
耶律那哲驚呆,他實在沒想到一向文靜的蘭,竟然有生氣發怒的一面,他以為他撕畫是為了自己欺污他的事,
急忙說:「我知道你生氣昨晚的事,也知道我不可原諒,可是我真的很抱……」
他歉字還未說出,就被蘭小小猛然打斷。
「不!別想我會原諒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沒錯,他要他心裡一輩子都記得自己,就算這是一段不美好的回憶。
「蘭……」看著他決然的表情,耶律那哲覺得自己的心竟然比被小小拒絕時更痛。
「別叫我,不准叫我的名字,你不配。」蘭小小發狂似的大吼。
「你聽我說,我……」
蘭小小摀住耳朵,「不、我不聽,我不要聽。」他是真的不想聽,他怕耶律那哲會說他只是替代品,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寧可保有美好的回憶。
「別這樣,別不理我,蘭。」
「不……不要叫我,我……」激動的蘭小小心悸又犯,而且比以往都來得讓他不適,他痛苦地揪緊胸口,急促的喘氣,「呼……呵呵……」
耶律那哲擔憂的看著他,「蘭,你怎麼了?」
蘭小小還是喘個不停,最後終於受不了地昏倒;耶律那哲不顧一切地上前抱住他。
大夫專心地為躺在床上的蘭小小診療。
把完脈,大夫轉向耶律那哲,「耶律少爺,您太不小心了,難道您不知道他長期有心悸的毛病,怎麼能讓他那麼激動呢?」
「心悸?」這不是和小小一樣的毛病嗎?「那他現在怎麼樣,要不要緊?」
大夫沉吟一會兒,「很不樂觀。」
耶律那哲胸口一窒,緊張的說:「你一定要救他,聽見了沒?一定要救他!」
「這是當然。」大夫邊寫藥方邊說:「看來他平日就有在注意自己的身體,不然要是再晚點治療,恐怕就回天乏術,不過我的方子只能暫時穩住他的病情。」
「不能治好嗎?」
「這病是沒得治的,只能治標而已,不過他吃的藥似乎比我的來得高明,最好還是讓他服用他原本的藥。」大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
耶律那哲點頭,「嗯!我知道了。」
大夫又叮嚀了句:「最好不要再讓他受刺激。」大夫指了指蘭小小頸上的紅點,欲言又止地說:「還有太刺激的行為……那我走了。」
「我明白。」他對著一旁的僕人道:「阿財,送大夫。」
阿財打開門,「是,大夫請。」
大夫跟僕人走後,耶律那哲走到床邊,看著昏迷中的蘭。
「蘭。」撫著他的髮絲,看著他剛被病痛折磨的模樣,耶律那哲有說不出的心疼。
對小小的狂戀,似乎與對蘭的熾愛交疊在一起了。
一直以來,為了氣他爹,老說自己有斷袖之癖,從來也沒想過竟然會有弄假成真的一天。
他俯身吻上他的額頭,輕柔地道:「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失去小小,可是這樣的感情,你會答應嗎?她又會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