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雞初啼,「冷軍府」上下的僕役們都忙著。
竹丹心坐在大廳上,眼眶泛紅、像是哭過般,下人們也不敢多問什麼,只是匆匆走過他的身邊。
『決人。」這時,祿榮來到竹丹心的面前叫了聲。
竹丹心沒有回應,只是呆呆地看著地上。
「夫人。」這回祿榮放大聲量。
「唉!」聽見有人在叫他,竹丹心這才回過神來,有些茫然的看著他「啊!
祿管家……」
「夫人,你還好吧?」見竹丹心魂不守舍的模樣,祿榮關心的問。
「沒、沒什麼。」
「是嗎。」看他不想說,祿榮也不好再問下去。「夫人,該準備出發
了。
「好。」
他習一站起來,一個重心不穩竟倒了下去.幸好冷傲眼明手快地將他一把抱住,不然他肯定跌趴在地上。
「謝、謝謝你。」還以為是祿榮救丁自己,竹丹心趕緊道謝。
「你還好吧廣冷傲關心的問。
看見抱住自己的人是誰時,竹丹心像見到瘟神般,馬上伸手將他推開。
「我沒事,不需要你的關心。」還無法站穩的他,用手抵著小桌子、
支著自己。
「你……」見他一臉倔強,冷傲不禁有些火大。
竹丹心不理會他的怒意,只是對一旁的祿榮說:『祿管家,你可以
扶我一下嗎?」,真要他自己走到門外根本不可能,所以只好拜託人攙
扶他,但是他絕對不讓冷傲碰他。
「這……」祿榮一臉為難。
望著彼此,平常他們最多也只是鬥鬥嘴而已,沒想到昨天的事竟
會將氣氛弄得如此僵,望著冷傲,竹丹心可以感受出他的不悅。冷哼
了一聲,冷傲不悅地轉身離去。見狀,祿榮不安的喊:「老爺!」
「祿管家,不好意思,可以扶我出門嗎?」
「啊!好的,夫人。」
見他一臉想哭的表情,祿榮也不敢再說什麼,趕緊扶著他出了大門,門外已有數名將領等候著。
祿榮將竹丹心扶上馬車。
這時冷傲走到他的身旁,望了他一眼。
「到東北前給我換上男裝。」說完後,冷傲便離開了。
「換男裝?」竹丹心重複了一遍他的話.而後低頭看著一旁的衣服,輕笑了一聲。「我不會讓你如意的。」
不久後,大批的人馬出了城門,往東北前進。
夜幕低垂,空氣中透著一股不平常的氣息,一道道人影在白雪紛飛的樹林裡晃動。
有二個戴著面具的人站於一塊石頭上,似乎在等人。
這時,十幾個人影蜂擁而來,這十兒人奔至戴著面具的二人面前,便恭敬地跪在地上。
「祭司。」來者恭敬的叫著。
「事情辦得如何了?」被稱為祭司身邊的小孩開口,
「再不久就能到手了。」其中一位回答說。
「是嗎?」
「不過……」那人遲疑了下。
「別吞吞吐吐,有話就說。」雖然只是個小孩子,可是說起話來卻相當有威風。
「是,似乎有人感覺到了。」那人趕緊說。
「哦!知道他們派誰來查嗎?」
「目前還不清楚。」
「那就快查,叫密探自己小心點,要是事跡敗露,就叫他以死謝罪。」
說完後,那群人便離開了,只留下戴面具的兩人。
「那人不會自裁。」被喚為祭司的人以相當有磁性的聲音說。
「是的祭司,那個密探是個貪生怕死之徒。」小孩恭敬的回答。
看著雪,祭司伸手接著飄雪。
「組織不需要這種人。」
「是。」
經過漫長的路途,冷傲帶領的軍隊終於來到冰天雪地的東北邊界。
一路上,竹丹心沒有說任何話,只是靜靜地待在車內。就算冷傲抽空來看他,他也總是將他拒在簾外。
找好營地駐紮下來、整頓好後,冷傲來到竹丹心的帳包內。
他一走進帳包,只見竹丹心用厚厚的棉被將自己包得密不通風。
靠近床邊,他輕聲叫著他。
「丹心,你還好嗎,」
這一路行來,他都未再和他說話,出門時鬧得那麼僵,都過這麼久了,他還在生氣嗎?
竹丹心沒有回答他。
「還在生氣嗎?都來到這裡了,還在鬧脾氣,快起來吃點東西,聽隨從說,你已經好些日子都吃得很少。」
才剛整頓好,冷傲就聽見隨從們好奇的談論著竹丹心,這個難得出現在全是男人的軍隊中.唯一的「女人」。
早叫他換回男裝,可他卻為了跟自己鬥氣,不肯換下女裝.一路上,冷傲已被將領們好奇的目光與疑惑的問題燠死了,而竹丹心可好,他就只待在車內,把所有的問題都丟給他。
見竹丹心躺在床上,還是不肯說話,冷傲有些生氣的拉扯著棉被。
「起來,我都這樣求你了,你到底還要怎麼樣?」
「不、不要……」竹丹心有氣無力的說。
「喂!你怎麼了?」聽見他的聲音,冷傲著實嚇了一跳.沒想到他這麼虛弱。
顧不得他是不是還在氣自己,冷傲強扯下他的被子。不看還好,一看只見竹丹心滿臉通紅、臉色發白、唇邊帶紫。
「不要理我。」竹丹心虛弱地拉著已被掀開大半的棉被。
「你怎麼了?」冷傲緊張地抱住他的身子,將被子重新盞回他身-亡,而後用手觸摸著他的額頭。「怎麼這麼燙,生病了也不說?」
他實在很生氣,為何竹丹心要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
「走開,別碰我,你這個大冰塊……」天冷加上發燒的關係,竹丹心委屈地哭得如淚人兒一樣。
「別哭。」見他哭得梨花帶淚,他不禁心疼。
「我恨你,為何要我來這種冰天雪地的地方,我……我很怕冷啊廣他冷得牙齒打顫,全身也不停的顫抖著。
「什麼?」緊抱著他的身子好為他取暖,冷傲這下才知道原來竹丹心死都不肯來是因為他很怕冷。「你真傻,為何不早說呢?」
「你、你這大冰塊根本不聽我說……」
竹丹心說著說著,因為忍受不了天寒地凍的天氣而昏了過去。
「可惡……有人在外面嗎?」
帳外的小兵馬上跑了進來。
「是,冷將軍有何吩咐。」
「快傳軍醫來。」
接到命令,小兵不一會兒之後便帶了軍醫過來,在軍醫的詳細診察後,寫了張藥單。
「這些藥用三碗水煮成一碗。」
小兵接過藥單後便離去,軍醫轉身來到坐在一旁的冷傲面前。
「怎麼樣?」冷傲緊張的問。
「冷將軍請放心.他只是受了寒,加上心中郁氣不散才會如此,只要放鬆心情,吃上兒服藥就成了。」軍醫見他如此緊張便笑了笑,要他寬心。
「是嗎?那就好。」聽完,冷傲這才鬆了口氣。
「那小的先下去了。」
「嗯。」
等他走後,冷傲來到床邊,伸手撫摸著竹丹心的額。
「都病成這樣了,你還這麼倔強。」對他的行為,冷傲真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望著竹丹心發白的臉,他心疼地說:「這麼怕冷嗎?』
在竹丹心的唇上輕觸一下後,冷傲離開了帳包。
稍晚才來的言翔羽一下馬便聽說竹丹心病倒了,他二話不說地就來到竹丹心的帳包。
一進去,他便見到正在喝藥的竹丹心,他趕緊上前關心。
「丹心,還好吧?」
「啊!」正在服藥的竹丹心一見言翔羽到來,馬上將藥碗丟給一旁的小兵。
「翔羽。」
他高興地想起身,卻被官翔羽制止。
「別起身,看你臉還這麼紅,染了風寒了?還燙著呢。」他摸了摸竹丹心略燙的額頭。
「嗯!沒法子,我的身體就是這樣。」竹丹心喘著氣,雖然言翔羽不讓他起身,但他還是勉強坐起身來。
「怎麼,難道你不願來東北是這原因?」聽他這麼說,言翔羽才明白,原來竹丹心是怕冷而不願來此。
竹丹心點點頭,將身體依偎在盲翔羽的胸膛。
沒錯,從小我就怕冷,有次爹帶我到下著雪的地方,結果我因為受不了寒冷而病了大半年,從此爹就不敢帶我來這種地方了。」竹丹心回憶著小時候之事,那時他差點沒了命。
「為何不早說呢?」
「嘔氣加倔強羅!」說著,竹丹心淡然一笑。
「何苦呢,要是你把這事說了,冷傲絕對不會逼你來此。翔羽伸手為她將被子拉好。
「我自討苦吃嘛!」
「真是,都病成這樣了還開玩笑,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你要冷傲拿什麼賠給你爹?」言翔羽溫柔的撫了撫竹丹心柔軟的髮絲。
「我爹可能會哭上好一陣子吧。」望著遠方,竹丹心說得很淡然,可是他的內心卻感到憂傷。
「怎麼了?」看著表情憂鬱的竹丹心,言翔羽想起了那個也有著這種傷心眼神的紙深晴。
那哀怨的眼神就好像從前的紙深晴,言翔羽加重力量抱住竹丹心,心底有種說不出的心疼,但這並不是愛情,而是友情。
「對爹來說,我們這些孩子只是抵債品嗎?」竹丹心的內心一直對此事存疑,講到這裡,他的眼淚不禁落了下來,他用手環抱住官翔羽的腰。
「丹心。」言翔羽拭去她的淚。
他只知道「君子園」中所出之人皆為上品,可是對園中的詳細情形他並不瞭解,更不用說是園主與他們如何相處了,他唯一知道的是,園主所有的孩子全是他收養回來的孤兒。
「對不起,跟你抱怨這些,可能是我病了的關係吧,才會這麼多話,真是不好意思。」竹丹心很少與外人說君於園之事,可是沒想到竟會對言翔羽說,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
「別這麼說,你肯和我談,表示你當我是朋友不是嗎?」
「嗯,除了似炎之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竹丹心誠心地道。
言翔羽看了下窗外的天色。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你還病著,記得要多休息。」
「嗯。」
為竹丹心蓋好被子後,言翔羽便離開了帳包,白雪紛飛,黑夜籠罩了大地。
冷傲的來臨,為已顯敗勢的邊界防守帶來了精銳部隊與充足的草糧,所以軍中將領們為了迎接他而擺了筵席。
坐於卜座的冷傲飲著酒、聽著其他將領的奉承之詞。
「真是太好了。只要將軍一來,這場仗一定打贏。」
「就是說啊!冷將軍可是有全勝將軍的封號呢。」
大夥兒你一眼我一語的說著。
可一旁的邊界將領關士策卻冷眼旁觀地看著人稱不敗戰神的冷傲。
從竹丹心那裡過來的言翔羽,看著喝得酪酊大酢的大夥兒不由得搖頭.他走到一臉不高興的冷傲身邊,二話不說的坐了下來、拿起一杯烈酒便飲了一口。
「你不是早就來了,為何這時才出現屍冷傲一飲而盡杯中物。
「你好像不關心你的夫人啊!」盲翔羽嘲諷的說。
「你什麼意思廣冷傲不解他為何要如此說。
「你倒好,在這裡飲酒作樂,丟她一人在房中病著,你知不知道,你強行要她來東北,差點要了她的命。」
「他和你說了什麼屍知道他由竹丹心口中(暑到一些消息,冷傲內心雖緊張,可表面上卻故作輕鬆的問。
自翔羽看他如此,不由得想逗弄他一下。
「怎麼,想知道嗎?」
「不說也無所謂。」知道他在戲弄自己,冷傲不想被耍。
「你還真是冷得可以,難怪丹心叫你大冰塊,真是—點也不為過。」這下官翔羽可真佩服竹丹心的先見之明了。
「出言侮辱將軍可是要判軍法的。」冷傲又喝了口酒,不在意地笑說。
「我不隸屬於你吧!」
「是沒錯,可是現在在這兒你說誰是主子呢?」
,(你威脅我-言翔羽為冷傲倒了杯酒,:算了,不玩了,每次你都:這麼冷靜,真想看一次你慌張的樣子,不吊你胃口了,你知道她怕冷嗎?」
「知道。」要不是竹丹心病得迷糊了,無意問說出這件事,可能他現在還不知道吧廣我之前不知道他很怕冷,要是早知道,我也不會強要他來。」
「還說呢,你這行為差點要了她的命你知不知道?言翔羽將從竹丹心那裡聽見的話告訴冷傲。
「是這樣啊!」聽完後冷傲非常自責,想到差點就害竹丹心送命,他不知為何感到不安。
「你們兩個人都倔,要是能各讓一步不是很好嗎?也不會摘成現在這種局面。」
冷傲低頭沉思了一下。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
『雪狐之衣。」
「什麼?」言翔羽大叫,引得所有人全看向他。
這時.一個喝酢的將軍跌跌擅撞的走了過來。
將領叫得那麼大聲是怎麼了?來一杯吧。」那人醉言醉語地舉起手中的酒瓶要育翔羽喝。
『壞,設什麼,你喝就好。」
言翔羽的話剛說完,那人就醉得倒地不起了。
兩人望著將士們醉的醉、倒的倒,內心感歎著,這怎麼打得贏敵人呢?要是敵軍現在攻來,他們肯定立刻輸。
「唉!這樣真的能贏嗎?」言翔羽不禁歎息。
「贏不贏在於我不是嗎?」冷傲非常自信的說。
「是啊!差點忘了皇上的不敗將軍。」
「別說笑了。」冷傲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幫不幫?」
「幫,怎麼會不幫呢,不過你號稱大冰塊,何需那保暖御寒之物,該不會……」言翔羽語帶保留的說。
「別猜了,就是你所想的。」
「是嗎,沒想到你還挺有心的嘛嗔是難得,記得你對琴絲也沒那麼好過。」
他脫口而出的話讓冷傲臉色大變。
「別在我面前提她。」冷傲怒吼道。
「對不起。」真是糊塗,他竟然在冷傲的面前提起那個女人。言翔羽連忙出聲道歉。
冷傲沒再開口,只是起身走了出去。
夜幕低垂,沉沉的黑暗籠罩著大地。此時,一道白色身影飛奔著,來到冷傲駐守的營區中,在其中一個帳包的停下。
著白色衣服的神秘人發出一種特殊的聲音,帳包內的人不久後便走了出來。
「怎麼,有事?」帳包內的人悄聲問道。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而後鎖著來人入帳。
「組織接獲密報,已有人被派來查此事,你要小心點,如果洩密,你就以死謝罪。」來人恭敬的說。
「知道了,是否知道派何人來查此事?」
「不知,組織要你查明。」
「難道會是他?」這時,他回想起前幾天才來的冷傲。
「你懷疑何人?」
「冷傲,他才從京師前來,說是為了鎮壓邊界的入侵民族,可這等
事應該不需要用到他才對。」
「要是他,那可就麻煩了。」 。請組織再派人手給我。」
「怎麼,又死了?」
「不知怎麼地,他們就是無法突破最後那道關卡。」
「小的會請示上級派人支援,祭司要你暫時先不要輕舉妄動。」
「知道了。」
那人走後,帳內之人陰沉地笑道:「以死謝罪,哈!你以為我會乖乖聽話嗎?
我可不想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