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帥哥,一大一小的牽著手,並緊張兮兮的調整脖子上的領帶,然後站在楚家門外互瞪後發呆。
比較緊張的應該屬宣-堯,而興奮大過於緊張的是又可以見到楚茵的宣晨曦,後者不耐煩的推推父親要他快點按門鈴,因為他等不及要見他的楚阿姨。
「爸爸你快點按門鈴,我們快要遲到了。」宣晨曦一點都不懂父親如思春少男般的緊張,不停的催促他。
「我們提早了二十分鐘。」宣-堯沉穩的告訴兒子,言下之意就是他們可以繼續在太陽底下曬二十分鐘。
「可是爸爸,我好累、腳好酸,」小男孩不斷的交換雙腳站立的重心,邊嘟著嘴抱怨,「爸爸,我想早點看到阿姨。」
陳靜子大老遠的就見到這對父子杵在她家門口久久都沒按門鈴,原本想先到隔壁串門子的她只得踅回來。
「你是宣教授吧?」她微笑的打量眼前讓寶貝女兒失魂落魄的男人,陳靜子有種「丈母娘看女婿」的趣味。
楚茵的長相輪廓和母親陳靜子有些相似,宣-堯很快的就頓悟並鞠躬。
「伯母您好,我是宣-堯。」
第一次拜訪楚家,他有說不出的不自在,但為了楚茵和他的將來,他必須得壓下心中的緊張,有禮尊敬的喊人。
「奶奶好,我是晨曦,他是我爸爸。」宣晨曦見狀也跟著乖巧的喊人,可愛的小大人模樣逗得還沒抱孫子的陳靜子呵呵大笑。
看得出來,宣-堯雖然沒有妻子在旁協助,他還是把孩子教導得很好、很有禮貌。
「進來吧,」她打開門邀請他們進入,「小茵陪他爸爸在客廳泡茶。」
「老媽,你不是說要去弄頭髮,然後到隔壁……-堯?」楚茵頭也沒抬的直接開口,卻在眼角餘光瞥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時,訝異的喊出。
「阿姨!」被父親牽住小手的宣晨曦不甘心被遺忘在一旁,趕緊出聲提醒楚茵,他也來了!
「小晨曦,到阿姨那裡坐。」陳靜子帶著他走到楚茵和丈夫的中間坐定位。
宣晨曦很有禮貌的喊楚漢州一聲「爺爺」,當場又讓他開心的大笑。
「宣先生,你也請坐。」
宣-堯經他一招呼,便找了個位子坐下。
「小茵,你何不帶著小朋友上樓到花園去玩鞦韆。」楚漢州輕咳後,明示她閃人,因為他有些事要和宣-堯談,但不希望她在場。
「喔。」這時候還是乖點才會討人喜歡!楚茵聽話的帶著宣晨曦上樓玩她專屬的鞦韆。
楚漢州直到女兒與小男孩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後,這才開口。
他開門見山的就說:「小茵是我們家的寶貝,我當然希望給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包括她未來的家庭,而你,我不諱言我和她母親都介意你的婚姻狀況,現在請你告訴我,你能給她什麼?」
「我什麼都不能給她,屬於我個人的錢財,在五年前為了小晨的監護權幾乎散盡,而絕大部份的家產都被小晨的母親拿去當贍養費,除了我的生命和愛以外,我只是個空有名聲的教書匠。」
宣-堯將自己的過去赤裸裸的-析,在楚家兩位愛女心切的家長面前,他的話讓楚漢州原本打結的眉頭鬆了開來。
「孩子,你很坦白。」他讚賞道。
「哪裡,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也是家父、家母的教導。」他謙虛的說。
「你應該很明白小茵和阿筵的事,對吧?」對於他的坦白,楚漢州也不再避諱了。
「透過小茵的哥哥,我知道一些。」宣-堯知道從楚父身上他可以得到更多的詳情。
「那他有告訴你,小茵和阿筵吵過架嗎?」啜了口香濃的烏龍香片,楚漢州每段對話裡都在評估宣-堯的為人。
「小茵說過。」
「男女朋友吵架是常有的,但小茵就是愛鑽牛角尖,這件事當年鬧得很大,她一直認為事情會演變成這種局面是她造成的,所以她無法原諒自己,而原本我們以為事過境遷後,時間總會治癒傷口的,沒想到她一直逃避面對。
「而你和孫小姐的事不斷的被媒體拿來炒作,我和她媽媽擔心小茵的過往也會被當成新聞一樣被鬧大,她也算是傳播界的人,這事若鬧出來,對她、對你,甚至對阿筵家的人都不好。」他擔心女兒的自責是永遠不會停止的,於是昨夜和妻子談了一夜,妻子要他尊重宣-堯的意見,所以他才會在此時開誠佈公的與他討論。
「這些事我都考慮過了,-郁她在近日內會退下主播的身份到美國,我與傳播界的交情不深,以後也不會有太多的機會與他們打交道,所以應該不至於會有太多的困擾。」沉吟後,宣-堯平穩的說。
「若真是如此,我和她媽媽就能放心了。」楚漢州這才露出真正開懷的笑容。
「而我也會找時間帶她回彰化探望許先生的父母,這樣或許也能稍稍解開小茵的心結。」他把早已決定好的事告訴楚家父母。
「太好了,難得你有這份心,」楚漢州更加喜歡眼前這未來的女婿。「阿筵的父母一直盼著她能回去看看,想和她說說話,這孩子把自己困在死胡同裡太久太久了,你的決定很好!」他不斷的讚賞宣-堯,上揚的嘴角一直沒垂下。
陳靜子比丈夫還更滿意他的表現。「想到我們馬上可以當現成的爺爺、奶奶就開心吶,老頭子。」
「沒錯,-堯你可是把那小男孩教養得很好,一個大男人能做到那樣,實在難得啊!」他全忘了當初在女兒面前,怎樣反對她和離婚又有孩子的男人在一起,現在他可是讚不絕口。
「謝謝你們願意將女兒交給我。」宣-堯比誰都激動的感謝。
「我帶你上樓去找他們吧!」陳靜子笑盈盈的說,「小茵的私人天堂在頂樓的花園裡。」
晚飯後,小傢伙被兩位老人家綁架到鄰居串門子,而受邀回來吃飯的楚珩和田雨露也跑去看電影享受兩人空間,楚茵和宣-堯則留守楚家,他們一道擠在她的鞦韆上看星星。
「我喜歡你的私人天堂。」細細的親吻她裸露的脖子與臂膀,宣-堯摟緊坐在他膝上的小女人。
「這裡是老爸和哥哥在阿筵失事後,幫我設計的。」順著他用強壯的大腿輕擺鞦韆,楚茵幽然的開口,「那時覺得天上的星星很近,近得好像我用雙手就能碰到的感覺,久了,當我心情不好時都會到這裡來蕩鞦韆、看星星。」
「就像你喜歡摩天輪一樣。」他溫柔的回應她的話。
小茵雖然從未提起為何會獨獨喜歡摩天輪,但頂樓的鞦韆、高聳入天際的摩天輪,這些都可以劃上等號。
「摩天輪是阿筵喜歡的。」即使知道他或許會在意,她還是選擇老實說。「只是後來摩天輪除了能讓我想到他以外,在高聳的天際我可以想很多事,可以靜下心來,於是也漸漸成了我的習慣。」
「那以後我們走遍天下,玩遍你喜歡的摩天輪。」他的唇貼緊她頸項上的脈動後允諾。
「好。」手心貼緊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在她掌下,感覺好奇妙。
「改天我找人在家裡的陽台也替你弄個鞦韆?」他繼續為她規畫美麗的藍圖。
「不用啦,」她低低的笑了小聲。「那是以前沒有遇到能解開我心結的人我才需要它,現在我有你啊,對吧?」
她的臉貼上他的心窩,雙手也眷戀的圈住他。
「小茵,找天去彰化,我想你也該去探望許先生的父母了。」
「好。」怔愣了一會兒,她點頭應好。
為了所有愛她的人,她總得打開自己的心結。
純樸的鄉下農村,許虎筵也就是阿筵的父母是當地著名的果農,越接近許家及楚茵以前的老家,她的臉色就越發蒼白。
宣-堯平穩的駕駛休旅車,他利用空檔探手握住楚茵冰涼的小手給她鼓勵。
「如果還沒準備好,我們隨時可以回頭。」他擔憂的不時轉頭探看她。
「沒關係,我可以的。」她勇敢的回答,「前頭就是阿筵家的果園,雖然我沒回來過,但我知道老爸和他們一直互有聯絡,家裡的水果很多都是阿筵的爸爸托人送來的。」
閃亮的休旅車停靠在寬敞的四合院院子裡,阿筵的父母接到通知,早早就在院外等候他們的到來。
楚茵見到他們,整個人呆愣住,全身顫抖卻動也不動的呆杵在原位。
她眼淚不自覺的悄悄滑落。
「小茵?」宣-堯擔心的喊她,末了乾脆將她擁入懷中輕晃。
「我沒事。」抽出面紙擦拭臉上的淚水,隨即她深呼吸後道:「陪我下車。」
宣-堯傾過身替她打開車門,楚茵下了車,她微顫的身子杵立在車旁,淚眼朦朧間,她看到從小像父母一樣疼愛她的許家夫婦時,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阿筵的母親快步走向她後抱住她,嘴裡低喊著「乖孩子、乖孩子」時,阿筵的父親也來到她身旁。
「我們終於等到你了……」老邁的手輕輕搭上楚茵哭花的小臉。「我們終於等到你了。」
「許爸。」轉身投入阿筵父親的懷抱,三個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宣-堯感歎的望向相擁而泣的三人,心想,幸好他努力說服小茵來這裡,因為唯有面對,才能真正走出傷痛。
世事難料,他只能說很多的事冥冥中自有定數。
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訴他,他會愛上一個小他八歲的女孩,他或許會仰頭大笑,但如今他仍愛上了她。
他沒加入他們感人的畫面裡,只在一旁用欣慰的眼神看著他們。
宣-堯信步走在農村小道上,清爽的空氣與即將西落的橘紅色夕陽伴隨著,這裡的悠閒與台北快節奏的商業生活形成強烈對比。
現在都接近晚上七點了,天空還依然有著落日晚霞,而在台北時的他,又曾幾何時有機會如此悠閒的散步在馬路上呢?
楚茵留在許家陪阿筵的父母談心聊天,經過初見面時的激動,他從她漸漸放鬆到能綻放笑容的臉上,知道過去的事在她心裡已經成為回憶,傷口也逐漸癒合了,所以他才放心的自己到小鎮上探索。
他停在一家小雜貨店門口,發現童年時曾著迷過的玩具,宣-堯一時興起的買了許多童玩,打算帶回台北和兒子分享他童稚時的喜悅。
付好錢,宣-堯拎著紅白小塑膠袋準備離開時,視線被雜貨店的小電視給吸引了住,他停滯腳步看著正播放的新聞畫面。
「下周請繼續收看CTN新聞。」孫-郁習慣的結語改變了,普通觀眾或許聽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但宣-堯知道她少了那句「我們下周見」所代表的含意。看來她抽離現在生活的決定,也是頗為快速。
這樣也好,再怎麼說她都是小晨的生母,就算小晨對她的印象不深刻,但母子情深,往後總是會有再見面的機會,如果她能就此戒掉不好的習慣,對兒子的將來總不至太壞。
他不希望-郁的事爆發出來,也是怕兒子在外唸書時遭人指指點點,現在小孩的早熟不是做父母所能控制的。
宣-堯慢慢走回許家四合院,楚茵早已和許家兩位老人家等在外頭,但讓他傻眼的是,休旅車旁擺了滿滿成箱疊起的農產品,他光是目測就預估至少有三、四十斤之多。
楚茵苦笑的圈住他的腰。
「這些請你們帶回台北,」許爸爸憨厚的笑容讓人無法拒絕他的好意。「這都是自己種的,沒農藥,可以安心的吃沒問題啦!」
「我們——」他原本想說,太多了!他和小茵就算帶回台北也是吃不完。但許爸爸卻已經催促著要他打開車廂,好將水果擺進去。
「小茵說你們要趕回台北,所以趁著天色還沒很暗趕緊上路,晚了鄉下地方開車危險。」他忙著替他們將水果放上車,宣-堯幾乎是被動的開始幫忙扛東西。
好不容易,數十箱水果全都搬好了,離別的時刻又讓楚茵泛紅眼眶。
「有空多回來走走,台北到這裡也不遠。」拍拍哭成淚人兒的她,許媽媽強忍哭意的說。
「我們會的。」抱緊已哭得說不出話的楚茵,宣-堯承諾著。
「結婚時記得請我們上台北吶,我們盼著小茵穿上白紗禮服好多年了。」許爸爸也哽咽著聲音開口。
「會的,一定會的。」再次的點頭允諾,他們才將車發動後駛往公路。
直到上了高速公路,楚茵氾濫的淚水才稍稍止歇。
「他們是好人。」宣-堯喟然說道。
「嗯。」抽噎著,楚茵既難過又欣慰,「他們說,從不怪我和阿筵吵架,他們說……」
「我知道,我都知道。」由於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他不便伸手握住她,只能用言語安慰著她,「現在還會想不開嗎?」
「不會了,」梨花帶淚的微笑讓她更加楚楚動人。「我要連阿筵的部份一起堅強的活下去,許媽媽說,阿筵不會開心我這些年來折磨著自己。」
「大家都關心你、愛你,只要你快樂,我們都會因為你的笑容而開心。」
「好抱歉,讓你們擔心我。」兩個人相視一笑,甜蜜的笑顏裡有數不盡的愛戀包含在裡頭。
「喔,對了,」宣-堯突然想起剛才看到的電視新聞。「-郁她今天卸下主播的位置了。」
「這麼快!」楚茵有些感到訝異。
她記得莫約一個禮拜前,才在-堯的研究室裡聽到她要去美國療養的事,沒想到事情來得如此匆促。
「早點抽離是非之地也好。」他感慨的說,「離婚後我忙著寫論文、教課,還有照顧小晨,當年對她雖沒有到恨之入骨,卻也是極度厭惡,從沒想到要關心她,沒想到她會誤入歧途,毀了自己的太好前程。」
「那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楚茵安慰的握住他的手,「就像我一樣,如果沒能走出死胡同,就算我的家人還有你跟羅蘿再怎麼幫我,都是沒用的。」
「嗯。」宣-堯同意的點頭後又道:「關於我們後座的東西該怎麼辦?」
「拿去擺攤啊。」俏皮的她眨眨眼呵呵的笑,「許爸托人送水果來,都比這些還誇張,幾乎是用小貨車運到家裡來,我們鄰居都跟著有口福,至少兩個禮拜都不必買水果。」
「這樣他們靠什麼維生?」宣-堯蹙眉,他對這種經濟上的數字相當敏感。
「WTO開放後,對台灣農業的衝擊太大,有回哥哥感歎的說,一斤葡萄經過仲介剝削後賣不到十元,這樣農民連請工人采收的費用都請不起,很多時候就放到腐爛。」楚茵憂心的說。
「大環境的不好要人民共體時艱也是很難的。」放眼望去,現在的人只能求自保,未來就只能求經濟局勢好轉。
「哥哥說,許爸和農委會配合之後,現在的管銷通路很好,」楚茵放心的告訴他,「要不要等會轉到你爸爸、媽媽那裡,我們送些水果過去?」
「咦!醜媳婦肯見公婆啦?」得空的手捏捏她挺翹的鼻尖,他呵呵笑得好不開心。
「某人的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有趣,我也該去拜拜碼頭,免得以後被人欺負,找不到靠山。」她皺起小鼻尖,俏皮的揶揄。
「哇哇,還懂得找靠山啊!」宣-堯哇哇慘叫,「那你要是知道我媽早就靠到你這頭來,你的尾巴不就會翹得更高。」
「我這麼可愛,大家都愛我是應該的。」她越來越臭屁的自誇。
「沒錯,要不然我怎會這麼快就愛上你。」他感歎的說。
「謝謝你愛我。」傾過身在他臉上印上輕輕的一吻,楚茵覺得幸福在胸口漲得滿滿的。
「不客氣,親愛的。」
結果他們並沒有轉到台中宣-堯的父母家中,因為孫-郁的一通電話改變了他們原本的行程,直接轉到中正機場。
宣-堯本來還怕楚茵尚不能接受到機場目睹飛機的心理準備,想先帶她回台北的,但她的一句話改變了他的王意。
「我還是得先適應啊,不然等我們要去日本時,我的心理準備不足,那該怎麼辦?」
所以他們現在站在第二航廈四樓咖啡廳,與戴著墨鏡及漁夫帽的孫-郁碰面。
楚茵選擇到窗台旁靜靜凝視飛機的起降,不打算打擾他們話別。
「她是個體貼的好女孩,」孫-郁不得不如此感歎的說,「小晨對她的依賴比對我還多。」
那天她請-堯帶著小晨出來用餐,席間小晨不斷的說他想念楚阿姨,而對她這位母親卻是陌生及疏遠。
她曾問過小晨如果讓他選擇要媽媽還是要新媽媽,小晨毫不猶豫的說,他要楚阿姨當媽媽,因為她會陪他玩、陪他睡覺,還會陪他吃漢堡和薯條,即使阿姨很討厭吃,還是會很開心的陪他。
「要不是小晨,我和她也不會這麼快就在一起。」宣-堯的視線落在靜靜杵立在窗台前的楚茵,唇邊的線條因為她而軟化。
「幫我謝謝她替我照顧小晨,我是個不及格的妻子,更是不及格的母親,你們應該得到像楚小姐這樣的好女孩。」卸下心上的重石,即將遠去的孫-郁,心胸也開闊的不再怨天尤人。
「到了美國別忘了打電話回來,你永遠都是小晨的親生母親,小茵說過,歡迎你回來後找我們一起吃飯。」拍拍她的肩膀,宣-堯給她許多鼓勵。
「我會的,等我回來一定會讓你們刮目相看。」揚起自信的笑容,此時此刻的孫-郁就像在主播台上一樣耀眼。
此時,機場的廣播聲提醒著登機的旅客,楚茵才折回來他們旁邊。
「請保重。」或許她們曾有過不愉快的經驗,但一笑泯恩仇,楚茵說出心底最誠摯的祝福。
「謝謝。」
起身擁抱不計前嫌的楚茵,再見的話孫-郁說不出口,她提起行李疾步走向進入海關的方向,最後在電梯到達樓層開啟前,她才含淚揮手道別。
宣-堯他們選擇站在樓上花台旁俯瞰人來人往的旅客,送行的人依依不捨,即將遠揚的人離情依依卻還是堅強的踏出國門。
直到孫-郁的身影隨著排隊出關的人潮出海關後,他們才手牽手的離開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