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一身的疲憊,米亞將耳機拔下,面無事干擾的整夜,其實她也是頗擔心會再聽到那通令她膽寒的Call in電話。
「辛苦了,」奈攸替她打開播音室的門,微笑且習慣性的將她的柳橙汁奉上。「幸好今天那通讓人害怕的電話沒再進來,不過米亞姊很勇敢耶,要換成我,死都不敢再接現場電話。」
「還好,」米亞疲憊的一笑並聳肩道:「很多事情不是逃避就可以的。」
「你還是很勇敢,」她吐了吐舌頭後說:「對了,副總在他的辦公室裡等你,他請你收工後去找他。」
「喔。」米亞微微一愣,還是很鎮走的點頭表示她知道。
「米亞姊,我覺得副總對你很特別耶,」小女孩腦子裡總是充滿綺麗的幻想。「還特地留下來陪你。」
她的話差點讓米亞一口噴出含在嘴裡的柳橙汁,她很用力的眨了眨眼順好氣後,才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他只是關心那件事罷了,你想太多。」她努力控制臉部的肌肉,努力不讓唇線上揚。
「喔喔。」奈攸古怪的一笑,而米亞已動腳步緩步走進卓曜的辦公室。
一入門,她就見到卓曜高大的身軀辛苦的縮在沙發中,歪斜著身子,長腿伸到外頭,他的姿勢讓人不禁感到好笑也讓她知道他睡得有多不舒服。
輕輕的合上門,就怕吵醒熟睡的他,米亞反常的蹲到他前頭,第一次如此貼近的觀察男人。
嗚,不公平,為何男人也有讓女人嫉妒的捲翹睫毛,她還得費盡功夫努力夾才能讓睫毛捲翹呢,她嫉妒之餘,居然伸出小指頭玩著他的睫毛。
「被我抓到了。」他暗□的聲音伴隨著手腕的移動,當她摸到他睫毛的同時他的手也反握住她。
其實卓曜本來就屬於比較淺眠的人,更何況這小沙發正折磨他的背脊,所以當米亞開門的同時,他就已經醒來,只是沒睜開眼睛罷了。
有些尷尬又有些怪異的,米亞的眼神左顧右望的就是不肯直視他的眼。
「收工了?」他喜歡兩人此時的感覺,所以也不急著起身。
「嗯。」她有些心慌的邊點頭回答邊想抽回自己被牢牢握住的手腕,但一個使力不對,讓自己跌入他懷裡。
「想投懷送抱也不必這麼心急,」他揶揄道:「我人就在這裡等你。」
「誰要投懷送抱,」她的薄臉皮迅速漲紅,手也很快的用力推擠他結實胸膛。「是你要我收工後來找你,誰知道你卻在睡覺。」
她氣惱的聲音在他耳聽起來只是小小的埋怨,所以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乖,讓我清醒下後送你回家?」他很自然的將她摟在懷裡,薄唇更是在她錯愕下印上她的額頭。
她呆滯的靠緊他的胸膛,全然忘了兩人處在什麼樣的場合中。
他……他吻她?
他……他抱她?
他的動作是那麼的自然,就像兩人是交往許久的男女朋友般,而她也不知是震撼過度,還是其他原因,總之她發現自己的腦袋在此刻彷彿全裝了漿糊,任何的理智全在他的一吻中脫軌而出。
卓曜笑著低頭看她,他喜歡她幾乎元神出竅的呆滯模樣,甚至還好心的將幾乎癱軟的她扶起。
「我們走吧。」他發出低沉的笑聲。
「喔,啊?」米亞的腦袋還是轉不過來,只能發出無意義的語助詞,於是卓曜歎口氣的直接握住她的手,幫助兩個人能夠很順利的移動腳步。
「還沒清醒嗎?」他拉著她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腳步低頭睨著她問:「還是需要我再吻你?」
「呃?你想幹什麼!!」在見到他故意逼近的俊容時,她終於被嚇醒並立即推他,自己也準備拔腿落跑。
「沒想幹什麼,只想這樣。」卓曜無賴的聳肩後大掌撈回一手握住門把的她,低頭直直的將唇印上她的。
米亞再次的轟然臉紅,只是她僵硬的身子在他技巧的哄騙下,逐漸癱軟在他懷裡。
她整顆心全都上下撫觸著她背脊,不斷用唇舌挑逗她的男人給勾走。
她忘了自己每天早晨的任務,忘了家裡還有兩個小蘿蔔頭等她回家弄早飯,忘了這間辦公室一如電台其他地方,都有監視器二十四小時錄影著以維護電台安全……
※ ※ ※
「姊姊你今天好晚喔!」米雋抱怨的坐在椅子上,晃動兩條細長的腿。「今天學校有考試耶,遲到了怎麼辦。」
「對不起,是姊姊不好,今天早上電台有些事要先處理,所以晚些回來。」米亞生平第一次撒謊,她實在無法對年幼的弟妹說她會遲歸是因為她和卓曜吻得不可開交。
「姊,今天的早餐是什麼?」米緹也跟著提著書包從裡頭走出來。
她的聲音恰恰提醒了一直處於呆滯狀態的米亞。
「啊……姊今天忘了買牛奶回來。」由於他們抗議天天吃稀飯的關係,所以她才決定改讓他們喝牛奶配雞蛋和麵包,誰知一早的連串突然狀況讓她忘了早餐這件事。
「姊,你今天很怪耶,」米雋受不了的低吼。「那怎麼辦,我們上學肚子會餓耶。」
「喔,姊帶你們去便利商店買?」由於是自己的疏失,所以米亞並沒有糾正弟弟對她的態度。
「好耶,那我可不可以喝巧克力牛奶?我還要波卡。」米緹本來就屬於好哄的小孩,她開心的睜大小鹿斑比般的圓眸,小聲的問。
「好,今天你們想買什麼都好。」輕輕搓揉妹妹的長髮,米亞毫不考慮的點頭答應。
「耶!姊姊今天好棒!」這下連米雋都快樂的蹦蹦跳。
一手握住一隻小手,米亞笑睨兩個小她十多歲的弟妹。
「姊,」米緹笑開了眉眼,原本秀氣的聲音也變得興奮。「昨天我們發評量的成績喔,我比雋雋多了十分喔。」
「有啥了不起,你是總分數贏我,可是你的數學卻爛透了,」米雋不屑的說,也扯扯米亞的手道:「小緹的數學才八十八分,我考九十六分耶。」
小兄倆相互爭奪姊姊的寵愛,互不相讓。
「喔,那雋雋哪科成績不好?」俐落的鎖上厚重鐵門,米亞問道,沒留意後頭有道銳利目光盯著她。
「我知道,是英語!雋雋的英語好破!」米緹當場又不給小哥哥面子的洩他的底。
「這樣啊,下回要用功些才行。」她就像盡責的小媽媽仔細叮嚀,沉思會,她問道:「還是你們真的需要再上英語的課後輔導?」
「喔,我不要!」米雋第一個大聲反對。「學費好貴的,姊,我自己會聽錄音帶啦。」
米亞沒想到弟弟已經學會關心錢的問題,這個回答反而讓她微愣。
「錢,姊姊有啊,你們要好好讀書才是。」她重新握住他們的手,轉身準備帶他們上學,但她移動的腳步被忤立在身後的男人給定格住。
「嗨,早。」卓曜看起來比朝陽還燦爛的臉龐朝著三姊弟咧嘴一笑。
「你……」跟蹤我這三個字硬被米亞吞進喉裡,杏眸不甚諒解的怒瞪他。
「不介紹?」他繼續睨望怒瞪他的佳人。
小兄妹彼此互看一眼後,默契十足的同聲道──
「我是米緹,我是妹妹。」
「我是米雋,我是哥哥。」
「嗨,你們好,我是卓曜,是小亞的朋友。」本來就頗喜歡小孩的卓曜瞧見兩個活脫是米亞縮小版的小朋友,他蹲低身子微笑和他們打招呼。
「米亞是我們的姊姊,不是媽媽喔。」米緹像怕他誤會似的,趕緊替姊姊向卓曜解釋。
「卓叔是姊姊的男人嗎?」米雋超喜歡卓曜這型的男人,他脫口而出的問題讓米亞傻了眼。
「米雋!」握緊拳頭,米亞就差沒狠狠的在故作小大人的弟弟頭上敲個爆栗。
「如果小亞同意,我當然很樂意。」他蹲在小男孩眼前,原本就頗燦爛的笑容更加刺眼。
「那……」米緹也跟著興奮起來,她又小心的用眼神與米雋交換密語。
見米雋用力把頭一點,她才敢開口──
「卓叔叔願意幫我們照顧姊姊嗎?」
「我很樂意,更樂意和小亞一起照顧你們。」伸手搓搓她可愛的長辮,他們三個人就這樣當著米亞的面決定她的一生幸福。
「你們上學快遲到了,」米亞受夠被他們當作隱形人。「跟卓叔說拜拜。」
「我送你們上學吧,反正我的車就停在外頭。」他再一次的忽略那張快要氣爆的臉。
「真的嗎?是那種大車車?」米雋睜大眼好興奮的說。
「塞你們兩個還綽綽有餘。」
「耶耶,好棒好棒。」米雋開心他不必走半小時的路上學。
站起身,卓曜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牢牢握住米亞以免她掙脫,而米緹依舊讓米亞牽住。
「走吧,我們先去吃早點。」他不經意的洩漏自己早就在米家外頭,並聽到屋子裡頭對白的事。
「我們去麥當勞好不好?我想吃有氧早餐。」米雋的眼睛又開始亮了起來,他選擇繼續忽略姊姊的怒眼。
「好。」
「我要薯餅,還要玉米濃湯,要蛋堡,要……」米緹越說越開心,她決定要喜歡這個愛笑的大叔。
「小緹!」米亞厲聲阻止她的貪心。
「沒關係,小孩子嘛,難得開心。」卓曜大力的接收米亞在兩個小朋友心中的地位。
抿緊唇,米亞知道這回算她戰敗,因為她不想在弟妹面前情緒失控。
他們一行四人的早晨就在她憋著滿肚子怨氣,而其他三人卻是開心的又叫又眺中緩緩揭開序幕。
※ ※ ※
「別繃著一張臉,開心點,」送小兄妹上學後,在回她家的路上,卓曜笑逗她道,「還在為剛剛服務生的話生氣?」
其實他還挺開心的,因為麥當勞的店員一直誇讚他們「一家四口」都是俊男美女,只是某位小姐八成因為尚未睡覺的關係,一直都不太願意說話。
「拜託你離他們遠點,」米亞氣呼呼的說:「小緹和雋雋不是你開心時哄哄就可以的寵物。」
「你真正的意思是我要離你一點吧?」俐落的將車子駛上車道,卓曜分心的發現她依舊氣鼓的腮幫子。
「你……你知道就好。」被人說中心事,米亞也不扭捏的承認。
「多個人幫你關心他們有什麼不好,」利用紅燈,修長手指扳過的臉要她正視他。「還是你在怕我?」
「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快樂,我一點都不歡迎有人來破壞我們。」她用力移開自己的臉,努力控制不讓緋紅衝上臉。
她渾身的刺讓他歎息。
「是誰曾重重的傷害過你?」她在自身周圍築起的冰牆,與她甜美的外貌半點都不配,直覺告訴他,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卻需要獨自教養兩個不到十歲的弟妹,這其中定有內幕。
米亞選擇固執的不開口,她將視線盯在飛逝的街景,玻璃倒影讓她隱約看見卓曜的無奈。
閉上眼,她裝作沒聽到他的歎息,她寧可把心關上,也不願意讓好不容易築起的防線潰堤。
現在的她無法忍受被人再次的背叛。
她的逃避卓曜知道,他也清楚現在不能逼迫她,否則她會逃得更快更遠。
扭開她昨天晚上開的廣播頻道,他讓輕柔的音樂宣洩在小小空間,也藉以掩飾彼此僵硬的尷尬氣氛。
或許是太累了,也因為現在早超過米亞正常的睡眠時間,所以她很快的抵住車窗,以不安穩的心情沉入夢鄉。
※ ※ ※
「米亞?」好不容易在繁忙的工業區裡找到一個靠近她住屋的停車位,卓曜傾身輕碰她的腮,邊試著喚醒她,誰知她只低聲的啷嚷後,又更往柔軟的皮椅裡蜷縮。
眼看她家僅在咫尺遠,但某位睡美人卻貪睡得不肯配合的睜開眼,卓曜在無奈之餘只好自己先熄火後下車,繞到她那頭彎腰將她小心的抱起。
沒啥重量的米亞在他懷裡仍睡的恬適,他毫不費力的走到鐵卷門旁,接下來的難題又出現了,怎麼進去?
卓曜知道她沒帶皮包,所以她牛仔褲的某處就藏著開啟鐵卷門的鑰匙,但他要怎麼拿出?
濃眉微蹙,唯一的辦法就是伸手取出,但光天化日下,他又怕會被過往路人誤解他的企圖。
就像作賊心虛般的,他飛快的東張西望,等確認在十幾公尺外皆無行人時,他才緩緩鬆口氣的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到地板上,然後拚命的命令自己不可以有任何遐念後,才將手貼平探入她的褲袋。
「嗯……」輕喟的呻吟出,她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卓曜認命的放棄等她清醒的念頭,很快的攤平掌心,然後趁自己的慾望還控制得住前,一把抽出鑰匙,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屏息多久。
半開鐵卷門,迎面而來的微微霉味讓他的眉間蹙的更緊。
他重新抱起她,長腿在狹小的鐵製樓梯間顯得侷促,沒兩三步,他已經走到二樓。
沒時間多考慮,對於屋內貧瘠的裝飾也沒細心留意,卓曜直接邁入漆黑走道,他很輕鬆的找到應該是米亞睡的房間,因為兩個對門,一扇門上頭貼著哆啦A夢壁紙,另一扇門則什麼都沒有。
他騰出手打開顯然並未上鎖的木門,很快的將米亞安然放在鋪有柔黃床罩的單人床上。
一直到自認為的任務結束了,他才有機會細細打量這個像是倉庫的屋子。
他替她關上門,沒發現被他抱回床上的米亞在他合上門的瞬間睜開眼。
真是該死的狀況!她討厭這種感覺,讓她無助的感覺,她還有弟妹要撫養照顧,她知道自己玩不起愛情遊戲。
無奈的是她知道自己離陷下去的時刻不遠。
她掙扎的不讓自己太快沉睡,時時提醒自己只能小瞇一會,因為兩個鐘頭後她得去餐館上工。
只是睡神來得如此迅速,快到讓她忘了按下鬧鐘,也許是她知道隔壁有個男人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安心的關係,她很快的再度沉入夢境中,一個有他握住自己手心的夢。
※ ※ ※
一直待在米亞屋子裡的卓曜,不斷的翻動屬於米家三口的相本,顯然的,米亞很疼兩個年幼的弟妹,他可以從成堆的相本裡略窺一二。
他不懂的是為何他們會住在這種潮濕且環境不好的地方?他自認自己的電台待遇不差,米亞又是大夜班的DJ,收入是白天的兩倍,假設她必須養兩個年幼的弟妹也不至於是多大的負擔吧?
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卓曜遲疑了幾秒鐘拿起話筒。
「喂?」
很顯然的電話那頭因為他的應答而稍稍停頓,隨即不確定的聲音傳來。
「唉……小亞在嗎?」一個操著台灣國語口音的中年男人道。
「她在睡覺。」
「我是她的老闆,告訴她如果太累的話沒關係,今天讓她休假。」中年男人關切的語調讓卓曜有些懷疑。
她的老闆?米亞的老闆不是他嗎?
但他還是將疑惑壓抑,禮貌的替米亞道謝。
帶著困惑,卓曜折回米亞的房間,他倚著門,瞇起眼望著純真的睡容。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在公司的人事紀錄上寫著她父母雙亡,無兄弟姊妹且未婚,那米緹和米雋又是哪裡來的小孩?瞧她寵愛他們的模樣,他不相信那兩個小孩和她毫無血緣關係。
突然,米亞在睡夢中輕喃著不成句的囈語,突然又綻放笑容,甜甜的微笑,彷彿睡夢中有個不知名的人逗弄她,隨後他見到她在轉瞬間驚醒並跳起。
「慘……我怎麼會沒……」習慣使然,她慌張的拿起鬧鐘,愕然的發現自己早已錯過上班時間。
「你的老闆已經打電話來恩准你放假一天。」卓曜好心的阻止她的慌亂,米亞猛然抬頭迎接上他深沉的眉眼。
「啊……」他怎會在這兒?還有……等等,老闆?
「剛剛有個男人打電話找你,我告訴他你在睡覺後,他要我轉告你今天不必上班。」帶著威脅性的步伐,他將她逼到床的內側。
「啊……」米亞張口不成句。
「你能好心的提供解答,給你的……上司?」他挑眉暗示她,她欠他一個好解釋。
「電台並沒有規定員工不能打工吧?更何況我也不是貴電台體制內的人,我只是個約聘。」她比他能想像的還快武裝起自己。
「就算是朋友的關心吧,我能否知道?」歎口氣,卓曜輕撫上她咬住的下唇。
「我需要錢,很多的錢,這樣你滿意嗎?」她的口氣依舊沖得很。
「因為米緹、米雋?」他知道他們讀的是昂貴的私校。
「那是我自願的,他們從來就不是我的負擔。」猛然抬頭,米亞像母雞保護小雞般的維護弟妹。
「我沒有別的用心,」繼續歎氣,卓曜握緊她的下顎。「換成是我,我也會甘願付出我的所有在他們身上。」
「你不懂的,米緹和米雋是我……」她深吸口氣後輕搖頭。「我愛他們,為了他們我可以犧牲一切。」
說完,她把頭撇向一邊,擺明了不願多說。
心疼的撫過她早就黑了一圈的眼眶,一直以來他就隱約的感受到她肩頭上無形的壓力,他知道她現在不願多說,但他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她會為他敞開胸懷。
「既然你另一位老闆恩准你休息一天,那你何不睡得飽飽的?」他細心的注意到她忍不住眨眼後落下酸澀的淚。
「你不懂的,即使他答應我也得……」
「如果你不好好的睡覺,小心我連晚上的班都要你請假。」他開始恐嚇要脅她。
「不公平,我不想睡。」嘟著嘴,米亞發現自己陷落在他魔魅般的哄騙中。
「乖,睡吧,我在這裡陪你。」滿足於她逐漸投降的癱軟,他將她的身子放低,替她蓋上被子。
「我才不……要你陪……」最後的話語斷在合上眼的那一瞬間。
他的微笑在她真正沉睡的那一刻斂去,關於身旁的女孩,他花費了自己難以想像的自制力。
要是他那群兄弟知道他連續送同一位女孩上床,卻紳士的沒有想一口吞嚥她的衝動時,他那班兄弟們不知會恥笑他多久。
但他覺得米亞值得他所有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