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晴空萬里,揚州城內鑼鼓喧天,百姓紛紛聚集在街道上圍觀,等著迎親的隊伍經過。
今天是揚州城最著名、最大的錢莊——司德錢莊的二少爺娶妻的日子。
司家雖在揚州城內赫赫有名,不過卻是惡名昭彰,而今天娶妻的司家二少爺——司龐全,貪財好色不說,還到處惹是生非。
揚州太守知道司家的勢力相當龐大,亦不敢招意。
據聞司家長女是當今聖上的寵妃,因此司家才會如此跋扈囂張,不僅魚肉鄉民,還放高利貸牟取暴利,造成許多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而司龐全即將娶進門的第五個姨太太,是揚州城內家道中落的季家姑娘。
季家老爺早已撒手歸西,留下孤女寡母,季夫人獨自將惟一的女兒拉拔至大。
聽說季家以前是官宦人家,因觸怒了聖上。季家老爺才會被罷黜,回鄉養老,誰知一回到家鄉,他便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季夫人靠著變賣首飾來養活自己與女兒,整個季家到最後僅剩她們母女二人,還有一名女婢,不肯離去,堅持要留下來伺候夫人和小姐。
季家大宅因年久失修,屋瓦都已破損,甚至會漏雨,遠看好似一問廢墟,揚州人對此都不勝唏噓。
不過值得安慰的是,季家小姐季緋薰知書達禮,她知道家境困頓,所以從來也不向季夫人要求些什麼。
季緋薰完全遺傳了季母清麗的容貌——一頭烏黑柔軟的秀髮,一雙秋瞳配上一對如扇般的長睫,格外吸引人的目光;窈窕纖細的身材,再配上二身柔嫩雪白的肌膚,檀口含丹、柳眉掃堂、齒如編貝,是十足的美人胚子。
不幸的是上次,季緋薰至揚州城內的福德正神廟燒香時,被司龐全撞見,司龐全一見傾心,非把季緋薰娶進門不可。
季母一急,竟然急出病來,整個揚州城沒有大夫敢出面幫季母看診,季緋薰只好忍辱答應嫁入司家,如此一來,才有大夫肯來看診。
出嫁的前一晚,季緋薰沒有待嫁女兒的嬌羞和喜悅的心情,反而是充滿恐懼。
季緋薰手上握著一枚雕工精緻的鳳紋玉珮,那枚玉珮是她從小就掛在身上的護身符。
娘親曾告訴過她,早在她小時候,他們便幫她訂了一門親事,對方是祈家的公子,這塊鳳紋玉珮便是訂親信物。
原本她該是嫁做祈家婦,只是祈家早在幾年前便離奇的消失了。
她一直不相信她未來的夫君會就這麼棄她不顧,如果沒有司龐全這個意外,她依舊願意等她的夫君來迎娶她,即使等上三年五載,她依然不會後海。
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隔日一早,司家的大紅花轎來到季府外頭。
臨走前,季緋薰安慰著不斷自責的季母,季母到最後也只能淚眼汪汪地把女兒交到惡郎手中。而惟一的丫環,季緋薰堅持要她留在家裡伺候娘親,不讓她跟著嫁過去。
司家的大院坐落在揚州城郊,因此從季府至司家,需要兩三個時辰,因此轎夫們早早便上路,希望能在吉時前趕到司家。
負責壓轎的是司家老爺的義子——司傲音。司龐全一連娶了四個老婆,卻依然整日花天酒地,不務正事,司家老爺因年事已高,便將所有莊務皆交由司傲音打理,司龐全對此相當的不滿,兩人逐漸交惡。
對於司龐全,司傲音一律冷漠以對,完全不搭理司龐全對他的挑釁,在司傲音眼中,司龐全充其量不過是個浪費米糧的人渣。
出了揚州城,轎夫們走了一個時辰的路,決定暫時先在路旁歇會兒,轎子被擱置在大太陽底下。
這是司龐全特地吩咐的,在未進門之前,先讓她多吃點苦頭,這樣進門才會乖乖的。
天氣十分炎熱,在大太陽曝曬下,轎內更是異常悶熱,但季緋薰又不敢隨意出轎,只好在轎子內枯等。
司傲音知道轎子裡的姑娘是讓司龐全給逼嫁的,並不像先前的三位姨太,完全是貪圖司家錢財才嫁入門的。
不知為何,司傲音對於眼前這位素未謀面的新嫁娘多了一絲同情。
他知道這次將會休息一刻左右,於是走到了轎子邊。
「你可以暫時到外頭,這附近有樹蔭可以歇涼。」
司傲音的語調雖然一如往常的冷淡,不過這已經是破了他的成,同情司家的人。
「可以嗎?」
「隨你。」
司傲音聽到的是如鶯聲燕語般的嗓音,軟軟柔柔的,相當悅耳。
司傲音難得善心發作,幫季緋薰掀起簾子,好方便季緋薰出轎。
「那裡有塊平石,你可以坐在那休息。」
「謝謝!」
由於季緋薰鳳冠霞帔,眼前的紅緇遮住了季緋薰大半的視線,司傲音主動指出可以讓季緋薰休憩的所在。
「公子是司家公子吧?」季緋薰並沒有立刻走到平石邊,反而是走到司傲音身旁。
透過紅銷巾,季緋薰隱約觀察到,眼前的男子似乎是個身形偉岸的男人,可是從與他的對話中,一向心細的緋薰也感覺到他是個相當冷的男子,清冷的感覺就像一座石雕。
「司傲音。」司傲音一邊報出自己的姓名,一邊則是觀察著季緋薰。他發現她非常嬌弱,好似稍微大一點的風便會吹散她。
「緋薰拜見司公子。」季緋薰輕輕福了一下身子。
「不用多禮。」
季緋薰輕柔的嗓音聽在耳裡,就像一陣徐風般舒爽。司傲音相當訝異,他竟然在她身上感覺到溫柔與沉靜,她舉手投足間,隱隱約約流洩出一股內斂婉約的氣質,輕輕撩撥起他早已死寂的心房。
司傲音從來不管司龐全要娶怎樣的女人進門,反正他只是負責把新娘子帶回司家成親就成了。但這個女人……
司傲音突然對季緋薰產生一絲興趣。
「以後,緋薰若有不明白的地方,還要請司公子多多指教。」
垂著螓首,季緋薰不敢多看司傲音一眼。
從聲音聽來,他應該是個相當冷漠的男子。季緋薰對於聲音情緒的變化相當敏感,雖然現在他的聲調沒什麼特別,但是隱藏在聲調背後的,卻是非常孤傲與寂寥的感覺。
「進了司家,自然會有人照顧你。」司傲音自然而然地撇清可能與季緋薰產生的牽連。
他一向獨來獨往,在司家,他更不希望與任何人有瓜葛。
「緋薰在此先謝過司公子的一番好意。」
季緋薰這才稍稍釋懷。之前早聽聞司家人的態度相當惡劣,不過今日碰見的這位司公子倒是相當的好,季緋薰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才得以平復。
看著季緋薰,司傲音心想,司龐全那些妻妾,對於新進門的姨太都相當不客氣,甚至拳打腳踢。
不知為何,司傲音竟然有些擔心眼前這個過於天真的女人,於是他冷然地朝她道:
「你也別把司家人當成好人,司家人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虎豹,我自然也不例外。」
「啊?」季緋薰一陣輕顫。
好冷、好冰。季緋薰望著司傲音冷漠挺直的背影,莫名感到一陣驚恐。
「上轎吧!時辰差不多了。」司傲音催促站在原地發愣的季緋薰。
轎子搖搖晃晃上了路,越接近司家,季緋薰的心就越往下沉。她的夫君是不是也像司公子那樣,是個冷漠的人呢?
轎子來到了司家約百尺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季緋薰相當的詫異,明明還沒進屋,轎子怎麼就停下來了?
「季姑娘,這是你夫君所立的規矩,你必須自己走進屋裡。」
司傲音知道這是一種羞辱的表示,表示夫君永遠高高在上,妾則是夫君的奴。
季緋薰無言,默默的下了轎子,轎夫早已不見蹤影,只有司傲音還留在轎子外等著她。
季緋薰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在石子路上,大小不一的石塊刺疼了季緋薰薄薄的繡鞋,腳底隱隱作痛,可是季緋薰還是咬著牙慢慢走。
沒有熱鬧的婚宴大典,沒有賀客迎門的情景,門口的奴僕們好像都司空見慣了。
總算進了司家的大門,大廳裡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不僅相貌醜陋,行為舉止更是粗俗不堪,可是在他身邊卻圍繞著五名美艷的妻妾,由左而右依序是大夫人斐箏、二姨太、王姨太,及四姨太。
「薰兒,過來。」司龐全粗聲喊道。
「是!」 ,
季緋薰低著頭,順從的走到司龐全面前,然後跪下。
同行前來的司傲音卻沒離開,他倒是有些想看他們要如何對待季緋薰。
「司傲音,這是我的家務事,你還想插一腳嗎?」司龐全不客氣的吐著氣。
司傲音無言地離開了,但他的心卻是相當的不安。他不是早已訓練自己一身冷血,為何在想到季緋薰即將要受到的非人待遇,他竟感到有些同情?!
「進司家的規矩,一句話,我說了算。你可要好好服侍我,本少爺說不定一個高興,就把你老娘的病給治好也說不定。」
司龐全根本不是一個憐香惜玉之人,女人對他來說,只是種尋求新鮮感的工具而已。
司龐全決定繼續羞辱季緋薰殘存的自尊,誰叫她當天要給他難堪。他看上的女人沒有一個敢說不的,就只有她,季緋薰。
他要讓她見識見識他羞辱女人的手段,司龐全下定決心不讓季緋薰有好日子過。
司龐全用腳勾起季緋薰嬌柔的臉蛋,「把我的腳洗乾淨。」
「是!」季緋薰拚命壓抑自己快奪眶而出的淚水,努力清洗著司龐全的腳丫子。
司龐全捏著季緋薰的下頜說:
「夠了,去拜見你的姐姐們,我要南下杭州一趟,遲些日子,我再回來看你。」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大廳。
「過來,我是相公的元配,是你的大姐,我叫斐箏,你的一切都歸我管,明白嗎?」斐箏惡言惡語,一看就知非平常人物,肯定是不好得罪的。
「大夫人!」季緋薰趕緊跪至斐箏面前,必恭必敬的喊了聲。
「來!這杯酒敬你我成了姐妹。」斐箏不懷好意的將酒杯遞到季緋薰的面前。
「這……」
季緋薰不能喝酒,但斐箏又執意要她喝,她只好一飲而盡。
喝罷,心頭忽然一陣燥熱,全身奇癢無比,頗為難受。
「她真的喝下去了?哈哈——」二姨太蕊茜發出輕笑,對於整新進門的妾,蕊茜可是從來不會手下留情的。
「快叫人啊!」蕊茜粗言粗語。
「二夫人!」季緋薰忍著身體極大的不適開口。
「來!在這上頭走上一圈,證明你對爺兒是忠貞不二的。」蕊茜隨手砸了一個瓷瓶,碎了一地。
「是!」
季緋薰依言在碎片上繞了一圈,不一會兒,腳底已冒出了斑斑血痕,碎片上亦沾滿了血跡。
走罷,季緋薰的身子險些因站不穩而跌坐在地。她勉強硬撐著,站了起來。
「三夫人!」季緋薰痛苦難當的喊了聲。
「我來幫你整整儀容。」三姨太刁媚拿起擱在桌上的大剪,一把拉過季緋薰的烏黑髮絲,剪下一個手掌寬的長度。
「不要!不要這樣……」季緋薰忍不住痛哭失聲。
她這一頭長髮從未動過一刀,如今卻被硬生生的剪了下來,怎麼令她不心痛、不心疼?
「哼!還敢喊不要,別人要我幫她剪,我還嫌髒呢,你可要好好感謝我了。」刁媚揚起嘴角冷笑。她之所以會有此舉動,只因為這丫頭有著比她還烏黑的髮絲。
「四夫人!」季緋薰已被整得慘無人形,卻還是強撐著。
「我是菲絹,希望我們能成為好姐妹。」出乎季緋薰意料之外,這個四姨太竟然如此溫柔。
「是!」季緋薰點頭,感激的看著菲絹。
「你下去吧,司安,安排東廂房的雜屋給她。」斐箏喚來僕人。她整完季緋薰,這才甘心放了她,讓她去歇息。
「五夫人,請跟小的來。」
「嗯……小妹告退。」季緋薰對著廳內的四位「好」姐妹欠欠身。
季緋薰跛著依舊流血不止的腳,跟著司安前行。
只見他們經過一棟又一棟豪華的樓閣,越過一個又一個的花叢,卻依然未到季緋薰的住處。
最後,司安來到一間獨屋前,屋子不僅破破爛爛,而且還與其他的樓閣分開。
「五夫人,這是你住的地方,雖然很糟,不過大夫人說的話,小的不敢違背,所以只好委屈夫人,小的馬上請人來清理。」說完,司安一臉愧疚的離開。
「這就是我住的地方嗎?」季緋薰斂著眉,觀察著她下半輩子將要寄托的所在。
想著想著,她想到了司龐全。沒想到廳上的那個粗魯壯漢,竟會是她的夫君。
又憶起早上那冷漠的司家公子,季緋薰不禁心裡泛起點點漣漪。季緋薰相信,司傲音即使冷漠,但應該也不會苛刻地對待她。
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冷漠?季緋薰第一次有了想要瞭解自己夫君以外男人的想法。
罷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她已是司龐全的人,就不該有這樣的念頭在。
季緋薰等了半個時辰,仍不見司安帶人來清理屋子,天色漸漸暗了,季緋薰只好跛著腳,自己進了屋子。
打開木門,霉味撲鼻而來,屋子裡頭一片凌亂,好似荒廢了許久,桌椅亂七八糟的不說,到處還都是蜘蛛網,灰塵遍地。
季緋薰不敢踏著滿是傷口的腳進屋子,只好暫時坐在樓梯邊,等司安來打掃。
但是左等右等,等了近兩個時辰還是不見有人來招呼。
季緋薰靠著樑柱暫時歇息,晚風徐徐吹起,帶來一絲涼意,想起母親,一股孤獨感頓時湧上心頭。
季緋薰的屋子與司家其他院落形成強烈的對比,不僅荒涼、蕭瑟,恐怕還少有人來走動。
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也沒人來招呼季緋薰用膳,季緋薰只好餓著肚子枯等,心頭不禁浮出點點哀愁。
是不是以後都是這個樣子……溫熱的淚水緩緩滾落季緋薰的臉。
沒想到,她的大喜之日竟是這樣收場,沒人管、沒人理……思及此,一向堅強的季緋薰也忍不住嚶嚶咽咽的哭了起來。
斷斷續續的抽噎聲深深揪住了不遠處某個人的心,那人朝著季緋薰筆直的走了過來。
腳踩在落葉上的聲響引起了季緋薰的注意力,她慌忙抬起頭來,見到司傲音,她趕緊用手擦掉臉上的斑斑淚痕。
「你住這兒?」司微音黑沉的眼眸閃過一絲詫異。
司龐全竟會冷落他的新歡,他的新歡不是一向都能維持至少兩天的專寵嗎?
「嗯……」季緋薰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為什麼會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她並不願意將斐箏一行人的惡行惡狀說出來。
「是斐箏?」看著她慘不忍睹的模樣,司傲音隨即猜到是誰下的毒手。
季緋薰輕輕點了頭,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眼前俊挺的司傲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司傲音身上有股孤傲的氣勢,這種感覺與其他司家人顯得更為格格不入。
「請問……司公子有看到司安嗎?」季緋薰希冀著,司安不是故意忘了還沒幫她掃屋子。
「司安?他在前廳跟斐箏說話。」
「是嗎?」或許他等一下就會過來了,季緋薰安慰著自己。
忽然,季緋薰感到心頭一陣燥熱,身上也突然奇癢無比,跟在大廳的時候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季緋薰的額上不斷冒出斗大的汗珠,視線漸漸模糊不清,全身發熱起來,她的身軀開始搖搖晃晃。
「怎麼了?」司傲音察覺季緋薰的不對勁,下意識地扶住季緋薰搖搖晃晃的身子。
見她白嫩如玉的粉臉上,竟泛起一片潮紅,整張小臉紅撲撲的,司傲音大為驚愕。
「救我……救我……」
季緋薰靠著殘存的意志在支撐,身體不斷的發熱,活像要把人蒸熟了一般,高熱使得季緋薰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你到底怎麼回事?」
「傲音……傲音……救我……」
季緋薰不停喊著司傲音的名字,凌亂的理智早讓季緋薰忘了世俗的禮制與規範。
「你是不是喝了斐箏給你的酒?」
司傲音察覺季緋薰身上莫名的燥熱,隨即懷疑她喝下司龐全專門用來和他的妻妾尋歡作樂的春藥——花殘紅。
「嗯……」季緋薰痛苦的說不出話來。
由於季緋薰未經人事,對於春藥更是格外敏感,其效力更是加倍。
正當司傲音攔腰要抱住季緋薰進屋子歇息時,三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兩人的身後。
「大伯,季緋薰可是爺兒的第五位姨太,算是你的弟妹。於禮,你是不能碰她的,不是嗎?」
斐箏領著蕊茵、刁媚來到小屋前。果然如她所料的,季緋薰此刻確實是痛苦不堪。
「那是春藥,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司傲音一貫冷漠的語氣中竟有些激昂。
「我是要測試她對爺兒的忠誠度。這些年爺兒常不在屋裡,難免會空虛難耐,身為爺兒的妻妾,要適應這點,不然很容易紅杏出牆的,尤其又有這麼一位善體人意的司大公子在,這點可不能不妨。」斐箏意有所指的對著司傲音媚笑。
說實在的,這個司傲音可比那個該死的色鬼體面多了,只可惜他是』卜養子,司家的一切都不可能是他的,還是跟著司龐全實際點。
「為什麼安排她住這兒?這裡出過事,已經禁止有人在這裡走動。」
司傲音實在不明白,為何斐箏要如此折磨一個剛進門,根本沒什麼影響力的季緋薰?更讓他不明白的是,他為何會同情關心對一個跟他沒有任何牽連的女人?
「沒辦法!大院落都有人住,何況爺兒也沒說她的屋子是哪一間,不過這是我們爺兒的家務事,大伯應該不用多管才是。」斐箏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是司傲音再插手管季緋薰的事,她就必死無疑。
「就是說,難道你不怕我們跟爺兒說,你跟五妹勾三搭四的,到時候五妹的下場會有多慘,你應該很清楚吧。」
蕊茜嫌惡的瞪了虛弱不堪的季鮮薰幾眼,再拍拍身上的灰塵。這個地方會弄髒她的衣服。
「大姐,五妹今天也受夠了,咱們就暫且饒了她吧!」刁媚亦是急著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哼,算了。五妹,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有相公的人,不要到處去招惹男人,不然苦頭有你吃的。」斐箏發完狠勁,這才心滿意足的踩著蓮步離開。
「司公子,你還是快……走吧,不……然會有……人說閒……話的。」斐箏與司傲音之間的對話,季緋薰完全聽明白了。
「你撐得住?」司傲音挑眉詢問。
他相當清楚,花殘紅這種春藥,沒有兩三個時辰是退不了的,。這段期間都會奇癢難耐。
「快走吧!我不想害你……」季緋薰淒楚的望著司傲音。
「那你自個兒保重!」司傲音不想因為這件事,與司龐全針鋒相對。
見司傲音的背影消失在樹叢的那一端,季緋薰才鬆了一口氣,忍著燥熱撐起身子,往著漆黑的屋子走去。
「好痛……」季緋薰的腳不小心撞上了倒在一旁的竹椅。
「五夫人,讓小的來幫你整整吧。」司安終究是良心不安,來到季緋薰的小屋。 』
「司安……你怎麼能來?」
聰慧如季緋薰,早猜到了司安之所以遲遲未出現,肯定是斐箏交代的。
「小的慚愧,若不是大夫人交代,小的早帶人來清了,五夫人,對不住。」司安跪在地上.拚命向季絲薰道歉。
「算了,人來就好,你是不是瞞著大夫人來的?」季緋薰痛苦難耐地問道。
「嗯。所以小的才孤身前來。」司安這才起身。
「那就麻煩你了。」
季緋薰跛著腳,走到屋外,屋外有司安帶來的燭火,這才帶走了一片漆黑。
司安隨即拿著簡單的工具,開始賣力的清潔起屋子。
這個五夫人心地這麼善良,完全不像其他幾位夫人,唉……真為她了。
「五夫人,你這麼善良,菩薩一定會保佑你的。」司安說出真心話,打從心底佩服著季緋薰。
「謝謝。」季緋薰苦笑,小嘴邊浮現了兩個小小的梨渦。
「五夫人真的和其他夫人不同,至少對我們這些下人好多了。」
「這是應該的。司安你可得當心點,不要隨便批評夫人們,不然會遭殃的。」季緋薰突然感覺燥熱消退了一點,糾結的眉心稍稍舒展。
「夫人教訓的是。」司安隨即閉上嘴。
在司家大院,要是被發現誰敢批評夫人們的不是,可不是轟出莊外就可以了事的,很可能會死無全屍。
司安快速的清理好屋內,好讓季絲薰能趕快到屋內休息。
「夫人,可以進屋了。」司安滿頭大汗的說。
「謝謝你,司安。」季緋薰滿懷感激看著司安。
「如果夫人還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司安,司安會幫你辦妥的。」司安必恭必敬的說。
季緋薰點頭示意,司安這才快步離去,原本稍有人聲的屋子,隨即又陷入一片沉寂。
冷風不停的刮動著落葉,發出些許聲響,讓獨處的季緋薰覺得格外孤單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