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愛情 第五章
    校長和校長夫人全都趕到醫院,為牧諼和人打架的事錯愕不已。  

    「等她醒來,我再問她原因。」緒力薩七沉著臉說。  

    牧諼昏迷了很久,但醫生診斷的結果是不礙事,因而讓大家放下心中大「緒方,你  先回去,還有穿件衣服,免得著涼了。」校長說。  

    他這時候才發覺自己只著一件無袖汗衫,而且在醫院來回走了好幾趟了。  

    接受校長的好意,他回家清洗自己,順便解決晚餐。  

    直到半夜,他因一直覺得沒看到她清醒而無法入眠,索性騎著摩托車到醫院。  

    「校長,你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在,牧諼一醒我會立刻通知你。」  

    「這怎麼好意思?而且諼諼一醒來,最想看見的人一定是我,我怎能勞煩你代為照  應呢?」校長搖頭拒絕,牧諼不只是甥女而已,他疼愛她就像親女兒一樣。  

    「明天不是要開教務會議嗎?若是精神太差,會影響開會,校長不希望看到這種情  形,對嗎?」緒方薩七耐心的說服他。  

    「這……」  

    「我是牧諼的老師,會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你不必操心了。」他途校長到門口。  

    校長再看昏睡的牧諼一眼卜握著緒方薩七的手,「拜託你。」  

    「嗯。」送走校長,他走到床邊俯視趴臥的她,那細嫩粉白的側臉還紅腫著。  

    他坐下來,情不自禁地去觸碰,可能碰到會痛,她痛苦似的柳眉往中央聚攏,五官  皺成一團。  

    心一揪,抽回手,莫可奈何的凝視她,當視線不經意落到她的唇……他的心竟狂跳  了一下,隨後劍眉深鹽,他搞不懂,她那麼做究竟有什麼意義,她不會連吻這麼親密的  行為都不懂,這應該只能發生在情侶身上。  

    「嗯……」她忽地發出聲音,眼仍緊緊閉著。  

    「牧諼。」他輕輕呼喚。  

    「嗯……」她似乎想說什麼,「緒方!」她突地大叫。  

    「怎麼了?」他慌張地問,但她沒醒來,剛才只是她的歎語,嚇了他一跳。  

    「緒力…緒方…」」她輕喘地叫著,小手舉在空中揮動,似在向他求救。  

    「我在這裡,牧諼……」他握住她冰寒的心手,她夢見什麼了?是不是那四個女生  連在夢中都不放過她?而她……在呼喊他,沒想到她竟是這般信任他呀!  

    這今個更悔恨自己晚了一步,要不然牧諼不會躺在醫院裡受煎熬。  

    「堅強點,你沒事的。」拿起一旁的毛巾,他為她輕拭額際的汗珠。  

    「緒方……你這個……混帳!王八蛋!我恨你!」她又亂吼亂叫了,可是咬字清晰  的不容他懷疑。  

    溫柔的手停下來,毛巾歸位,她剛才說什麼來著?  

    「都是你……你害的。」她不只是嘴裡喃罵,一手還不斷睡打著床以示憤怒。  

    俊臉一沉,搞什麼?原來不是拿他當信任的人!她是否搞錯什麼了,是他奮不顧身  去救危在旦夕的她,她竟然在夢中也不忘恨他。  

    這點令他又氣又沮喪,睨了仍緊閉雙眼,沒有清醒跡象的她,他站起來想到窗口吹  吹風時,不料她又叫了。  

    「緒方……別打了……快走;…緒方快走……」她一臉擔憂,冷汗直淌,嘴裡模糊  地又念了一堆,然後不安地抓住它的手。「快走!」  

    緒方薩七不知道要不要聽她的話「快走」,但當他回過神來,他又回到座位上,一  手任她握著,一手又拿著毛巾拭去她的冷汗。  

    「這一次是真的把你嚇壞了。」他的話語透露出關心,心裡盼著她盡快清醒。  

    在東方微白時,他蒙隴的睡著了,直到醫生護士來做例行巡視,他才醒來,這時已  是早晨近七點。  

    檢查過後,醫生護士說她一切正常,很快就會清醒,他才著實鬆口氣。  

    送走醫生後,校長和校長夫人回到醫院,他轉述了醫生的話,讓他們放心。  

    「緒方,你先回去休息,今天的課我已經請陳老師幫你代了。」校長說。  

    「謝謝。」他轉頭深深看著牧諼,突然萌生一個念頭,他想替她做一件事讓她快樂  ,而昨天事情的來龍去脈,等她好一點時再問。  

    「校長,校長夫人,我先走了。」他說完旋即離開。  

    他離開不久後,牧諼捲翹的長睫微動,似乎快醒了。  

    「諼諼!」校長夫人連忙坐到床沿,撥開她幾綹髮絲。  

    牧諼半睜眼睛,累得又閉回去,重覆幾次後,她才真正的醒來。  

    「感覺怎麼樣?」  

    「我……」她覺得趴得很不舒服,想翻身仰躺。  

    「諼諼,醫生交代不可以翻身。」  

    「為什麼?」她間。  

    「你這孩子,你的後腦勻流血了。」校長夫人心疼的說。  

    「流血?」她茫然地舉起手摸向纏著紗布的後腦,觸到傷口,痛得她紅了眼。「好  痛!」昨天驚險的記億也一點一滴回到她腦海。  

    「別摸、別摸。」校長在一旁著急的提醒。  

    牧諼眼睛掃著焦急約兩人,柳眉皺起,「緒方呢?」  

    「緒方他回家了。」  

    聞言,她氣急敗壞的怒喝:「他怎能回家?要不是因為他,我才不曾在這裡活受罪  呢!這個沒良心的大渾蛋,他呢?他在家裡享福嗎?」  

    「諼諼,別動怒,小心又牽動傷口了。」校長夫人擔憂地說。  

    「不對嗎?他多少也該來關心一下呀!」她氣得睡著枕頭,紅了眼。  

    她依稀記得當他跑到貨倉時,那焦急憂心的模樣,好像與全世界為敵都要保護她,  昨夜她夢中也有他呀!甚至有雙溫暖的大手一直陪著她,讓志忑的她能安心,不必害怕  又有人來找她碴,可是……原來那是夢,緒方薩七不知道多舒服的在家裡睡大頭覺呢!  

    「別任性,你也得讓緒方休息一下。」  

    「休息?需要休息的人是我。」她嘟著嘴,不接受舅媽那麼袒護他的態度。「舅媽  ,你叫他來看我,好不好?」  

    「他才剛回去,說不定還沒到家呢,你就要他折回來?不太好吧!」舅媽一臉為難  。  

    「呃……剛回去?」她狐疑的問。  

    「諼諼,他已守了你一夜,你就別再為難他了。」校長道,有時候牧諼的確太任性  了。  

    「緒方守了我一夜?」她吃驚地問。  

    「對呀,他真是個好老師。剛才我看他兩眼佈滿血絲,大概是看了你一整夜不敢闔  眼的關係。」  

    他會對她這麼好?她充滿懷疑,但是心頭就是忍不住一陣莫名的喜悅和感動。  

    「那他……他有沒有說還要再來?」她低聲試探的問。  

    「沒有。」校長和校長夫人異口同聲。  

    舅舅他們這麼肯定的回答,就表示緒方不會回來囉?她心頭有股沉重的失落,嘴嗽  得可以吊十斤豬肉了。  

    「諼諼,那些學生為什麼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人?」校長見她沒事了,想問清這件事  的始末,找出誰錯誰對後,他會做適當的處分。  

    牧諼看他們關懷的目光,心頭沉甸甸的很不舒服,乾脆閉上眼。  

    「我累了,想睡覺。」  

    「這……」校長還想追問下去,校長夫人見狀連忙阻止。  

    「她累了,這些事情你先回學校叫那些學生到訓導處交代,不要逼問諼諼了。」校  長夫人責難地瞪老公一眼,回頭立刻變成溫柔的慈母,幫牧諼拉高被子。  

    牧諼本來打算假寐混過質問,後來不知不覺真的睡著了。  

    等她再度清醒時,已經是這一天的午後,她已有一天沒進食了。  

    她餓得慌,但此時身邊竟連個人也沒有,一時間她有點被遺棄的感覺,覺得委屈極  了。  

    緒方薩七一進來就看見她落寞的神情,心裡已有七八分知曉她需要什麼,而且也為  她準備好了。  

    「牧諼。」  

    「緒方!」她驚喜得撐起身體,他迅速地上前幫助她靠枕坐起。  

    「餓了嗎?」  

    她有點不敢相信眼前溫柔的男人是緒方薩七,心中一動,呆望著他傻笑。  

    「餓到不能說話了?」他取笑地點點她的俏鼻。  

    她回過神來,不太自在的低著頭,又偷偷望著他,而他正神秘的對她笑著。  

    「幹什麼?你笑得好賊哦!」  

    「我帶吃的來了。」  

    「騙人!你明明空手而來。」除非他會變魔術,而她竟然期待有魔法出現。  

    緒方薩七揚手彈了彈手指,清脆約雨聲彷彿是魔法的前奏,而後他的目光落在門口  ,牧諼也一臉雀躍的盯住門口。  

    一個打扮的像外賣的男人拿著便當和一束花走向她,帽緣壓得低低,把他的容貌遮  去泰半,牧議根本無法看清那個人。  

    牧諼對著緒方薩七笑了笑,他真有心,叫個帥哥親自送便當來,還奉上一束鮮花呢  !她開心的拿過便當盒,好奇的想看看那個人的長相。  

    鄒逕取下帽子,尷尬地對她笑了笑。「諼諼。」  

    牧諼一時呆住了,眼前送便當又送花的男人,怎麼可能是棄她而去的鄒徑?  

    「鄒徑,花。」緒方薩七提醒鄒徑,雙手插入口袋,神態冷淡。  

    「送給你,希望你早日康復。」  

    牧諼不悅地看著「關心」她的鄒徑,這算什麼?來看她有多麼狼狽不堪嗎?  

    她轉頭瞪了緒方薩七一眼,一定是他雞婆叫他來的,絕對是他。  

    緒方薩七被瞪得莫名其妙,但看她遲遲不說話也不接過那來花,他有點懂了。  

    「你們慢慢聊,我出去。」他有點不是滋味地退開了。  

    「是他叫你來的?」她的嘴裡合著十斤炸藥,準備隨時開炮。  

    「對。」鄒徑把花束插上,拉來椅子坐下。  

    「雞婆!」她恨恨地罵道,然後跟他說:「我被打得夠慘了,我不想聽你的落井下  石。」她別過臉去,拒絕聽任何尖酸刻薄的話。  

    「你一定要把我想成這樣?」他覺得冤枉。  

    「女朋友呢?你來看我,她不生氣、不吃醋?」要是換作她,她會先找他狠狠算帳  ,再冷戰一個星期。  

    「映如關心你的傷勢,所以她也來了。」他知道這麼做會惹她不快,緒方老師也勸  過他,但他還是覺得有必要告訴史映如,由她決定要不要來,而她堅決要來。  

    「她也來了?」牧諼錯愕地高八瘦喊,眼珠子轉了一圈,間:「那表示她現在和緒  方獨處?」  

    「她已經和緒方老師分手,我信賴她。」  

    「憑什麼信她?就算你信她又如何,緒方對她餘情末了!」她不知不覺急了起來,  頭因此撞到壁,痛得她眼淚直落。  

    「我還是信任她。」  

    「她不是要來看我嗎?叫她進來。」她痛得小臉皺成一團。  

    鄒徑帶著史映如進來,史映如手裡拿著一本新的素描簿。  

    「牧諼。」史映如不知該說什麼,但她臉上的關懷,就足夠代替一切言語。  

    牧諼感覺到了,史映如身上像是有一道光芒,柔柔地照著週遭的人,突然間地想起  緒方的畫,他說他畫的是她的靈魂……牧諼第一次覺得挫敗,而且敗得心服口服。  

    「聽醫生說你還得休息一兩天,我怕你無聊,薩七……緒方老師說、正努力的在學  素描,於是我去買了一本素描簿,連筆和擦子都幫你準備好了,你可以在無聊的時候畫  。」史映如和煦她笑著,將素描簿交給她。  

    鄒徑有點緊張,怕她不收,但她竟一句話也沒反擊的收下了。  

    「我不會輸給你。」牧諼深吸口氣,沒頭沒尾的冒出這句話。  

    「呃……」史映如茫然以對。  

    牧議翻開第一頁,畫紙上一片空白,她笑了起來。「謝謝。」她一定會在上頭畫下  屬於她自己的風格。  

    「諼諼……」鄒徑十分意外,那根本不是牧諼的作風。  

    「史映如,你會畫畫嗎?像緒方一樣。」她問。  

    「不會,我只會呆呆坐著讓人晝。」史映如覺得她也不是那麼不好相處嘛!  

    「是嗎?」牧諼另有打算的點點頭,也就是說,當初緒方並沒有教史映如囉!「幫  我叫緒方進來,我有話想問他。」  

    「好。我們先回學校去了。」  

    「不送了。」牧諼淡然地看兩人離開,到門口時她看見鄒徑過去拉住史映如的手,  她的心還是殘留一點痛,是不甘心吧!可是,她的初戀成為過去是事實,而她曾狠毒想  破壞他們的點子全隨風而逝了。  

    下次再見到他們,或許她能展現笑容了。  

    見縮方薩七板著臉進來,但她還在氣他擅自安排他們來訪,口氣於是沖了點。  

    「看到史映如和鄒徑那麼甜蜜,吃醋了嗎?」她冷嘲直諷。板著臉給誰看?人家都  走遠了。  

    前。  

    「這句話是我想問你的。」他將熱騰騰的便當打開,連著竹筷遞到她面「我沒力氣  吃。」她故意將手提起,然後重重的放下,「事實」擺在眼前,讓他不得不餵她吃。  

    緒方薩七拿她沒辦法,只好相信「事實」,放下男人的身段餵了。  

    她的口張得很小,叫她張大一點,柳眉條地糾結在一塊。  

    「臉頰還痛?」他關心的問。  

    「痛死了。」她絲毫不敢去碰它,真怕它一輩子好不了,永遠都這麼醜。  

    「我是不是很醜?」她哀怨地低喃。  

    他一征,「這不像你會說的話。」她會說自己丑?天要下紅雨了是嗎?  

    「那個打我的人說我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同樣的醜陋、卑鄙,我……我真的是這樣  嗎?」她不安地抓著被子,拳頭隱隱顫抖。剛才見到史映如後,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靈  魂是醜惡的,因為她從未在鏡中看過自己擁有她那麼溫柔的笑臉,沒有!  

    「這種謊話你也信?」  

    「是謊話嗎?那為什麼你畫出來的我也是那麼醜?」  

    「那是——」  

    「好了,別說,我不想再聽到任何打擊信心的話了。」她掩耳逃避。  

    緒方薩七將便當暫時攔下,拉開她的手正經的間:「為什麼要跟她們走?」  

    她渾身一震,不自在地低頭不語。  

    他沒逼她,又說:「校長問過那幾個女生了。」  

    「咦?那她們怎麼說?」她急切的問。  

    「你先說,我看兩方的口供吻不吻合。」  

    「什麼嘛!別拿我當犯人看好不好!」她不悅地據起唇來。  

    「她們並不是你的朋友,所以對你會跟她們汞的事我真是百思莫解。還有,她們究  竟約你去貨倉做什麼?為什麼打你?」  

    「她們怎麼說?」  

    「牧諼,你沒跟她們混幫派吧?」他質疑的打量她。  

    她立刻像刺蝟的反擊,「我躲那些人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去混幫派?難道她們誣賴  我?」她不知道那四個女生會怎麼向訓導主任說,可是她們一定會趁機作亂。  

    「所以你要說真話,好不好?」他靠近它的臉,語氣誘哄著。  

    她失神地注視那一對深遂好看的眼睜,臉頰燙了起來。  

    「告訴我來龍去脈,我會幫你討回公道。」他又誘哄地凝視她。  

    「她們……」她咬著唇,如果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那不是很丟臉嗎?  

    「她們怎麼樣?」他壓抑心中的急躁,想知道究竟是哪個天大的理由,要讓她受這  麼大的委屈。  

    「我好奇,所以就跟去了。」她把心虛掩飾得很好,若無其事的拿起便當吃。  

    「對什麼事好奇?」他冷冷的追問。  

    「很多事,你不會懂的啦!」她抬頭瞪了他一眼。  

    「你說謊。」他心痛的說。  

    「沒有。」她死不承認,反而質問起他來。「她們根本沒說,對不對?」  

    「對,她們到瀕臨退學的地步都不說。」  

    「那你為什麼騙我?要套我口風,小人!」她氣憤地把便當用力拿開抗議道。  

    緒方薩七猛地站起,轉身背對她,沉默良久,他才換張嘲諷的臉轉過身來。「牧諼  ,你知道她們怎麼談論你嗎?她們說你是個空有美貌但沒大腦的草包美女,她們唬你幾  句,你就愚蠢地跟著走,在訓導處她們可沒收斂,連訓導主任都拿她們沒轍。」  

    「過分!她們簡直欺人太甚!」她恨不能飛到訓導處,再和她們開戰一回,這次她  絕對不會輸的。  

    「我同意她們的話。」他的眼冰冷地直視她。  

    「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次!」她激烈地掀開被子,下床與他對視,雖然身高遜於  他,但那凌厲的氣勢與他是不分軒輊的。  

    「你是愚蠢、沒腦子,否則怎會傻傻的跟她們走,然後任她們凌虐你?牧諼,你不  聰明。」他譏笑地搖頭,一向懂得怎麼激怒她,此時亦然。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知道我為什麼去嗎?你怎能污辱我?我雖然不是什麼  偉大的人物,但我有尊嚴和人格,就算今天我低能、智障,你也沒權利罵我!」她難過  極了,泫然飲泣的怒喝他,原來在他心中,她一直扮演著愚蠢的角色。  

    「你有原因嗎?不,你的原因是你笨。」他尖銳的言辭換來一巴掌,這是意料之中  的事。  

    眼淚在眼眶裡溜轉,她把所有的委屈一次喊出來——「一下課,她們忽然跑來找我  ,在這之前我根本不認識她們,她們說,校外來了一幫太保,太保覺得你太囂張跋肩,  所以約你到舊校舍丟,他們仗著人多勢眾,把你打得頭破血流,那四個女生找我去是為  了救你……都是你害我頭破了一個大洞,要是我變笨、變蠢,也是因為你!」  

    緒方薩七錯愕地聽著她受委屈的理由,越聽心越痛,越聽就越不能把她的苦置之度  外,她所承受的一切,竟是為了他!?  

    「你這傻瓜,我若被太保圍毆,就算你去了又能怎樣?」若是剛才不施點小計逼她  說出原因,那他將一輩子不知道她曾為他這麼焦急過。  

    「急都急死了,我哪有空想那麼多!」她含怨地瞪他。  

    「你這是……該死的!」舉步上前,他將受傷的她輕樓入懷,小心不去碰觸到她的  傷口。  

    「我是笨啦,要不然就不會受騙上當,還被你罵得狗血淋頭。」她在他胸前悶悶她  哭泣。  

    「她們不會善罷甘休的。」這也是他最擔心的一點。  

    「你真的以為我是笨蛋呀,下次說什麼我都不會跟她們走了啦!」她氣得踝腳,淚  猶在掉,奧燙著略腫的臉頰。  

    「下次她們就會改別的花樣了,你能防幾次?」  

    「那我可以不理她們、不見她們。」她覺得不難。  

    「不夠,你別單獨外出,上福利社、上廁所都要找人,最好是讓她們轉學。」  

    「哇,你很狠嘛!」她咋舌,抬起梨花帶源的臉。  

    「別哭了,臉很痛吧?」他將毛巾檸干,輕輕將淚擦去。  

    「是不是要讓她們轉學?」  

    「我會建議校長,這種壞學生留下來,只會對其他學生造成危害。」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她點點頭。  

    「好了,又哭又笑叉生氣的,再多的體力都耗盡了,這個便當涼了,我再去買一個  。」  

    「不用,我吃這個。」她安分地回床上,拿起便當扒了一口,鬼靈精她笑了笑,把  便當交給他撒嬌地說:「喂我。」  

    「真拿你沒辦法。」他餵了她一口。  

    她咬了幾下,像發現新大陸地說:「你餵我比較好吃耶!」  

    這迷湯灌得離譜,緒方薩七嗤笑不信,但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心情頓時也好起來了  。  

    一口飯送到她面前,她突然不吃的望著他,悶悶的道:「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嗎?  」  

    「什麼?」  

    「我在你眼裡就那麼笨、那麼蠢?」  

    「有那麼一點。」就這件事來說,她是滿笨的。  

    「跟史映如比起來如何?」她脫口問道,不只是他錯愕,連她也吃了一驚。  

    他與她凝視了一會,才說:「吃飯,想這麼多做什麼。」  

    「不,我已經瞭解鄒徑變心的原因了。」她伸手欲拿素描簿,有點吃力,緒方薩七  於是幫她代勞。「這是她送的,在我那樣讓她下不了台之後,她竟然一點也不計較,我  第一次對一個人心悅臣服,而且是女人。」她淒然一笑。  

    「她的確是很善解人意。」  

    「你忘不了她?」她的視線灼熱得想看穿他的情感。  

    他一愣,鹽眉道:「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放下飯盒,他走到門口才回頭冷淡地  說:「飯要吃完,我出去走走。」  

    ***  

    緒方薩七挑出鑰匙,正想開門,一個窯翠聲在左後方響起,條地回頭,看到來人後  他著實愣了好半晌。  

    「悟!?」  

    「二少爺。」堂本悟恭敬地鞠躬,好看的眼中有如釋重負,唇邊微揚。  

    「你……」他警戒地巡視四周,看看是否有其他人。  

    「只有我來,我找了您三個月。」堂本悟年輕的臉上對他存著敬意。  

    「進來再說。」  

    雙雙進門後,緒方薩七才問:「是我爸叫你來的?」  

    「老爺很著急,他希望您能回去繼承家業。」  

    「我不能回去。」他無奈地坐下來,眼光幽遠。他一回去,怕是日本的天空將會變  色。  

    堂本悟一向是他的心腹,心裡明白它的顧忌。  

    「二少爺,大少爺雖然沒說,但我知道他派了許多人手在我您,今天我能找到您,  不久他也會找來。」  

    他煩躁地看了他一眼,「你告訴我爸了?」  

    「還沒。」  

    「先別說。」他還不想回去繼承緒方集團。  

    緒方集團是舉世知名的企業,總裁緒方宏夫有兩個兒子,人兒子緒方離浪蕩不羈、  風流成性,打從四歲開始,就是個調皮、愛打架的小孩,惹是生非是他的特長,長大之  後雖有收斂,卻是個玩世不恭的紈褲子弟。  

    二兒子緒方薩成熟內斂,行事有分寸,對緒方集團的內部運作很清楚,唯一令緒方  宏夫頭痛的是,他不變商場爾虞我詐那一套,他只受到各地去寫意作畫,喜愛不受拘束  的生活。  

    一年前緒方宏大就有意將宏大的霸業傳承給緒方薩,這一點引起緒方離很大的反彈  ,畢竟他是大兒子,比縮方薩更有資格掌管霸業,於是公司內擁護兩個主子的派系逐漸  明朗,造成緒力集團傳出分歧的謠言,股市一度下跌,直到緒方宏夫召開記者會說明,  安撫投資人的情緒,股市才又穩定上揚。  

    事實上,緒方離在公司雖沒有大作為,但緒方薩並不認為那是大哥的實力,他相信  大哥的實力尚未發揮,況且大哥比他有企圖心,要讓緒方集團更上層樓,只有在大哥手  中才能成就。  

    他深知此道,所以暫時避開烽火,來到母親的故鄉——台灣並化名為緒名薩七,在  瓦夏教書。  

    「二少爺,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大少爺若找到您,恐怕會對您不利。」  堂本悟衷心的希望他回日本。  

    「你還不瞭解阿離,他不會傷害手足。」  

    「為了雄霸一方的緒方集團,他會。」堂本悟嚴明的說,表情一絲不苟。  

    「爸爸一向愛才,他看得出來阿離擁有強烈的爆發力,而我無心掌管公司。」  

    「但老爺更明白大少爺嗜愛女人如命,他有心管理公司,但有一天會因為女人而敗  家。二少爺,老爺考慮約有錯嗎?」堂本悟斗膽丟個問題給他。  

    縮方薩閉眼深吸口氣,「再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把此地的事做個了結。」  

    不知為何,此時腦中竟浮現牧諼那雙驕傲的眼睛。  

    「為了以防萬一,我留下來保護您。」至少在大少爺有所行動時,他能微盡棉力,  捍衛主子到最後。  

    「不行,你留下來不就等於告訴阿離我在這裡嗎?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擾到我在台灣  的生活,連阿離他不可以。」溫和的臉驀地沉練,眼神冷酷不妥協。  

    「但是——」  

    「悟,阿離是我的親兄弟,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他。如果為了掌管公司一事非要起沖  突,那也是我們兩兄弟問的君子之爭。」他信任一起長大的大哥,大哥的內心如何想的  ,他知道七八成。  

    「這是您的想法,但,難保大少爺他不擇手段。」縮方離一向不擇手段,尤其是在  對付女人的時候。  

    「我心裡有數,你走吧。」緒方薩煩躁地站起,往浴室而去。  

    「二少爺……」堂本悟不甘心的站在原地良久,才做了一個決定,他可以暗中保護  二少爺。他笑了笑,離開公寓。  

    在浴室裡,縮方薩任水恣意噴流、按摩疲倦的身體,可是心的疲憊和煩惱,有什麼  辦法能驅除呢?  

    他兩手撐在米白色磁磚上,水流霎時衝擊它的頭。  

    他以為這樣能冷靜些,卻怎麼也沖不掉煩躁的情緒。  

    忽然想到牧諼,她已經出院數天了,同學校後她和往常一樣,一放學就往他的地盤  跑,只是變得沉默寡言,眼裡似乎只有畫,再沒有他……這令他更煩躁了。  

    她冷淡的神情、不言不語的唇、動得比什麼都勤快的手指,和那只為畫狂熱的眼神  ,那麼那麼清晰的烙印在他的腦海。  

    他不知道自己竟變得那麼思念她,即使每天見面,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思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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