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不要跑!」
有史以來,聽到「站住不要跑」的人從來沒有不跑的。
他們當然也不例外。
「小三!那是什麼人啊?!」
「我哪裡知道……總之快跑就是了!」
「嗚嗚嗚!我快跑不動了啦!」
「站住!你們再跑的話我們就要不客氣了!」
後面追趕的鐵甲兵呼呼喝喝,模樣兇惡得緊。他們一身漆黑鍾甲,從頭到腳都包裹著厚厚的鐵甲,連眼睛都看不到,可是跑起來動作卻又十分快速敏捷。他們手上的武器不斷揮舞著,那漆黑砍刀看起來閃閃發亮,總覺得一給碰上就非得人頭落地不可。
「快點!」龍形書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但又害怕耿馥仙真的-不動,於是只能不斷著催促著:「快點!不然我要扔下你了!」
「不要扔下我啦!嗚嗚嗚!人家真的跑不動了啦!」
「快站住!」
忽然,他們眼前出現一座石林,林中全是峻怪嶙奇的石筍,有的高數丈寬,足幾人環抱,有個則細小如小樹一般。
龍形書連忙扯住耿馥仙的手臂往石林裡頭鑽進去。「快來!」
「小三……」
「噓!」他示意耿馥仙噤聲,果然沒多久便見到那群鐵甲兵也追進了石林,他們氣喘吁吁地小心閃躲著。所幸這座石林夠大,他們藏身其中,一時倒也不容易被發覺.「干萬不要發出聲音。」
「前面找找去。你,往另外一邊去找;你,往那邊去找,務必把他們找出來。」鐵甲兵的領袖冷冷下令,一群鐵甲兵很快散開,在石林中四處搜尋。
耿馥仙跟龍形書悄悄地注意著他們的動向,只見他們愈找愈遠,兩人才終於鬆口氣,臉色慘白地靠在石林上大口喘氣。
「這到底什麼鬼地方……」
「小三,我好害怕,這地方古古怪怪的,咱們到底在哪裡啊?」耿馥仙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掉下來了。
「小聲點,萬一被他們發現可就糟啦。」龍形書笨拙地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我聽說海上的潮流總是向著同一個地方流動的,既然咱們到了這怪島,其他人想必也在島上的其他地方,等鐵甲兵走了,咱們再慢慢找去,等人多了就安全了。」
「可是我真的走不動了……」耿馥仙哭喪著臉,不住地揉著自己的腿.她彎是大家閨秀啊!平時在家裡頂多就是撲撲蝴蝶走動走動,哪裡有需要這麼沒命的逃跑。
「你真是不爭氣……之前那霸王似的氣概跑哪裡去了?被大海沖走了?」龍形書嘟囔。
「人家心裡害怕嘛。」
「怕也要跑,難道怕了就不用跑了啊?」
「可是……」耿馥仙的話還沒說完就愣住了,她抬著的頭愣愣地往上望著,看得眼睛都直了!
「可是什麼?」龍形書疑惑地順著她的視線往上看——哇!不會吧?!
他們背後的巨大石筍頂端竟然趴著一個鐵甲兵,從那漆黑頭盔當中所透出來的一雙血紅色眼睛正露出不懷好意的光芒注視著他們。
「哇!」他們不約而同地尖叫一聲跳起來。「快跑啊!」
他們連頭也沒回,只沒命地往石林外直衝。如果他們回頭仔細看,就會發覺那鐵甲兵竟然順著石筍以極快的速度爬下來,那根本不是人的速度。
「哇!小三!我好怕啊!」
「不要叫了!快點跑啦!」龍形書拉著她的手半拉半扯地吼著。
此時此刻,耿馥仙心裡真是後悔極了。
她後悔自己不該逃家。
她後悔自己逃家就算了,為何要來選什麼龍女。
她更後悔自己不該賭氣吹那龍宮貝。
現在可好了,早知道等在她命運前方的竟然是這種不堪的死法,就算嫁人也沒有此時此刻那麼恐怖啊,她為何不讓自己好過一點咧?
好不容易,他們終於躲過鐵甲兵的追殺。兩人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停下來一看,卻發現他們已經身在一座奇異的密林之中。
這座林子……是軟的。
林子裡綿綿密密長滿了奇怪的草,這片草又高又大,直指參天。這麼高的草真是生平僅見、前所未有;而且草是軟的,摸上去觸感甚是光滑,跟一般樹林裡會刮人的葉片截然不同。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龍形書喃喃自語地撫摸著那巨大卻又柔軟的草,仰首往上看,那葉尖飄得老高,恐怕十幾個大漢迭上去才能碰到葉子尖端吧?風一吹動,所有的葉片都會搖擺,擺動起來柔軟飄逸,煞是好看。
耿馥仙已經累得什麼話都不想說了,她坐在一株墨綠色的巨草之下,頭埋進了膝蓋裡。
半晌,她依然沒動靜,龍形書終於走回她身邊,發現她雖然沒發出聲音,但雙肩卻隱隱顫抖。
本想不理她的,可是見她如此模樣卻又心有不忍……一個女孩子孤孤單單來到這樣奇異的地方,任誰都會心慌害怕吧?
「嘿……沒事啦,那些鐵甲兵沒追上來了,咱們安全了。」
耿馥仙依然不說話,只是肩膀抖動得更厲害了。
「你怎麼了?不舒服?」龍形書關心地扶起她的肩膀,卻發現她哭紅了雙眼,滿面淚痕。
他張口想安慰,但是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出什麼言語可以安慰她,最末只好歎口氣苦笑,直覺地將她擁入懷中,輕柔地拍拍她的肩。
「人家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反而哭得更厲害了。「我不知道會這樣,我也不想這樣……」
「我知道。」
「我心裡好害怕……」
龍形書想了想,終於也點點頭嘟囔:「不只你怕,我也很怕。」
聽到這話,耿馥仙終於敢抬起眼睛看他。「真的很對不起……」
她淚眼盈盈,哭紅的鼻子、紅腫的雙眼顯得有點可笑,髮髻早就散開了,雲瀑般的長髮胡亂結成一團,身上穿的書僮青衣因為泡過水,也皺得不成樣子。
龍形書歎口氣,將她的身子稍稍推開,伸手打理她那頭亂得驚人的發;他用手指輕輕梳開糾結的髮絲,小心翼翼地不弄痛她。
耿馥仙顫抖的雙肩終於慢慢平息下來,她的背靠著他的胸膛,頭垂得低低的,露出柔潤小巧的耳珠,細白的頸項像是白玉雕刻而成,如此脆弱又如此的好看。
他一直沒仔細看過她;打從他們一開始見面就注定了他沒什麼時間可以仔細看她,他們總是忙著吵架、打架。
如果他肯承認的話,其實多數都是由他引起的,他老是忍不住要逗弄她,喜歡看她生氣、喜歡看她瞪著他看的可愛表情——
與沈籬芳那種大家閨秀的端莊逸麗截然不同,她嬌美動人得像一隻可愛的小鳥或者小兔子——
他形容不出女子的好看,也很少去注意女孩子到底好不好看,因為沈籬芳太出色亮眼,跟她一比之下,其他女人全成了庸脂俗粉。
選龍女那天他躲在櫃子裡,原本也只是想看看所謂的「龍女」到底長得如何模樣而已,誰知道卻會遇上耿馥仙。
如果只是尋常的姑娘家,怕不早讓他那鬼面給嚇得厥過去了;只有耿馥仙,不但不怕,還把他從櫃子裡拖出來狠揍一頓。
雖然她總是很容易生氣、很刁蠻、很吵,而且完全不可理喻,但她的一顰一笑卻牢牢地牽動著他,令他臉紅,令他心跳不斷加速,令他束手無策。
此時此刻的她看起來好脆弱,很需要人保護。就像那天他們在龍王村一起看夕陽之時,他心頭也曾悄悄泛起一陣漣漪——一陣又一陣,一陣又一陣,似乎再也無法平息……
他輕輕地挑起幾絲秀髮,凝視著耿馥仙可愛的側臉,突然臉紅了起來。
「這東西哪是這樣吃?真是糟蹋糧食,快給我!」
驀地,密林深處傳來說話聲,耿馥仙兩人大喜過望,立刻跳起來。龍形書手上還挑著她的發呢,她疼得唉唷一聲。
「先等等,先聽清楚。」龍形書眼睛發亮,但這次他可小心了,先緊緊握住耿馥仙的手,不讓她又衝動過頭。
耿馥仙的小手棲息在他的掌中,顯得如此小巧玲瓏、如此可愛纖細。她看著自己的手跟他的手,不知怎麼地突然也感到害羞起來,把手收回來也不是,繼續放著也不是,只能就這麼紅著臉,心頭一陣小鹿亂撞。
「你這人好笨!」粗嘎的聲音先是怪笑,然後傳出某種重物敲在地上的聲音。「這樣就可以了,生什麼火啊?哇!你快拿走快拿走!這裡不許生火!絕對不許!」
他們悄無聲息地往密林裡走去,遠遠地瞧見密林深處有一小塊空地,背後隱約有個山洞似的居處,而山洞之前有兩個人。
那小老兒的長相怪不可言,尖嘴猴腮圓眼睛,頭上光禿禿的一根毛也沒有,頭顱與身體的比例完全不對稱,小小的頭顱卻配上一個龐大的身體;胸膛也小小的,兩隻手又小又短,胸部以下卻又甚是肥大,最底下兩條腿又短又壯。
從來沒看過有人長成這副尊容。
另一個人則正常得多了,他高大英武,有著修長壯碩的體態——
「撼海!」耿馥仙尖叫一聲,甩開龍形書的手飛撲了上去。「撼海!」
撼海莫名其妙地被撞個滿懷,認出是他們之後,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他只輕輕一抱,耿馥仙嬌小的身於便飛上了半空,只聽到撼海朗笑著說道:「太好了!你們沒事!這真是太好了!」
耿馥仙銀鈴似的嬌笑聲在軟林中飄揚著,無限喜悅.
而龍形書,他慢慢踱著步子,慢吞吞地低著頭、拖著腳,沒好氣地慢步走著。
他剛剛想了什麼來著?什麼脆弱?什麼需要人保護?什麼可愛的小鳥啊小兔子的?他一定是喝了太多海水,撞昏腦袋了!他忿忿不平地想著。
「你們來錯了時刻……」嚼、嚼、嚼,聲音不斷,怪老頭兒嘴裡從來沒停過,兩隻小手忙得不得了,才嚼完這個,手裡又趕忙塞進另外一個蚌殼。「咱們水晶島以往很好客的……(嚼嚼嚼)可惜……(嚼嚼嚼)主子生病了,那夥人來了之後就成了這副模樣(嚼嚼嚼)……」
水晶島?龍形書失望地歎口氣。他一直期望他們已經到了龍王島,雖然可能性很低,但也是個期望。眼下真的失望了,原來這裡不是龍王島……
「這東西不煮熟嗎?」耿馥仙終於忍不住指著他手上的蚌殼問道:「吃下去不會鬧肚子?」
「煮什麼?!」怪老兒狐疑地瞪了她一眼,「你們真奇怪(嚼嚼嚼)……暴殄天物嘛!(嚼嚼嚼)來一個?」
他們連忙搖搖頭。仔細看這怪老兒,才發現原來他沒有耳朵,頭顱上兩邊應該有耳朵的地方卻是一片平整,更顯怪異突兀。
怪老兒也不勉強他們,事實上如果他們真的想吃的話,他才會不高興吧!這些糧食可是他收集好久才弄到的呢。
「你們主子在哪?那些鐵甲兵也是外來的嗎?」龍形書焦急地問:「怎麼有外入侵擾島上居民,你們主子也不理會?」
「我已經說過了,主子生病了(嚼嚼嚼)。」
「都沒有其他管事的嗎?」
「管事?!」怪老兒終於吃飽了,身旁堆了一座小山似的碎蚌殼,又忙著將蚌殼堆從地上搬上山洞的牆。「那是個什麼東西?」
他們看著他忙碌地將碎蚌殼一片片黏上山洞口,他的動作非常仔細小心,每裝上一片碎蚌殼便後退兩步上下左右打量著,模樣滑稽可笑。
「管事啊……就是幫著主子打理事情的人呀。」
「幫主子管什麼啊?沒聽過那種東西,也沒那種東西。」怪老兒搖頭晃腦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心不在焉地答道。
他到底在幹什麼啊?耿馥仙好奇極了,只見那怪老兒將蚌殼黏上山洞的牆邊,像是某種裝飾。「老伯伯,你在做什麼?」
「……這樣他們就進不來了。」怪老兒認真地說著。「太肥了。」
他們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這不是裝飾,而是一種防禦工事呢。山洞口很小,只能堪堪擠進一個人,像撼海這麼大的個子恐怕就擠不進去了,硬要進去的話就會被尖銳的蚌殼給割傷。
耿馥仙有趣地也開始幫著做起來,一旁的龍形書則是歎口氣,萬般無奈地也開始幫忙。他並非出自好心,只是眼下真的需要讓自己的手邊有點事情做才下至於因為過於心慌而暴躁咆哮。要從這怪老兒口中問出什麼可真是難。
「島主生病了自然會有副島主或者……或者守島的衛兵之類的不是嗎?」
「我說了沒那種東西,他們全部被抓了。」怪老兒埋怨似地喃喃自語:「那夥人一來,他們都被抓走了,雙錘太厲害。」
「雙錘?」
「嗯嗯雙錘,很凶的!」怪老兒朝他張牙舞爪地做個表情,「主子才有辦法。」
「那怎麼辦……」龍形書歎口氣,「難道龍首跟嫂子都被抓了嗎?撼海,你怎麼不說話?」
只見撼海望著怪老兒,表情十分迷惑似地呆坐著。
「撼海?」
他終於轉移了視線,表情依然呆滯。「啊?」
「你有沒有瞧見龍首跟我嫂於?」龍形書懊惱地問。
「沒有。」他搖搖頭,眼光又轉向怪老兒。「我被這位老先生救上岸的,並沒見到其他人——他……好眼熟……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耿馥仙低著頭不敢說話,她真的沒有勇氣告訴龍形書……
那天沈籬芳跳海的情形她是親眼見到的,恐怕沈籬芳早已經香消玉殞了。但這些話無論如何她都說不出口,她不敢想像龍小三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怎麼樣?一定會很恨她吧?都是她造成這一切,她甚至逼得沈籬芳投海自盡。
想到這裡,耿馥仙眼中不由得蓄滿了淚水,她連忙抱起一堆碎蚌殼往山洞更深處走去,不讓龍形書看到她的眼淚。
龍形書哀歎一聲。眼下他只能依靠自己了,這怪老兒一點也不濟事,撼海又這麼呆頭呆腦的,都什麼時候了還管什麼眼熟不眼熟。耿馥仙更不用說了,她只要不惹事就謝天謝地了,根本不要期望她能幫上什麼忙。
「小丫頭手藝不錯啊!你來你來!」怪老兒開心地、欣賞地望著自己的洞口,「好多了好多了!你來!」
耿馥仙跟著他進了洞穴。
「喂喂……」龍形書喊了兩聲,洩氣地垂下雙肩跟上去。這小丫頭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危險」啊?
洞口真的很小,也只有他們這種身材的人才能通行無阻;裡面看起來很黑暗,隱約散發出海洋獨特的鹹腥味,令人不由得蹙眉。龍形書走到一半,才想起撼海還在洞口,他又轉過身來。「撼——」
一個奇異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洞口,她一身黑白相間的衣裳飄逸如仙,身段修長曼妙,走起路來柔若無骨,風情萬種。
只見她雲髻半垂,絲瀑微攏,雪白白的俏臉,如漆點星一雙丹鳳媚眼斜飛入鬢,唇似櫻桃,紅潑澄、嬌嫩嫩,直似滴得出水來的誘人。她嬌軀柔軟,神態如暈似醉,天生一副慵懶疏狂體態。
她微露如脂香肩,悄然半倚在柔軟的巨草之上含笑注視著撼海;才轉眼間卻又翩然來到撼海身旁,雪藕似的手臂柔美無比地輕攬上撼海寬厚的肩頭。
「相公……」聲音柔膩入骨,媚態引入邐思。
龍形書看傻了眼。此等人物他從來沒見過!他半張著口愣在當場,連自己回頭的理由也忘了。
撼海蹙起眉,忙抖落她那青蔥似的柔荑。「姑娘?」
那女子嬌嗔地望著他。「相公好生無情。」
驀地,撼海臉上的表情令龍形書感到一股恐怖!他背上的寒毛直豎,手腳全冷了。撼海似乎認得這女子?他表情驚恐地後退,只差沒拔腿就跑;但他之所以不跑卻不是為了其他,而是驚嚇得跑不動。
「奴家特奉主人命令情邀相公過府一敘。」女子嬌笑著,蓮步款擺,軟倒在撼海懷中。她星目含笑仰望著撼海,那雙雪藕玉臂滴溜溜地再度纏上撼海的頸項。「相公莫要推拒奴家。」
「小三——」
「噓!」龍形書嚇壞了,連忙轉身用力搗住耿馥仙的唇,雙眼卻只愣愣地望著洞外。
撼海想推開那女子,但那女子的身子卻好像蛇一樣輕易地纏住了他,只見那女子白玉似的臉龐靠在撼海的肩頭上——
撼海的身子驀地僵硬,呼地便往地上倒去!
「撼海……」耿馥仙焦急地喊著,幸好龍小三緊緊地搗住了她的唇。那女子像是沒注意到他們似的,輕鬆放倒了撼海高大壯碩的身子。
龍形書愕然得說不出話來,連耿馥仙咬傷了他的手他也沒感覺。
那雙漂亮動人的丹鳳眼瞟向了洞口,他感覺一陣陣寒顫——她像是看到他們了,又像是沒看到,那飽含深意的眸子似笑非笑……
她俯下身來,纏綿萬分地捧住撼海的頭深深吻住——然後她站了起來,一手拖住撼海的一條腿,就這麼風情萬種地款擺著離開。
龍形書跟耿馥仙全傻了,那麼纖弱娘娜的女子就用一隻手,看起來輕鬆無比地就把撼海那麼個大男人拖走了!
「可惜了……(嚼嚼嚼)……」怪老兒出現在他們身後,也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的,他們兩人明明擋在洞口,他卻巧妙無比地繞過他們出了洞口,望著那女子離去的方向歎息。
「她……她……」耿馥仙跑出山洞,驚愕地指著那女子的背影,結結巴巴朧砸說不出話來。
「蛇娘,很毒啊……(嚼嚼嚼)不過她不敢在小老兒面前出手……(嚼嚼嚼)可惜了……會被吃掉……」
「你會吃掉那個『蛇女』?那你為何不救撼海?」她傻傻地問。
「……(嚼嚼嚼)……是那個傻大個會被吃掉。」小老兒瞪了她一眼,表情像是說:我怎麼可能吃掉那種東西?
耿馥仙的下巴掉在地上,完全定在當場動彈不得了。
而山洞裡的龍形書還愣在那兒,直到怪老兒說出這句話,他才忽然大叫一聲甩著痛手跳起來——
「哇啊!疼死我了!耿馥仙!你到底要咬我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