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第二天了,她還是神智不清,本來打算送她去醫院,可是她卻死都不肯,也許私心裡他也不希望送她到醫院去——
他希望多陪陪她,多和她相處一些時侯,等她病好了,也就是他們必須分開的時候了……
「這是藥,每天吃三次;這是食物,當然也是每天吃三次,她不能吹風也不可以淋雨——」小珞放下手上的東西,莫可奈何地看著他,她根本是對著一堵牆在說話,她搖搖頭:「幸好我姊姊交了個醫生男朋友,要不然看你怎麼辦!兩個人抱著一起死?」
岳隱塵只是沉默,他看著她帶來的東西卻一句話也沒說。
小珞有煩躁地耙耙頭髮:「我知道你不想說話,可是你能不能開口一下?你這個樣子讓人好煩惱!我老是覺得天藍好了也沒用,因為到時候你又已經病了!玩這種遊戲很傷身的耶!」
他還是不開口,朱小珞沮喪地坐在他的面前瞪著他看:「至少說聲『謝謝』?」
「謝謝。」他果真說了。
「還沒聾?那大概還有救吧!」她嘟嚷著替他把房裡的一團混亂收拾一下:「我剛剛在門口遇到一個女孩子,她說她叫小丫,看她的樣子很替你們兩個擔心……你已經兩天沒到公司上班了,小丫說天藍已經辭職了,可是你沒有啊!以前叫你不要上班,好像要你的命一樣,現在求你去你都不去!天底下的事——」
房裡的天藍輕輕地呻吟一聲,岳隱塵立刻遭雷擊似地跳起來往房裡衝!
「世間事,果真一物克一物,真準!」小珞輕輕地把話說完,誰也沒想到岳隱塵會栽在這個地方,而且還栽得這麼慘!
她很想笑,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怎麼笑得出來?好像太沒人情味了點,她撇撇嘴無可奈何地歎口氣起身;她不知道他們將來會怎麼樣,可是她知道如果事情的結局不完美,會有兩個人死得很難看!
她喜歡岳隱塵,他是他們夫妻最好的朋友之一,所以她希望會有轉機——
看看這間陰暗的房子,現在岳隱塵的眼裡除了尹天藍什麼也看不到,說什麼都是白說。她拍拍躲在她的口袋裡睡覺的烏龜阿拙:「我們先回去吧!下次來的時候應該建議他也養一隻烏龜,那會是他最好的謀士對不對?要不然天藍養也不錯……」
阿拙一直沒理她,因為人類實在太無聊了!明明那麼簡單的事偏偏要弄得那麼複雜!在地球上數量最多又怎麼樣?還比不上蒼蠅、蚊子——和烏龜,笨。
簡直是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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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發燒,全身滾燙的肌膚和急促的呼吸讓他有說不出的心疼!
怎麼那麼不小心?那天她到他家的時候,濕得像剛從水裡撈起來一樣!可是他根本沒注意到,是他的疏忽讓她病成這個樣子!
抱著她躺在床上,聽著她急促而輕微的喘息聲,好幾次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可是看著他的眼神似乎完全陌生!他覺得恐慌——
這一生從來沒如此恐慌過!
那是個可怕的可能性!
如果天藍不再認識他,如果他的生命中從沒出現過尹天藍這個人?他不知道會怎麼樣,可是他卻知道光是想到那種可能性就叫他無法忍受!
他不能失去她——
緊緊地抱住懷裡虛弱的她,他只知道這一點,絕不能失去她!
尹天藍嚶嚀著掙扎,他低下頭正好看到她那雙因為高熱而發紅的眼睛,他們相對著說不出話來,尹天藍泛紅的雙頰和蒼白的臉色形成奇異的對比,他忍不住輕輕撫著她的臉——
「我在這裡。」
他在這裡,她混沌地看著他;她的愛人……
迷迷糊糊中覺得心安、覺得想哭,然後發生過的一切,突然冷不防地急襲而來!
——因為你是扒手、小偷、妓女……
——因為你是扒手、小偷、妓女……
——因為你是扒手、小偷、妓女……
她沙啞地尖叫著掙扎!不可以!
「天藍!」岳隱塵慌張地試圖安定她,可是她的力氣出奇的大!他竟然被她推的老遠。「天藍!」
「走開!」她喘息著瞪他,聲音嘶啞狂亂。「走開!」
「我不會走的。」他冷靜地開口:「是我害你生病,我不會這個時候離開你!」
她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她的腦袋重得幾乎抬不起來,只知道看他的樣子一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縮在床角拚命地保持清醒——
不可以讓他接近她——她突然跳起來,可是一個踉蹌狠狠地倒在地上!
「天藍!」他衝過來抱住她,眼裡無限慌張。「有沒有摔傷?」他緊張地探視她的四肢和頭:「撞到哪裡?」
真奇怪……他看起來是真的很緊張?她從來沒有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有股暖流緩緩流過——
「天藍?」
她愣愣地盯著他看,岳隱塵嚇得魂飛魄散!難道真的撞傷了?他二話不說地立刻抱著她站起來:「我送你去看醫生!」
「不要……」她終於沙啞地搖頭:「我沒事。」
「真的沒事?」他不太敢相信地注視著她。
「真的沒事……」
岳隱塵閉了閉眼,他那鬆了口氣的樣子,終於讓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把她放在床上關心地撫著她的額頭,他的動作輕柔地似乎怕稍微一用力她便會破碎似的。
如果……如果這是她可以擁有的感情那該有多好?她是那麼的渴望可以擁有這一切!
如果……如果真的可以躺在他的懷裡,而不再感到愧疚的話該有多好?走過的二十幾年所求的也不過是這樣一場愛戀。
「頭痛嗎?我去拿藥給你吃。」他慌忙地起身。
「別走……」她立刻拉住他。
「天藍?」
她哭紅了雙眼,只能說出兩個字:「別走。」
岳隱塵用力抱緊她低聲呢喃:「我不走,什麼地方也不去……沒有你,我什麼地方也去不成……」
她用吻堵住他的唇不敢再聽接下來的話——
不敢聽、不能聽——
多一分希望眷戀,她的心就多破碎一分,而她的心……早已灰飛煙滅……
溫熱的氣息傳送在兩個人之間,緊緊纏綿只想把對方嵌進自己的身體裡!那麼從此便再也無須分離——
心痛……
無數的心痛將理智輾成屍體,他們相愛——
天啊!他們該死的那麼相愛!
他的淚落在兩個人的臉上,他溫柔地吻去那些悲痛——
「別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擁著他,將肩膀深深地埋進他的胸膛之中;淚濕了一切,無法遏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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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意室裡少了梁水臻之後氣氛變得很奇怪,似乎所有的生氣全被她一個人帶走似的!
岳隱塵失蹤了好幾天了,梁水臻又辭職不幹,大家做起事來全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連童飛易都顯得無精打采。
為什麼要走呢?昨天晚上梁水臻對他說的話還在他的腦子裡跳舞,他根本不明白她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他什麼地方得罪了她?
他們相處向來很不錯的啊!為什麼她說話的口氣像是他害她離職的一樣?
腦袋都快想破了,還是沒有一點蛛絲馬跡……他歎口氣趴在桌子上發呆,沒有梁水臻和他鬥嘴日子真不好過!
「你也曉得難過?」姚清風橫了他一眼。
「什麼叫我也曉得難過?我當然會難過啊!水臻是我們的好夥伴嘛!她走了,難道你不難過?」他的心臟仍然在隱隱作痛,他真的懷疑自己是得了心臟病了!
他有些奇怪地碰碰自己的心,居然分不清楚那種痛楚感是真的,還是一種幻覺?
「我要是水臻早就氣死了,還難過什麼?」
童飛易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姚清風說話向來暗藏玄機,可是這次他是真的聽不出來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怪異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麼?怎麼這陣子大家說話都這麼奇怪?昨天晚上水臻是這樣,今天你又這樣,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有話幹嘛不直說?」
「對你直說有什麼用?你根本是個大木頭!」
「木頭?」
姚清風翻翻白眼:「是,木頭,一種地球上的植物!」
童飛易委屈地垂下眼:「不公平啊!根本聽不懂……」
「你去死!」
「昨天她也這樣罵我!」
「她罵得對。」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嘛?」童飛易忍不住大叫:「我根本什麼也沒做嘛?為什麼每個人看到我都這種態度?我根本不知道我究竟什麼地方不對!」
「是啊!你是什麼都沒做,而你錯得最嚴重的就是這一點。」姚清風搖搖頭:「算了!跟你說也是白說,反正是對牛彈琴!」
「這實在是太不公乎了!我根本還是一頭霧水,可是全世界的人都定了我有罪!什麼跟什麼嘛!」童飛易不滿地叫道:「就算我真的有罪,罪名呢?反應遲鈍也算死罪?」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傻?我很難相信你真的是個木頭人,對於其它的事你倒是反應相當靈敏。」
「真的不知道啊!」
「水臻喜歡你這一點也不知道?」
童飛易傻住了:「啊?」
姚清風無奈地微笑:「啊?明白了嗎?你們相處了三年,可是你卻當她不存在,換了我也要離開。」
「她喜歡我?」他還是一臉茫然:「水臻?不會吧?我一直當她是——」
「別跟我說什麼當她是兄弟姊妹的鬼話,這句台詞連連續劇都不用了,換點新鮮的來聽聽。」
童飛易看著他:「那我就無話可說了。」
「你對水臻沒感覺?」
「又不是死人怎麼會沒感覺?」
他真的很有「感覺」,他覺得自己快被氣死了!
姚清風瞪著他:「這種時候還開玩笑,不怕下十八層地獄?」
童飛易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那怎麼辦?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啊!」
「要是愛她、喜歡她就去找她;要是不愛她、不喜歡她就放過她,就這麼簡單,根本什麼話都不用說。」
「就這麼簡單?」他眨眨眼,不太相信的樣子。
姚清風搖搖頭:「本來就是這麼簡單,是因為你太笨了,所以才弄得這麼複雜!」
「她是因為我這麼笨所以才走的?」
「不是,她是因為你這麼笨,而且還愛上別的女孩所以才走的。」
「別的女孩?誰?」
「小丫。」
「我和小丫?」童飛易怪叫:「我和小丫根本沒怎麼樣?她就像是我妹妹一樣!我——」
「我知道。」他打斷。
「你知道?你怎麼知道?」
姚清風微微一笑:「因為小丫是我的女朋友。」
「啊?」
他再度裂開嘴,一個大大的傻笑:「沒錯,是我,小丫是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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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走了。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侯已經知道,她總是在他閉上眼睛之後無聲無息地消失,身旁還留有她溫熱的氣息,可是芳蹤渺茫。
她還生著病,可是他知道那並不能阻止她什麼,只要她能動,她便會忙不抑地逃離他的身邊!
他慘笑——
原來自己是這麼可怕的一個人!
屋裡靜悄悄地沒有聲響,環顧四周,整齊、冰冷得像一座死墳!
她什麼都沒留下,似乎忘了這是她的家,而不是他的。
沒有字條,沒有留言,什麼都沒有;這次她是打算從他的生命裡徹底消失,有時候他會懷疑究竟是什麼阻擋了他們的感情?是謊言?欺騙?他的過去?她的過去?還是他們彼此對感情的恐懼?
因為害怕到頭來終究會變成一場空夢,所以索性先解決了一切,讓夢真的變成夢?
他不知道。
也許這一生他都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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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裡人聲鼎沸,尹天藍默默地站在接機處等著,小丫一直怯怯地看著她,她看起來糟透了!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報復行為,可是誰知道到頭來居然弄假成真了?
真正的楚顏隨時都會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在日本的時候她們像姊妹一樣親近,可是現在——
她也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是怎麼樣?剛開始的時候楚顏說過不會回來,可是她卻突然決定要回來了,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讓她改變了主意;也許是岳隱塵的癡心,也許是他們當年的愛情——
不管是什麼,那都不是個好消息。
「為什麼楚顏姊突然決定回來?她以前說過不回來的。」
她的眼光直直地定在出口處:「因為我叫她回來。」
小丫瞪大了雙眼!「你叫她回來?為什麼?」
「因為是她該回來的時候了。」
「可是——」看著她出奇蒼白的臉色,小丫忍不住輕輕扯扯她的袖子:「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真正的楚顏已經回來了,我這個假的當然要消失嘍,難道喧賓奪主嗎?」她勉強微笑,笑容看得她心痛。
「可是……那岳隱塵怎麼辦?你明明就喜歡他、愛他,為什麼——」
「你胡說什麼?」尹天藍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等一下不准你在楚顏面前胡說八道明白嗎?」
「不明白!」小丫忍不住大叫:「為什麼?你明明喜歡他、愛他,岳隱塵也一樣喜歡你、愛你,為什麼你們兩個人不能在一起還要故做大方把自己的愛情拱手讓人?」
「我沒有!」
「你明明就有!我又不是瞎子!我看得出來!」
「小丫!」
「我要把所有的事都跟楚顏姊說清楚!我不能眼睜睜地——」
「啪」地一個清脆的巴掌聲!
小丫錯愕地看著她!
尹天藍咬著唇:「不准說任何一個字……」
「天藍……」
她的眼裡含著淚水,可是臉上卻微微的笑著:「我們一個字也不可以說!別忘了,如果不是楚家的人,我們現在還在日本被黑社會控制著!他們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喜歡上岳隱塵已經是忘恩負義了,我怎麼還可以去搶他?」她輕輕碰碰她的臉:「對不起……痛不痛?」
「不痛——」小丫忍住眼淚看著她:「臉上不痛,可是心裡……心裡痛……」
「她出來了。」尹天藍微笑著小聲警告:「一句話都不准說,知道嗎?」
小丫含著淚水低下頭——
真不公平!這個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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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真的楚顏就會到公司上班了。」姚清風和童飛易小心地看著他:「也就是說尹小姐不會再到公司了……」
他一句話也沒回答,眼光定定地注視著看不見的某一點。好幾天了,他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看起來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更來得狼狽!
童飛易和姚清風對看一眼,這個樣子的岳隱塵怎麼看都和過去有天壤之別!
「喂!你別這樣行不行?有什麼就說出來嘛!你不說,要我們怎麼幫你?」
他只是搖搖頭,點起一支煙,姚清風伸手拿走他的煙:「你以前不抽煙的。」
「以前不做的事,不見得現在也不能做。」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不真正做一點以前沒做過的事?」童飛易跳上他的桌子:「以前你沒做對決定,現在有機會啦!你可以再做一次決定——再做一次不會讓你自己後悔的決定啊!」
他閒閒地抬起眼:「你們別管我行不行?我的事我自己會決定的!」
「就怕你決定得不對啊!」童飛易哇哇鬼叫:「我寧可看你和天藍鬥智,也不要看著你現在這種要死不活的樣子啊!真的楚顏就要回來了,而假的楚顏——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天藍,天藍就快要跟李力揚那個混蛋結婚了!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著急嗎?」
他還是不說話,當他們像空氣一樣!
童飛易急得跳腳:「喂喂喂!你倒是說句話行不行?你這個樣子都快急死人了!」
「小童——」姚清風無言地扯扯他的衣服:「算了,不要說了,他不會聽的。」
「那怎麼辦?就看他這個樣子?等死啊?」
「我們先回去吧。」
「回去?可是——」
姚清風拉著他往外走,童飛易又氣又急地叫了起來:「喂!你別說我沒提醒你啊!真的會來不及的!你一定會後悔的!老大!你——」
「好了啦!」姚清風無奈地拉著他往外走:「他不會聽你的啦!別說了!」
「你真的就這樣算了?不當一回事了?」童飛易生氣地瞪他:「自己的感情擺平了就好啦?太沒品了吧?」
「我說你真的很白癡!」姚清風小心地看了看房間裡的岳隱塵,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現在跟他說這些有什麼用?他根本不會聽你的!如果你真的想幫他,就聽我的。」
童飛易狐疑地看著他:「聽你的?有用嗎?這可關係到老大的終身幸福啊!要是沒把握可不要瞎說喔!」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有啊,上次——」
「童飛易!」
「好好好!」飛易連忙停下來:「你說你說。」
「我們現在什麼都不做,你只要去把你自己的感情問題擺平就行了。」
「什麼?」他怪叫:「你這算什麼?」
姚清風看著另外一邊的辦公室,那裡面明天就會換另一個女子坐鎮——
「我們什麼都不做,先靜觀其變,至少我們要先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橫了他一眼:「你得先去把水臻找回來才行!你這個白癡讓她傷心透頂,難道不該去負荊請罪?」
「不用這麼急吧?」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童飛易居然少見地露出遲疑的樣子:「等她氣消了再——」
「你再囉嗦我就先扁你一頓!」
童飛易瑟縮一下。「好嘛好嘛!沒必要這麼暴力,去就去……」
「你要是騙我,你知道後果會怎麼樣吧?」姚清風瞇著眼睛冷笑。
他狠狠地點下頭:「知道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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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怎麼樣深刻的感情都一樣會變的吧?時間、空間、人心——
有的變得更深刻,可是有的會變淡……會消失……
說來是有些無情,可是卻是事實,要相信天下有不變的感情,不但是傻,而且還是無法面對現實的一種逃避心態——
是吧?世間的一切是這樣的吧?
所有改變的一切都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他錯的也許是當年所作的決定;幸運的是他的決定並沒有鑄下大錯,為了一個錯誤他悔恨了十年!
現在他有機會了……
他有機會再錯一次……
看著玻璃窗外的天空,尹天藍的面孔和楚顏的交錯在一起——
有那麼一剎那他真的分不出來究竟誰是誰,可是只有那麼一瞬間,然後他看清楚了!
前所未有的,他竟能夠清楚地分清楚究竟誰是誰,先是天藍,然後是楚顏。
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
他知道事情不會是這麼簡單的,現在並不是他說選擇就能夠選擇的,過去是他掌握優勢,可是現在已經不同。
他不知道現在的楚顏是什麼樣的楚顏,但是他知道現在的岳隱塵是什麼樣的岳隱塵——
十年來他第一次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自己要爭取的是什麼!
但這還不是答案。他知道。
天空裡有灰暗,但是美麗的星辰;他知道,那是一條路。
一條通往下半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