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月……繞月你說說話好不好?」飛揚哀求地看著她。「這真的很重要!如果你再不幫幫姐姐,那我們的公司就要拱手讓給別人了你知不知道?萬一公司被別人搶走了,老爸老媽會很傷心的!繞月!」
繞月縮在她的小角落裡一句話都不說,茫然的視線完全沒有焦距,她已經躲回自己的小空間裡了!
飛揚忍不住靠近她,輕輕握住她的手;她的手那麼冷!簡直像是沒有溫度一樣!「繞月?」她輕輕地叫著:「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又變成這個祥子?是為了阿諾是不是?你真的喜歡阿諾是不是?」
繞月一句話也不說,仍然沒有表情。
她心痛如絞地對她低語:「如果你真的喜歡阿諾,想跟他去美國,那飛揚送你去好了。阿諾會照顧你的,看你這個樣子,我心裡好難過……」
繞月似乎聽到她所說的話了。她緩緩地抬起眼來,細聲細氣地開口:「那我可不可以帶寶寶一起去?」
「寶寶?」她一震。「什麼寶寶?」
「我和『他』的寶寶啊!」繞月竟微微地笑了起來。「如果可以帶寶寶去我才去。」她溫柔地撫著自己的小腹。「寶寶會在這裡。」
凌飛揚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看著繞月那張充滿了母愛的面孔,竟像是跌入冰窖一般!
「可不可以?」繞月渴望地問著:「我可不可以帶寶寶去?」
「那是誰的寶寶?」飛揚強忍著顫抖輕輕地問著:「繞月,你說的是誰的寶寶?」
「當然是我的啊!」
「你和誰?」
繞月怔怔地看著她好半晌。「我不可以說,他說我不可以說的。」
「天啊!」飛揚喘息著瞪著妹妹手抱著的地方——繞月居然懷孕了!
繞月懷孕了——
「不!你一定要告訴我是誰的寶寶!」她慌亂地抓住繞月低嚷著:「到底是誰的?」
繞月被她的樣子嚇壞了!她恐懼地掙脫了她的手!「不不不!」
「繞月!」
繞月跳起來,開始在房間裡漫無目的地亂走著。「不可以的!他說我不可以說的!他說說了就沒有寶寶了!不可以說!不可以說!」
「繞月!」飛揚用力抓住她。「你快告訴飛揚,是誰說不可以說的?天啊!你不是白癡!你只是有輕微的自閉症!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他怎麼可以利用你的天真?怎麼可以!」
「不說不說!」繞月突然狂亂地尖叫起來。「不說不說!」
「繞月!」
「發生什麼事了?繞月怎麼了?」凌太太驚慌地衝了進來,看見飛揚正緊緊的抓住繞月,而繞月則和過去一樣拚命的尖叫著。「凌飛揚!你在幹什麼!快放開她!」她衝過去拉開飛揚的手,把繞月抱進自己的懷裡。「不怕不怕!媽媽在這裡!」
「繞月!」飛揚不放棄地逼近,繞月嚇得不停的尖叫!
「凌飛揚!你瘋了!繞月有病!」
「我知道她有病!」飛揚氣得哭了起來。「可是她不是白癡!她也不是智障!她有思想、有知識!我不允許任何人踐踏她!就算她是白癡,她還是我妹妹!」
「你在胡說什麼?誰踐踏繞月了?」凌太太抱著繞月,可是繞月卻死命的掙脫她,躲到自己的小角落裡去。
「不說……不可以說!」她還是重複著自己所說的話。「我不可以說!說了就沒有了!說了就沒有了!」
「該死……」飛揚哭著搖頭,在凌太太還沒搞清楚狀況之前,她驀然大叫一聲:「天啊!阿諾!我要殺了你!」
「飛揚!」凌太太也愣住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飛揚!」
「杜諾奇你給我出來!出來!」飛揚悲憤交加地猛撞著阿諾的房門。「杜諾奇!你出來!」
「飛揚!」凌太太追了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不要嚇我啊!」
「杜諾奇!你沒臉出來見我嗎?出來!」
阿諾睜著一雙惺忪的眼睛打開房門。「什麼?我——」
飛揚一把推開他,將門當著母親的面關上。
「飛揚!」凌太太嚇得魂飛魄散的,怎麼突然就氣成這個樣子?
「媽!你不要管!我會告訴你的!」飛揚面對著阿諾,冷不防給了他一巴掌。
「飛揚?」他傻住了!
「你這個渾蛋!我要殺了你!」她咬牙切齒地咆哮。「你居然對繞月做出那種事!你簡直不是人!」
「我做了什麼?」阿諾莫名其妙地嚷了起來。「為什麼打我?」
「孩子!」
「孩子?」他又氣又急地叫道:「什麼孩子?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
「繞月的孩子,」
阿諾當場傻住了!「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你還裝蒜!」飛揚氣急敗壞地怒吼。「繞月有了你的孩子了!你還不承認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她是我妹妹!我信任你、把繞月交給你,你怎麼可以利用她的天真?!」
「我沒有啊!」阿諾百口莫辯地嚷道:「什麼孩子?我——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天啊!這就是你對我的信任嗎?我——」他懊惱地拍拍頭。「天啊!我為什麼要來這裡?!」
「我不管你為什麼來這裡!總之你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繞月有了你的孩子你就必須對她負責!」飛揚冷冷地說著:「要不然我真的會親手殺了你!」
「你要我說幾次你才會明白?我沒有對繞月做任何事!」阿諾認真地說著:「如果我有,叫我明天搭飛機掉到大西洋裡去!」
「我不相信你!」飛揚悲傷地搖搖頭。「我很想相信你,可是我做不到!這陣子除了你之外,繞月沒見過別的男人,她也從來沒和家裡以外的男人接觸過!你來了之後她特別快樂,你要走了她特別難過——」她看著阿諾那雙蔚藍的眼睛。「阿諾,如果是你,你會相信嗎?」
阿諾無言。
飛揚看著他已經整理好的行李。「你明天是回不去了,打電話通知你家裡的人吧!在我沒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我不會讓你走的。」她說著,悲傷地苦笑。「對不起……我只能這樣做……」
阿諾拍拍她的肩諒解地點頭。「沒關係,我可以瞭解,我暫時不會走的。」
「公司裡出了問題是不是?」凌龍興看著殷海翼那張疲倦的面孔。「是不是有什麼事而你們瞞著我?」
殷海翼不知該如何回答,顯然飛揚並不想讓他擔心——「沒有,一切都很順利,只是『阿法爾』公司的合約一直沒辦法確定下來,所以有點累吧!」
「你還是堅持要離開公司?」
他注視著老人蒼老的面孔,突然有些不忍。「董事長……」
「沒關係……」凌龍興苦笑著。「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你!」
「自作自受?」殷海翼不解地:「為什麼這麼說?」
他想了想,把真相告訴他總體告訴飛揚好,至少殷海翼不會追殺他!
決定之後,他有些心虛地偷瞄著他。「如果我說飛揚對你的誤會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你會怎麼樣?」
海翼愣愣地看著他-一他終於一鼓作氣,索性全說個清楚。「因為我欣賞你!可是我知道你和飛揚都不會接受我替你們安排的一切,所以我才會想出這種方法的!本來我想這會有用的,誰知道反而越弄越糟!搞到你連公司都待不下去了!」他歉疚地垂下眼。「我早該想到你是看不上飛揚的……」
殷海翼錯愕地看著他。「原來這一切都是你——你安排的?!」
凌龍興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海翼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天啊!董事長!你怎麼會……怎麼會想出這種荒謬的辦法?」
「等你當了父母之後你就會知道了。」他無可奈何地歎氣。「有飛揚那樣一個女兒,我這個當老爸的不替她想想辦法,難道就看著她當老姑婆嗎?原本我以為你們可以自己發覺的,可是怎麼知道你對我女兒一點興趣都沒有,就這樣放棄!」
「我——」海翼深深地吸口氣。「我的確是上了你的當了,不過早在你安排這些之前我就已經愛上飛揚了。」他澀澀地說道:「可惜飛揚顯然不能接受我的感情。」
「你愛上飛揚了?」凌龍興高興得幾乎跳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的!你和飛揚根本是天生的一對!」
「飛揚並不這麼想,她最大的希望是我消失在她的眼前。」
「你對她表明過心跡嗎?」
他點點頭。
凌龍興呵呵地笑了起來。「這就對了嘛!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那個女兒雖然固執了點,可是也不是不能打動的啊!」
如果他知道飛揚對自己所表白的感情唯一的感覺是報以一場大笑,那他大概就不會這麼說了。
「怎麼?你還是打算放棄?」凌龍興焦急地:「這不像你啊!你向來不是很堅決的嗎?怎麼碰了點釘子就打退堂鼓了?我支持你啊!我們兩個加起來,飛揚說什麼都會接受你的感情的!」
海翼只是搖頭。
「你不願意?」
「感情是不可以勉強的。」
凌龍興挫敗地耙耙所剩無幾的頭髮。「什麼感情是不可以勉強的?這是什麼理由?你們年輕人動不動就用這種狗屁不通的理由來當自己懦弱的擋箭牌!又不是叫你拿著槍逼她進禮堂!什麼勉不勉強!」
「可是大小姐她心有所屬——」
「誰跟你說她心有所屬來著?」凌龍興斜看著他——「是你多心了吧?那個火眼金睛、紅頭髮的傢伙住在我家也不表示他就一定和飛揚有什麼啊!就算他們是情侶又怎麼樣?你沒聽過什麼叫『橫刀奪愛』是不是?」
殷海翼哭笑不得地:「董事長……」怎麼有父親是這個樣子的?難怪飛揚的個性火烈如此!
「唉!我懶得跟你說那麼多!反正我已經盡了力了!追不追得到我女兒就看你的了!」凌龍興不耐煩地揮揮手。「比我這老頭子還八股!真受不了!哦對了!你的離職我可沒批准啊!現在算是放你假!等你想清楚了就給我滾回公司去上班!聽到沒有?」
海翼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聽到了。」
「我要『東洋』所有的資料,還有端木秋個人的詳細資料。」
「都已經準備好了。」秘書小姐微笑地說著:「你昨天不是就已經交代過了嗎?我今天早上把所有的資料都準備好了,放在你的桌子上。」
「我交代過?」飛揚訝異地。「我什麼時候交代過這件事?」
「早上我在桌子上看到你留的字條啊!」秘書把紙條交給她。「就是這個。」
「這——」那上面的字不是她寫的,那上面的字跡是——是殷海翼的。「叫左先生到我辦公室來。」
「知道了。」
她幾乎忘了殷海翼!在這幾天衝突和複雜的情緒中她讓自己忘了殷海翼;她甚至想不起他所說過的任何一句話——那會讓她緊張、無所適從!
他為什麼在離職之後卻仍然留在公司?為了利益?還是為了他所說的「愛」?
「你找我?」左宇恭神采奕奕地出現在她的面前。「有什麼事嗎?」
「這個。」她把紙條放在桌子上。「這是什麼?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左宇恭挑挑眉,表情有些為難。「呃……」
「我以為他已經離開公司了不是嗎?為什麼還會有這種東西?」
宇恭攤攤手。「因為我去找他,公司需要他的幫助。」
「公司需要他什麼幫助?」飛揚不滿地發起脾氣。「有什麼問題你難道不會找我?這公司是我的!做決定的人是我!為什麼你只聽他的命令?為什麼你們都只聽他的命令?!」
「大小姐,我們不是只聽海翼的命令,事實上我——」
「事實上你們只相信他的判斷對不對?」
宇恭垂下眼,她的脾氣誰都領教過,在這種時候和她爭辯一點意義都沒有,只會讓她更生氣而已!
飛揚沮喪地苦笑。「老爸說得對,這公司等於是殷海翼的了!你們只相信他、服從他的命令……」
「不是你所想的那個樣子!」他連忙搖頭。「公司有危機,這不是你可以解決的!你在商場上一點經驗都沒有,我們都不希望……」他艱難地往口。「我是說……」
「你是說你不希望公司毀在我的手裡?」凌飛揚的聲音異常冷靜。
左宇恭無言。
她勉強微笑。「對你來說,唯一對公司有害的人是我而不是殷海翼,你絕不會相信他可能就是出賣公司的人,可是你卻很確定公司在我的掌握下一定會完蛋大吉……」她硬生生地嚥了口氣。「好了,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左宇恭怔怔地看著她,這代表什麼?「大小姐……」他被開除了?
凌飛揚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淡淡地搖搖頭,他只能無言地點個頭出去,心中忐忑不安——這不像是凌飛揚的作風!
「怎麼啦?又被轟啦?」秘書笑著問他。
「沒有。」他怪異地瞪著關上的辦公室門。「就是因為沒有所以才奇怪!」
飛揚靜靜地坐在太師椅上,秘書替她準備的資料她已經看完了;或許左宇恭的顧慮是對的,她真的不是端木秋的對手。
端木秋在幾年前突然出現,當時還是個無名小卒的他,竟在短短的一年內就接收了「東洋」所有的業務!之後的幾年,他擴張「東洋」的勢力和各種業務;在這方面,他做得相當出色,而且即使他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也沒人知道。他向來不留任何的把柄,也不落人口實!
他個人的資料相當簡單,他原本是一家育幼院收留的孤兒,後來被一個公務員家庭收養,從小到大的功課成績都是名列前茅——這麼單純而光榮!簡直可以當選十大傑出青年楷模了!
沒有任何的跡象顯示他和他們凌家有什麼深仇大恨,可是他卻對她恨之入骨!她連個理由都找不到!
資料上還有一張端木秋的照片,大概是在某個典禮上拍的;他看起來和那天一樣自信滿滿,那張們臉上有一雙驚人銳利的眼睛——
她如何跟一個她絲毫不瞭解的人對抗?就算她真的是學企業法律的也沒用!左宇恭說得對,她在商場上毫無經驗可言。
她閉了閉眼,洩氣地倒在椅子上。有什麼用?她有什麼本事替父親保住他一生的心血?
「凌小姐?開會的時間到了。」秘書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他們都在會議室等你。」
「知道了。」她有氣無力地回答。開什麼會呢?她真不明白,反正她也做不出什麼對公司有利的決定來。
她真笨!她氣憤地大叫一聲:「笨死了!」
真的!她真的是笨死了!
「繞月?」阿諾在她的房門口輕輕地喊著。「我可不可以進去?」
凌繞月怯生生地將門拉開一條小縫。「阿諾。」
阿諾微笑著點頭。「只有阿諾一個人。」
門打開,屋子裡陰陰暗暗的,繞月緊張地扭絞著自己的手指頭。「是不是……是不是要到美國去了?」
「不是,我暫時不走了。」阿諾看到她的眼裡閃出神采——繞月根本不想跟他到美國去!
他輕輕歎的,替她拉開窗簾,屋子裡頓時灑滿了一室的陽光!
繞月瞇了瞇眼,光線照得她蒼白的臉色更加灰敗!
「繞月。」阿諾站在窗子前注視著她。「如果你不想跟我到美國去,為什麼你不說?」
繞月搖搖頭。「繞月不去媽媽會哭,她希望我去。」
阿諾笑了起來,繞月以為凌大太的眼淚是因為她不喜歡到美國去,這麼天真的繞月!「傻繞月,你媽咪哭不是因為你不去,而是因為你要去,她捨不得你去!」
她似懂非懂地眨眨眼,叫她去美國的也是媽媽,她為什麼要因為她去美國而哭泣?如果捨不得讓她去,那就不要去啦!她不能理解他們奇怪的行為表現。
「繞月,你有寶寶了是不是?」阿諾突然問道。
她警戒地注視著他,雙手輕輕地護住自己的小腹。
阿諾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面前,溫柔地微笑著。「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是阿諾啊!你不是很喜歡我的嗎?你說過我會很有名的!繞月一直很信任阿諾的對不對?」
繞月點點頭,卻仍是小心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阿諾扶著她在床上坐下。「告訴阿諾,你喜歡誰的寶寶?」
她眨眨眼,聽不懂他所說的話。
阿諾想了想。「如果阿諾有寶寶,你喜歡不喜歡?」
她點點頭。
「那飛揚呢?如果飛揚有寶寶,你也會喜歡的對不對?」
繞月開心地點點頭。「對。」
「還有誰的寶寶你會喜歡?」
「若磊的,繞月喜歡若磊的寶寶!」她毫不考慮地回答。
「若磊的?」阿諾愣了一下。「繞月喜歡若磊的寶寶?」
繞月很用力地點點頭。「繞月喜歡若磊的寶寶,喜歡自己的寶寶,自己和若磊的!」
天!這解釋了為什麼那個司機這麼討厭自己!原來繞月的孩子是他的!
阿諾雪白著臉色——這要怎麼跟飛揚說?她會殺了冷若磊的!如果她知道冷若磊竟然……竟然利用了繞月,那他必死無疑!
「大小姐為什麼還沒來?已經過了半個鐘頭了!」會議室裡的人焦躁不安地看著牆上的鐘。「以前她不會遲到的啊!是不是有什麼事?」
左宇恭撥了她辦公室的分機。「喂?張秘書,凌小姐呢?怎麼還沒過來?」
「她已經去很久了啊!」秘書莫名其妙的聲音從電話筒裡傳出來。「大概半個小時之前她就出去了,我以為她到會議室去了,她沒去嗎?」
「出去了?」左宇恭嚇了一跳,凌飛揚半個鐘頭前就離開辦公室了,可是卻沒出現,那她會到什麼地方去?「糟糕!」他跳了起來。「那她一定是去找海翼了!」
「去找海翼?」他們面面相覷。「去找海翼做什麼?」
左宇恭立刻抓起外套。「等我回來再跟你們說,不用開會了!你們回去吧!」他說著,人已經衝出會議室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殷海翼也有相同的疑問。坐在他面前的凌飛揚看起來就像是鬥敗的公雞一樣氣勢盡失!她比昨天還要沮喪。「怎麼啦?為什麼這麼……」
「狼狽?」飛揚不置可否地澀笑。「那不重要,我今天來是來跟你談一筆交易的。」
「交易?什麼交易?」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著:「你回公司來替我打敗『東洋』的端木秋,我就把我在公司的股份讓給你——」她頓了一下。「不過你不可以把這件事告訴我父親,公司名義上還是我們凌家的,在我父母都還健在的時候你必須隱瞞這件事!」
「你說什麼?!」殷海翼幾乎跳起來。
飛揚以為他還不滿足,她忍氣吞聲地壓低了聲音。「不要得寸進尺!你想要『恆星』,我把『恆星』給你,那是我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在他還在的時候你至少應該尊重他!」
他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提出這種「交易」!她居然對他提出這種荒謬至極的可笑「交易」!
殷海翼氣得快瘋了!可是表面上他卻微微一笑。「是嗎?那麼『恆星」對你來說難道一點意義都沒有?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說的是一大筆財富!那些財富可以讓你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衣食無虞!」
飛揚厭惡地瞪著他。「別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沒錢就活不下去!我自己有手有腳,我能養活我自己和繞月!」
「是嗎?」殷海翼聳聳肩。「我怎麼知道你所說的是真的?說不定你這是連橫之計,等我把『東洋』解決掉之後,你來個翻臉不認人我又能怎麼辦?總不能去告你吧?」
飛揚氣得發抖!她顫抖著從皮包裡拿出一張合約。「這是我的保證!上面已經簽了名了。」
「這還差不多。」殷海翼點點頭。「好,我接受你的條件,從明天開始我就回公司上班。」
「不是明天,是現在!」
「這麼急?」
飛揚站了起來。「要就是現在,不然免談!」
殷海翼終於伸伸懶腰。「好吧!不過總得等我換件衣服吧?」
「你自己到公司去,我要先走了。」飛揚冷冷地說著走向門口——她在門口停了幾秒鐘,再回過頭的時候臉上充滿了悲傷。「那天你所說的話其實也不過是你的伎倆之一吧?」
「你是這樣認為的?」他走到她的面前,出其不意地一把擁住她——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他們的唇已經熱切地接觸!
真該死!
她就像是他這一生唯一所求的一般,令他為之神魂顛倒!
神智都陷入了混沌之中——
直到兩個人都需要呼吸!
凌飛揚怔怔地釘在當場,發生了什麼事?她竟然連反抗的力量都為之消失!
「這就是我的回答……」他沙啞地說著,注視著她迷濛的雙眼。
可惜魔力只維持了短短的幾秒鐘,她在脫離了他的懷抱之後環住自己,轉瞬之間空氣似乎急速凝結到了冰點——
然後是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你該死!」她憤怒得顫抖著。「如果你以為我們的交易之中還包括了我,那你就錯了!我寧可和毒蛇同睡一床!」
「我想,在你的心裡,我想必比毒蛇更加猥瑣。」她的臉仍然是鮮紅、該死的動人!而那雙閃動著星芒的雙眼即使是飽含著怨恨卻依然讓他無法抗拒!
她說得對!他的確禁該死!
而且必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恨你。」她緩緩地後退。「我對你的恨甚至超越了一切!你明白嗎?一切!」然後她狂亂地衝出他的房子——那背影竟像從此走出他的生命一樣!
海翼一直靜靜地看著那扇半掩著的門扉;他在她的心裡比端木秋好不到哪裡去,甚至該說她認為他比世界上的一切都還要惡劣!她已經認定了他狼子野心,不管他說什麼都無法改變她的想法!
所以她沒給他機會為他自己辯解——她早已經在心裡有了答案。
既然是這樣,那又有什麼好說的?他悲哀地笑了笑。「啊!那又有什麼好說的?」
一個人不曾因為車禍的次數多了就變成無敵鐵金剛;相反的,撞車九次沒事,而第十次蒙主恩召的人多得是。
不要告訴我傷心的次數多了就會麻痺,因為他媽的我根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