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夢遠一個人領導東方會的確有些累了。她很清楚,她已經漸漸支持不下去了;不但有「虎幫」的人對她虎視眈眈,就連自己人也要起內訌了……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將崇煥然和葛無憂帶回香港呢?
崇煥然整天都在想著那天夜裡見到魏凱羅的情形。
她從水裡猛然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見到天使——一個海中的仙子!
這是個很可笑的念頭。
一個活生生的人會被他誤以為是天使,更何況魏凱羅當時臉上的神情,可一點都稱不上是溫柔婉約。
他一定是壓力太大了!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過著與過去完全不熟悉的生活是有些辛苦的;或者他就像是葛無憂所說的,太久沒遇過男人的「正常」生活了。
可是他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
「崇煥然先生,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葛無憂懶洋洋地在他的面前揚揚手,說:「神遊到什麼地方去了?」
「因為你所說的,實在不是我想聽的。」崇煥然收回心神,不太自在地回答:「我不想知道的,當然就聽不見啦!」
「你可以不想聽,可是卻不能不去面對。」
「為什麼?你和東方夢遠之間的恩恩怨怨,沒理由要我當和事佬。」
葛無憂怔怔地看著他。「原來你真的沒在聽我說話!」
「是啊!」崇煥然不耐煩地站了起來。「你到底在說什麼?你乾脆一次說個清楚行不行?」
「爸!」這時,崇寶走進門來,不太情願地喚了一聲:「我回來了。」
崇煥然開心地走到客廳,迎向他。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跟我說話了!」
「有位東方阿姨叫我傳話給你。」崇寶避開他的視線,咕噥著:「而且我師父說,不可以不跟你說話。」
「東方阿姨?」崇煥然看了葛無憂一眼。「她說什麼?」
「她說,她想見你一面。」
「你在什麼地方遇到她的?」崇煥然緊張地問。
「在海邊啊!我正在和我師父說話的時候,她就突然來了。」
「你師父又是誰?」崇煥然微微蹙起了眉。
「凱羅啊!」
「魏凱羅?」葛無憂吹了聲口哨。「那她和東方夢遠不是碰個正著了?」
崇煥然有些緊張地等著兒子的回答。小東方的厲害,他們可是一清二楚,魏凱羅無論如何都不會是她的對手。
「聽師父說,她們好像早就認識了。」
「早就認識了?」這下連葛無憂也嚇了一跳。「怎麼可能?」
「我不知道啊!」崇寶厭煩地看著他們。「認識就認識嘛!緊張什麼?我師父又不會欺負那個東方阿姨。」
他們當然不怕魏凱羅欺負東方夢遠,怕只怕是東方夢還會欺負魏凱羅。
崇煥然轉個身,面對葛無憂,說:
「是你闖的禍!你自己去收拾殘局!」
「我有什麼辦法?小東方如果真要對她怎麼樣,我阻止得了嗎?我自身都難保了!」
「你……」
「你們在說什麼啊?東方阿姨為什麼要對我師父怎麼樣?」崇寶愣愣地看著他們大為緊張的神色。「我師父人很好耶!她還說要來找爸爸呢!」
「來找我?」崇煥然有點莫名其妙。
「對啊!她說要來跟你商量讓我學游泳的事。」
「精彩!」葛無憂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凱羅怎麼還不回來?」若星焦急地往外看。「她已經出去很久了……」
「奶緊張什麼?她又不會丟掉。」阿俐趴在地毯上,研究那堆她找回來的資料。
「過來看看嘛!真的是那天在街上看到的絕世美女耶!」
「就是這樣我才緊張啊!現在這個地方已經變成是非之地了;凱羅那傢伙一點也不知道死活,萬一去招惹了那些人怎麼辦?」若星浮躁地來回踱步。
「拜託奶好不好?這個客廳就這麼一點大,奶來來回回的測量,它也不會變大一點的啦!」
「奶好像一點也不緊張?」若星終於不安地坐了下來。
「緊張什麼?」阿俐悠哉地搖著筆桿。「凱羅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她會照顧她自己的;更何況我們又不知道東方會的人是來做什麼的?說不定人家只是來度假或看看朋友,這有什麼值得緊張的?」
「可是他們是黑社會的人啊!」
「奶別這麼迂腐行不行?」阿俐歎口氣。「黑社會也不是天天拿著槍指著別人的頭的!黑社會裡的好人多得是,只不過等級和我們略有不同罷了!誰規定每個人都得是一等良民才行?而且據我所知,東方會其實不是什麼很惡劣的幫派,算起來他們應該算是很和平的一種幫派了!據說,他們還幫過香港警方不少的忙耶!」
「奶這也算是安慰嗎?」若星無奈地看著她。
「要不然奶想怎麼樣?立刻搬家?太離譜了吧!」
「我回來嘍!」
「凱羅!」若星立刻跳了起來。「我們在這裡!」
「我當然知道奶們在這裡,要不然還會在哪裡?」凱羅莫名其妙地走了進來。「怎麼了?這麼想念我?」
「若星擔心奶被黑社會的人綁走了!」阿俐搖搖頭,將目光轉回到她的資料上。「我看若星真的已經變成良家婦女了!」
「誰要綁我?」凱羅怔怔地看著一臉憂心的黎若星。「不會吧!我這麼有身價嗎?」
「奶看看阿俐帶回來的資料。」若星將幾張照片拿給凱羅看。「那天,我們見到的「東方不敗」,她是香港黑社會幫派的人。」
「哇,阿俐!奶真是神通廣大!這種東西奶都能弄到手!」凱羅興奮地看著照片上的人,雖然照得不是很清楚,可是相片上的人是東方夢遠準沒錯。
「我剛剛才和東方夢遠喝完茶回來呢!」
「什麼?」她們異口同聲地嚷了起來。「奶和東方夢遠去喝茶?」
「反應太激烈了吧!我只不過是和她去喝茶,又不是加入黑社會,你們兩個這麼緊張做什麼?」凱羅聳聳肩。
阿俐從地毯上跳了起來,興奮莫名地抓住凱羅。「然後呢?你們為什麼一起喝茶?奶們談了些什麼?她是個怎麼樣的人?」
「沒什麼啊!她來找一個朋友,我正好認識她那個朋友的兒子,所以我們就聊一聊嘍!」
凱羅又聳聳肩,然後坐在沙發上仔細地看著阿俐所帶回來的資料。「奶哪弄來的?」
「我老公開了家經紀公司,奶忘了?香港的黑社會和演藝圈簡直脫不了關係。」阿俐的雙眼突然綻放著光芒。「多說一點嘛!奶們都談了些什麼?別賣關子!」
「真的沒什麼嘛!大部分都是她問、我答,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和崇寶認識也沒多久。」
「崇寶又是誰?」若星哭喪著臉問道。
「就是我認識的那個小男孩啊!」凱羅放下手上的資料微微地歎了口氣。「滿可憐的一個小孩子,他們一家四口才搬來沒多久,這麼小的孩子就失去母親是很慘的。」
「那麼東方夢遠是來找崇寶的父親嘍?」
凱羅這才一怔!
那麼那天晚上,她所見到的男人也是黑社會的嘍?
阿俐沈思地咬著下唇。「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我拜託你們兩個好不好?」若星的臉色已經有點變白了。「這種事我們可不可以不要管?太可怕了啦!」
「我沒有管啊!」凱羅冤枉地說著:「我只不過是很巧合的認識了那個小男孩,而且答應要教他游泳而已,這哪算管?」
「我也沒有啊!我只是好奇,所以找了些資料罷了。」
「你們……」若星揮揮手。「我說真的,這件事最好到此為止!」
「她實在太膽小了!」阿俐和凱羅對看了一眼。「自從她嫁人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以前她是連死都不怕的。」
「可見嫁人是沒有好處的。」凱羅下了定論。
「我抗議!」阿俐舉起手。「我沒有啊!我還不是和以前一樣!」
「奶變態!」凱羅打趣著。
「奶才是!」阿俐跳了起來抓著凱羅直搖。「說我變態……」
凱羅也不甘示弱,和阿俐幾乎扭打成一團。
在她們互相拉扯中,一疊照片全散在地上;凱羅突然停了下來;照片上有兩個男人,全是她見過的——一個是葛無憂,另一個正是崇煥然——那天她所見到的人。
「意料之中的。」東方夢遠微微一笑。「我當然知道,他不會乖乖跟你回來的,這沒什麼!」
「另外還有一件事。」斐珞靜靜地立在一旁。「我的手下有人見到「虎幫」的人在這附近出入。」
東方夢遠蹙起了眉。
「「虎幫」的人?他們怎麼會來這裡?」
「不知道,不過我想這和我們在這裡恐怕有關係。」
「從香港追到這裡來了?」夢遠思考了三秒鐘,虎幫的人一直想除掉東方會在香港的勢力,沒想到這次他們居然會派人追到台灣來,而且是這麼偏遠的地方。「他們一定是怕我把崇煥然和葛無憂帶回香港。有了他們,虎幫的人就拿東方會沒辦法了。」
「我擔心的除了這一點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斐珞看著她。「我們到這裡來,留老龍頭一個人在香港,如果虎幫的人利用我們不在的時候對他不利,那……」
夢遠煩躁地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斐珞二話不說,立刻走了出去;夢遠則將自己往床上一丟,她有種無力感。
她一個人領導這個龐大的幫會的確是有些累了!不能否認的,這次她會決定自己親自到台灣來,的確是想過將崇煥然和葛無憂全都帶回去;可是她也知道這是極不可能的,否則她不會到現在還遲遲沒有行動。
她擔心她會將一切搞砸,若不是擔心這一點,她早就應該行動,而且會速戰速決,然後回香港。將老頭子一個人留在香港她還真是放心不下……
或許該讓斐珞先回香港去……
東方夢遠歎了口氣,微微苦笑,這當然也是不可能的;別說現在有虎幫的人對她虎視眈眈,就算沒有,要叫斐珞離開她的身邊也是不可能的,因為斐珞在這一點,他一向十分的堅持。
到底該怎麼辦呢?她茫然地瞪著天花板問:到底該怎麼辦?
將東西拿到手,然後獨自一個人回香港繼續維持東方會假象的和平和勢力?——她自己很清楚,她已經漸漸支持不下去了,在這種情形下,過不了多久,東方會使會毀在她的手裡。
怎麼樣才能讓崇煥然和葛無憂心甘情願地和她一起回香港呢?
到底她要如何才能讓他們跟她回香港呢?
或許她連自己也騙了!
她知道自己所要的,其實並不是這麼簡單……
「這樣你明白了嗎?」葛無憂一口氣將所有的前因後果說得清清楚楚。「東方會對我們算是不錯的,如果你還是堅持不肯幫這個忙,那我也沒辦法了!」
「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把這些事告訴我?」
「因為我發覺事情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如果你不答應,我會立刻離開這裡。只要我走,小東方一定會跟著我走;那就不關你的事了。」葛無憂蹙著眉,直盯著樓上瞧。「我發覺虎幫的人已經跟到這裡來了。」
崇煥然也微微蹙起眉,如果連虎幫的人都來趟這渾水,那這件事恐怕真不好解決!
「孩子們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替他們著想。」
「當初你為什麼不想到這一點?」崇煥然斜睨著他。「當初,你若想到了,現在你就不會把這燙手山芋往我的身上丟了。」
「你現在要和我算帳?」
「不行嗎?」
葛無憂撇撇嘴。「這麼小氣?馬有失蹄、人有失足,我失算一次也不算是什麼滔天大罪!」
崇煥然歎了口氣,心想:如果不幫這個忙,顯然他大忘恩負義;老龍頭當年對他不錯,頗有將衣缽相傳的味道。他堅持要走的時候,全東方會也只有他和葛無憂是贊成的。現在老龍頭有難,他如何能袖手旁觀?
可是孩子們呢?在報恩的同時,他能拿孩子的生命安全開玩笑嗎?
「這件事大概什麼時候可以結束?」
「大概兩個星期吧!我答應老龍頭的時間也只有兩個星期。」
「兩個星期……」崇煥然躺在涼椅上閉目沈思。兩個星期並不長,只要能拖過這兩個星期,一切也就算大功告成了。問題是,他們會罷休嗎?
「虎幫的人既然已經追到這裡來了,很顯然,他們就是要小東方的命;小東方要是知道了,也一定會要了我們倆的命,兩個星期就真的可以結束一切了嗎?」
「我就是考慮到這一點。」葛無憂一向瀟灑的眼眸,第一次出現憂慮。「虎幫的人想併吞東方會已經很久了,當年我們和他們也結下不少梁子,我就怕他們這次打算將我們一網打盡。這些傢伙可不怎麼聽得懂人話的。」
「我總覺得你擔心的並不止這些?還有什麼其他我不知道的事嗎?」
葛無憂無奈地笑了笑。「我當然也擔心老東方,他現在一個人,而且行動不便,如果這件事真有什麼令我放心不下的,大概就是他了吧!」
「既然是這樣,我想袖手旁觀大概是很難了。」崇煥然感慨地說:「希望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孩子們怎麼辦?」
「先送他們到旖倌那裡去。」
「崇寶不是不喜歡見到旖倌嗎?」
「他是不喜歡,但是現在也顧不得他喜不喜歡了。」崇煥然只有淡淡地笑笑。「幸好我只需要讓他們在那裡待兩個禮拜,過幾天他們都放假了,我就送他們過去。」
清晨的小海港,漁人們的吆喝聲將寧靜的空氣打破,淡淡的鹽味和魚腥味四處飄散著;大小的魚船在海港中進出,有些是完成了一夜的工作回來,有一些則是剛要開始一天的辛苦。
凱羅坐在海港邊的欄杆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她總覺得他們的生活簡單卻又豐富,沒有什麼哲理和高深的學問,他們只是簡簡單單的生活,這實在是一件很令人賞心悅目的事。
她將手上的畫冊放在一旁,光是這樣看著他們的生活,她就覺得心滿意足了。世界上的人,只要不身臨其境,只要是遠遠的看著,一切都是美麗的,不是嗎?哎!
「我只知道奶是個高明的潛水員,不知道原來奶還是個畫家。」
凱羅聞聲抬起頭,葛無憂叼著菸,倚在欄杆上看她,臉上的表情和初見面時一模一樣——充滿了欣賞。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例如?」葛無憂頗有興趣。
「例如,我還知道你和崇煥然是好朋友;例如,我也知道東方夢遠和你們也是好朋友。」
葛無憂訝異地笑了起來。「奶真是令我驚訝!這些事奶是怎麼知道的?」
「巧合。」凱羅淡淡地回答,並將視線轉回小海港上。「你怎麼會在這裡?香港的人不流行早起的。」
「也是巧合。」
凱羅用眼角看了他一眼。「那可真是巧。」
「我可以看看奶畫的畫嗎?」
「只是隨手塗鴉,我的朋友正巧是個名聞遐邇的大畫家,我只不過是請他隨便教教我而已。」凱羅將畫冊收了起來;若星所說的話其實也有她的道理,和小孩子做朋友目是一回事,和這些黑社會的兄弟們深交,大概不會是什麼明智之舉。「我要走了!」
「還為了上次的事生我的氣?」葛無憂跟在她的身沒。「我請你吃早餐,算是賠罪好嗎?」
「不好。」
「為什麼?」
凱羅停了下來,第一次直視他的眼。「因為我不想和你吃任何東西。」
「理由?」
「我這個人做事不需要理由。」凱羅筆直地往回家的路上走。「請你不要跟著我。」
「這麼直截了當的拒絕,一點都不給人任何的理由,也算是奶個性中美好的一面嗎?」葛無憂無所謂地跟在她的身邊,似乎她的警告和他沒什麼關係似的。
「我沒說過我的個性中有任何美好的地方。」凱羅不耐煩地轉過身來。「你到底想做什麼?聽不懂我所說的話嗎?或許如此的不死心,也算是你個性中「美好」的一面!」
「我只是想……」他話還沒說完,港口邊一輛黑色的轎車突然朝他們的身後疾駛而來。
葛無憂一聽到車子加速的聲音,立刻摟緊凱羅,往路邊滾去。
凱羅嚇了一大跳,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拖著她,又翻個滾閃身躲到停在路邊的一輛車後面。
幾乎就在同時,槍聲劃破了小漁港中寧靜的氣氛!
汽車輪胎緊急煞車的尖銳聲音和焦味,充斥在他們的四周;那輛車見事跡敗露,便立刻急轉彎消失在他們的面前。
從頭到尾,事情發生不到一分鐘!
「該死!」他們同時詛咒。
凱羅抬起頭,心有餘悸卻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說:「我就知道,和你們這些人在一起準沒好處的。」
葛無憂怔怔地看著她。「奶沒事吧?」
她拍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來。「除了弄髒衣服之外,沒什麼事。」
他還是一臉的訝異,彷彿沒聽懂她所說的話。
「你剛剛不是說要請我吃早餐嗎?」凱羅撿起她的畫冊。「現在我有胃口了。」
「你要跟我去吃早餐?」葛無憂的下巴險些掉了下來。
「難道要我請你嗎?」
「堂主……」他們為難地看著青龍堂的堂主。「我們已經忍不下去了!虎幫的人砸了咱們的夜總會和麻將館,又派人四處散佈東方會的謠言,兄弟們都已經忍不下去了。」
「忍不下去也要忍!」他無奈地說:「龍頭已經說要解散東方會了,現在我們不能再節外生枝,萬一又和虎幫的人起衝突,龍頭會不高興的!」
「可是兄弟們要吃飯啊!龍頭說解散就解散,這叫我們怎麼辦呢?有些兄弟手下的人已經跑到虎幫去投靠他們,這對我們實在很不利啊!」
「都已經要解散了,還有什麼好利不利的?」
「堂主……」
青龍堂的堂主顯然也相當的無奈。「我知道你們捨不下這片江山,我又何嘗願意這樣?可是你們別忘了,當初大家說好的,進了東方會,首重的就是義氣和忠心,現在老龍頭要我們解散自有他的苦衷,我們不能不聽他的。」
「對老龍頭講義氣,那對底下的兄弟就不用講義氣了嗎?」終於有人發出不平之鳴。「兄弟們對東方會的忠心耿耿,難道就不是義氣?如果老龍頭不想讓小東方接掌東方會,當初就應該找其他的人接管;現在說散就散,是他先不跟我們講義氣的!」
青龍堂的堂主並沒有生氣。
他們看著他,等他發脾氣,並指責他們的不是,但他卻什麼話也沒說……
「堂主!」這下,所有的人全都大膽起來了。「我們該為東方會所有的兄弟著想。」
「怎麼想?」他做出為難的表情。「上面是義氣,下面是義氣,這要怎麼想?」
「龍頭老了,他糊塗了;小東方又不在,我們可以先請人代管東方會,等小東方回來啊!」有人輕輕地提議。「這不是兩全其美嗎?兄弟們也不必受虎幫的欺負了。」
「對啊!這是個好方法!」有人跟著附和。
「可是老龍頭那邊怎麼交代?」青龍堂堂主仍然有點猶豫。
「交代?人都糊塗了,還交代什麼?」
「你是說……」
「我沒說,我只是指出事實。」
其實,在這個年代,「義氣」已經不值錢了。
這——才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