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冰冰為什麼會和凱特分開?才不過一年的時間,為什麼凱特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件事又應不應該讓凍冰知道呢?
她苦惱地抱著枕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視而不見地瞪著電視螢幕。
「仔仔?仔仔?」歐陽勤奇怪地坐到女兒的身邊,「想什麼啊?仔仔?」
「爸……』她猶豫了幾秒鐘,望望客廳的另一頭,「媽呢?」
「在房裡,她頭痛的老毛病又犯了,怎麼了?又有什麼事?」他鍾愛地望著女兒,「是不是想要零用錢?」
「不是啦!怎麼你們都當我是小孩子?」她懊惱地嘟起唇瓣:「人家是有
正經事要和你商量的!」
歐陽勤笑了起來,「你會有什麼正經事和我商量?」
「爸!」
「好好好!別生氣,我不是正在聽嗎?」
仔仔想了一想,終於小心翼翼地開口:「爸,你知不知道冰冰那時候為了
什麼才和凱特分開的?」
他一怔,「怎麼突然問這個?」
她聳聳肩,語氣有些同情:「我遇見凱特了,他看起來好慘!我告訴他說
冰冰要和斐諾結婚了,他聽了好像很受打擊似的。」
歐陽勤沈吟—聲:「這件事你有沒有告訴冰冰?」
「還沒有,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仔仔迷惑地搔搔頭,「他看起來還是很愛冰冰啊!那時候他們為什麼要分開呢?」
「有些事你是不會懂的。」他微微一笑,撫著她的頭髮,「而且就算我對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所以不要管那麼多。」
「什麼嘛!說來說去還是把我當成小孩子!我都已經二十一歲了!」仔仔不服氣地嚷了起來:「更何況這是冰冰的事我怎麼可以不管?」
「不是不讓你管,而是你根本無能為力啊!連我都無能為力!感情的事誰都幫下上忙的!」
「可是媽媽卻可以管不是嗎?」
歐陽勤一下子沈默了下來,仔仔明白地垂下雙眼:「當時是因為媽媽反對,所以他們才沒有在—起的不是嗎?媽媽為什麼要反對?」
「仔仟……」
「你不告訴我,我—樣可以查出來的。」她倔強地說著,小臉上明白地寫著不妥協,「我希望冰冰快樂,她已經很久的時間都不快樂了!如果凱特可以讓她再度快樂起來,那又有什麼理由不讓他們在—起?」
「事情不是像你所想的那麼簡單的!仟仔,這件事不要讓冰冰知道,她和斐諾好不容易才開始的。」
「為什麼?」她下解地搖頭,「如果斐諾可以讓她快樂那也很好,可是如果不呢?我知道斐諾是你和媽喜歡的人,那冰冰呢?你們不可以勉強她嫁給她不喜歡的人!」
「-仔……」
「我回來了。」冰冰打開門走了進來,「斐諾也來了。」她一進門,他們全都望著她,她莫名其妙地:「怎麼了?有什麼下對嗎?」
「沒什麼,我正和仔仔討論一些事。仔仔,在我們的討論還沒有結果之前,你不可以說!」歐陽勤正視女兒的眼,表情嚴肅。
「可是……」
「什麼事啊?說來聽聽吧!」冰冰坐在沙發上很有興趣的樣子,來回看著父親和妹妹。
「對啊!說不定我和冰冰可以給你們友好的建議也說不定喔!」斐諾自然地坐在她的身邊,注視著仔仔和歐陽勤。
「你們沒聽見爸爸說的嗎?他不許我說。」仔-氣呼呼地站起身。「你們慢慢聊吧,我要上去了。」
「仔仔?」冰冰訝異地:「她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
歐陽動搖搖頭苦笑,「別理她,她最近怪得很,動不動就發脾氣」
☆ ☆ ☆
「什麼嘛!」她生氣地將枕頭扔在地上以表達她的不滿:「怎麼每個人都還把我當小孩子?我是個大學生,我已經二十一歲了,我聰明而且有智慧!可是卻沒有人把我的話當真!」
她氣呼呼地仰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發呆。
為什麼這件事對她的意義突然變得如此重要?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如果她下把這件事搞清楚,她的人生就沒有意義?
冰冰大她足足七歲,從小她就一直像個小母親一樣地照顧著她,打從她有記憶開始就一直活在冰冰的庇蔭之下。她們念同一所小學、中學、高中、甚至同一所大學,冰冰的老師、冰冰的學弟學妹、冰冰的教授,只要他們知道她是冰冰的妹妹時總會特別禮遇她。
冰冰—直是傑出的、完美的,幾乎沒有缺點,仔仔向來以她為榮,她總是說若不是冰冰有太多的豐功偉業,或許她的學生生涯不會是這麼順利的。
至少不會有那麼多的人那麼樂意幫助她。
見到冰冰哭泣的時候只有為了凱特的事。
她從來沒見過她那種痛徹心肺的悲傷!
為什麼?她去年並沒有想到這些,她只覺得凱特罪無可赦!她只以為是凱特無情地傷害了她,可是今天的情形卻令她迷惑了。
如果是凱特傷害了冰冰、遺棄了冰冰,那他為什麼還會這麼慘?
「仔仔?我可以進來嗎?」
她從床上一躍而起,「可以,請進。」冰冰走了進來,「怎麼啦?為什麼對爸爸發那麼大的脾氣?」
「斐諾呢?」
「和爸爸在下棋,』她走近她的床畔坐了下來,細細地審視著她,「要不要告訴我為什麼?」
「沒什麼。」仔仔猶豫著搖頭,「只是一些小事而已,冰冰……」
「什麼?「她奇異地注視著她,「你今天很奇怪,難道真的像爸說的,是更年期到了?」
她翻翻白眼,「天哪!什麼跟什麼嘛!」
「開玩笑的啦!什麼事?」
仔仔靠近她的身邊,歐陽勤的話在耳畔響了起來。
如果事情真的像他所說的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呢?如果她現在告訴她凱特來找過她的事,會不會反而弄巧成拙?
「怎麼啦?吞吞吐吐的。」冰冰不明就裡地注視著她
「你……你是不是決定要嫁給斐諾了?』
「到底是什麼事?」
「就是這件事?」她訝異地:「你就為了這件事和爸吵架?」
「說嘛!」
她聳聳肩微笑了起來,「還不一定,不過很有可能。」她望著妹妹陰晴不定的面孔,不由得隱隱約約地懷疑了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以為你也喜歡斐諾的,不是嗎?」
「那和你嫁不嫁給他有什麼關係?」仔仔理所當然地回答:「是你的終身幸福啊!任何人喜歡都沒用的,只有你自己喜歡才重要!你愛他嗎?」
「愛?」歐陽冰冰忍不住失笑,「仔仔,你以為愛情像速食麵一樣嗎?說愛就愛的,愛情是需要時間和耐心的!」
「你沒搞錯吧?!」仔仔像看到怪物一樣地叫了起來:「什麼時間和耐心?愛就是愛!感情才需要時間和耐心,你以為愛情是什麼?練書法?要時間、耐心和動加練習?當然是先有愛情才能進展到感情啊!」她不可思議地瞪著她,「你該不會是在告訴我你和斐諾正在用「時間和耐心」在培養你們的「愛情」吧?」
她突然被她的理論給攪昏了頭了,怎麼仔仔對任何事的看法都是這麼奇怪、似是而非的?!
「那是不對的!愛就是愛!哪來那麼多的時間和耐心啊?!愛情就是愛情像你和凱特一樣……」她猛然頓住,冰冰的臉色果然大變!「冰冰……」她垂下眼勉強笑了笑,「我沒事……」仔仔咬著下唇,猶豫了三秒鐘才又怯怯地開口:「冰冰,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關於什麼?凱特的嗎?」
她點點頭,「可以嗎?」
「有什麼好說的?都已經過了那麼久了,過去式了。」
冰冰搖搖頭苦笑。
「可是……」她迷惑地注視著她,「你還愛他嗎?」
「愛?」她澀澀地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要如何回答你?」
「那如果凱待再出現呢?你會不會放棄斐諾?」
「仔仔,人生足下可以假設的。」她溫柔地看著她,「我從來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因為有時候那是很沒意義的。更何況凱特也不會再出現了,我瞭解他。」
「是嗎?」她無奈地垂下眼——只恐怕她瞭解得還不夠透徹。
如果凱特再出現呢?
光是提到他冰冰就已經無法忍受了,那如果他再像今天一樣不聲不響地冒出來,那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她一定要在那之前弄清楚凱特和冰冰之間的一切!如果他只是想再度傷害她,那她絕下會准許那種事發生的!
「仔仔?」
「沒事。」她堅定地笑了起來,「你放心吧!我只是在想—些問題而已,
我會自己去找答案的。」而且我會保護你——她望著她,在心裡默默立下誓。
☆ ☆ ☆
「邢憐生!邢憐生!我是仔仔,開門啊!」仔仔下了課便直奔邢憐生的住
處,站在門口大叫著:「邢憐生!」
門過了好一會兒才打開,邢憐生沒好氣地站在門口,看起來才剛從床上爬
起來。「你……」
「都下午三點了你還在睡?!」仔仔一溜煙地鑽進他的住處,「太懶了吧?難道你—向就是如此嗎?」
「你有沒有聽過一種人叫『夜貓族』的?屬貓頭鷹的那一種。」他關上門
走進屋裡,仍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坐到沙發上打著呵欠。
「有啊!不過你看起來不像。」她皺皺她可愛的小鼻子,「不過倒是像喝
過酒宿醉的可憐人。」
「聰明!」他呻吟一聲:「昨天是喝了—點酒。」
「自己喝?」
「和高凱特喝。」
仔仔瞪大了雙眼,「你昨天和凱特一起喝酒?我以為你會痛毆他一頓,然後很瀟灑地揚長而去呢!」
「歐陽仔仔,你的思想充滿了暴戾。」邢憐生笑了起來,卻又因為頭痛而皺起了眉,「天……」
「報應。」仔仔咕噥著朝他的廚房走去,竟像在自己的家—樣的自然。
「我是很有同情心的,我來幫你吧!」
「做什麼?」
「那要看你有什麼。」她在廚房裡東翻西找地:「幾乎什麼都沒有嘛!你
靠什麼過活的?」
「餐廳。」
「天哪!」她不可思議地搖搖頭,「我真不敢相信!你不是說你是來度假
的嗎?怎麼!現在度假流行虐待自己的嗎?」她從冰箱裡拿出兩個蛋,又找出
一些調味品,看到他還站在那裡,忍不住有些羞澀地嚷了起來:「看什麼?你
可以先去梳洗啊,等你出來我就弄好了嘛!」
邪憐生愛憐地笑著:「我還以為你是那種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呢,原來你還
會做家事。」
「什麼嘛!說得當是奇跡一樣。」她咕噥著橫他一眼,「快去啊!」
「好。」他溫柔地走向他的房間,臉上的表情一直維持到他終於看到自己
的臉才訝異地停住。
他怎麼會有這種表情?他又怎麼會讓她待在他的廚房裡,彷彿她是這裡的女主人?
「快點喔!」仔仔在廚房裡叫著:「我很快就弄好了,這種東西要趁熱喝才有效。」
他心下在焉地應著,仍不明白自己反常的行徑,心裡的警鐘敲了一遍又一遍——
這不是他到台灣來的目的,這……他苦惱地歎息一聲……
仔仔待在廚房裡也有著同樣的疑惑,可是她的心情卻是愉快的。
他接受她了,就像她所希望的一樣,他們現在就像一對老朋友一樣的親密而且和諧。
夢……他是她夢中的人。
「好了嗎?」她問著,他沒有回答,浴室傳來水聲,她有些害羞地紅了臉。如果家裡的人知道她現在正在做什麼大概會嚇得白了臉,可是…她卻覺得是那麼的自然!邢憐生不會傷害地,他們都是相信直覺的人,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的!
不管在任何一方面。
「想什麼?」
她嚇了一大跳,猛然回頭,他已梳洗完畢,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頭髮上仍滴著水,看起來像不懷好意的惡魔……令人怦然心動……
「怎麼啦?不是你叫我快—點的嗎?」他走了進來,原本還算寬大的廚房居然一下子小得讓人呼吸困難!
「沒什麼,只是你沒出聲,所以我才嚇了一跳……」她無法控制地又紅了臉,將做好的醒酒湯放在桌上便急急地想逃,「湯在這裡,喝了你就不會頭痛了。」她說著便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邢憐生沒有攔阻她,她是需要一點敦訓,不過不是現在,不是在他連自己都還控制不了的時候——
仔仔奔到客廳,雙手搗住紅得發燙的雙頰,一顆心仍急遽地跳動著!
她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小家子氣?他一定會笑她的!她懊惱地責怪著自己,怎麼會突然失態?
她坐在沙發上,槌槌自己的頭小聲地叫著:「歐陽仔仔!你瘋了?怎麼會出這種糗?」
「你說什麼?」
「沒有啊!」她扮個鬼臉深呼吸一口氣,「沒事沒事!我是個大人了!怎麼會為了這種小事而自亂陣腳呢?鎮定!鎮定啊!」
「你有自言自語的習慣?」邢憐生站在客廳前方好笑地問著。
「我……有時候。」她哭笑不得地說著:「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他伸個懶腰,強健的身材畫出一道優美的弧度,令她讚歎地發出聲音。
「哇!你可以去當模特兒了!我們學校美術系的學生見到你會尖叫抓狂的。」
「是嗎?這倒是一個賺錢的好方法。」他笑著坐了下來,細細地望著她,她臉上的紅暈末褪,有種誘人的光澤。「你呢?」
「我?」仔仔在他的注視之下不由得有些不自在:「我怎麼樣?」
「你也會尖叫發狂嗎?」
仔仔訝異地瞪著他,這不是他會說的話!「你說我?」
「對啊!」邢憐生露出一個邪氣的笑容,「你是學美術的嗎?」
「不是。」她頓時明白他的用意。
想嚇跑我?呵!門都沒有!
她淘氣地笑了起來,眼光嚴格地打量著他,「你嘛……還可以啦!不過我向來對裸體的男人比較有興趣,」
「喔?你很有研究?」他決心陪她玩玩,微笑著打量著她,看她可以執拗到什麼程度!「那你覺得我符合你的【興趣】嗎?」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羅!」遊戲的目標對她來說突然變得清晰起來,她得讓他知道她不是那種愚蠢的小孩!
邢憐生所不知道的是:已經沒有多少人敢和仔仔玩遊戲了!對她來說只要是—場遊戲,那麼幾乎沒有「輸」這個字。
他輕而易舉地脫去他的上衣和長褲,等待著仔仔的尖叫,可是她沒有,她只是含笑地望著著他,彷彿真的等他全脫光似的!
等他察覺到計畫失敗的時候已經大遲了!
「還有啊!」她故做天真的說著,臉上有如假包換促狹的笑容,她支著她的下顎開心地等待著。
邢憐生訝異地瞪著她,過了三秒鐘,終於不得不承認他的失敗:「我被你打敗了。」
「你活該!」她突然發起脾氣來,將他的衣服全扔在他的臉上,「你以為我會捂著臉尖叫?下輩子吧!」
他無奈地重新穿好衣服,有些荒謬地歎息:「我……唉……」
仟-瞪著他,「你什麼?我說過,如果你不喜歡我只要直說就可以了,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嚇我?」她說著,委屈地哽咽了:「我只是喜歡你……」
他搖搖頭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解釋,想了又想也只能說:「你太不小心了!如果我是壞人呢?你知不知道你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信任是很可怕的!」
「那你用的方法未免也太奇怪了!」她叫了起來:「什麼嘛!當我是三歲小孩子!」
邢憐生攤攤手,「我……唉……唉……」
他那無奈的樣子居然讓她笑了起來,仔仔突然發現這件事的荒謬性!她抿著唇下可抑制地笑了起來!
「仔仔……」邢憐生一點辦法也沒有地呻吟:「你可不可以下要笑了?!」可是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說真的,你的身材真是不錯!」她大笑著叫道。
「你還說!』他又好氣又好笑地搖著頭,「我怎麼會遇上你這種下知天高地厚的小魔頭!」
「好嘛!」仔仔好不容易止住笑,強忍著笑意,雙眼卻綻放著有趣的光芒,「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停下來,我還以為你真的打算讓我有個永生難忘的經驗呢!」她故作遺憾地搖搖頭,「真是可惜……」
「歐陽——」
「仔仔。」她替他說完。
「算了!」邢憐生無奈地垂下肩,這件事若讓小海他們知道,他這輩子就
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放心吧!我保證我不會說出去的!」仔仔安慰他,眼裡的笑意仍然沒有
減少。
邪憐生搖頭歎息:「希望你是真的童子軍。」
仔仔有模有樣地舉起三隻手指頭,「我保證!」
「那我也只好相信你羅!」他笑了起來,「今天找我又有什麼事?」
仔仔—下於沈默下來,原本歡樂的氣氛頓時消失無蹤。
他望著她,「怎麼了?」
「你昨天和凱特喝酒,他有沒有說什麼?」
「就算他說了我也聽不懂,有什麼事嗎?」邢憐生蹙起了眉,「你想去找
他?」
「嗯,你可不可以帶我去?」仔仔緊張地問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間
他。」
「關於什麼?」
「愛情。」
☆ ☆ ☆
宴會上的她仍是明艷動人的一個發光體,和當年一樣令人無法移開目光,
他站在她的身邊也和當年一樣的自慚形穢!
雖然她已經退休了,可是她仍是宴會上重要的人物之一。就像現在一樣,
總是有人爭相和她交談,企圖知道些什麼。他知道他該慶幸他的妻子並非那種
除了花錢之外一無所知的庸婦,但是那種配不上她的壓力卻依然困擾著他!
他歎口氣倚在欄杆上注視著她在宴會中發光、談笑風生,而自己卻像個被
遺忘的星球—樣孤獨地瑟縮在角落之中!
「還是一樣不習慣這種場合?」
他轉向黑暗之中,那裡有個人影移了出來,「顧音?」
昔日的老友居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意外地笑了起來,「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我們都不知道?」
顧音笑了笑,髮鬢斑白卻依然風度翩翮。「只是回來談幾筆生意,不打算久留的,所以也就沒通知你們。」他望著宴會中的水月,「她還是和當年一樣迷人。」
「而我也和當年一樣地懦弱無用。」歐陽勤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直不明白她怎麼會選擇了我而放棄你這麼優秀的人?」
「如果我說我也有這種疑惑你會高興一點嗎?」顧音朝他舉杯微笑,「你一直是這個樣子的,謙虛得令人懷疑你話中的真實性到底有多少。」
他啜了口酒,凝視眼前的男人。當年他們為了水月幾乎反目成,顧音—
直比他優秀、比他有才氣,可是水月卻選擇了他。當年的他不僅一無所有,而
且還是個離了婚的男人!他一直不明白她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打算停留多久?」
「還下一定。」顧音的目光跟隨著不遠處的她移動。「如果我可以把她從
你的手上搶回來,那要我留多久都無所謂。」他半真半假地說著,微笑停留在
他依然迷人的面孔上。
「你是在向我挑戰?」歐陽勤訝異地望著他,沒想到意外見到他之後居然
還有更令他意外的!
「你說呢?」他又沒入了黑暗之中,爽朗的笑聲迴盪在他耳畔,久久不絕
「你在和誰說話?」歐陽水月帶著笑容來到他的身邊,重新再回到社交界
使她看起來精神好了許多。
「沒有。」他沈思地望著那一片彷彿無邊無際的黑暗。「準備回去了嗎?」
「嗯,我也有點累了。」歐陽水月微笑著回答:「現在就走吧!」
一直到回家的路上他們都沒再開口說話,她臉上的笑容也一直沒褪去。
她是適合那樣的生活的,他根本不應該要求她留在家裡。「水月,你想不想再管公司的事?」
她訝異地:「再管公司的事?為什麼?」
「我覺得你比較適合那樣。」他苦笑地說著:「自從公司交給冰冰之後,你整個人都沒精神了。」
「我是因為沒精神所以才不管公司的事的,並不是因為不管公司的事才沒精神。你本末倒置了吧?」她感慨地歎息—聲:「我已經老了。」
「你並不老,今天宴會上的那些小女孩根本不能跟你比!」他誠心誠意地說著:「你依然美艷動人!」
「怎麼今天說的話特別奇怪?」她啞然失笑地注視著他,「有什麼特別的事嗎?今天是什麼日子?我生日嗎?」
歐陽動澀澀地笑了起來,「不是……你還記下記得顧音?」
「顧?!」她訝異地坐直了身於,「他回來了?」
「我剛剛才見過他。」
歐陽水月意外地看著自己的丈夫,「你是因為顧音?」
「我不知道……」他仍是一抹苦笑,眼神注視著前方的黑暗。
他——只怕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