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讓任何一個我不想見的人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保證立刻搭下一班飛機回美國。」邢憐生微笑地對著戚小海說著,而他的身後跟著一大堆宛如豺狼虎豹的記者。
小海聳聳肩,「遵命,不過順便提一下,跟在你身後的那個小女孩算不算在內?」
邢憐生懊惱地轉個身子,將亦步亦趨的仔仔用力—拉,在所有的人都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便衝出了他們的視線!
「邢先生!」
「邢先生!請等—下!」記者們叫了起來,試圖追上去。
「請等一等,」小海笑容可掬地攔住他們,「我知道你們急著想知道事情的經過情形,那裡有個人比邢憐生還清楚。」他比比正和機場的安全人員說話的劉恆,「調查局的劉先生會告訴你們這一切。」
那些記者毫不猶豫地朝他所指的方向蜂擁而去。
「劉恆會恨死你。」海兒笑了起來。
「讓他恨吧!反正他本來就恨死我了。」小海扮了個鬼臉,正好對上劉恆朝他射過來的致命的目光!「慘了!快逃!」
☆ ☆ ☆
「等一下嘛!」仔仔氣喘連連地叫著:「我跑不動了!」她被邢憐生拉著逃出了機場,跑得—張小臉變成慘白:「他們追不上了啦!又不是奧運選手」!
他這才停下來,仔細地注視著她。她似乎不打算放過他,從飛機上一步一趕地決心要跟著他「歐陽小姐,我可不可以請問你到底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我叫仔仔。」她喘息著,不停地拍著胸口:「我們可不可以坐下來休息?」邢憐生搖搖頭,他怎麼會碰上這樣一個小煞星?她甚至比小海和海兒更麻煩!
仔仔好不容易喘過氣來了,她睜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一臉的純潔無邪,「你為什麼不讓記者訪問你?剛剛那個是你的朋友嗎?我們為什麼要逃?
「我——」他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她,「你似乎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不是嗎?」
「你的問題?」仔仔想了一想,「喔!你問我為什麼要跟著你?還是我要跟你到什麼時候對不對?」
「對!」他極有耐心地望著她。
仔仔點點頭想了三秒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邢憐生笑了起來,那一笑讓仔仔意外得幾乎看傻了眼,「你會笑?我以為你是那種根本不知道怎麼笑的人呢!」
邢憐生無奈地看著她,「你是小說看得太多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人。」
「你怎麼知道我是怎麼想的?」
「你——」他呻吟—聲!他怎麼會扯到這地方來了?!他搖搖頭,想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下,認真的注視著她,「別來這一套,對我不管用的。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那個傢伙在我出手之前就被你制伏了,我只不過是逮住他而已,你很清楚的。」
「你怎麼會這樣想?」仔仔意外地嚷著:「我制伏他?我又不是神力女超人!」
「歐陽——」
「仔仔。」她有禮地打斷他。
「好,仔仔,」他深呼吸一口氣,不遠處又有個記者朝他們的方向走來了。「我不管你怎麼想的,從現在開始請不要跟著我,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Ok?」
「不行。」她簡單的、迅速地反對。
邢憐生不知所措地瞪著她,「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我還不知道你住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你的電話號碼,你得先告訴我才行。」
邢憐生訝異得簡直不知道如何反應。「我的電話和地址?」
「聽不懂中文嗎?我就是這樣說的。」她一臉很理所當然的樣子。
是他太落伍了還是怎麼樣?眼前這個美麗調皮得像個小精靈的孩子居然說這樣的話!
「我……我只是要知道如何向你道謝而已。」仔仔突然失去勇氣囁嚅地說著。
「不必了。」
「仔仔!」歐陽家的人自他們的後方出現,「仔仔!」
仔仔回頭,「我在這裡!」
他們趕了過來:「你怎麼說也不說地就跑了?!」
「我……」她回過頭來,邢憐生居然不見了。「他跑了啦!」她氣急敗壞地嚷了起來:「他還沒說我要到什麼地方才可以找到他啊!」
「誰啊?」歐陽勤莫名其妙地看著四周,「你說誰?」
冰冰歎了口氣,「邢憐生,那個讓我們家仔仔一見鍾情的救命恩人。」
「邢憐生?!」這次輪到斐諾意外了,「你說那個制服劫機份子的人嗎?」
仔仔的雙眼再度綻出光芒:「你認識他?」
「我不認識,不過他們認識。」斐諾比比正朝著這裡奔來的小海和海兒,「他們就是來接他的。」
「好了,現在誰來告訴我整個經過?」
歐陽冰冰和仔仔站在父母的面前全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仔仔偷偷地扯扯冰冰的手,她無奈地橫了妹妹—眼。
「仔仔,又想要你姊姊替你頂罪?」歐陽夫人輕輕地說著,表情是既慈愛又寵溺地。
「我才不敢呢!我也沒做什麼啊!那個傢伙劫機又不是我指使的。」仔仔小心翼翼地低著頭,偷偷地注視著父母的反應。
「是嗎?我看不見得吧?你心眼裡打什麼主意我們會不知道嗎?是為了那個邢憐生吧?」歐陽勤微笑著說道:「我剛剛可是看到了,你喜歡上那個人了是不是?」
「爸!」仔仔紅了臉叫了起來:「你怎麼這樣說!好像我是什麼——什麼壞女人似的!」
「我沒說喔!是你自己說的!」他笑著朝女兒眨眨眼。
「冰冰,你說好了,是怎麼回事?」
冰冰看了仔仔一眼,無奈地攤攤手。「仔仔是喜歡上他了,不過那和劫機的事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是這樣的嗎?』歐陽夫人看著女兒,「你自己說是不是?」
「當然是啊!」仔仔捶捶腿輕嚷著:「你們到底還要拷問多久嘛?!剛下飛機耶!累死人了!」
「你可以坐著讓我問啊!」她的母親微笑著說。
「可不可以以後再問?」仔仔委屈地咕噥著:「要不然就問我一個人好了,何必讓冰冰也跟著我受苦?又不是她做錯事。」
他們互望一眼,輕輕地搖搖頭,「好吧!不過這件事我們還是會弄清楚的,你們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哇!爸媽萬歲!」她開心地叫了起來,拉著冰冰的手住房裡跑。
歐家二老無奈地望著女兒的背影歎息著:「這孩子什麼時候才會長大?」
歐陽勤拍拍妻子的手,「我看你也不要管太多了,孩子們的事她們自己會處理的。」
她奇異地望著他,「剛剛在機場你的說法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無言地停了下來,應該如何說?
水月對冰冰的態度和對仔仔的態度總是明顯地不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他歎了口氣,她真的明白他所說的意思嗎?
歐陽水月站起了身子,雍容不變。「我知道你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可是——你不會明白的。」
「既然知道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不直接說清楚?」
「沒什麼好說的。」她微微一笑,「等時間到了你自然就會明白的。」
歐陽勤望著妻子的背影無奈地搖頭歎息,相處二十年了,他真的瞭解他的妻子嗎?
她是那麼地能幹精明,那麼地雍容華貴,他卻似乎從來不知道她心裡真正的想法,他們相愛,可是卻也似乎注定了永遠無法相知。
☆ ☆ ☆
「冰冰,謝謝你。」仔仔坐在她的床沿心虛地說著:「你又為了我的事說謊了。」
「你知道就好,將來少替我惹這種麻煩!」她溺愛地橫了她一眼,「早晚會穿幫的!」
「好嘛!」她咕噥著,不停地往窗外望,彷彿期待著什麼似的。
「斐諾沒那麼快回來的,依我看,他去對付那兩個孩子還有的苦頭吃的呢!」冰冰收拾著旅行箱裡的衣物說著:「他們不是普通的人物,和邢憐生一樣都不是平常人。」
「什麼意思?」仔仔莫名其妙地問著:「不是平常人?難道是外星人?!」
「說不定喔!」她笑了起來,也只有仔仔會說出這麼好笑的話。仔仔一向天下怕地不怕,下過這次可是遇上剋星了,也不知道是仔仔慘些還是那個神秘的邢憐生慘些?!
「什麼意思嘛?!」仔仔焦急地問著:「說話只說—半,急死人了!」
冰冰坐了下來注視著自己的妹妹,「你不會不知道吧?邢憐生不是—般的人,—般人不會有那種身手,不會有那種膽量,你更不會喜歡上他。」
「那你想他是什麼人?間諜?刑警?還是——」仔仔的想像力—發不可收拾,臉上寫滿了幢憬和夢幻,「說不定他就是我夢中的人呢!我一直期望可以見到我夢裡的人,說不定就是他喔!」
「傻瓜!」冰冰笑著揉揉她的頭髮,「我不知道你夢裡的人是什麼樣子,不過我知道如果你真的喜歡他的話可要吃不少苦的!」
「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她笑了笑,眼裡有一絲苦澀,「因為世界上沒有太輕易就能擁有的愛情。」
「冰冰?」-仔有些迷惑地握著她的手,「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為什麼我總是看不到你笑?為什麼你總是不快樂?」
「小傻瓜,我會有什麼心事!」她微笑著撫著她細緻的粉頰,她一直是這麼的天真美好,她一直是她生命之中最美好的事物,有了她其實她已經很快樂了!「有了你我怎麼還會不快樂?」
「你說謊。」仔仔搖搖頭,「我知道你不快樂,還有斐諾也一樣!你們是很合適的—對,可是你們都不快樂,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根本不存在的事。」冰冰溫柔地拍拍她的臉,「你只需要好好過你的日子就可以了,什麼都不需要煩惱。」
仔仔無言地垂下眼。怎麼說呢?總覺得有什麼她應該知道而她卻一直都不知道的事在進行著,冰冰、斐諾、她的父母都知道,可是卻沒有人願意告訴她。
她活得像個小公主,可是——是不是有人正為此而付出代價?
「嘿!嘿!」小海不懷好意地笑著,打量著他的眼光像是看到小紅帽的大野狼一樣。
邢憐生被他看得坐立不安,終於忍不住蹙起了眉頭,「戚小海,就算你還沒吃晚餐,你也不必用這種眼光看我吧?!海兒,你管管他好不好?」
「我不知道啊!他從機場回來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奇怪的病菌,而他卻不小心感染到了。」海兒無所謂地聳聳肩,逕自替他收拾著房間。
「你到底有什麼毛病啊?!」他叫了起來。
「我的毛病就出在你的身上,就看你是不是願意告訴我羅!』小海眉開眼笑地:「那個小女孩是誰?」
「你就為了這件事笑得像只偷吃腥的貓?」他橫眉豎眼地瞪著他。
「對啊!你要不要說?」
邢憐生氣得綠了臉。「你神經病!我看你是牽紅線牽太多了!居然想打我的主意!烈火和薩非的事你還玩得不過癮是不是?!」
「那個一樣,你的挑戰性比較高。」小海興致勃勃地:「說嘛!那個歐陽仔仔是什麼人?你們又是怎麼認識的?」
「你不是都已經一清二楚了嗎?還問我做什麼?」邢憐生沒好氣地說著,—面抓超自己的外套站起身:「我懶得理你!」
「邢憐生!」小海叫了起來:「你去哪裡?」
「要你管!」他說著將大門用力關上。
「哦喔,翻臉了。」小海無奈地咕噥著:「開個玩笑嘛!發那麼大脾氣做什麼?」
「你活該!」海兒笑了起來,「明知道他的個性還要去惹他。」
「我是關心他耶!他到現在都還是見到女人就會尖叫逃跑,多可怕啊!早晚會心理不正常的。」他理所當然地說著:「如果不是他,我才懶得理呢!」
「少來!我看就像他所說的,你真的是牽紅線牽上癮了!」海兒坐在床上思索著:三、天的那—家人你有沒有仔細看?我總覺得他們有點奇怪。』她蹙著眉想著:「可是我又說不出什麼地方奇怪——」
小海無所謂地躺在床上。「我可管不了那麼多,我只對那個歐陽仔仔有興趣,如果她真的可以打動邢老大的心——」他笑了起來:「那才叫有趣呢!」
「戚小海!」海兒翻翻白眼:「我真的受不了你耶!惡習不改!」
「不這樣我們怎麼會有事可做?」他跳了起來,雙眼綻放出奇異的光芒。「不要告訴我你對這件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海兒的眼骨碌碌地轉了轉,終於坦白地撇撤唇,「奸吧!我承認我也有興趣行了吧!可是我覺得我們不可以管得太多。」
「誰喜歡管得太多啊?」小海笑了起來,「我只不過是想當一雙『翻雲覆雨』手而已!」
海兒大笑,「小海,你真的很不怕死!連邢憐生的主意都敢打!」
☆ ☆ ☆
邢憐生氣呼呼地走在台北的街頭,好不容易脫離了一場惡夢卻又陷入了另一場惡夢之中!
他怎麼會答應小海的要求到台灣來?!他怎麼會笨到這種程度?!
他歎口氣,台北的街頭正濛濛地下著細雨,對他來說是個很舒適的天氣,儘管街上的行人全都拉緊了衣服的領門,瑟縮在衣服裡面,但他有多久沒這樣隨意過了?
似乎總是躲在某條黑街的角落裡,要不然就是總出現在黑暗的國度之中,他已經過了多久那樣不見天日的生活了?
他歎息著微微一笑,放慢了腳步,走在這對他來說也不知道應該說是祖國還是異鄉的城市之中。
他屬於這裡嗎?他也沒有答案,希望可以找到答案。
腦海裡又出現仔仔那雙出奇清澈明亮的眸子,似乎還可以聽到她那毫無戒心的聲音問:你是中國人嗎?你從哪裡來的?
那麼單純的問題,他卻有—個太複雜的答案。
像仔仔這樣單純的孩子已經很少了,她那小小的心機和調皮令他不由得微笑起來——
「邢先生——」
他—愣,身後有個男子猶豫地叫著他:「是邢憐生先生嗎?」
他不是記者,因為他的笑容太真誠,他的樣子太斯文而且太有氣質。
邢憐生不由得點點頭,「我是。你是誰?」
斐諾放心地笑了起來,「我是斐諾。」他伸出他的手,「是歐陽先生和夫人讓我來找您的。」
邢憐生和他握了握手,「歐陽先生和夫人?是仔仔的雙親嗎?」
「是的,他們想親自向您道謝。」斐諾微笑著回答,態度很是尊敬。「不知道邢先生什麼時候有空?」
他搖搖頭,「請轉告他們,他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覺得沒有必要。」
斐諾有點焦急地:「可是他們很希望能見您一面。」
他幾乎不忍心拒絕他的要求,怎麼歐陽家的人都有這種奇異的魅力?他簡直不敢相信!連他們派出來的人都是那麼的奇異!
斐諾有禮地朝他比比一直停在一旁的車子,「如果邢先生願意,我們現在就可以去了。」
邪憐生再度搖搖頭,比比他的身後。
「什麼?」斐諾不明就裡地回頭。
就在那幾秒鐘的時間他已經溜得不見人影了!當斐諾回過頭來不由得張大了雙眼,「不見了?怎麼可能?!」
☆ ☆ ☆
她在她的辦公室裡靜靜地坐著,彷彿一座石雕般地動也不動,外面的一切如往常一樣進行著,每個人都為了生活而衝鋒陷陣著,她卻只是坐著,什麼事也沒辦法做。
仔仔的話輕輕地響了起來:你為什麼不快樂?
她為什麼不快樂?
似乎已經很久沒想過這樣的問題了,自從她接管了家裡的企業之後就再也沒想過的問題。
她不快樂嗎?這和問她是否快樂一樣都沒有答案,她應該為了什麼而快樂?或為了什麼而不快樂?感情嗎?
夜裡父親對她說斐諾已經對家裡提出婚事了,只等她點頭就可以為她準備婚禮,可是她卻沒有回答。
和斐諾在一起似乎是早就安排奸的,也只有斐諾可以通過歐陽家嚴格的考驗而和她交往到這個地步,其他的追求者都早已陣亡了。
她愛萎諾嗎?她想了又想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己這個問題。
敲門聲響了起來,她心不在焉地應了—聲:「進來。」
「歐陽?」斐諾走了進來,表情十分關心:「你怎麼了?秘書說你交代了不想見任何人,也不接任何電話。」
「你現在已經進來了,不是嗎?」她牽動臉上的肌肉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有什麼事嗎?」
「已經中午了,我想間你要不要—起去吃飯。」他溫柔而細心地審視著她的表情,「如果你不想去,我們也可以叫人送進來。」
冰冰幾乎是黯然地歎了口氣。他怎麼可以總是這麼溫柔、總是這麼細心?令人連拒絕他的理由都找不到!
認識斐諾兩年了,她幾乎要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脾氣了!
「歐陽?」
「叫人送進來吧,我不想出去。」她疲憊地揉揉眼睛。
斐諾點點頭出去了,幾秒鐘之後又走了回來,拉了張椅子在她的面前坐下。「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是太累了嗎?前天才下飛機,昨天又忙了一天,你想不想放自己—天假?」
「放假?」她苦笑起來,「還有那麼多事要做,怎麼可以放假?更何況我只是有點累,不要緊的。」
「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他溫和地說著:「從你接管了公司之後你就—直沒休息過,再這樣下去,遲早會把身體搞壞的。」
冰冰搖搖頭,視線轉向公司外的景象,沈吟了三秒鐘才開口:「斐諾,我聽爸爸說你已經向他們提出婚事了?」
他點點頭,「是的。」
「為什麼不先和我商量?」
「先和你商量我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還沒到會答應嫁給我的程度。」
她轉過身來:「所以你就先和家裡的人說?」
他垂下眼,那俊逸的側面籠罩著濃濃的憂鬱。「我知道你很可能會生我的氣。」
她無言地再度轉個身。如果嫁給他會是什麼樣的情況?斐諾會是個好丈夫和好父親,但是——這真是她要的嗎?
兩年以來,他一直對她很好,呵護備至,她還沒接管公司之前他一直是她的老師和得力的工作夥伴,斐諾看起來溫文儒雅,但確是個絕佳的商業人才,他聰明而且才氣縱橫,任何事到了他的手上都能化緊為簡、順利完成,如果沒有他,或許她的母親不會這麼快、這麼放心地將公司交給她。
歐陽水月早已看出這一切,她就如商場上的人所說的,是個能未卜先知的鬼才!
「歐陽?」
「我沒有生你的氣。」她平靜地回答,將身體轉過來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我只是覺得還太早,而且我希望下次你可以先和我商量。』她微微一笑,「畢竟這是我們的事。」
斐諾訝異地望著她,似乎對她的反應十分意外,「你不反對?」
「我有什麼理由應該要反對的嗎?」
斐諾不解地看著她,是什麼改變了她?她和兩年前的她已經判若兩人了!當年的冰冰幾乎是什麼都反對,只要任何事沒經過她的同意,她便一律持反對意見,可是現在的她卻不一樣了!
他不知道他該不該慶幸這樣的轉變?她同意嫁給他了,可是他的心裡卻充滿了悲傷。
「你好像封我的反應很意外?難道你不希望我同意嗎?」她溫和地笑著,
「如果你不希望我同意,又為什麼要向我求婚呢?」
「我當然希望你同意,可是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他的雙目如星,黑色的眸子裡淡淡地寫著憂愁,「我以為你會像過去一樣大發雷霆,我以為我一定要經過一番奮戰才能娶到你。」他澀澀地笑了起來,「歐陽,我們曾經是奸朋友的,現在我向你求婚了,我們卻不再是朋友……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是我想那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你指的是什麼?你向我求婚的這件事?還是我沒有反對的態度?」她溫和地問著,對他的憂愁有點遺憾,「我們現在還是朋友,我不知道你所指的是什麼。」
「你明白的,」他搖搖頭苦笑了起來,「我不打算要娶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新娘。」
「斐諾?」冰冰這次是真的意外了,「我不明白你說的意思!」
斐諾抬起頭來,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憂鬱,「是為了凱特?你所有的改變都是為了高凱特,對不對?!」
高凱特……
她變了臉色!那個名字像一個烙印一樣狠狠地灼傷了她!
斐諾悲傷地笑了笑,起身離開她的辦公室。
「斐——」她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
難道她還能否認嗎?她悲慘地笑了起來。
否認—段根本就存在的事實?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