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在河的彼岸 第四章
    聽說她已經和那個男人離婚了;

    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回來找他嗎?

    ^$^

    「按照這個進度來看,我們應該可以趕在下個月底完工。」懷書看著設計圖,沉思的說著;她邊看了看四周大致上已經完成的裝潢,邊滿意地微笑著。

    「嗯。」金雅各微笑地凝視她,「你是我所見過最專業及美麗的女設計師!」

    「這句話代表你是個沙文主義者嗎?」她笑著將設計圖收了起來,逕自走向一旁的臨時工作桌邊。」

    「當然不是!這句話是我對一個設計者的讚美;尤其是個女性設計者。」他跟了過來,仍是溫和而專注地看著她。

    「我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打攪你們;不過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不可以在飯桌上再討論這個深奧的問題?」小東飢餓地說著,整個人看起來沒精打采地。「我已經後悔跟一個工作狂合作了!請問有沒有人願意接收我的股份?當然啦,這也要在飯桌上討論才行!」

    他們笑了起來。「剛剛我就叫你先走的!誰叫你不聽  話。

    「想甩掉我這個觀護人?」

    「小東!」懷書又好氣又好笑地:「你什麼時候才肯收收你的那張尖牙利嘴?」

    「快了!如果你還不讓我吃飯的話。」

    「好吧!那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了!我有這個榮幸請兩位美麗的設計師吃個便飯嗎?」金雅各風度翩翩的說著。

    「重點在於有多『便』?」小東呻吟地哀號著:「我絕不能忍受超過三十分鐘喔!」

    「沒問題——」

    「我們現在就請你們吃飯去。」靳亞和徇馗突然出現,打斷了金雅各的話:「就在旁邊,連十分鐘都不用。」

    「杜先生。」小東沒好氣的瞪著他們,「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我們又不賣身,你們現在來做什麼?」

    「照你所說的:請你們去吃飯啊!」徇馗理所當然的說著。

    「我說過要讓你請我吃飯嗎?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她伶牙俐齒地嗤道。

    鍾徇馗打量了她三秒鐘,突然也和她一樣齜牙咧嘴地開口:「秦小東,你不要以為穿上高跟鞋,山上就矮了三寸!我問過你的意見嗎?」

    她瞪大了雙眼,像看到外星人一樣。「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叫鍾徇馗!不是個什麼東西!」他不甘示弱地回答。

    「喔——」小東拖長了尾音斜睨著他。「原來不是個東西!」

    他們全都笑了起來。徇馗脹紅了臉;這一仗他顯然輸了,而且是輸慘了!

    小東得意地望著他們。「既然『不是個東西』要請我們吃飯,那就走吧!」

    「你——」徇馗氣得滿臉通紅。「氣死我了!」

    靳亞安慰地拍拍他,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今天就算是我感謝你們的一個便飯吧!改天再好好謝謝你們。」

    懷書笑著點點著,拉著一直露著牙微笑的小東。「好啊,那走吧!」

    小東樂得活蹦亂跳地。「好耶!第一次讓『不是個東西』的傢伙請吃飯!嘿,真痛快!」

    徇馗垂頭喪氣地走在最後面,靳亞笑著拉住他。「我就說了吧!她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不過,你今天的表現真的讓我刮目相看。」

    「你看著好了!」徇馗氣呼呼地壓低聲音說著:「我不信我治不了她!」

    「好啊!我樂觀其成。」

    「是喔,你也樂觀其成他們是吧!」徇馗指指正和金雅各有說有笑的懷書。「再不行動,你就真的要樂觀其成了!」

    靳亞沉默了三秒鐘,「吃飯吧。」

    「不是才剛吃飽嗎?」他呻吟地苦笑道:「偷雞不著蝕把米!」

    ^*^

    他和林懷書?他輕輕蹙起了眉思索著;林懷書的影像自然地浮現在他的腦際。他和林懷書之間有什麼?一股莫名的吸引力?還是一種連他們自己都還沒發現的契合?

    懷書和他到現在的接觸都還僅限於公事上的交談;他並不是沒有發現她似乎很謹慎地和他保持一段距離;除非必要,否則向來都是由金雅各和他接觸。他也沒忽略金雅各對懷書那種傾慕的眼神……

    真的像徇馗所說的?

    「哥?」

    「嗯?」

    「你心煩啊?」琉璃小心翼翼地問著。「沒有啊!」他微微一笑,將心神收了回來。「怎麼了?哥只是在想點事而已。」

    「喔——」

    「你有什麼話要告訴我?」

    琉璃為難地垂下眼,「沒什麼……」

    杜靳亞溫柔地望著她。「琉璃,你說謊喔!」

    「我——」她欲言又止地開口,卻又說不出來。杜靳亞和銀翩離婚的時候,心情有多難過她是知道的,現在要說出銀翩要她說的話實在很難!她擔心他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可是不說她又良心不安;銀翩看起來是那麼地難過!

    「有什麼事就說啊!」

    琉璃想了想,輕輕地開口:「哥,你還想不想大嫂?」

    杜靳亞愣了一下。「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

    「想不想嘛!」

    他微微苦笑。「這很重要嗎?我和她已經離婚了,她也嫁作他人婦;我想不想她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大嫂已經和她先生離婚了!」

    「什麼!」他訝異地望著她。「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琉璃低下頭,吶吶地說著:「我……是她告訴我的……」

    「她來過?」

    「嗯……」

    靳亞冷下臉,「她來做什麼?」

    「哥!」琉璃連忙抬走頭來。「你不要生氣嘛!大嫂真的很後悔!她說她想見你一面,親自向你道歉。我看她真的很難過!」

    「所以你就替她說情?」

    「我只是覺得你其實還是很愛大嫂,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再見她一面呢?她說她要出國再也不回了。」琉璃輕輕握住他的手。「哥,大嫂真的很可憐!那個男人對她很不好,她是真的後悔了!」

    「這是我的事,你不必管!」他忍不住低吼著。

    琉璃瑟縮了一下,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委屈地垂下眼。

    靳亞歎口氣,溫柔地握住妹妹的手。「琉璃,哥不是故意要對你凶的,只是有很多事你不瞭解所以不懂!哥和你大嫂的事自己會解決,你不必擔心。」

    「那你會不會去見她?」她怯怯地問著。

    「你真的很希望哥去見她嗎?」

    「我不知道——」琉璃為難地搖搖頭。「我覺得大嫂不是壞人,她真的很可憐!可是我也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傻瓜,哥不會受到傷害的!哥已經是個大人了,沒有什麼事可以傷害我的。」他微笑著說,心裡卻隱隱泛起了水波。

    銀翩又出現了!再度出現在他的生活之中。

    她想做什麼?過去的那一切都還不夠嗎?琉璃說她已經和那男人離婚了,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回來找他?居然還利用什麼都不懂的琉璃!

    一股怒氣自心中升起!

    范銀翩,你實在太卑鄙了!

    ^……^

    懷恩帶著貓咪急急忙忙地往自己放車的地方走著;今天真的太遲了!琉璃一定等得不耐煩了!考試的時候貓咪一直不安地蠕動著,害他既不能安心考試,又不能趕快離開,弄得他氣得要命,結果還差點穿幫,搞到現在已經比平常的時間晚了一個鐘頭了!

    「都是你啦!」他生氣地拍拍懷裡的貓咪。「叫你安靜你偏偏一直吵!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現在琉璃一定等瘋了!等一下看你怎麼跟她交代!」他咕噥著,焦急地走到自己停車的地方。正準備發動車子,懷裡的貓卻奮力一跳,跳出他的懷抱。「貓咪!」懷恩大叫著,卻一個不留神,車子筆直地往他的身上倒,他哀叫一聲:「天哪!你這只笨貓!你給我回來!」。

    「你這樣罵它,它才不回去呢!」一個嬌俏的聲音笑著說:「不要緊吧?」

    懷恩又氣又惱地將車子扶了起來。「還好。」

    「我看不怎麼好!你這麼急要去哪裡啊?考試的時候也不專心。」她抱著貓走到他的面前,微微地笑著。

    「是你啊!」懷恩尷尬地笑了笑。方沁麒是繫上的高材生,人長得嬌艷美麗,是許多人心目中的白雪公主;剛認識她的時候,他還真為她意亂情迷過一陣子。

    「最近你好像很忙?」方沁麒幫他將車子扶正。「我每天都看你匆匆忙忙的,是什麼事啊?該不會是急著跟女朋友約會吧!」

    懷恩聳聳肩。「兼了個家教,所以忙了一點。」他伸手將貓咪抱了回來。「謝謝你。」

    「不客氣。」她好奇地看著他,「你帶著貓去上家教?」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懷恩理直氣壯地說:「我的學生是個小女孩,她很喜歡貓的。」

    方沁麒笑了起來。「林懷恩,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有愛心,而且還這麼溫柔體貼!為了學生還自己養貓。」

    「是嗎?那你現在知道了。」懷恩聳聳肩,一點也不在乎她活裡的揶揄。「我太遲了,得走了!」

    「我幫了你,你就這樣走了?」

    「要不然還要怎麼樣?」他莫名其妙地問著,一邊發動車子。「我剛剛不是說了『謝謝』了嗎?」

    方沁麒嘟起了嘴:「你至少也要送我回家吧?」

    「好啊,改天吧!反正等著送你回家的人多得是。」他無賴地笑了笑,「我走了,拜拜!」

    「喂!」

    懷恩揮揮手,車子飛一般地奔了出去。方沁麒不可思議地愣在當場;他真的就這樣走了?以前林懷恩對她不是這樣的!

    她有點生氣地瞪著他離去的方向;看著好了!她一定會叫他好看的!

    沒有人可以這樣對她!尤其是林懷恩。

    ^——^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再過半個月工程就可以完工了。」

    「是啊!」懷書吁出一口長氣,微微一笑說:」真不容易!」

    雅各望著她優雅的面孔,卻輕輕地歎息起來。

    「你不高興?」懷書訝異地望著他。「我還以為你和我們一樣急著要將這件工程做完的!」

    「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不是!」他淡淡地笑著,深情地看著她,「如果這件工程結束了,我就不能天天見到你了。」

    懷書一愣;她知道雅各接受的是歐式的教育,但是她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她沒想該如何回答這樣的話,只好尷尬地笑了笑。「我們還是朋友。」

    「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不只是朋友。」

    懷書為難地垂下眼。「雅各——」

    「懷書。」他握住她的手。「我喜歡你!你應該看得出來。」他認真地望著她。「我回台灣來的另一個目的,就是想在這裡落地生根;你就是我所見過最適合我的女人!」

    「雅各,我覺得你現在說這些太早了!我們並不瞭解彼此;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確定我和你合不合適的,不過對我來說,我並不想現在談這件事。」她平靜地抽回自己的手。

    「我又搞砸了,是不是?」他懊惱地扒扒自己的頭髮,我的中文不是很好,所以總是說錯話!我真的不是個沙文主義者;如果你是為了這個拒絕我的話,那你可以放心!我真的不是。」

    懷書笑了起來,溫和地搖搖頭。「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我現在不想談這些;我們的事業都才剛起步,你不覺得我們談這個是太早了嗎?」

    「你的意思是我還有機會?」他的眼裡閃出希冀的光茫。「你知道我是認真的!我不會這麼容易放棄的。也許你說得對,我們還不是很瞭解,但是我希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證明我們是真的適合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我知道我在國外太久了,並不十分瞭解台灣女孩子的含蓄,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

    如果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需要再重回學校去修語言課程了!

    懷書無奈地笑了笑;怎麼似乎他根本聽不懂她所說的話?

    「懷書?」

    「我想我們該回去了!」

    「也好。」金雅各招手叫侍者過來,卻發現杜靳亞正好走進餐廳。「是杜先生!」

    懷書頗感意外地抬起頭,只見杜靳亞和一個美麗的女子正好走到他們的前方。

    杜靳亞當然會有女朋友的!她為什麼會意外?他是個正常而事業有成的男人,他的女伴自然也不會是普通平凡的女子;像她一樣普通平凡的女子……

    「金先生,林小姐。」杜靳亞微笑地朝他們打招呼。「這麼巧?」

    「我們要走了。」懷書有些僵硬地說著:「雅各,我們走吧!」

    金雅各點點頭,朝靳亞微微一笑。「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他說完,自然地伸出手讓懷書挽著,泰然自若地走出了餐廳。

    「靳亞,」銀翩怯怯地叫他。「是朋友?」

    「跟你沒關係。」他冷淡,幾乎是厭惡地回答:「找我有什麼事?」

    「你一定要用這種態度對我嗎?好歹我們也做過夫妻。」她哀怨地說著。

    「正因為我們做過夫妻,所以現在我還坐在這裡。」他吸一口氣,點起一支煙;他曾為了她而戒煙,而現在……

    銀翩顫抖地笑了笑。「我知道你還很恨我!當初是我對不起你,所以現在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是嗎?那你還找我做什麼!」他冷笑著面對她;她看起來這麼哀怨,就像當年她要離開他的時候一樣!他現在幾乎明白他過去所認識的銀翩只是一個假象;一個他自以為是的假象!

    她努力地保持鎮定,好讓已在眼眶打轉的淚水不至於掉下來。「我來求你原諒!」

    「沒有必要。」

    「靳亞——」

    「你到底想要什麼?」他不耐煩地問著:「你找我出來,難道就只為了演戲給我看?你利用琉璃來找我,還告訴她你已經離婚了,不會只是為了這麼高貴的理由吧?」

    「我在你的心裡真的是這麼的不堪?」她低聲說著,聲音裡有股掩不住的傷痛。

    杜靳亞沉默了一下。「我只想知道,你找我到底有什  目的?」

    「我懷孕了。」

    他一愣,隨即乾笑了起來。「以我們離婚的時間來算,你總不會是想告訴我這個孩子是我的吧!」

    銀翩望著他,眼裡滿是羞屈。她顫抖地深吸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打擾你了!」

    靳亞不耐地開口:「坐下!」

    她仍站在那裡,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他起身將她按在位子上,沉默了三秒鐘才再度開口:「我道歉!我的態度是很惡劣。」

    「我自找的。」她悲傷地微笑著。「我早該知道,我不該回來找你,你不會原諒我的!」

    「我原不原諒你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你什麼忙?」杜靳亞看著她;她仍是那麼地柔弱、那麼地需要保護。當年的他將她當成一株脆弱的花朵一樣呵護著;而現在,她再度傷痕纍纍地回到他的生命之中。

    一切卻早已不一樣了!

    她曾說過他對她的保護讓她窒息!那現在呢?現在她卻又回到他的生命之中,令他「窒息」!

    「你真的願意幫我?」銀翩看著他,那表情像個迷路的孩子。

    他歎了口氣:「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快說!」

    「我希望你能當孩子的父親。」

    世界在他的眼前顛覆。

    「窒息」!

    ^-^

    「我為什麼要答應金雅各的要求?」她邊收拾著亂七八糟的東西邊埋怨著:「為什麼呢?他想追懷書是他的事,又為什麼要幫他?我為什麼那麼笨!」她呻吟地看著似乎永遠收不完的設計圖和製圖工具,「為什麼懷書收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只要十分鐘,而我已經收了快半個鐘頭了,卻還是這麼亂!」她歎口氣,索性將手上東西全一古腦兒全回原位。「管它去死!明天再收好了!」

    「你一向有這種神經病似的習慣?」

    她嚇了一大跳,轉身一看,鍾徇馗正似笑非笑地站在門口看著她。

    「你有病啊?嚇死人了!」她怪叫起來:「這個時候你還來做什麼?」

    「你說我挑這個時間來會做什麼?」他邪邪地笑著朝她走近。「當然是來報仇的!」

    小東毫不在意地瞪他,「真的是有病!」她咕噥著,翻翻白眼。「懷書不在啦!要找她明天再來。」

    「我是來找你的。」徇馗走了進來,不自覺地替她收拾起那一桌的凌亂。

    「乖乖!你不會真的是來找我報仇的吧?」小東訝異地叫了起來:「怎麼男人的心眼這麼小?」

    徇馗聳聳肩,一轉眼東西已經整整齊齊地回到原位。

    「看來你大概不是那種賢妻良母型的女人。」

    小東奸計得逞似地笑著。「可是你很像啊!」

    「我?」徇馗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什麼!」

    秦小東笑得東倒西歪地,「哎喲,笑死我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愣楞地看著她好半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懊惱地瞪著她,「好!你笑!笑死你算了!」

    「你……哎喲……怎麼這麼好玩……哈哈哈………」小東指著他,笑得樂不可支。「原來你是這樣報仇的!我拜託你以後沒事就來找我報仇!」

    徇馗無奈地歎口氣;他怎麼會碰上這個小煞星?

    「好啦!我不逗你了。」小東好不容易才收住自己的笑,眼角卻還是忍不住泛著笑意。「為了答謝你替我做事,我請你吃飯。」

    「真的、假的?」他狐疑地盯著她看。「這不會又是什麼詭計吧?」

    「當然不是!」小東大受侮辱地叫了起來:「我好難得會良心發現的耶!」

    徇馗這才笑了起來。「好吧!我相信你一次好了。」

    「什麼嘛!」小東不屑在咕噥著:「我是同情你耶!」

    「好,那就麻煩你同情我久一點。」徇馗笑著伸出他的手,「請吧!」

    「這還差不多。」小東扮個鬼臉,微笑著將她的手交給他;其實這傢伙也還不錯。

    至少他很有度量!

    有的時候這就是戀愛的最好理由啦!

    (*^_^*)

    「你今天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懷恩有些憂心地摸摸向額頭,「有沒有發燒?」

    「沒有吧。」琉璃懶洋洋地逗弄著小貓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精神不好。」

    「叫醫生來看看好不好?」懷恩擔心地說著。

    「不用了。」琉璃泫然欲泣地勉強笑著。「反正還不是這個樣子——」

    「琉璃!」他輕輕握住她的手。「你怎麼了?」

    她搖搖頭,淚水卻掉了下來。

    「琉璃!」懷恩嚇了一跳。「怎麼又哭了?你知道我最怕你哭的!別哭嘛,有什麼不開心就說啊!是不是功課太緊了?那我們就休息好啦!」

    「不是的!」她嗚咽地搖頭。「我就是這樣的。陳醫生說我現在接受的這種治療,心情會起伏很大。你別管我,我一下子就好了——」她邊說邊哭。懷恩手忙腳亂地拍著,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笨拙地替她拭淚。琉璃越哭越傷心,索性撲到他的懷裡痛哭起來。

    「哇!你別哭啊!」懷恩嚇得臉色發白。「你別哭嘛!」他焦急地拍著她。「琉璃你乖嘛!你再哭下去,我也要被你哭垮了!」

    「我也沒辦法啊!我就是想哭嘛!說不定我以後想哭也沒機會了,為什麼不讓我哭?」她哭嚷著捶他!「我就是要哭!就要!」

    「好好好!那你哭個痛快好了。」懷恩沒辦法只好抱著她,任她哭泣。「可是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傷心?」

    「我擔心以後就見不到你們了——如果我真的死了怎麼辦?我好怕!」

    「琉璃——」懷恩輕輕地扶正她,看著她哭得亂七八糟的面孔說:「你看!哭得這麼醜——」他輕輕替他拭淚,勉強微笑著。「不會的!你這麼可愛怎麼會死?你看你現在不是很好嗎?我們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一直到你煩了,我們還是會在一起!」;

    「萬一我死了呢?」她哭著問。

    「傻瓜,不會的!」他微笑著抱住她。「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是說萬一啊!」

    「沒有萬一!」他堅定地抱住她。「我一定不讓你死!」

    琉璃抬起頭來朝他緩緩綻開一朵微笑。「你不可騙我!」

    我絕不會騙你的!」他伸出他的手指和他打勾勾。「我保證!」

    她含淚微笑和他許下盟誓。「好,我相信你!」

    「那就好了啊,你還哭!」懷恩不停地替她拭淚。「不哭了啊!」

    「可是我還是想哭啊!停不下來了。」琉璃又哭又笑地嚷了起來:「我也沒辦法啊!」

    「哇!那怎麼辦?」

    「我不知道啊!」她還在邊哭邊笑著。

    杜靳亞站在門口微微一笑,將手上的花放在地上。

    就讓他們自己去想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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