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居住地,便看到燈火通明,所有的人嚴陣以待,歐陽澈更是緊張地衝過來,一把攫住中川雅人的肩膀,一張臉差點涕淚縱橫。
「你有沒有事?怎麼身上全是泥?對方對你做了什麼?你有沒有被這個那個?」
連珠炮似的追問來自圍上來的劇組成員。
個個美目流盼,充滿希冀好奇。
「你們到底是希望我出事?還是不出事?」中川雅人悄悄後退一步,護住身後的小優,這怎麼了?又發生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歐陽的臉色為什麼那麼白?導演的臉色為什麼那麼青?編劇江江又為什麼那麼興奮?
「先說,你現在有沒有事?」歐陽澈人高力壯,分開眾人,低頭嚴肅地問他。
「沒啊,我好好的沒事啊!」說完雅人還轉了個圈,只是臉上的表情很迷茫。
「那就好。」歐陽澈鬆了口氣。
「導演,到底怎麼了?」看這陣勢不像是他簡單失蹤兩三個小時能引發的騷動,而且現在不是半夜嗎?怎麼大家一個不少地都坐在這裡?
穿著粉紅睡衣的楊嘉嘉搶先回答:「發生了大事耶!雅人,看——」
順著她手臂劃出的弧線,中川雅人一百八十度地向後轉,看到身後那面潔白如雪的牆壁上,赫然寫著——
讓中川雅人退出拍攝劇組,否則後果自負!
這串留言,看得在場眾人一陣憂心忡忡。
「到底怎麼回事?」尹優一扯馬面衣角,馬面彎腰低語:「歐陽老大發現雅人不見了,就開始找他,結果竟然在大廳裡發現了這個警告,然後大家就都在這裡焦急討論,我一看,再不把你們放出來,這邊就會報警了,所以才自動請纓去找你們。」
「原來我還得感謝這個寫恐嚇信的人,不然你打算把我們放在那個井裡多久?」
尹優挑挑眉,杏瞳微瞇險惡地直睇馬面。
「呵呵,呵呵……」馬面開始傻笑。
尹優輕哼,事情有輕重緩急,現在先放他一馬,轉而將視線投至把沙發圍成環狀團坐討論的劇組成員。
「兇手一定就在我們之中!」編劇的想像力開始無限發揮,雙目大放異彩。
「在我們之中?」大家異口同聲,面面相覷。
「拜託,不要用兇手這兩個字好不好?聽得人毛骨悚然,好像接下來就會發生什麼殺人事件。」攝影師皺眉抗議。
「對,可以叫做——拍攝現場殺人事件!」頗為年輕的燈光師兩眼放光。
「你以為這是金田一少年事件薄嗎?」攝影師一聲嗤笑。
燈光師不懷好意地瞟向攝影師,「你要小心喔!電影裡最先遇害的,多是你這種不把事情放在心上的非目標人物。」
「可惜這又不是電影。」攝影師也馬上回擊。
「不要吵了。」導演感到很頭痛,才開拍沒多久就遇到這種事,將會影響整個劇組的氣氛,看吧,才只是牆上出現一行字,這裡就已經快要吵起來了。
楊嘉嘉睜大水靈雙眸。「對嘛,我們大家要努力地思考,用有效的方法保護雅人!」
「哦?什麼方法?」
「這個……人家一時還沒有想出來……」楊嘉嘉逐漸小聲,可憐巴巴地轉向阿仁,「阿仁你覺得呢?」
嘉嘉小姐,不要把燙手山芋扔給自己人啊!?
阿仁額上黑線掉落,但看到大家期待的目光,也只好裝出嚴肅的模樣,故作沉思半晌,「據我假設犯人的動機,因為中川先生是男主角,如果他退出劇組,那這部戲就要停拍,而因停拍受到損失的,絕非是中川先生一人,也就是說犯人所覬覦的也許不僅僅是中川。」
「有道理!」有人附和道:前兩天嘉嘉小姐的繩索被割斷的事大家該還記憶猶新吧。」
「這麼說,犯人是要威脅我們停拍?」大家開始順著這個導向去思考。
「如果真像阿仁所說,對方是想讓我們停止拍攝,那嫌疑人物就實在太多了。凡屬拍片受益人,如林導演、江編劇、中川、甚至是秦帥或沈星亞平素招惹的仇敵對手都有可能成為這次的主犯!你們有沒有懷疑對像?」燈光師端出偵探架式,開始推理。
「我的對手?」被點名的導演和編劇都大為惶恐。
編劇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我這種小平民,向來與人無怨無仇,哪來的對手仇敵?不會是因為我啦。」
「也不可能是我的敵人……」導演隨聲附和。
「不!導演你絕對有可能!你想想,你拍片三十年,得罪過多少演員?你那個說好聽點叫認真,說不好聽點叫頑固的個性又難為過多少工作人員?」
「嗯哼。」導演仔細打量燈光師,「這麼說,你也是被我頑固個性難為過的工作人員羅?」
「當然……不是。」還好轉得快,燈光師一頭冷汗,果然是言多必失。
「停止無端的猜測吧!依我看,這個犯人的目的還是雅人。你們看,他沒有寫馬上停止拍片,而是寫『讓中川雅人退出拍攝劇組』所以這件事應該是衝著雅人而來,與其它人無關。」歐陽澈不贊同他們的觀點,如果按照他們的推理,那嫌疑犯可以繞地球一圈了。
「這樣啊——」大家噓出一口氣。「那我們就放心了。」
這群人竟然這麼冷血?尹優憤慨,還以為他們這麼緊張犧牲睡眠在這裡開會是為了雅人,鬧了半天,原來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全啊!
歐陽澈昂首警告:「你們也最好不要掉以輕心,誰知道那個罪犯會不會順便擺你們一道。就算他不刻意傷害你們,不過『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句話大家總該聽說過吧?」
「你的意思是?」大家的臉色又開始轉青。
「放火、開瓦斯、扔炸彈,你們想想,哪一樣不會牽連眾人?」歐陽澈握緊雙拳,只有把事情誇大一些,才能讓每個人都去注意風吹草動,這樣才更有利於保護他的錢袋——中川雅人。
歐陽澈極為嚴肅,尹優卻從他的眼底掃到一絲故意的光芒。呵呵。歐陽老大你有點奸詐哦。
「我覺得……你們大家是不是想太多了呢?」話題的中心人物——一直沒有開口的中川雅人,終於在忍了許久後發言了。他慢吞吞地說,「要我看,這只是有人想和我們開玩笑罷了。」為什麼大家統統都往可怕的地方去猜呢? 」
「雅人說的有道理!大家快去睡覺,明天努力拍片,快點拍完外景回到市內,就不必擔心了。」工作第一的導演連忙贊同雅人的論點。老是這麼草木皆兵的就沒法拍戲了,有什麼事會比拍出一部電影更重要呢?
「那我們大家就回房吧。」編劇跟著起身,不經意瞄到中川雅人的衣服,「雅人你身上怎麼沾那麼多土?」
「對了,雅人,你剛才跑哪去了我還沒問你呢。」歐陽澈被這話提醒,鄭重問道。
「我沒事啦,只是被人扔到了一個五公尺深的井裡而已。」雅人笑甜甜地回答。
「原來如……呃?等等!什麼?五公尺深的井!?」歐陽澈驀地警醒霍然回吼。
所有正在離去中的腳步都突然變得沉重起來,這、這……這真的只是玩笑嗎?
所有的腦袋齊向關鍵人物射去懷疑的目光。
尹優和牛頭馬面六目相對,心想:事情根本就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繩索和落井事件的來龍去脈他們都很清楚,可是這個恐嚇留言,到底是真是假,是警告抑或玩笑呢?
地點照舊:洗手間拐角。
人物照舊:牛頭、馬面、尹優。
「我認為!事情一定和楊嘉嘉有關!」尹優一開口就發表與眾不同的論點。
馬面呵欠連天,明顯睡眠不是,現在才只是凌晨六點,這是一個兒童起床的時間嗎?害得他和牛頭都頂著兩個大黑眼圈站在這兒陪聊。
「對方會不會真的只是開玩笑呢?」牛頭覺得也存在這種可能,「畢竟除了在牆上留下那一行字之外,並沒有發生什麼啊。」繩子、古井都是他們幹的啊!
「等到他真做了什麼那就晚了。」
「那又怎麼會和楊嘉嘉有關呢?」牛頭蹙眉,這幾日,楊嘉嘉拍戲空檔就是纏著自己,沒見她有空去做這些小動作。「再說,中川退出,拍不成戲,對她這個女主角來講也沒有好處吧。」
尹優翹高小鼻子,斜眼睨睇:「才讓你去使美男計沒兩天,你就處處護著她啦,別反中了人家的美人計吧。」
「我是就事論事。」牛頭趕快撇清自己。
「不必緊張。」她小手一擺,「我並沒有說犯人是楊嘉嘉!只是說和她有關!經本小姐仔細分析,覺得對方很有可能只是單純不想讓雅人和楊嘉嘉共演這部戲。也就是說,對方是楊嘉嘉的影迷!」
「為什麼不想讓楊嘉嘉和中川合演?」馬面還是不解。
「因為前些天那個蠢女人的告白!雖說後來秦氏演藝的老闆出面攬下這件事,但難免會有不太傻的人看出端倪,假設這人又是楊嘉嘉的狂熱影迷,那會做出這種事也就一點都不奇怪了。」嘖,多麼簡單的推理,昨夜那票人中竟然沒有一個想到?果然,演藝圈多出草包。
「我決定讓你們兵分兩路。牛頭,你盡量跟楊嘉嘉待在一起,留神她身邊有沒有可疑人物;馬面,你去保護雅人。明白了嗎?還有問題嗎?」尹優拍拍手,指令下達完畢。
「有——我要求和他交換任務。」牛頭馬面一齊張口。
尹優不解:「為什麼?」
「我真的不想再和楊嘉嘉在一起!」牛頭握緊雙拳,秀眉攢動,「她簡直比你還要可怕!還要……呃……當我沒說好了。」在尹優射來雪亮如鐮的視線下,牛頭瑟瑟縮縮地把話吞了回去。
「你又是怎麼回事?」她瞪向馬面,「讓你去保護雅人,你不願意?」
五千年畢竟不是活假的,看著面前那雙杏瞳瞇成一條線,直覺危險的馬面放軟口氣,「我不是不願意啦,只是想和牛頭換一下試試……」
「不行!就這樣,散會!」尹優一口回絕。敢懷疑她知賢任能調兵遣將的才能?知人善用的自己安排的組合是最合適的!
她背著小手率先離開。
牛頭馬面苦著臉對看一眼,一同發聲:「我比較喜歡你那個任務——」
訕訕地又看了對方一眼,兩隻鬼轉過身去心裡頭都是這麼想:牛頭(馬面)這小子,真是身在福在不知福,那個中川雅人(楊嘉嘉)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嘛!
咳咳……所以常言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天空蒼藍,冬陽明亮,四季不凍結的湖水冷湛幽深。身著羽絨質地粉白色收腰長裙的少女披灑一頭卷髮,緊緊依偎著身畔俊逸男子的手臂。
牛頭無比哀怨地問了自己第二百四十九遍了,為什麼他要陪楊嘉嘉在這裡閒扯呢?這種陪著大小姐閒扯的事真該讓馬面去做。到底要他忍受到幾時?嗯,不如認真點快把事情查出,好回地府大睡三天三夜。
想到這,他精神一震,「嘉嘉,最近有沒有可疑的人試圖接近你?」
楊嘉嘉神采奕奕。「牛曼特,你是在擔心我嗎?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我們果然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啊!」
「你會錯意了吧?」
怎麼可以錯認她的愛呢?她站起身向他舉臂抗議。「你看,面對你,我的臉是這麼的紅!」
「那是在這裡待久了被風吹凍的!」
「你聽,我的心有如小鹿亂撞!」
「那完全是錯覺。」
「那你為什麼一直守護在我身邊,還含情脈脈的凝視我!」她邁上一小步,充滿疑惑。
他什麼時候有含情脈脈?「不是啦,我只是想問……啊啊——」
末完的話音變成了詭異而驚恐的上揚,他眼看楊嘉嘉被一塊突起的樹根絆倒,整個人向他砸來,瞧著那個陰影朝自己倒下,某人措手不及嚇得閉上眼睛,竟忘了自己是只會瞬間移動的鬼。
碰——重物跌落的聲音。
被壓在底下當墊子的牛頭感覺到了預期中重重的痛,以及……軟軟的柔?耶?
羽睫眨動,他睜大眼睛,那個落在自己嘴上的東東是?
「啊——」
下一秒鐘,悚然尖叫震驚樹林,發聲者兩眼一翻當場暈倒。
楊嘉嘉摀住小嘴,臉紅心跳。這、這絕對是意外啦,不過意外也是天注定。嘿嘿。他果然很愛她。不過是不小心親到她的唇,竟然就開心得昏倒了耶!
「白癡!他到底是不是鬼啊。體力這麼差?竟然還昏倒?」看著倒在床上的睡美男,尹優向馬面咆哮。
「正因為是鬼啊。」馬面暗自慶幸自己沒被派去對付楊嘉嘉。
「怎麼講?」
「他被那個女人吹入了生氣,一時受不住所以才會暈的嘛。」馬面解釋,「我們是五千歲的老鬼耶。現在這個人類的表像不過是照著我們本來面目打造的外衣罷了。內在還是鬼啊。」
「那……他不會玩完吧?」尹優這才擔心,指向暈睡中的牛頭。
「你會擔心他?」馬面發現新大陸,原來尹優也不是那麼冷血無情嘛,讓他先感動一下。
「廢話。」尹優當馬面是智障,「他死了,我就少一個可以差遺的人耶。」
「……」
「你想要說什麼?」尹優危險地瞇起眼睛。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那就吞回去吧!」反正也不會是好話。
嗚……馬面啜泣轉身。「我先把牛頭救醒。」
他俯身單手撐起牛頭的腦袋,緩緩垂首,流水般的長髮於披灑而下,髮絲交纏,他與他越來越近,小扇般的睫毛已在牛頭輪廓分明的臉上投射出閃動的翦影。
尹優的手慢慢向唇邊靠攏,想到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不覺有點後背發麻。
沉睡的公主經深情王子的一吻而醒來,構成歷史上最唯美動人的童話。為什麼換成了眼前的這個畫面,就成了某種詭異的組合呢?
美麗清秀的王子緩緩垂首,櫻花般的唇印上沉睡中的騎士。
「啊——」驚恐的尖叫嚇得尹優慌張回頭,正看到楊嘉嘉呆若木雞,手中的蛋糕茶杯灑了一地,旋即放聲大哭衝出門去。
很明顯,一顆少女心在瞬間破碎了。
尹優費力地吞下一口口水。「你親他幹嘛?」
「我在救他啊。」馬面撥開長髮,純純的面孔相當無邪。「用我身體裡面的鬼氣幫他驅散生氣啊,這樣休息一下就會好了,有什麼問題嗎?」他惋惜地看著一地蛋糕,「剛才楊嘉嘉怎麼了?為什麼要哭著跑掉?」
「我想我很難回答。」考慮了半晌,尹優如是說。
陽光穿透雲層自蒼穹照耀著不斷上演悲歡的人間,一棵大樹旁,留著及腰卷髮的可愛女子正在嗚嗚哭泣,悼念她那剛剛產生旋即失去的愛情。
怎麼會這樣呢?牛曼特竟然是個同性戀?要不是親眼目睹他和馬達拉纏綿的火熱鏡頭,誰會相信那麼帥氣瀟灑帶有晚清貴族氣質的軒昂男子,竟然會是「那種人」
對她這個純純少女而言,這是一個多麼沉重的打擊啊!
用手背抹去傷心的淚,楊嘉嘉提醒自己要堅強振奮,經過這件事後,只能讓她更堅定了一個事實,她的王子果然只能是中川雅人!
「對,我要去向雅人道歉!」楊嘉嘉握緊雙拳,不管怎麼說,她被那個牛曼特迷了眼是不爭的事實,她一定要去取得雅人的寬恕。
振臂一揮,大踏步向著心上人進發!
楊嘉嘉加快腳步,想盡快回到這些日子被她怠慢的正脾白馬王子身邊一訴衷情,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個黑影正慢慢向她靠攏……
那個時候的尹優,預料到這邊情場失意的某女,一定會再度糾纏雅人。「馬面,我們也跟著楊嘉嘉後頭去。」
「幹嘛?」馬面不解。
「當然是去破壞嘛。」尹優埋怨地嗔他,「快啦,真是的,好不容易讓打不死的楊嘉嘉迷上別人,牛頭竟然這麼容易被她給出局了。現在只好靠你了,你快去最好趕在她之前到達。」
「好吧。」馬面歎了口氣,「可是我沒辦法帶著你移動。」
「我自己走去啦!」小手一推他,馬面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嘿嘿……有本小姐在,楊嘉嘉你就別肖想雅人啦!
尹優圓圓的小臉露出狡點的奸詐表情,哼著歌,慢慢踱往雅人拍戲的現場。
林木寂寂,五分鐘後,道路依然幽長,陽光依然明亮,小女孩則不知去向……
「已經五個小時了!」
離尹優和楊嘉嘉神秘失蹤已經有五個小時,若是平時,還可能往別的地方推想,可在接到恐嚇信後出現這種事,就不能不讓人向不好的地方猜測了。
眼看中川雅人開始陷入不穩定狀態,隨時會有火山噴發的可能,歐陽澈全身進入一級備戰階段。若說中川是不定時人體炸彈,那小優就可說是能掌控他引爆的開關,要是她真出了什麼意外,那本來就沒有所謂理性可言的男子會做出什麼事,可就很難預料了。
回想起某人勇跳金德大橋時的場面,歐陽澈全身發冷,如果沒有自己這個一職多勞保鏢兼保姆的人隨侍在側,中川雅人隨時都有可能搭上通向天堂的列車。
「雅人你先冷靜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他肩上,看似撫慰實責預防,誰知道他會不會一時大腦短路憧上桌子角。
「我怎麼冷靜?」中川雅人強烈自責,「如果不是我帶小優來這裡,小優又怎麼會失蹤?我完全辜負了姐姐、姐夫的重托!要是她出了事那我也不要活了!」
歐陽澈無力,「現在還沒有確定她出事,你振作一點好不好,不要動不動就說死說活,你死了小優怎麼辦?也許她現在正等你去救她啊!」
中川雅人淚光閃閃。「對!歐陽你說的有道理,我不能這樣脆弱,我要振作起來,我要救小優!」
「這才對。」歐陽澈表揚他,覺得有點欣慰,雅人也算經一事,長一智。
似曾相識的對話在劇組全員聚齊的大廳一角重新上演。
楊嘉嘉和尹優突然失蹤不過半天時間,這裡已陷人人人自危,亂成一團的局面。
導演大力制止攝影小組毫無建設性的臆測,轉而詢問在任何場合都能給人安定氣息的歐陽澈。
「歐陽,說說你的看法。」
「這件事,我認為是一起有預謀的綁架。」歐陽澈若有所思。
「預謀?」大家紛紛將視線投向這個雖然年輕,卻易於使人產生倚靠感的男子。
「對!」歐用澈十指交錯托腮陳述,「綁架者和前兩天寫恐嚇信應該是同一個。」
編劇近視的大眼睛因問號重重而顯得更加朦朧。前兩天的恐嚇信不是指向雅人嗎?我記得當時是寫著『讓中川雅人退出拍攝劇組,否則後果自負』怎麼會變成楊小姐和小優失蹤呢?」
歐陽澈針對這點向大家解說。「正因為失蹤者是楊嘉嘉和尹優。各位想想就明白,這兩個人惟一的共通之處就是雅人:一個是他的紼聞女友,一個是他的寶貝侄女。我們都被那份恐嚇留言誤導了,以為對方是要傷害雅人,其實對方很有可能是雅人的影迷!」
「這樣啊,那留言的意思……」有人恍然大悟。
「只是單純不喜歡讓楊嘉嘉和雅人共演!」歐陽重重頷首。
「歐陽老弟,你真是聰明,我們都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你是怎麼想到的?」
導演拍拍他的肩。
「很簡單。」歐陽澈向前一指,「在我對面的牆壁上,出現了犯人寫下的第二次留言『楊嘉嘉和雅人一點都不配,能配得上雅人的只有我而已』。」他環顧四周,挑挑眉稍。「怎麼?你們都沒有注意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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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暈,身體像是吸滿水的棉花,無比沉重。
尹優費力地掀開眼皮,揉著腦袋慢慢等著意識從混沌恢復清明,卻又在清明的剎那被眼前的華麗嚇住。
抬頭,看到的是與一般房間相比,高到不可思義的天頂;環顧,看到的是輕盈纖細迴旋曲折貝殼型輪廓的傢俱;裝飾,均採用巧妙繁複的重疊設計,簡言之,這是混合了歌德風與洛可可風格,只有在電視劇裡才會出現的房間!
她怎麼會在這裡?尹優懷疑地左右查看,驀然間瞪圓雙瞳,右邊那個尚在昏迷中的東東,那、那不是楊嘉嘉嗎?
「完了。」她忍不住失聲大叫。
記憶出現空白+身處不知名的地方+楊嘉嘉:麻煩代志大條!
不會吧!?上一次身陷這種莫名其妙的環境時,結果是她死了,那這一次?
手腳並用快速奔向窗口,順著桌子爬到窗台,小嘴旋即形成0型,這是什麼地方?看起來倒挺像仙境。
從窗子向外望去,映人眼底的是蒼碧的綠、絲絨般平滑的湖、半圓形的西式宮廷建築在山水包圍中宛如一顆沉睡的白水晶。不管再怎麼跳望,也望不到群山的盡頭,迤邐無邊足可入畫。
「我到底是來到了哪裡?」還來不及作出判斷,身後清脆的聲音已經伴隨推開門板的聲音一併響起。
「啊!你醒了?歡迎你來到我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