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那幾個笨蛋又跑來了?"
爺爺聞言跳得老高,說:"我去幫阿弟他們!"拔下連接天窗的木梯,一副要跟人拚命似的向外衝!
"爺爺!你拔走我的梯子做什麼?"
"讓他知道我這個老頭子的厲害!"碰!橫著拿的梯子撞上房門,趕忙換個方向,順利前進。
"小心一點!"可別打退敵人前就先拆了自家房子呀!
"是羅成他們嗎?"投機客?原來他們如此認定想要收購土地的人,也就是——他。他起步想要上前看清楚情況,右腳卻變得無比沉重。
"爺爺……"屋頂上的徐舞文則想到,自己該怎麼下去?
"喂!美美!你咬著我褲子做什麼?放開!"他低頭一瞧,美美那頭豬巴著他右腳腳踝,死咬著他的褲腳。
雖然徐舞文早就看驕縱的美美很不順眼,但這個時候,她忍不住在心裡說:美美,幹得好!像他這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早該給他一點下馬威!
狗吠聲和人的慘叫聲傳入他們耳裡,大門前的戰況好像非常激烈。
"可惡!"驥少縱只好拖著美美,走到窗邊。
不看還好,這一看,只能用膽戰心驚來形容。門前的景象簡直是電視裡野生動物節目,弱肉強食的畫面活生生地在眼前上演!
羅成,他的企畫執行部經理被阿弟撲倒在地,阿弟趁勢對準他的脖子咬去!
"羅成!"所幸羅成及時翻身,肩膀被阿弟咬住而哀喊,勉強算是逃過一劫。但是,下一秒,一個影子飛掠過他眼前,他再次慘叫,引以為傲的小生臉孔被貓爪刮出血痕。
跟著羅成一起來的下屬也好不到哪去。大衛飛跳到他肩膀上,不斷啄他的頭,攻擊過羅成的貓咪小米則公平地也躍起賞他一爪!
兩個大男生被三隻動物圍攻,毫無招架之力。
這時爺爺跑出屋子,兩手把木梯頂在頭上,氣勢萬鈞地大叫,衝向戰局。
"住……住手……"他不會想拿那梯子打他那兩個已半倒在地上的下屬吧?
碰!松爺被一塊小石頭絆著,木梯往前飛了出去,差半公尺砸在羅成頭上。羅成傻住,回過神,撲上前搶梯子。從地上爬起來的松爺指示動物們不能讓梯子被搶走。
這……這根本是一團亂!
"你快下去叫他們住手!"驥少縱回頭跟徐舞文說。
"我現在怎麼下去?這高度至少兩公尺,不,三公尺耶!"她已經換過姿勢,坐在天窗邊緣,望著下面,不敢跳。
"真是!我早就叫你下來,你偏不聽!"現在怎麼辦?羅成他們被打掉半條命,而他……被一隻豬牽制住行動,又不能狠狠踹它一腳,誰知道它是不是比其他動物更加暴戾!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命令?"望著拖著美美來到天窗下的他,她改變主意了。他要她下去,她偏不下去。
"你再不制止,會打死人的!"若非親眼所見,他不會相信來收購松櫻捨這塊地得冒著生命危險。
"你緊張什麼?又不是打你。"她輕鬆地晃動兩腳,不以為意地轉頭望向庭院。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他們現在打的是他底下的人,擺明是和他作對!
"我知道,你剛說你姓辛……"不妙!下面已經停戰,爺爺竟和對方談起話來,這樣下去爺爺一定會被騙的。
"什麼?我是說我是心霸集……你……"她想做什麼?
她想往下跳。兩手臂在天窗緣上,支撐全身重量,低頭一看——
"你!"他還站在她正下方。"危險!你閃開一點!"來不及了,她已經鬆開手,整個人往下掉。她踹到他的胸口,他往後倒,腦勺著地時發出好大一聲聲響,喪失了意識;她的前額雖然也撞上了地板,但有他當作緩衝,傷勢不重。
"好痛……"她挪開壓在他身上的雙腳,跪坐在地板上。
"小文!美美!小文!美美!"爺爺率著動物大軍歡喜地回到三樓。"我把笨蛋趕跑了!"
"少來了,你手上拿的是什麼?笨蛋的名片吧?"若不是因為他擅自和對方接觸,她不會不經思考地往下跳,差點摔斷腿。
爺爺將拿著紙片的手藏到身後。"笨蛋也許是好人。"
"爺爺,幫壞人工作的會是好人嗎?"她就知道會變成這樣,所以千叮萬囑,見人就打,什麼都別說。
"嗯——好人幫壞人工作,還能算是好人嗎?"爺爺因為想動腦筋思考而頭疼了起來。
徐舞文揉著額頭,好像腫起來了。
"嗚……"只有阿弟關心倒在地上不動的驥少縱,因為嘴裡咬著戰利品,只能悶哼著,用濕鼻子輕觸他的臉。
"新房客怎麼了?"爺爺問。怎麼才過一會,好好一個人從直的變成橫的?
"對喔,他怎麼還倒在地上。"徐舞文拍他的臉。"喂!喂!醒醒啊!醒醒!"
"唔……"誰打他耳光?驥少縱蹙眉,頭好痛,胸口好痛……
他緩緩睜開眼,眼前好多顆模糊的頭,第一個較清楚映入眼簾的是大狗阿弟,只是,它嘴裡咬的那一堆是什麼東西?
"醒了,新房客醒了。小文!"
"他不是新房客!爺爺、阿弟,口水抹一下,別滴到人家臉上。喂,你還好吧?"
不好,他好好的頂樓辦公室不待,跑來這種鬼地方做什麼?
"他不是新房客,那他是誰?"爺爺間。
"我是心……心……"他張口,頭痛欲裂,發不出聲。
"小文,他姓辛!"
"我早就聽出來了。他說了很多次,他好像叫辛霸什麼的……"她記得是很怪的名字。
什麼跟什麼?他是堂堂的集團總裁,專程來談土地收購的事!
他瞇眼,看清楚阿弟嘴裡的東西,那是襯衫和西裝外套的袖口,上頭好像還有血跡。
他想起兩名下屬被圍攻的畫面,以及已經受傷告假的李副理……
"我是……我是……"
祖孫兩人屏息等待下文。
"心……我是新房客……"驥少縱,你沒種!
"小……小文!"
"沒什麼啦,他只是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驥少縱在滴滴答答的細雨聲中醒來。
他被棄置荒野嗎?不然怎麼覺得自己一臉濕。
週遭有點暗,牆上一盞微亮的燈光讓他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在松櫻捨的某個房間裡,躺在柔軟的床上,那個刁鑽的女子趴在他床邊睡著了。唔,他的胸口隱隱作疼,還好肋骨沒被她踹斷。
床有點窄,誰擠在他旁邊?他轉過頭。"痛……"他記起倒地時後腦部重創,此刻正腫了個包吧。接著,他的鼻尖碰到一個濕濕黑黑的東西……
"哇……"是阿弟,它睡在他身旁做什麼?
阿弟醒來,望著他,兩眼在黑暗中發亮,它哈哈哈地呵氣,伸出來的長舌頭友善地舔了他一下。"你!"他想推開它,頭頂上的天花板有水珠落下,掉在他臉上,滴答一聲。
"啊,辛先生,你醒了?"徐舞文醒來,揉揉睡眼。
"你該死!你害我昏倒,還把我放在這種爛地方了!"他氣忿地抹臉。
"一醒來就罵人,我可以確定你沒事了!很抱歉,我們這種偏僻地方的破房子,就是爛!"她睡意全消。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嘖!"又一滴水滴在他額頭上,他忍著胸疼半坐起。"還不拿張面紙給我!"
"你要面紙做什麼?我們的盛情款待讓你感動到掉眼淚嗎?"她兩手一擺,拒聽他的使喚。
"你們這個破房子一直在滴水!"他又抹下臉,甩手,想將水珠甩到她身上。
"很抱歉我們這個破房子讓你一直這麼激動。"她伸出手,找滴水的地方。"哎,這邊也在漏。"明天得冒雨把屋頂修一修。
"混帳!離我遠一點!"驥少縱吼阿弟。
"嗚嗯……"阿弟不斷向他搖尾巴,呆呆傻優的。
"阿弟,你又不是被虐狂,下去!"被討厭了還沒感覺,真是沒神經。
"什麼?"她的意思是,他是虐待狂?
"嗚……"阿弟把下巴靠在他手臂上,一臉舒服的樣子。
"阿弟!跟這種人睡在一起有什麼好?下去!"徐舞文再次下令道。
驥少縱抓住她的手腕。
"哪種人?"他瞪視她。一般人在他銳利的目光下,總會四肢發顫,說不出話。
"文明人。"徐舞文卻只覺得,他眼睛瞪那麼大做什麼?想吃人啊?"溫文有禮、講道理的文明人。"
"你在諷刺我?"他蹙眉,握住她手腕的指勁更強。
"人家稱讚你,你卻說是諷刺,該說你有自知之明,還是妄自菲薄?"他也曉得自己是個自以為是的傢伙?
"你在挑戰我的耐心!"瞎子也聽得出她的稱讚是昧著良心!
"挑戰你的耐心?難度等於零,一定沒有獎金吧?"她試著抽回手,但使不出力,身軀前傾,靠他更近。
"你要氣死我!"他怒吼。沒有人敢這樣對他!
"氣死你?比踹死你容易得多喔?"他怎麼還不放手?
"我說一句,你非也要回一句就是了?"若是他的下屬,早跪地求饒了!
"每個人都有抒發自己情緒的自由吧?"他可以無緣無故凶她,她為什麼不能回嘴?
"你這個可惡的女……唔!"他使勁拉她一把,她倒向他帶有內傷的前胸,額頭重撞他的下顎。"咳……咳咳……"他當下疼得咬牙:"你……咳……你還趴在我胸口上做什麼?"他甩開她的手,要她滾遠一點。
"放心好了,你的胸膛還沒健壯到令我依依不捨的程度。"徐舞文扶著床緣站直,手撫著額頭。"你說什……"他抬起身要跟她理論。
"汪!"阿弟以為兩人在玩,開心地也想參一腳,前腳一跳,趴上他的胸口。
"阿……伊唔幾機……痛……"他疼得掉淚,連想罵"阿弟你這只笨狗"也罵不清楚。他眉眼扭曲得可怕,阿弟趕忙退到一旁。
"你……"徐舞文冷眼看他在床上掙扎,本來想笑他活該,但他的樣子好像真的很痛苦。她想起他會受傷,她得負一半的責任。
她倒一杯溫開水,等他疼痛稍歇,恢復平靜後,說:
"我往下跳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閃開?"她想遞開水給他,但手猶豫了一下,沒有伸出去。
"我怎麼知道你會這麼胡來?"她還敢提起這事。笨女人!蠢女人!
"你……並沒有試圖接住我?"當時她看到他張開兩手……
"你跌死是你的事,我幹嘛接住你?咳……"一旁阿弟朝他甩尾巴,他瞪它,不准他再靠近。
"我也奇怪你怎麼可能會那麼好心。沒有最好,那我就不用對你客氣了。本來想跟你說聲謝謝,問你想吃點什麼,現在完全不必了。"她仰頭喝開水。
"等等!"他早被他們氣得口乾舌燥,她竟連平水也不給他。"我想起來,我的確是想接住你!"
"來不及了。"她晃晃空水杯。
"我……我不跟你廢話!"
他打算下床走人,掀開被子,驚見腳踝旁一坨黑黑的東西。是美美那隻小黑豬,它還咬著他的褲腳!
"這是怎麼回事?"
徐舞文背對著他,沒有反應。
"我在跟你說話!"
"你不是不跟我廢話嗎?"她轉過身。她也不想跟他浪費她的金言玉語,不過,驕傲的他這個樣子太狼狽了,她勉強幫他一下好了。
"它一直這樣?"他動了下發麻的右腳,美美在睡夢中,牙根絲毫未放鬆。
"爺爺硬要抱它的時候,它曾經放開一下下,咬了爺爺一口。"美美很不好惹,她不禁有些同情他。
"我要上廁所。"他突然說。
"啊?"她沒聽清楚。
"我、要、去、上、廁、所!這樣教我怎麼去!"他兩眼發紅,很急的樣子。
"好好,我幫你想想辦法。"她也是人,深知憋不住的痛苦。"呃,事實上,我早幫你想好了,你看。"
"那是什麼?"他瞪著她拿到他眼前的肉色褲襪。
"我爺爺的衛生褲。你沒帶行李,我們家適合你size的下半身衣物,只有這個了。我勸你別跟美美作對,她是小霸王,看上的東西就是她的,所以你還是換上這件吧。"
"你……你開什麼玩笑?"他不上總行了吧?
"我說正經的。你不會選擇尿在床單上吧?那我會很困擾的。就這樣,我去廚房弄點吃的給你。"她轉身走。
"等……"他拿著衛生褲,有點頭暈目眩,是頭傷的後遺症?
"廁所在走廊最底部。"她在房門前回頭道,合上門後,噗地偷笑出聲。
他這輩子沒受過這麼大的屈辱!
走出洗手間兩步,驥少縱想想,回頭拿浴室裡乾淨的大浴巾。
"居然是HELLO KITTY的!"他不甘不願地包住下半身。
他總不能拖著那頭豬回家,只好把長褲讓給它!然而這下可好,他這個樣子豈不是更見不得人?難道他命中注定得在這個鬼地方住一晚?
他的車停在下面一塊空地上,不會有事吧?
咦!他覺得走廊那端好像有個黑影在晃動時,這邊牆上的壁燈突地忽明忽亮地閃爍。
沙、沙、沙——沉重的腳步聲離他愈來愈近。"啪"地一聲,壁燈熄滅,他眼前立刻一片昏暗。
驥少縱停步不動,一會兒,沙沙的腳步聲也停止了。他莫名一陣毛骨悚然。
待雙眼適應黑暗,他猛然驚覺面前有一道陰沉的黑影,心頭駭然一跳!這……這是……
一小聲"卡"之後,眼前一亮,他看到一顆蒼白可怖的人頭!
"媽呀——"他不顧形象地慘叫,踉蹌後退,人頭卻想向他逼近!
他再開口,發不出聲,腳步顫了一下,對方竟推他!他倒在地上,後腦撞到牆,他也索性就這麼暈了過去。
真是麻煩。
徐舞文望著床上找不到一絲缺點的俊臉,搖搖頭,拉起被子為他蓋上。
她捶捶發酸的肩膀,往門外走,隨即聽見另一個麻煩的聲音。
"小文!小文!怎麼了?我剛聽到誰在叫媽?"
爺爺的嗓門真大,還有,辛先生叫"媽呀"已經是好幾分鐘前的事,爺爺的反應真遲鈍!
"嘩!鬼啊!"走廊上的爺爺驚叫。"小文,有鬼!小文!"跌跌撞撞地跑進她在的房間。
"噓!沒有鬼,爺爺,你……你們太失禮了!"
"可是,我明明……"
"那是另一名今天搬進來的房客,沈小姐。你忘了?"
"喔,嚇……嚇死我了……她的臉會發光、會閃光,好可怕。"爺爺拍胸口壓驚。
"人家才被你們嚇死。她看房子的時候,就發現走廊壁燈快壞了,所以隨身帶著手電筒。照自己的臉,是為了讓你們看清楚是她;會閃光,是因為她戴眼鏡。"沒想到反而嚇得他們鬼叫。
"可是她……她推我!"
"人家是看你快跌倒,伸手想幫忙!"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懂。
"喔,她不是鬼,那就好……"爺爺鬆了口氣。
"沈小姐還幫我把辛先生搬到床上呢!"她必須承認她也覺得沉默寡言的沈小姐有點兒怪怪的,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們都不該把人錯認為鬼吧。
翌日近午,整個松櫻捨都聽得見驥少縱的咆哮。
"剛起床火氣就這麼大,他以後肯定會得高血壓。"徐舞文決定在即將炒好的青菜裡只加四分之一匙鹽。
"汪!"阿弟吹了一聲,跑進廚房,從後們竄了出去。
"阿弟!給我站住!"驥少縱追進廚房,見到她,火爆的表情稍斂,走到後門外,不見阿弟蹤影,他回頭跟徐舞文告狀:"你自己看,你們家狗幹的好事!!"他伸出兩條手臂,上頭一點一點紅紅的。
徐舞文只看一眼。"阿弟身上的跳蚤咬的,會癢很多天。"她將炒好的青菜盛入盤中。
"道歉呢?"飯菜的味道很香,他咽口口水。
"為什麼我要跟你道歉?"她抬頭瞄他一眼。
"還有為什麼?那是你們養的狗!"
"阿弟喜歡你,跳蚤也喜歡你,是你和阿弟和跳蚤的事,為什麼我得負連帶責任?"咬都被咬了,當作是他受歡迎的證據不就得了,跟她齜牙咧嘴有什麼用?"咦?你把褲子換回來了,美美怎麼肯……啊……"
看到他褲擺一長一短,右腳露出一小截小腿和腳踝,她點點頭。"你把褲腳扯破,這也是個辦法。"
"拜託!昨晚那個樣子能見人嗎?"幸好沒有人看到。他盯著她為竹筍燉排骨湯調味,肚子餓扁了。
"我覺得挺適合你的啊。"她昨晚幫他蓋上被子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
有沙、沙、沙的聲響逼近廚房,他啞然,感覺一團黑影晃進來,不一會兒,又晃了出去。
"剛剛……剛剛那是什麼?"大白天的,也有"那個"出沒?驥少縱臉黑一半,只差沒躲到徐舞文背後。
"那是沈小姐,另一名房客,進來倒水。"徐舞文熄掉爐火。
"啊?"昨晚他在走廊上看到的也是……
"嗯。"他問得簡單,她答得也乾脆。
"呃……"好尷尬。他抓抓發癢的手臂。"對了,我的手機呢?"
"你的手機……"她抬頭看向櫥櫃上方。
許是感受到注目,本來側躺在櫥櫃上的貓咪小米坐起,張嘴咬了咬它前腳旁的銀灰色手機。
徐舞文將熱湯端到餐桌上後,走到櫥櫃前,抬頭對貓咪說:"小米,把手機還給辛先生。"
這下換貓登場,他們家的動物是土匪?他和小米對望,三秒鐘後,突然吼徐舞文:"誰告訴你我姓辛!"
"喵嗚——"小米不肯還手機,晃動前腳拍打,無意間打開了手機電源;液晶螢幕亮起綠色冷光,它嚇一跳,頭縮了一下,好奇地盯著螢幕。
"小米。"徐舞文不管了,人家沈小姐住進來一切相安無事,只有他問題一堆。"你連自己姓什麼也忘了?"
"我……"
他的手機突然作響,小米驚詫間,將手機推落櫥櫃!幸好沒有摔壞,他撿起後,鈴聲再次響起。"喂,是你,你打來做什麼?我在哪關你什麼事?我是叫你今天來見我沒錯。"他看了下表。"你忘了以前總是我等你?我必須回家一趟才能過去,公司事務你先處理一下。"
他轉頭看徐舞文。她輕哼著歌,在擺碗筷,沒有注意他這方。
"什麼為什麼?老二不在國內!不過是叫你做點事你鬼叫什麼?"
他側倚櫥櫃,才警覺到地上似乎多了一顆快速滾動的小黑球,下一秒,他的左腳已經被巴住。
"美美,放開我的褲子,美美!"他無奈甩腳,電話另一頭傳來笑聲。"你笑什麼?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一頭豬怎麼好好享受?喂?喂!混帳!"竟掛他電話。
他快被逼瘋了!
他要離開這裡!對,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
"爺爺,吃午飯了!"徐舞文圈著嘴喊,對上驥少縱的目光,她擺手。"你也請用。"
驥少縱沒有猶豫太久,拖著美美走到餐桌前坐下,狼吞虎嚥了起來他將近二十四小時沒有進食了,若非飢腸轆轆,他不會推翻之前的決定。
"辛先生,你真的打算住下來?"坐在他斜對面的徐舞文問。
當然不!他咀嚼食物,沒有馬上回話。看著等待答案的她,他故意說:
"誰教你們盛情難卻?"伸出筷子,夾菜前,他不悅地提醒她:"我不姓辛!"
"真的要住下來……"徐舞文扒飯,喃喃自語。
"你不歡迎我?"那是什麼表情?居然微微蹙眉。
"我是奇怪你怎麼一件行李也沒帶。"她側頭。被他看出來了,哈。
"別忘了我變成這樣是誰造成的。"竟想裝可愛矇混過去,當他是笨蛋嗎?
"是、是。"明明他向自己也有點責任,卻一勁兒怪罪別人,懶得跟他吵,她轉移話題:"你是做什麼的?"
他講電話時,她裝作沒在注意,但確實聽到他提到公司什麼的。看他的樣子,已經成家立業了也不足為奇,沒道理跑來他們這租房子。
她總算問到重點了,趁這個時候跟她說清楚也好。他清清喉嚨。
"我是……"
"喵嗚……"小米叫了一聲,縮肩蹬腿伸懶腰,居高臨下,莫測高深地朝他這方眨了下眼。他想起它發狠攻擊人時的情況,不禁啞然。
室內電話在此時響起,一直不見人影的爺爺也在這時候走了進來。
"爺爺,你跑去哪了?"她起身,走向作響的電話。
"講電話、講電話。"爺爺落坐驥少縱對面。
"喂?純青哥!是你?"
她驚喜的模樣令驥少縱停下碗筷。
"你剛打了兩次,一直在占線中?是爺爺啦!討厭!"
她的聲音和姿態居然能那麼甜美而且女人……
"小文啊,正在思春。"松爺來到他身邊,附在他耳畔說,還噴了他臉頰兩顆飯粒。
"你看。"松爺轉身從櫥櫃抽屜拿出一本雜誌,翻開扉頁給他看,指著上頭的模特兒,掐細嗓門說:"純青哥——"
雜誌上的男子穿著品牌休閒服飾,擺出的姿勢自然而不造作,面容美形,笑容燦爛,頗具賣相。就是這個人正在和她請電話?
他抬睫。徐舞文背對他們,壓低聲音和對方談天,不時傳出嬌滴滴的笑聲。
"松爺,你有筆嗎?"他問。
"有。"松爺找了一支黑色麥克筆給他。
徐舞文放下話筒,轉過身,看見兩人交頭接耳。
"你們在做什……"
她走向他們,看見自己珍藏的雜誌被兩人拿在手上,刊載雷純青照片的那一頁,被大咧咧地寫上"驥少縱"這三個字。
"這是我的名字,給我記清楚了。"驥少縱將雜誌還她,沒有留意到松爺縮著肩膀,連退三步。
接著,松櫻捨響起一聲足以震天動地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