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 第一章
    百花爭放,蝶舞翩翩,紅粉綠紫間--精雕玉琢的人兒緩緩出現,蓮步輕移,猶如  漫步在花海間,楚楚佳人加上麗景,形成一幅美麗的畫。  

    小小丫環尾隨在小姐身後,胸腹間盈滿鮮採下來的花朵,野花的馨香充斥鼻間,蝶舞翩翩來回穿梭於花叢間,水袖飛揚,翩翩揚揚,粉藕般潔白的纖纖素手摘取著一朵朵  鮮花,宛若蝶中之冠。花間蝶間,小丫環不由得看癡了。  

    綿兒不住搖頭讚歎。莫怪聞人少爺會對小姐一見鍾情,她要是男人一定也會折服在小姐的風采之下。  

    「小姐,你別走太遠。」眼角瞟見小姐愈走愈遠,絹兒抱著懷裡的花兒追趕上;在聞人少爺出現前,她可是肩負著保護小姐的責任。  

    「綿兒,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樊蝶衣笑語連綿,開心的將粉色的花兒移置鼻間,汲取其間芳馨,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盈滿幸福,心底想的是尚未出現的那道偉岸身影。  

    不是他遲到,是她早到了,好不容易可以溜出家門與他見面,想來在家中也是耐不住思之情,不如及早來到這相約之處等待。  

    猶記初相見時,那天亦是春暖花開的日子,微風傳送花香,她像今日一樣快樂的摘采著花兒;而他恍若神-,無聲又無息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當中,晶亮黑得誘人的眼眸  擄獲了她的雙眸。直到她發現時,她的眼瞳早已無法自他身上移開。  

    於是他們很自然的兩心相許,私下互訂終身,在天地間、花草鳥蝶間許下今生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承諾,只願比翼雙飛、共偕白首。  

    而這第一次相會的地方,使成了日後兩人私會之處。她知道她的作風太過大膽,若是事情傳了出去定會毀了她的名節,但她就是愛他、就是想見他,如此看似簡單的心願  ,真正實行起來卻是困難重重。  

    她終究是大家閨秀,不能隨意拋頭露面,每次要出門都得找借門好瞞過爹親;一個月一次上香祈福的謊言,讓她得償宿願。  

    菩薩應會諒解她的,是吧?  

    於心底,她為謊言無聲的向天上的神-懺悔。  

    「這兒終究是人煙罕至,多少得小心呀!」綿兒小聲嘀咕,緊張跟著,就怕會出事。  

    樊蝶衣沒去理會綿兒的低喃,逕自噙著笑漫步於花叢間,穿穿梭梭讓花兒撲了滿身香。  

    「嘿!瞧我找著了什麼?」一道輕佻無禮的男性嗓音響起,震得粉蝶兒急急拍翅飛離。  

    樊蝶衣受到驚嚇,急急旋身,便見聞人少保不懷好意的靠了過來。  

    「你們想做什麼?」綿兒趕忙丟下懷中的花兒,擋在小姐身前,不使聞人少保過度靠近。  

    這聞人少保在城裡的名聲十分不好,仗著自個兒是地方父母官的寶貝兒子,就到處為非作歹,凡是善良老百姓見著他,能避多遠就避多遠,更遑論是好人家的女兒。  

    真不曉得這人怎麼會和正直、剛毅、俊挺的聞人少爺同出一族。  

    「哈!我沒想做什麼,只是瞧見美麗的人兒,想好好認識一下,你這個小丫環急什麼?!」聞人少保不悅的睨了綿兒一眼,不安好心的雙眸向一旁的惡僕使了個眼色,惡  僕立即領會,朝綿兒走去。  

    「啊!走開,你們再不走,我就要放聲叫人了。」綿兒嚇壞了,沒想到聞人少保和他的僕人真如外傳的惡膽包天。  

    沉默不語的蝶衣躲在綿兒身後也急了,她知道聞人少保這人,卻不知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她不安的微縮著身子,清明的眼眸不願與他的視線接觸,他看她的眼神令她  非常的不舒服。  

    「哈哈!你叫呀!這裡人煙稀少,你以為會有人發現嗎?」聞人少保一步步朝樊蝶衣靠近,完全不把綿兒的威脅放在眼底,色慾薰心的雙眸直勾勾盯在樊蝶衣身上,他等  這一天等好久、好久了。  

    呵!呵!好不容易讓他逮著機會,他怎捨得放過這一親芳澤的好機會呢?  

    美!實在是太美了!樊蝶衣宛如花中之後,美得太不真實,彷彿他稍稍一靠近她便會消失的無影無蹤。為了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他自是要將她狠狠抓牢,讓她再也無法  離開。  

    在好不容易得知她僅帶著一名小丫環跑到這兒來,他心中便已打定主意,要親手擒抓住這只美麗非凡的蝶兒。  

    邪惡的心思迅速轉動,轉眼問,他已像只惡狼般狠撲向樊蝶衣。  

    「啊——住手!你們想幹什麼?!」綿兒嚇壞了,放聲尖叫,奔上前想救小姐免於流落虎口,卻讓早在一旁預備好的惡僕抓個正著。小頭銳面的惡僕賊兮兮的對著她笑,  笑她的不自量力。  

    樊蝶衣來不及防備,被聞人少保抱個正著,她焦急的推拒著。「你走開!」聞人少保的行為無須言語即可意會,她嚇得全身不住發顫。  

    不能讓聞人少保得逞!她是屬於少閣的,不論身或心,絕不讓聞人少保惡意破壞美好的一切,所以她拚命抵抗,為求一線生機。  

    「呵!呵!美人兒,你怎麼捨得要我離開?我會讓你快樂的,相信我。」聞人少保將她強壓在地,美麗純潔的花兒慘遭欺凌,瓣瓣凋零,化為新泥。  

    「不要碰我!你走!」她痛苦的閉上眼,不願去看聞人少保那張可憎的臉孔。她不願接受聞人少保對她的侮辱,與其受此羞辱,她不如死去算了,眼角掛著兩行清淚,於  心底,她不住的向聞人少閣道歉。  

    她不是有意背棄他們的愛情,奈何抵抗不了惡人欺凌,她唯有先他一步離去,少閣會諒解的,是吧?  

    帶著絕望,試忽略聞人少保在她身上製造的噁心感,貝齒決裂的咬上丁香舌。  

    臨死前想擁有的記憶,是與少閣那美麗的相遇與相戀,不願記憶中會有聞人少保的出現。  

    「我會好好愛你的,蝶衣,你會是屬於我的。」貪婪的唇吻上細緻的臉龐,名為慾望的可怕野獸早已侵佔他的心靈,教他看不見、聽不見四周的聲影,他一心一意只想得  到、佔有。  

    自私與嫉妒掌控了他的行為能力。  

    哈!哈!他就要得到樊蝶衣了,他就要贏過聞人少閣,奪走聞人少閣最心愛的女人,世間還有什麼事比能挫挫聞人少閣的銳氣更能令他得意?  

    他不是一輩子都會輸給聞人少閣的,待會兒聞人少閣出現時,就有好戲看了!  

    哈哈!他等不及想看聞人少閣的表情,等不及讓聞人少閣知道他聞人少保已搶先摘下城中名花的消息。  

    哈!哈!哈?  

    「聞人少保!你快點放開我家小姐!來人啊!救命——」綿兒疾聲大呼,抓住她的惡僕怕她壞了少爺的好事,乾脆摀住她的嘴,教她無法從中作梗。  

    遠方忽地傳來一聲震天怒吼,沒有人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尤其是色慾薰心的聞人少保,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身下的樊蝶衣;在他的雙手探向柔軟的胸口時,整個人驀地被由  上揪起。  

    在他納悶的分不清狀況時,臉上及身上多處已遭到重擊,痛得他眼淚噴出。  

    「聞人少保,你該死!」來人對他深惡痛絕,揮出的每一記拳頭皆是又狠又重。  

    「啊!是你?!」聞人少保被打得鼻青臉腫、暈頭轉向,好不容易讓他有機會看見偷襲者的面貌,這一看,立刻將他嚇得冷汗直冒。  

    聞人少閣怎麼會出現的這麼快?在他的計劃當中,聞人少閣該是在他完事之後才出現的,為何……為何一開始就出現了!  

    聞人少保著實想不透這其中出了什麼差錯。  

    惡僕見主子像是無能力的木頭被聞人少閣痛打,連忙放開懷裡的小丫環,上前護主。在護主之前,他很聰明的掂過自己的斤兩,赤手空拳的他決計鬥贏不了聞人少閣的,  於是他掏出懷中早就暗藏好的凶器——一把尖銳的短刀。饒是聞人少閣再怎麼厲害,終  究也是血肉之軀,敵不了短刀的。  

    「聞人少閣,放開我家少爺!」惡僕拿起短刀,奮勇衝上前。  

    聞人少閣聞聲揪著聞人少保閃躲過惡僕的襲擊,甫獲自由的綿兒趕忙跑向樊蝶衣,  想查看她是否安然無恙。  

    當她奔至樊蝶衣身邊時,只見她臉色蒼白,嘴角掛著一絲血液,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  

    綿兒嚇壞了,她懷疑著小姐是否已死去。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不要!千萬別死啊!綿兒急的都哭了。  

    聞人少閣以眼角瞧見心愛的蝶衣,動也不動的由著綿兒叫喚,一瞬間,心房被狠狠撕裂揪扯著,他忿恨的朝天怒吼。  

    是他!全是聞人少保害了他的蝶衣!他要聞人少保付出代價來!  

    心碎的拳頭一記又一記狂猛擊打在聞人少保毫無反擊能力的身軀上。  

    聞人少保素來是養尊處優的分子哥兒,被打得像個軟布袋一樣,哪有能力自保?心底恨是恨,卻拿聞人少閣莫可奈何。  

    第一次暗算聞人少閣不成的惡僕,見自家少爺被打成這樣,知道他再不想辦法,回府後,頭一個受罰的人就會是他。於是他奮力一躍,將聞人少閣用力抱住,好讓少爺能  脫身,手中的短刀則持續揮舞著,要聞人少閣好看。  

    聞人少閣因被惡僕福來奮力抱住,以至於使得聞人少保掙脫開來,他急忙追上前去,寧可拖著福來也不願放過聞人少保這惡徒一馬。  

    福來見聞人少閣仍有餘力將他拖著走,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短刀。此時,他還跟聞人少閣客氣什麼?反正這全是聞人少閣自找的,聞人少閣是死抑或是重傷,都與他福來無關。  

    福來心眼發狠,短刀揚起,硬生生要往聞人少閣的胸口刺去;幸好聞人少閣及時發現,用力打掉福來手中的短刀,才得以避過這血光之災。  

    聞人少閣惡狠狠瞪著福來。「福來!你好大的膽子,連這殺人的勾當你也敢做?」什麼樣的主子養出什麼樣的僕人,這句話他由聞人少保及福來身上徹底驗證。  

    「你才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我家少爺!你也不想想,你還得叫我家少爺一聲堂哥呢!」福來大著膽子挑釁。  

    他被揍總此少爺被揍來的好,雖然會很痛,但他總算也盡了護主的責任,回府後帶著一身傷,老爺夫人也不會太責難他的,是吧?  

    「哼?狗仗人勢?」聞人少閣冷冷哼了聲,抓起福來,打算也好好教訓這個狐假虎威的惡僕。  

    被扔了開來,全身骨頭幾乎都要散開的聞人少保,恨恨的由地上勉強爬起,全身各處都在和他作怪,痛得他齜牙咧嘴。  

    該死的聞人少閣!居然敢打他?!他會教聞人少閣為剛才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的!絕對?  

    聞人少保忿忿不平拭去嘴角垂流而下的鮮血,這口氣說什麼他都吞不下,他要聞人少閣好看,他要……眼角忽地瞟見福來先前被聞人少閣打掉的短刀,他賊兮兮的笑了,  目露凶光,緩緩步上前,拾起短刀。  

    「聞人少閣?我要你死!」伴著吼叫聲,聞人少保衝上前。  

    是了!只要聞人少閣死了,以後誰能再在背後說聞人少閣比他優秀、有出息百倍?聞人少閣死了,大夥兒的目光都會放在他身上,大夥兒見他不會再像如見蛇蠍,他將會  廣受歡迎,重要的是樊蝶衣也將會屬於他。  

    抱持著毀滅聞人少閣的信念,他往前直衝,幻想著聞人少閣消失,屬於他的美好未來便會出現。他不怕取走聞人少閣的性命會面臨怎樣的懲罰,畢竟他爹是渭城父母官,  只要他爹不說話,誰能拿他怎麼辦?  

    在手中的刀尖愈接近聞人少閣時,他愈是興奮的揚起嘴角,原來解決眼中釘是如此簡單容易之事,呵!呵!  

    可他的得意並未維持太久,在他奔上前時聞人少閣早已察覺,福來亦是發現,緊抱著聞人少閣不放,想讓聞人少閣慘死在少爺刀下。  

    主僕二人同樣懷抱著邪噁心思,未將寶貴的人命放在眼底。  

    聞人少閣使勁掙脫福來的鉗制。他一個拐腿側肘,運用巧勁令福來無法再緊抱著他,並將福來輕成而出,然後險險避開聞人少保的偷襲。  

    由於聞人少保是使出全身力氣要置聞人少閣於死地,聞人少閣這一避開,使他停不住腳,不住的往前衝去,腳下一個不留神,正巧踩踏到一顆石子,腳下一滑整個人趴滑  在地,手中的短刀亦飛出。  

    在他猛然旋身要起身再攻擊聞人少閣時,於半空中飛旋的飛刀,因為撞到一旁的樹枝而改變飛翔的方向,不偏不倚的朝他直直射下。  

    聞人少保驚慌的瞪大眼,來不及閃躲,眼睜睜看著飛刀刺入下腹體膚,一陣巨痛襲來,尖叫嘶吼聲同時響起。  

    聞人少保痛得聲嘶力竭的叫著,冷汗如大雨揮下,此時的他痛不欲生,哪還有害人的惡毒心思。  

    「啊——」他痛苦的倒在地上,抱著下腹嘶叫打滾。  

    「少爺!少爺!您沒事吧!」福來急忙奔至他身邊查看,看見他身上不住冒出的鮮血,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後他當機立斷的扛起聞人少保,決定先行回府求救,至於其  他事就由老爺去裁定吧?  

    聞人少閣則是完全不理會罪有應得的聞人少保,逕自轉身離開,關心猶昏迷不醒的樊蝶衣。  

    他小心翼翼自綿兒懷中接過蝶衣,如同護著稀世珍寶,輕拍她那毫無血色的臉頰。  「蝶衣,醒醒,是我,我來了,你快醒醒。」他顫抖著手輕拭她嘴角的鮮血。  

    為何她會流血?是聞人少保打了她嗎?  

    他深切的期望是聞人少保對她動了粗,將她給打昏了;強烈激顫害怕的心,渴求不是他最怕的事發生——千萬不要!千萬不要是她寧死也不願受辱。  

    「蝶衣,睜開眼,看看我,求你!我求你!」他愛她!不能失去她!他要她醒過來,活得好好的!  

    愈是喚不醒她,他愈是焦急,呼喚她的聲音也愈來愈大,最後甚至是加大拍打她的動作,他寧可打疼她,也不願讓牛頭馬面將她自身邊帶離。  

    一旁的綿兒不停的害怕啜泣,心底同樣祈求聞人少閣能喚醒小姐。  

    「蝶衣,我的蝶兒,你怎捨得捨棄我倆的誓言離我遠去!睜開眼,求求你睜開眼看我,好嗎?」淚水悄然滑落。  

    在怒吼過後,他嘶聲乞求。他的要求並不過分不是嗎?他要的只是心愛的人兒回到他身邊,好好與他廝守今生,這樣的要求是如此平凡,上蒼會垂憐,將心愛的人兒還給  他,是吧?  

    「我是如此……如此深愛著你……你應當明瞭……」莫非再多的愛也喚不回心愛的人的魂魄?  

    一聲聲痛徹心扉的呼喚聲傳入風中,送進有情人耳中,風中花舞,蝶影雙雙,一聲聲低歎迴盪、迴盪……緩緩的、淺淺的,樊蝶衣輕喘著氣,極為緩慢的睜開水漾明眸,  在雙眸初見到光的剎那間,頭一個映人眼簾的影像便是心上人;她緩緩的綻放嬌靨,一  時間忘了先前發生過的事。  

    「蝶衣,我的蝶兒,你終於醒了!」見她醒來,盈盈淺笑,並未離他遠走,聞人少閣終於放心的笑了,劇烈顫抖的雙臂將她摟得更緊。  

    「你把我給嚇壞了,我以為……我以為你……」後面的話哽咽在喉中無法訴說出來。  

    在見到她了無生氣、嘴角淌血的倒在地上時,他根本無法思考,直覺往最壞的想法飛馳,幸好她沒事!幸好上天垂憐!  

    樊蝶衣心神恍惚的由著聞人少閣抱在懷中,張口欲言卻舌頭生疼,令她痛皺了眉頭。是了,她想起來了,剛剛聞人少保想對她……所以她決意咬舌自盡,她……沒死成?  少閣出現了?!  

    她……聞人少保對她……有沒有……有沒有……她驚慌的縮起身子,垂首看身上的衣裳是否完好如初。她心底是懼怕的,怕聞人少保得逞,那她將以何顏面見少閣?  

    「別怕、別怕,沒事。」聞人少閣察覺出她的心思,細聲安撫,大掌緊握著冰涼的小手,給予她安定的力量。  

    「我……」一開口說話,嘴角便又流出絲絲鮮血。  

    「別說話、別說話。」聞人少閣心疼的以拇指拭去她嘴角的血跡。「你怎麼捨得如此傷害你自己……」  

    他心痛如焚,寧可受到傷害的人是他自己,而非是柔弱的她。  

    「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不理會丁香舌上的傷口,她輕聲說著。  

    艷紅的鮮血再次緩緩流下,聞人少閣改以唇飲下她的血;這血是為他而流,他要飲盡她所承受過的驚懼與悲傷,願帶給她無憂無慮的未來。  

    「以這鮮血起誓,我聞人少閣今生今世定不負你樊蝶衣,我會盡我所能給你幸福,愛你直到生命的盡頭。」他抵著她的額,許下真心誠意的誓言。他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  傷害,他會保護她,阻擋外在的風風雨雨。  

    樊蝶衣眸中泛著一層水意,含情脈脈與他四目相接,她相信他的誓言,相信他們會相知相守終老一生。  

    「答應我,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輕率的傷害你自己,好嗎?」望著她,他的心猶隱隱作疼。  

    「嗯。」輕頷首,答應了他的要求。這輩子她就認定聞人少閣一人,不管他說什麼話,她都會聽的。  

    柔順的倚在他懷中,在驚惶過後,享受這寧靜的一刻。  

    「以後咱們還是別約在這裡見面。」是他疏忽了,忘了考量到她的安全,差點讓聞人少保這個小人奸計得逞。  

    幸好他也比約定的時間早到,否則豈不是將抱憾終生,再也見不到蝶衣了?  

    「不,我喜歡這裡,這是咱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對於這裡,她懷有很深的情感,要她離開,是會感到不捨的。  

    「就你和綿兒單獨在此,我不放心。」他怕的是舊事重演,怕下一回他無法及時趕到。  

    「不會的,今日是我和綿兒早到了,下回我會記得別太早到,何況,你不也是趕來了。」有他在身邊,即使是面臨再大的困難,她都無所畏懼。  

    「我怕若有下次,我真的會失去你。」他簡直無法想像失去她的日子,他太愛她了,愛到不能沒有她。  

    「不會的,今生今世我樊蝶衣都屬於你聞人少閣,生是如此,死亦然。」就算化為一抹幽魂,她依然會依附著他。  

    「不許再在我面前提到死,我不喜歡你有那個想法。」他不許一絲絲的死氣沾染上她身,先前他已被她給嚇壞了。  

    她輕笑。「不過就是隨口說說。」他那緊張的神情,令她覺得好溫暖、好溫暖,全身彷彿籠罩在他愛的保護之下。  

    「隨口說說也不成。」輕輕的,他的唇點了下她的唇,隨後因嘗到其間的血腥味而揪擰了眉頭。  

    該死?他都忘了她的舌受了傷,還讓她說了這麼多話。  

    「從現在起,不許你說話,只許你聽我說。」他以食指輕點住她的唇,不許她再扯  動傷口。  

    樊蝶衣淡淡的笑了,頷首聽他說。  

    見他們沒事談情說愛的綿兒輕拭頰上的淚珠,退到一旁靜靜看著。  

    聞人少閣懷抱著樊蝶衣,倚在花海中,跟她訴說著有關於將來的計劃,當然,她也在他的計劃當中,她是最重要的一環,絕對不能缺少她。  

    樊蝶衣帶著笑靜靜聽他說,聽著他說將來兩人要如何共組家庭,生育教養多少兒女  ,如何攜手白首到老。聽著、聽著,唇邊的笑靨綻放的益加美麗,整個人洋溢著幸福與  喜悅。  

    「蝶衣,你可願意成為我的妻?」唯有將她緊緊護在自己懷中,他才能安心。  

    此一問句裸得樊蝶衣更加動人的笑靨,以及芳馨甜美的一吻。  

    緊緊相擁的兩人,快樂的等待幸福降臨。  

    蝶舞翩翩,雙雙對對,舞到東、飛到西,追尋著地久天長醉人的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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