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灩 第七章
    沉重的眼瞼吃力地睜開,眼中所見儘是陌生的擺飾,她在哪兒?水染灩無聲地問著自己。  

    她困惑地擺動僵硬的頸項,昏迷前所發生的事,再次席捲回腦際,她受了傷,居然  會沒死,連她自個兒都感到意外不已,對於刀劍刨過肌膚時產生的巨痛,恐怕窮其一生  也無法忘懷。  

    房門咿呀小心地打開了,小蝶捧著一盆熱水走來。  

    「啊!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見水染灩清醒過來,小蝶笑開了臉。這回水染灩受  傷,魏總管特別吩咐她過來照顧水染灩,她心底對魏總管的安排十分願意,因為她想報  答水染灩,因為有水染灩,才使得她沒有被驅離魏府。  

    是小蝶!水染灩認出她來,可喉嚨乾得很,令她說不出話來。  

    「你昏迷了好幾日,實在是教人好擔心。」小蝶邊說邊擰著毛巾,準備為她拭淨臉  龐。  

    她昏迷多日?莫怪醒來後會頓覺全身使不上力來,連話都說不出口。  

    「我想你只要好好休養,不必多久就會沒事了。」小蝶笑著輕輕地擦拭她的嫩頰。  

    「少……少爺……他……沒事吧?」醒來後,最教她擔心的仍是他的安危,她使盡  全身氣力,忍住喉頭的巨疼,為的不過是詢問他的消息。  

    「啊?他……沒事,少爺他人很好。」小蝶一愣,轉過頭將手巾放回水盆,不太敢  面對水染灩。  

    她無法告知水染灩她已被少爺逐出房,只能暫且留在西廂,許多魏府的僕人甚至私  下揣測,要不了多久待水染灩傷勢好轉後,即會被編派到傭人房,無法再享受特權,畢  竟她受了那麼重的傷,身上不免留下難看的疤痕,試問少爺怎還會要已不完美的她呢!  

    他沒事,太好了。水染灩放心地吐了口氣,她承認會救他為的不是冠冕堂皇的忠心  護主,而是她愛上他了!  

    是的!她愛他!在她無懼迎向刀鋒劍影時,她已明白知曉她的心是懸繫在他身上,  她是無法再逃避愛他的事實。  

    「這……裡是哪裡?」再看向四方環境,依然陌生得緊,令她不得不啞聲問。  

    「是……」小蝶說不出口。  

    水染灩納悶地看著小蝶,不明白小蝶何以吞吞吐吐。  

    「是西廂。」自覺承受不住水染灩的凝視,小蝶終於把事實吐露出,可她的眼仍是  不敢看向她,低垂著迴避。  

    西廂?她人在西廂?為什麼?  

    一連串的為什麼一古腦兒地湧進腦海中,她還是弄不清楚自己會睡到西廂來的理由  ,她應該是待在魏無極的房裡不是嗎?  

    魏無極應該不會讓她離開的不是嗎?不是嗎?  

    「為……為什麼?」為何她人會在西廂?她疑惑地問著。  

    「……」小蝶不知如何說才不會傷了她,於是選擇了沉默。  

    「是……他下的命令?」粗啞的聲音裡有著難辦的受傷。  

    小蝶輕輕地點著頭。  

    小蝶的點頭動作使水染灩一怔,是魏無極要她來住西廂的!是啊!倘若沒有他的命  令,在魏府誰敢擅做主張?  

    她不再自欺欺人了!魏無極不要她!他不再需要她永遠留在他身邊,她該為此高興  的,不是嗎?  

    為何她會感覺到心碎了?!心不該碎的!她根本不該交心於他!早在父親不要她之  時,她就立誓往後不再對人懷抱著情感,是她笨!是她傻!愚蠢地交了心,活該要接受  踐踏的下場。  

    魏無極並沒有愛她的義務!  

    「呵!」她揚唇露出淒然的笑容。  

    「你別難過,或許事情並非你所想的那般,等你傷勢好了之後,少爺就會再接你回  房的。」她可憐的笑聲激起小蝶憐惜的安慰。  

    水染灩有自知之明地搖首。  

    「少爺應是想你受了傷,無法服侍他,所以想讓你好好養傷,才會讓你搬來西廂的  。」小蝶替魏無極找借口,沒膽告訴她,已有別的侍女去服侍少爺了。  

    「謝謝你,小蝶。」  

    「啊?」小蝶又是一愣,不明瞭她謝從何來。  

    「我會接受事實的。」水染灩輕道,嘴角始終掛著笑意,其實她犯不著感到難過的  ,不用服侍魏無極,她的日子會過得更加輕鬆自在,犯不著每日陪他同進同出,眼底只  容得下他的身影,也該是她像個平常人好好過日子的時候了。  

    「你……不是的!我口拙,不太會說話,可是你要相信我,你會回到少爺房裡的。  」小蝶慌得雙手拚命揮動著。  

    「我……知道他並不在乎。」他不在乎她!不在乎她愛不愛他!不在乎她是否為他  受了傷。  

    一切的一切,全都不在他該關心的範圍內,與他相處久了,她怎可能沒自覺?!  

    「在乎的!他在乎的!」小蝶大聲地喊著。  

    「你……不用再想辦法安慰我了,我不會有事的。」她將小蝶的話解釋成好心的安  慰。  

    「不是的!我覺得少爺他是真的在乎你,不然他不會在你受傷時,整日守著你,不  讓任何人靠近。」小蝶沒忘當時魏無極是將自己和水染灩關在房裡,除了魏總管尚可守  在房外,其餘人等根本無法靠近一步。  

    「啊?」他守著她?!他真的親自守著她?這是真的嗎?小蝶沒有欺騙她?她的心  冷不防的被這話給刺了下,這是否表示,他並不像表面上來得不在乎?  

    她可不可以以為,他是在乎她,不願她死去?  

    她可憐兮兮的期盼,事情背後的真相會是她所想要的。  

    「這件事魏府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要相信我!」小蝶點著頭加強語氣。  

    小小的希望開始萌芽,喜悅悄然爬上心房。  

    「只是我不明白何以在文大夫救了你之後,少爺卻讓人把你搬到西廂來。」這實在  是教人想不透。  

    既然他在乎她,為何要遠離她?  

    「小……小蝶,在我到西廂後,他可曾來過?」她想知道,他是否曾來過,是否曾  再關心她的傷勢。  

    小蝶歉然地搖搖頭,她也以為少爺會出現,可是她左等右等,等了又等,盼了又盼  ,少爺好像是完全忘記有水染灩這號人物,壓根兒沒問起她的傷勢過,唯有魏總管天天  過來探望水染灩。  

    「他……沒來。」失望澆滅了希望的小萌芽,喜悅之情頓時跌至谷底。呵!究竟她  在癡心妄想什麼來著?她想求什麼?  

    嚴厲的責問不斷迴盪於腦際,要她認清事實,不要再自我欺騙。  

    「你別難過,我想……我想或許……或許少爺今兒個聽見你醒來,就會過來看你了  。」  

    「他不會來的。」她清楚他的個性。  

    「不會的!」小蝶急著給予她更多信心。  

    「我累了……」她淒然地閉上眼,她怕!怕再不將眼瞼合上,眼瞳會洩漏出更多不  能洩漏的秘密。  

    「可……」小蝶還想再說,但見她一臉疲憊,也就不再堅持,乖乖的閉上嘴巴。  

    「你好好休息,我去吩咐廚房準備粥品,等你醒來後可以吃。」小蝶垂頭喪氣地再  看了她一眼,隨即端著水盆走出去。  

    水染灩逕自沉浸在她的思緒當中,想著她和魏無極之間,就當她是盡了侍女的責任  ,不顧自身安危保護了他;就當是償還當年魏無極買下她,使她不至於流落花街的恩情  。  

    她無須感到傷心,無需感到憂傷,一切皆出自於她的自願,並沒人逼迫她!  

    「是的!是我自願的,與他無關。」她輕道,拚命地說服自己不要再去想不屬於自  己的感情。  

    上天注定她合該一生無情無愛,無論她再怎麼強求也是求不來的,不如遵照上天的  旨意去走吧!  

    「為何……為何……要讓我活下來?」哀淒悲傷之情由她的口  

    中釋出。  

    倘若她死了,今日就不必再面對這些難堪、令她悲傷的事,難道是上天認為她所受  的折磨還不夠?還是她前世犯下太多錯事,以至於今生要受此責罰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她乞求老天爺能慈悲地放過她,盡早將她坎坷的一生收回,她情  願……情願生生世生當個幽魂於陰間飄飄蕩蕩,也不願再往人間走上一遭。  

    「少爺,剛才小蝶來通報,染灩清醒了。」甫接到水染灩清醒的消息,魏總管立刻  呈報魏無極。  

    「嗯。」魏無極僅是隨意哼了哼,沒有詢問詳情的意思。  

    「少爺,您不打算去看她嗎?」如果可以,魏總管希望可以說動少爺去探望染灩,  據他所知,自染灩搬至西廂後,少爺就不曾涉足西廂了,他猜想,染灩醒來後,定會很  想見少爺,他說什麼也要幫染灩。  

    「魏總管,你管得太多了。」他不耐地瞥了魏總管一眼,示意魏總管閉嘴。  

    「可是少爺,染灩她現下一定非常想見您,您就不能念在她是為您受傷的分上而去  看她嗎?」魏總管冒著被責罵的風險勸道。  

    「身為一名卑下的婢女,為我受傷也是應該的,沒將她遣回佣人房,對她而言,已  是施予恩澤,你以為我還會有探望她的義務嗎?」沒有主子會為名小僕傭噓寒問暖,他  更是不可能。  

    想起代替她的婢女,他的臉益發黑沈,無論她怎麼服侍都無法順從他的心意,只會  不斷發現她的笨拙罷了,或許他該將她換下,再換上另一名侍女。  

    因魏無極的回答,魏總管替水染灩感到寒心,幸好不是水染灩親耳聽見少爺的回答  ,不然她肯定會很難過。  

    「少爺,難道您不能念在她服侍您多年,去看看她嗎?即使只有一下子也好。」  

    「我不會去的,我還有許多比她更重要的事等我去處理。」她跟在他身邊真的是很  久了,久到他已習慣了有她的存在,相對的,在將她驅離後,不僅夜裡難以入眠,連白  天出外辦事時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似的。  

    此項認知加深了遠離水染灩的決心,若不能在此時慢慢適應沒有她的日子,再與她  同進同出,將來他定會更無法調適過來,所以他得漠視種種的不習慣。  

    「少爺……」在魏總管的想法中,應是沒有事會比水染灩更為重要了。  

    「你是沒有其他事可以忙,才來煩我嗎?」魏無極被他糾纏得顯露出不悅,他字字  句句無一不帶水染灩,好似深怕他會把水染灩給遺忘掉般。  

    可惡!他受夠了無時無刻到處都充滿她的影子,可不可以留給他清靜的一角?  

    「我……」魏總管委屈地看著他,老人家的想法很簡單,不過就是想看兩個彼此屬  意對方的男女能共結連理。  

    「下去吧!」魏無極擺明了不想再見他,也不想再聽到有關水染灩的消息。  

    「少爺,為何你不肯對自己好一點?」魏總管悲傷地看著他,明明是唾手可得的幸  福,少爺又何必硬是往外推呢?莫非少爺不想嘗到幸福的滋味?  

    「我對自己夠好了。」冷冷的瞪著魏總管,不以為自己有虧待過自己。  

    想他魏無極名滿京城的原因不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負盡天下  人,又怎會不善待自己?!  

    「不!不!你該對自己仁慈點。」魏總管不斷地搖首否認,少爺所受的折磨夠多了  ,何苦又硬生生用荊棘包裹住心房。  

    「出去!」  

    「少爺……」魏總管猶想留下勸他。  

    「我說出去!」他怒極的再次命令,如果魏總管再不識相,他會很樂意把魏總管逐  出魏府。  

    「……是。」知曉是沒辦法再說服他,魏總管只好頹喪離開。  

    魏總管離去後,終留給魏無極一方安靜。本該專心致力於事業上,但腦子卻不受控  制飄到水染灩身上。  

    她……醒了!終於……不可否認,心中垂放的大石因她的清醒而消散,為了不到西  廂去探望她,他花費了驚人的自制力,不斷地說服自己,強迫自己,不踏入西廂一步,  倘若他的自制力不足,他所做的努力會前功盡棄,會落得再也離不開她的下場。  

    「不!我不容許我變成那樣。」他沒有軟弱的時候,他得無時無刻都是冷酷、無情  的。  

    母親的不貞、父親的懦弱不停地在他腦海中上演著,眾人的私語、嘲笑亦不斷地在  他耳邊迴盪著。  

    悲劇一次就已足夠,沒必要有兩次悲劇,他不會讓自己成為悲劇人物!決不!  

    「我不會去看你。」他咬著牙堅決說道。  

    微風吹拂進寂寞的書齋,吹揚起桌面上的書冊,篇篇翻飛的書頁像是一聲聲的歎息  。  

    他知道將她留在魏府不是遠離她的好辦法,既然他已決定要遠離她,就得想出個萬  全的方法,讓自己往後想見她也見不著是最好的。  

    魏無極抿著薄情的唇思考著。  

    跟著他十餘年,她也該婚配了……該是把她嫁出魏府的時候了。  

    將她嫁人的念頭一鑽進腦海裡便根深柢固,再也無人能動搖。  

    他會找到適合她的人迎娶她。  

    有了徹底與她隔絕的方法後,他的心頭頓時輕鬆不少,不必再擔心會落得和父親相  同的下場,不再擔心時時刻刻憂煩她的身影又會不顧他的命令,鑽進他的骨子、心房裡  。  

    刺殺魏無極的卓霸那幫人,在未接受官爺審判時,率先面對了如惡鬼般的魏無極。  

    他們在被魏無極廢去手腕,進了大牢後,並沒有好過到哪兒去,許是看守的獄卒畏  於魏無極的權威,又或是想討好魏無極,閒  

    來無事便整著卓霸那群人玩,所給予的飯菜比豬食還不如。  

    在不見天日的大牢裡遭受折磨數日,卓霸一行人哪還有霸氣可言,簡直就像是鼠輩  般縮在角落,懇求獄卒突然善心大發善待他們。  

    接受卓霸重金禮聘的江湖人士個個埋怨不已,早知如此,他們就安安分分的當他們  的江湖人士,別扯進暗殺事件來,今日也不會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場,不知大老爺會如何  判他們,他們會有步出大牢的一天嗎?  

    外頭突來的騷動驚醒了牢內一雙雙混沌不明的眼瞳,他們眼巴巴地望著外頭,問著  自己,是不是有人來救他們了?  

    來人的身影映入眼簾,他們隨即便知大勢已去!  

    「看來他們適應得挺好的。」魏無極鷹眸掃過牢房內的人。  

    「是!是!魏公子,他們這群低下的粗人到哪兒都會適應得很好。」巴結他的小官  不斷地哈腰鞠躬,深怕會惹得魏無極不悅。  

    早在這群人犯被押入大牢時,他就特別命令獄卒別善待他們,所得到的結果是一個  個面黃肌瘦,除去已遭廢掉的手腕,是沒啥多大的改變,莫怪魏無極會不高興。  

    「你們有沒有好好的『照顧』他們?!」轉過身,小官大聲地叱罵獄卒。  

    「回稟大人,小的是遵照您的話去做,誰知他們這群人是皮粗肉厚,根本起不了多  大的作用。」可憐且無辜的獄卒解釋著。  

    「哼!定是你們偷懶,還敢狡辯。」小官聽不進任何解釋,把過失全盤推給獄卒。  

    覺得他們非常嘈雜的魏無極抬手一揮,命令他們安靜。  

    「是!是!」小官趕忙聽從命令,乖乖閉上嘴巴,退至一旁,獄卒見狀跟著閉上嘴  。  

    「卓霸,是你花費重金要殺我?」魏無極毫不困難地找到站在一角,對他散發出強  烈恨意的卓霸來。  

    卓霸是消瘦了不少,全身髒兮兮的,但仍可看出他沒受到多大的折磨,依舊活得好  好的。  

    「哼!那天沒殺了你,是我最大的失誤。」卓霸恨恨道,都怪他沒想過魏無極可能  會武功,不然他就會聘請更多高手來取魏無極的項上人頭。  

    「那的確是你今生的最大失誤,你沒能殺了我,就只能等我殺你了。」魏無極以十  分惋惜的口吻道。  

    「呸!不過我倒也殺了你的女人。呵!本來我是不想對付她的,誰要她有眼無珠跟  了你,算她活該倒楣,等到了陰曹地府,向閻王爺告狀,也只能在你的罪狀上更添一筆  。」卓霸揚著陰森的笑容,得意不已,殺了魏無極的女人也算是給魏無極一個教訓。  

    「我倒也沒忘你的刀是砍在她身上。」魏無極陰沉沉凝望著猶不知死活的卓霸,凡  是傷過水染灩的人,他一個都沒忘,牢牢地記在心坎上。  

    「哈!沒錯,就是老子!原先我還想等殺了你之後把她搶過來,好好恣意享受一番  ,等我膩了、倦了,再賞給手下,沒想到她會替你死去。」卓霸無懼地吐露出原先卑鄙  的計劃。  

    「你不配碰她!」該死!卓霸居然曾妄想動水染灩!陰寒的光芒由他的眸中輻射出  。  

    「配不配由不得你來說!如果你死了,她能不乖乖躺在我身下,當我的妓女嗎?」  千不該萬不該就是魏無極沒死,使得他不能做出徹底羞辱魏無極的事來,可惜啊!  

    魏無極雙目陡然湧上凶狠的殺意。  

    「呃……」一旁的小官發現了,全身發寒,不知該說什麼話來阻止魏無極,他深怕  魏無極會突然下令大開殺戒,這樣他對上頭及對老百姓都不好交代。  

    獄卒見狀,則是不動聲色地退了幾步,拉開和魏無極的距離,他們可不想遭池魚之  殃。  

    「卓霸——你別再說了。」和卓霸關在一塊兒,熟於探知他人情緒的江湖人士趕忙  跳出來阻止。  

    他們已經被卓霸害慘了,可不想再莫名其妙被害得更加淒慘。  

    「怕什麼別說到殺人,魏無極這狗娘養的不知殺過幾千幾百,就算我人在他手上也  不會怕他!」卓霸粗裡粗氣的不理會旁人阻止。  

    「你倒是知道死在我手中的人不少。」究竟有多久沒人死在他手中了?他好像很久  沒親自動手了。  

    「哼!我當然知道,我大哥卓雄便是死在你手中!這些可惡的狗官非但不辦你,居  然還抓我來,這世間還有無天理!」卓霸不滿地大聲嚷嚷。  

    他的嚷叫讓小官的臉頰時青時白,雖然卓霸所言是事實,不過他佯裝沒聽見,沒這  回事發生,保住了小小的尊嚴。  

    「你是要為卓雄報仇?」就他所知,卓雄、卓霸兄弟的品行沒比他好到哪兒去,在  自個兒的家鄉還不是仗勢欺人、魚肉鄉民,這種人還好意思指責他,有趣!真是太有趣  了!  

    「沒錯!我要替我大哥報仇!」卓霸說得慷慨激昂,恨不得剝他的皮、啃他的骨、  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好個偉大的兄弟之情。」魏無極揚唇淡笑諷刺。  

    「怎麼?你有意見嗎?」卓霸仍舊霸氣得緊,沒去想他現下可是無反擊能力的階下  囚。  

    「卓霸!」其他人快被他氣死了,他們真的會被卓霸給害死!  

    「魏公子,我們和他無關……我們只是拿錢辦事,對您……對您沒有任何其他意思  ,希望您能瞭解。」為了求得一線生機,以再謙卑不過的態度說著。  

    「你們幹麼那麼怕他?他能對我怎樣!」卓霸看不過他們卑下的態度,氣得大吼。  

    「是啊!我的確是不能對你怎樣。」  

    「聽到了沒!他也承認了。」真不曉得他們在怕什麼!  

    「陳大人,你似乎讓犯人太好過了些。」魏無極以淡漠的口吻對小官提了下。  

    「是!是!我一定會改進!一定。」小官聞言又開始鞠躬哈腰,承諾改進,該死的  卓霸!害他被魏無極點到,等下他非讓卓霸好看不可。  

    大牢內的人除了卓霸以外,全都倒抽口氣,完了!他們真的會被卓霸給連累了。  

    「什……什麼?!姓魏的狗娘養的,你在嘰嘰喳喳說什麼來著?別儘是說些我聽不  懂的話!我呸!」卓霸囂張依舊。  

    「你啊!別以為出身名門,其實不過是個雜種。你那下賤的娘偷人才生下你。我呸  !一個狗雜種哪值得敬重……」卓霸吐了口口  

    水,嘴巴仍不饒人繼續叨述魏無極的身世。  

    所有人的臉於一剎間慘白,沒人能忽略由魏無極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窒人殺氣。  

    小官當場被嚇得幾乎想遁逃,可是職責所在,令他無法逃脫,只好頂著破碎的膽子  留下。  

    「怎麼!被我說中了無話可說了,是吧?!」卓霸瞧見魏無極無言反駁而得意洋洋  。  

    和卓霸關在一起的江湖人士無聲退開,沒人敢和卓霸站得太近。  

    「你的女人也下賤!她活該死去!省得污了大爺我的眼。」罵完魏無極和他的母親  還不夠,繼續唾罵水染灩。  

    「她沒死。」  

    「啥?你說啥?」卓霸一愣,誰沒死?水染灩?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沒死?!  他明明看見她腹背中了刀劍,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是不可能會存活下來的。  

    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卓霸道出滿腹的疑問,魏無極一個彈指,卓霸於大牢內應聲而倒  ,再也無法碎嘴。  

    「喝?!」魏無極的動作之快,嚇壞了所有人,江湖人士的反應是又往後一跳,瞪  著死去的卓霸,沒人敢再開口。  

    「啊!」小官被嚇壞了。他都還沒審問卓霸,結果人就被魏無極給殺了,怎麼辦?  他該怎麼辦?  

    小官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要他讓人抓起魏無極也不可能,只好又裝作沒看見了。  

    「沒有我的允許,連閻王都沒膽收她。」望著卓霸的屍首,魏無極悠悠地說。  

    「陳大人,他的屍首端看你如何處理了。」偏頭看向不住發抖的小官。  

    「是……是。」小官抖得全身都快散了。  

    「至於他們……」冷凝的眼瞳再次掃向牢房內的人。  

    被點名的江湖人士嚇出一身冷汗,有預感自己也不會有啥好下場。  

    「是……魏公子請說。」  

    「留著也沒用了。」一句話判下所有人死刑。  

    「不!不!我不想死!魏公子!求求您開恩!」有人聽聞到已被判下死刑,急著大  呼。  

    但沒有人理會,魏無極連看都懶得看便離開了,小官趕忙送他離去,嘴巴不停承諾  會處死一干人等。  

    登時大牢內充滿哀鳴、悲淒與求饒聲,怪只怪他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傷了最不  該傷的人,這下,再也沒人能救得了他們了。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