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似朝陽 第二章
    帶著滿身怒焰離開聶家莊的宮朝陽沒有多加逗留,馬上帶著琉衣踏上回家的旅程,  對於聶宇她已不抱任何期待。  

    她知道他並沒有認出她來,光是那陌生的一瞥,她即可深刻地感受到。原來他並不  像她般,日日夜夜將他懸放在心坎上,而是不痛不癢地繼續過他的日子,或許關於解除  婚約一事,他也不在乎吧!  

    他那無謂的態度,使她自覺像個丑角,滑稽又可笑,瞧她鬧了多大的笑話,想必聶  老夫人終其一生都會將此事銘記在心。  

    為此,她煩躁地雙手成拳,貝齒緊咬著下唇瓣,直想大剌剌地發洩囤積在心中的怒  火,但顧及琉衣在場,她才按捺下來。  

    小琉衣不時地留意她的情緒轉變,也明顯地感受到小姑姑的心情變得異常惡劣,她  是聽不懂白天那個婆婆所說的話,但也曉得她最親愛的小姑姑遭人欺負了。  

    「小姑姑,你不要難過,小琉衣幫你打跑欺負你的人可好?」小琉衣愛嬌地偎進宮  朝陽懷中,仰頭道。「不好。」小琉衣貼心的舉動澆熄了滿腔怒火。  

    「為什麼?」小琉衣不解地偏頭問道。  

    「因為小琉衣是小姑姑的心肝寶貝,小姑姑可捨不得你為了我而不小心傷著自己。  」宮朝陽輕點了下侄女的鼻頭。  

    「爹爹有教我功夫,小琉衣不會傷著自己。」小琉衣自認為已擁有高強武藝,所向  無敵。  

    「謝謝你,琉衣。」小琉衣那三腳貓的功夫,她何嘗不知,可她仍是帶著喜悅的笑  容回應。  

    「不客氣,小姑姑,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小琉衣會保護小姑姑,就像小姑姑保護  小琉衣一般。」向來,小姑姑就和她玩在一塊兒,她自然不喜有人欺負她的姑姑。「好  !小姑姑讓你保護。」摸摸小琉衣細柔的髮絲,宮朝陽輕笑道。  

    「這回咱們回家後,你可別忘了替小姑姑向你爹爹求情哦!我們偷溜出家門,鐵定  是讓你爹爹氣壞了。」光是想到要面對兄長的怒火,她就覺得頭疼不已,大哥可是視琉  衣為心中寶,她一聲不吭地帶走人家的寶貝,一頓好罵是逃不了的了。  

    「好的,小姑姑,我不會讓爹爹生你的氣。」小琉衣用力點頭加強語氣。  

    「謝謝你,小琉衣。」她笑著用力將小琉衣抱緊,就像小琉衣另一個母親般全心全  意愛著琉衣、照顧著琉衣。  

    「呵!呵!」小琉衣嬌笑著,享受著屬於她的溫暖。  

    她自小就沒有娘,是大姑姑和小姑姑照顧她,使她不那麼寂寞,所以這世間,除了  爹爹、爺爺和奶奶外,她就最喜歡大姑姑和小姑姑了。  

    可是她娘呢?她娘到底在哪兒?  

    她不敢告訴小姑姑的是,這回會跟著小姑姑偷跑出來,也是想找她的娘娘,沒有人  知道她娘娘在哪兒,娘娘就是這樣不見了,她好想、好想看看親生娘娘,就算是偷瞄一  眼也好,真的!  

    不過她怕小姑姑以為她不喜歡她,只要娘娘,是以才沒說出實話,只說想和小姑姑  一起出來玩找小姑丈。  

    小小的臉蛋兒若有所思,可也小心地沒讓宮朝陽發現。  

    忽地,外頭傳來兵刃相接的打鬥聲。  

    「小姑姑!」小琉衣顯然被外頭刀刃撞擊的聲音給嚇壞了,一雙小手緊抓著宮朝陽  的衣襟。  

    「別怕!沒事的。」宮朝陽輕鎖眉峰,由聲音判斷,那些人正在客棧的中庭打擾眾  人的安寧。  

    儘管有宮朝陽的安撫,小琉衣仍不甚放心,將頭緊緊埋在她身上,連抬頭看一眼的  勇氣都沒有,早忘了曾說過要保護宮朝陽的話。  

    她所成長的環境是再單純不過,從未見過有人打鬥,莫怪她會嚇成這樣。  

    宮朝陽輕撫著小琉衣的背脊,一方面仔細留意外頭的動向,以防萬一。她擔憂也許  有人已知道她們的身份,所以想藉由打鬥來引開她的注意力,進而闖入攻擊。  

    「小姑姑……」小琉衣怕得希望父親就在身旁,爹爹那樣厲害,一定可以馬上把壞  人打跑,不讓他們在外頭打得鏗鏘有聲。  

    「乖乖,有小姑姑在哦!」宮朝陽試著讓她冷靜下來。  

    她話剛說完,立即聽到破風聲,她馬上抱著小琉衣往旁躍開,一把大刀朝她們方才  坐的地方掃了進來,狠狠地鑲在床柱。「啊!」小琉衣嚇得臉色發白。  

    宮朝陽惱怒地瞪向外頭,可惜外頭正在纏鬥的兩人沒時間去留意她,兀自打著。  

    是氣忿他們讓大刀甩進房內,宮朝陽自腰間取出一排銀針,神准地朝兩人射去;這  使銀針的功夫,是爹教給她的,希望可以供她防身之用,此時此刻正好派上用場。  

    外頭的兩個男人發現有暗器來襲,各自躍開一大步,本是處於下風的男人趁此機會  施展輕功離開,而佔上風的男人不悅地將目光朝她們射來,懷疑她們與那逃走的男人是  同黨。「宮朝陽?」男人訝異於她的出現。  

    聽聞外頭的男人喚出她的名字,宮朝陽藉著月光瞧見他的容貌,果真是冤家路窄,  她都決定要回北方了,居然讓她遇上聶宇。哼!  

    她不悅地別開臉,抱著小琉衣出房,想要請店小二為她們換間房,這一間房的窗戶  已被方纔那柄大力給破壞,不能再住了。  

    「你認識徐天?」因為她的銀針,使聶宇馬上將事情往最壞的方面想去。  

    她沒打算回他話,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逕自往前走。  

    「宮朝陽,你敢做不敢當嗎?」她的默不出聲,使聶宇當她是心虛、是默認。  

    「誰說我敢做不敢當?!」宮朝陽猛然旋身,不容許他以言語侮辱她。  

    「你如何認識徐天的?難道他也成了魔教中人?」他開始臆測,心中盤算著該如何  抓到徐天。  

    徐天本是正道中人,擁有良好名聲,人人崇敬,卻沒人想得到徐天居然是個披著羊  皮的狼,表面上與正道人士同仇敵愾,實際上盡做些殺人放火、淫人妻女的下流勾當。  好不容易他總算揪出徐天的狐狸尾巴來,揭發其惡行,本是要馬上除掉徐天,沒想到徐  天抓了人質逃走,而今那人質似乎不在徐天手中,恐怕是凶多吉少,這更加強了聶宇要  除掉徐天的決心。  

    而今,宮朝陽似乎也和徐天扯上關係,在聶宇的觀念裡他絕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儘管他和宮朝陽算是青梅竹馬,也曾訂過親,可是萬一宮朝陽真的幫助徐天的話,他是  絕不會放過她的。  

    「我不認識什麼徐天的,還有,我們不是魔教中人,請你不要將我們說得如此難聽  好嗎?」宮朝陽最看不過這些自認是武林正道的人士,見著他們宮家的人,就好像他們  犯下多大的過錯似的,每個人皆是喊打喊殺的,他們不過是與那些所謂正道人士觀念不  同、想法也不同,難道這樣也有錯嗎?為何非要在他們身上安下臭名不可。  

    「我不信,倘若你不認識徐天,為何要幫他逃走?」聶宇甚至開始懷疑她突然到聶  家莊找他是另有目的。  

    他曾在宮朝陽離開後,詢問母親有關於她前來的目的,但母親說得含糊,要他別去  在意,況且他對徐天的事投注了所有心力,也就沒有多想,但現在的情況,卻逼得他不  得不去懷疑地。  

    「我不是幫他,是你們干擾了我們。」察覺他的不信任,她更是覺得受到傷害,口  吻也更硬了。「干擾?」聶宇挑挑眉,不認為他做了什麼干擾到她的事。  

    「沒錯,你何不進我的房間裡去看個究竟。」她僵硬頷首,證據就在裡頭,屆時不  怕他不認帳。  

    「不了。」聶字以怪異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她會輕佻地直接邀請他進入她的  閨房。  

    他的眼神令她感到不舒服,在他眼中,她好似低賤的女人,可她硬撐著,不去理會  他,反正她受到來自聶家人的羞辱夠多了,再多也不算什麼,於是不再理會他,抱著小  琉衣轉身便走。  

    「宮朝陽!」不知為何,連聶宇都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突然出聲喚她。  

    「請問聶大俠還有何指教?」忍著氣背對著他問。  

    「小姑姑……」趴在她身上良久的小琉衣發現情況不再危險時,終於抬頭看個究竟  ,只見小姑姑橫眉豎眼地瞪著一個人看,她好奇地順著小姑姑的目光看去,仍是不明白  小姑姑為何會對那人生氣。  

    「你……」喚住了她,卻不知該和她說什麼好,聶宇感到有些氣悶。  

    宮朝陽猛然旋身挑釁地挑挑眉。  

    「她是?」小琉衣的舉動引起他的注意,也正好讓他找到話題,以解釋為何他會喚  住她的怪異行為。  

    「她是誰我想與聶大俠無關。」宮朝陽沒打算讓他知道琉衣的身份,也不認為他有  知道的必要。  

    淡漠的回答堵死了聶宇的好奇心,他忍住少有的衝動,不再詢問她任何問題,任她  抱著小女孩離開。  

    她變了,不再是記憶中那個愛纏著他玩的小女孩,她變得陌生,變得令他難以理解  ,所以就算她和徐天那種敗類勾結,他也不該感到意外才是。  

    時間的洪流沖淡了幼年記憶,小時與他曾是朋友的宮穹魈也該是改變很多,他實在  是不願和幼年時代的朋友刀劍相向;可他們若真的做出天地不容的事來,他絕對會站在  公理的一方,為曾受到戕害的人討回公道。  

    正氣凜然的黑眸閃爍著決心的光芒,突然想起宮朝陽先前發出的銀針,他跨大步到  銀針隱沒的地點尋找。  

    在瞥見成為代罪羔羊的小樹已呈枯死狀態後,他立即有銀針餵了毒的領悟,這點,  使他對她的轉變有了更深切的體認,也對她的行為更加不諒解。  

    再怎麼說,名門正派是不會做出在兵器上塗毒的下流勾當,她的確是變了,變得讓  人心寒,變得心狠手辣,不再是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  

    她那餵了毒的銀針,讓他幾乎可以立刻斷言她和徐天是一夥兒的,為了防止她可能  去傷害別人,他要好好地盯牢她,以免不幸的事情發生,至於她懷中的那個小女娃,他  會好好調查對方的來歷,或許小女娃嘴裡喚宮朝陽為姑姑,但誰曉得她是不是欺騙了小  女娃。  

    倘若讓他證實了她的惡行,他絕對會救出小女娃來,使小女娃不至於遭了她的毒手  。  

    而追查徐天的下落,石劍生已由另一個方向追去,相信以石劍生的能力不難再揪出  徐天來,他是可以放心將此重責大任交託給石劍生。  

    仰望著皎潔的月光,他悠然長歎。  

    宮朝陽啊宮朝陽!你最好還是一如當年般善良純真,否則休怪我刀劍相向。  

    ***  

    嬌俏的臉蛋佈滿怒焰,匆匆疾行的紅影嚇壞了無辜的路人,眾人見她如見牛鬼蛇神  般連忙閃避。  

    唉!明明長得是嬌美如花,怎地渾身像是著了火似的,繃著一張俏臉,倘若她能笑  上一笑,肯定是可以吸引無數傾心的目光,再瞧瞧她身旁的小丫頭,恐怕也是嚇壞了,  一路上噤聲不敢多話,可憐哦!  

    宮朝陽快受不了身後的跟屁蟲,他像只臭蟲般形影不離,教她想甩也甩不開,若不  是她帶著小琉衣同行,恐怕早就以更激烈的方式來躲避他的同行。  

    他是故意的!打從他們起衝突那晚,他就像是怨靈般一路跟著她北上,她往東行,  他就往東;她往西走,他亦往西;在她故意停滯不前時,他也保有好耐性絕不往前踏上  一小步。  

    跟蹤別人的人或許不覺得怎樣,可她這個被跟的人就是打從心底感到不痛快,想罵  他卻又礙於路不是她的,沒辦法阻止他行走,不罵他嘛!又會讓自己氣得扯心撕肺。氣  啊!  

    她不管聶宇如何誤會她和那個徐天有什麼勾結,但他可不可以不要再跟著她?  

    他近日來的行為已使得她對他曾有過的好印象全灰飛煙滅,也是嘲笑自己曾對他有  過的愛戀。  

    笨啊!笨啊!她為什麼不能聰明點,早些看清事實呢?連聶宇都不在乎曾有過的約  定,她的在乎就顯得再可笑不過了。  

    她煩悶地在心底為自己曾犯下的愚行歎息。  

    小琉衣看看她惱怒的表情,再回頭看看離她們約莫十步遠的聶宇沉重的表情,小小  的她是無法理解大人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僅曉得她的小姑姑氣得快爆了。  

    一路上,聶宇跟隨在她們身後監視著,他一方面留意徐天有無出現;一方面想得知  小女孩的身份,以證明宮朝陽是否犯下種種惡行。  

    跟了她許多天,只有感受到她的怒火,關於小女孩的身份,她根本就不肯多加洩漏  ,只怕是小女孩的來歷不簡單,她才會三緘其口,因此,他更要加快腳步查出小女孩的  身份,將她還給她的家人才行。  

    關於她的行為,他已是由失望感到絕望,不認為她還有救,她早就不是那個笑著說  要嫁他的天真小女孩,她已長成人人厭惡的大魔女。  

    「姓聶的!你究竟還要跟蹤我多久?該不會是想跟我回宮家去吧?」終於,再也忍  不住了,宮朝陽旋身怒問,火氣狂燃爆衝向聶宇。  

    「只要你說出徐天的落腳處,以及坦承你們所共同犯下的錯事,再放了那小女孩,  我自是不會再跟著你。」在他眼中,宮朝陽儼然成為罪惡的化身,甚至是比徐天還要教  他難以接受,畢竟他們從小一塊兒長大,尤其是他的眼中容不下半點罪惡,因此更是無  法原諒她的行為。  

    「你這人簡直是冥頑不靈、有理說不清,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徐天的,不管你信是  不信,至於小琉衣更是不在你所要關心的範圍內,她是宮家的孩子。」受不了他的固執  ,她終於稍微露了口風,不使他再懷疑琉衣的身份。  

    小琉衣緊緊牽著她的手,以清靈不過的眼眸凝望著聶宇。  

    「不可能!我不會信你,先別說徐天的事,在我所得到的消息裡,可沒聽過令兄成  親了。」沒人成親,哪來的小孩,除非她的父母老來得子才有可能。  

    「誰說得成親才能有小孩的?」她譏諷地揚唇反問。  

    「你?!你怎能說出如此無恥的話來?」她的話惹得聶宇不好意思又帶點不屑地別  開臉,一個大姑娘家怎麼能把這樣私密的事大剌剌地說出來?若被旁人聽去,豈不是笑  壞旁人。  

    那女娃兒該不會是宮朝陽的私生女吧?不!不可能!瞧那年歲,實在不符,所以絕  不會是宮朝陽的女兒。他用力甩去腦中不道德的畫面。  

    「說出實話是無恥嗎?我可不這麼認為。」分離太久,兩人的觀念隨著時間與環境  隔了好大一條鴻溝,他不願意跨過來,她也不願跨過去,各自固執地守著自個兒的陣營  。  

    「你變了,小時候的你不是這樣的。」小時候的她野歸野,可並不是驚世駭俗的浪  蕩女,瞧魔教將她變成什麼樣?!  

    「我是變了,而你也變得更像臭儒生。」她譏笑他的老舊思想,凡事遇上了聶大公  子都得中規中矩,絲毫不能出半點差錯,這樣的生活,難道他從不覺得平凡無味嗎?  

    「你的爹娘該為你的出言不遜負責。」假如小時候他們未曾搬離,未曾遁入魔道,  她不可能會變成這樣。  

    「說實話並不叫出言不遜,況且我的行為該是由我自己來負責,不關我爹娘的事,  你別扯上他們。」她像只小刺蝟般防備著他,別人怎麼說她都行,但就是不能說她父母  不好,況且對象是他。  

    「莫非你認為他們帶著你遁入魔道是正確的選擇?」聶宇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不明  了她的是非觀念怎會錯得如此離譜。  

    「我們不是魔道,僅因我們的想法與你們所謂的正道不同,你們就要把我們安上如  此臭名,你不覺得很可笑嗎?何況我不認為我爹娘當年的決定有錯,因為你們不是他們  ,無法體會他們當時的心情,所以大可說風涼話,指責他們誤入歧途,在我心中,他們  的決定一直都沒有錯,錯的是你們的想法。」當年她的爹娘會帶著他們直奔北方的原因  很簡單,因為她的姊姊——宮煙柳自出世就是個聾子,為了醫治姊姊,爹娘尋遍各地名  醫都不見起色,好不容易得知有人可能可以醫治姊姊,他們自是要帶著姊姊去拜訪神醫  ,可惜那名神醫是正道人士所深惡唾棄的魔教之徒,全因他醫人端看自己的心情,心情  好時就醫,不好就不醫。  

    當年,聶母拚命阻止她爹娘去求訪那位名醫,到了最後,甚至是拿出兩家的婚約作  為要脅,在聶母的觀念裡,身為正道人士的他們是萬萬不能接受魔道的幫助;  

    為了愛女,爹娘沒有聽從聶母的要脅、一意孤行,最後事情不知怎地鬧了出去,武  林同道再也容不下宮家,爹娘也就乾脆帶著他們離開,到北方定居,也好讓姊姊可以長  期接受神醫的治療。  

    為了姊姊,她是失去了一樁良緣,但至今,她沒有怪過任何人,也認為父母當年的  決定是對的,至少他們活得更加快意,不被正道人土的錯誤觀念所束縛住。  

    「不管你如何巧辯,我還是不會認同。」聶宇雙手背在身後,不願將她的話深思。  

    「我不是巧辯,你們不是當事人,自然可以說得如此輕鬆,你可知當年我姊姊活在  他人異樣的眼光下,過得有多痛苦?呵!高高在上如你,是永遠都不會明白的。」雖然  眾人不敢明著嘲笑姊姊的殘疾,可那眼底的嘲笑她一一看見也都記下了,爹娘也是了然  於心,方會毅然決然地離開,選擇了一個讓姊姊不再會受到訕笑的地方定居下來。  

    「不可能!」聶宇想都沒多想地直接否認,在他心底,身為正派人士的他們,是不  可能為一名小女子身上的殘缺而惡意嘲笑。他所沒想到的是,人有千百種,就算是正派  人土,每個人的心思也與他不同,帶有惡意的人多得是,只是沒在他面前表露出來罷了  。  

    「你不信就算了,我也不想浪費口舌跟你多扯。」想來他的觀念已根深柢固,不是  三言兩語就改變得了,她也不想再去瞭解他是如何看待他們官家,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他們之間的牽繫已該徹底斷絕。  

    她的不再抗辯令他感到有些失落,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向來最憎惡善於狡辯之人  嗎?為何會獨獨對她有不捨之情?  

    聶宇厘不清自己的思緒,只為本身突來的轉變又驚又駭,怕自己會突然間變成一個  自己所完全不熟識的人。  

    「還有,我最後警告你,別再跟著我,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她的耐性已達極限  ,再讓他這麼跟下去,她可是會發瘋的。  

    她向來認定既然要斷就要斷得乾淨,不要這樣似有若無地糾纏不清,那不是她的個  性,她亦不習慣如此。  

    「除非你告訴我徐天目前人在何方,不然我是不會離開的。」聶宇有他的堅持在,  宮朝陽或許固執,但他可以保證他比她更固執,在沒有找到徐天、證實他倆有無勾結前  ,她都會是他所監視的對象。「你煩是不煩?」她惡狠狠地瞪著他。  

    小琉衣見兩人的衝突愈來愈大,她是站在小姑姑這邊的,當然也是學小姑姑惡狠狠  地瞪著他。哼!反正她們有兩個人,有四隻眼兒,不怕瞪輸人。  

    被兩雙同樣美麗的眼眸瞪著,聶宇有些恍惚地以為那兩雙眼眸是相似的。不!  

    不太可能!是他昏了頭,她們兩個怎麼會是親戚?況且天下如是廣闊,她們的一點  點相似也不足為奇,切莫被她的一番話給影響。  

    見聶宇是無論如何都跟定她們,也不打算將她的狠話放在心底,她秀眉一豎,直接  掏出懷中的銀針射向他,好教他知道她所言不假。  

    銀光射來,聶宇輕鬆以衣袖接住,完全不讓銀針有傷著他或別人的機會,在盯著衣  袖上十來根銀光閃閃的銀針瞧時,他的眉峰鎖得更緊了,她的心的確是歹毒,隨隨便便  一出手便是十來根染有毒液的銀針,看來想要讓她愛回天真善良的模樣是難了。  

    眉峰尚未平整,抬頭便不見她倆蹤影,想必是趁著銀針射出時,順勢逃開了,不過  他並不擔心會找不到人,只要向北走,再以她帶著小女孩的腳程來算,她跑不了多遠,  不用半刻鐘,他即可追上。  

    小心翼翼地將銀針收好,聶宇便輕輕鬆鬆施展輕功追人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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