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了我!你為了逞一己之私撒下漫天謊言,騙了我,也將我給困住!」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愛他啊,她真的好愛他,絕不是故意要撒謊;不,她是故意的,為了留住他,她罔顧良知欺騙了他。
她是個可怕的女人,滿口謊言,好可怕!好可怕!她真如他所言,為逞一己之私,困住了他,困住了他……驚駭萬分地往後退去,復又上前,想將他牢牢抓住,她是騙了 他,但她愛他啊!他一定可以感受到她那綿綿不絕的愛意,一定可以的。
衛醉風用力甩開她,黑眸中寫滿了不屑,長指輕彈著被她牢抓過的衣袖,好似經由 她碰觸過的地方在他眼底全變得再污穢不堪。
別這麼對她,不要!
不要不理她,不要當她是世間最可鄙的人物,不要!
「你困得了我一時,卻固不了我一世,我將永遠離開你,永遠唾棄你的所作所為。 」衛醉風的眼神再寒冷不過。
他就要離開了,就要永遠離開她了,她要失去他了?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求你,醉風。」無論她如何哀淒苦求,他終於還是頭也不 回的走了,走了……失去了他,她便像失去所有氣力般軟跪在地,眼睜睜看著他離去, 悲楚的歎眸盯著空無一物的雙掌,她還是失去他了,不論她怎麼強求,他終是會離她而 去。
天啊!為何擁有他的時間總是如此短暫?誰能來告訴她,可以擁有他的長久方法, 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她真的願意!
她失聲痛苦,跪乞上蒼,但,沒有人給她回應,失去了就失去了,他不會再回到她 身邊了,永遠!
「不!不要走!不要離開我,醉風,我求你,不要!」黑暗中,床榻上傳來痛苦的 呢喃。
白湘憐被噩夢追逐著,想脫逃出來卻苦無方法,誰來幫幫她?誰能幫她留住衛醉風 ,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真的。
心碎的淚水滾落香腮,濕了她的發,辜引出更多的悲傷。
「不要離開我!醉風——」夢魘中的字字句句一遍又一遍傾吐出她內心最深層的恐 懼。
柔細的小手徒勞無功的於半空中抓扯著,一次次,抓不住她所想要的依恃,有的不 過是一次次的失望。
他呢?他在哪裡?他已經走出她的生命了嗎?
細緻的柳葉眉結成千千愁,依然尋不到一個好的結果。
「為什麼?為什麼?」是她付出的不夠多嗎,抑或是她愛的不夠深?笨蛋!因為你 是白富貴的女兒,所以他永遠都不會愛你,永不。一道森冷的嗓音自她耳邊響起,讓她 嚇出一身冷汗猛然由夢魘中驚醒。
「呼……呼。」小手緊揪著胸口急喘著氣,她的情緒尚未自噩夢中平復下來。
她沒忘剛才所做的夢,更沒忘夢中他離去時決絕的表情,究竟她的夢代表了什麼? 是否在預測未來?
未來……不!不!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但她有辦法阻止未來發生類似的事嗎?
答案是令人氣餒的,她一點辦法都沒有,為何她會如此無能?
按著胸口,不住想,是她的願望太大嗎?是她太過貪婪了嗎?難道說她就不配得到 愛嗎?
為什麼她要是白富貴的女兒?不,該說為何爹爹從前要那般對待醉風,使得她陷入 今日這般田地。
能說嗎?有臉說嗎?
珠淚暗垂,用力搖首,她沒有勇氣告訴他事實的真相,僅能一再自欺欺人地告訴自 己,他不會想起來,她還能保有目前的幸福。
雙手不住顫抖,淚水落得更凶。
「今夜的夢不會成真,絕對不會。」她低聲告訴著自己,想建立信心,可不住顫抖 的雙手洩漏出內心的恐懼。
拚命的想深呼吸鎮定下來,卻仍是白費工夫,整個身子抖得有如秋風中的落葉;看 來,今夜又是個無眠夜,她不想再睡,也不敢睡,怕會再重複夢見先前那分離的夢,所 以寧可睜著眼、垂著淚,等到天明來臨。
她驚懼地緊縮著肩,一雙小手緊抓著錦被,雙眼無神地直視著前方。
不要怕,天就要亮了,天一亮就什麼事都沒有,又會是嶄新的一天,她又可以以最 佳的笑容面對醉風。
時間慢慢流逝,床榻上的人兒逕自保持相同姿勢,一動也不動,期待黎明來臨。
曙光一點點展露,趕走冰冷的寒夜,無神的水眸眨了眨,多久了?她醒來多久了? 徹夜未眠令她的體力衰弱不已,長長地吐出沉積於心口的悶氣,天,終於讓她等到亮了 。
「小姐,你今兒個怎地這麼早起?」門「咿呀」一聲被由外推開,小婉打好水端了 進來,訝異於她的早起。
「小……婉?」白湘憐呆滯的移轉頭顱,望著小婉,美眸中早已佈滿血絲。
「啊,小姐,你的眼睛!這是怎麼回事?」小婉驚叫一聲,放下手中的水盆,趕到 她身邊,想扶她躺下,雙手在碰觸到她的手時,又叫了聲。「啊,小姐,你的手怎會這 麼冰冷?你究竟醒來多久了?身子不舒服嗎?」她拉拉雜雜問了一堆,不待白湘憐給她 回答,便馬上讓白湘憐躺下。
白湘憐被動的由著小婉去,整個腦袋昏沉沉的,只知道,她不能睡,千萬不能睡, 否則噩夢又會找上她來。
「小姐,你一定是著涼了,等我,我馬上去請大夫來。」小婉叨念著,為她蓋好被 子後便急急忙忙奔了出去。
「不……小婉,別……走,我不想睡……我不能……」白湘憐氣息不穩地喚著,可 惜她的聲音過於微弱細小,小婉壓根兒沒聽見。
她的頭……好重,好重,她的神智迷迷茫茫,恍惚間,竟不知身處何方、要做什麼 。
小婉,快回來呀,不要將她一個人丟在這裡,她不能睡,真的不能睡啊!費盡心力 想喚住小婉,但話到了口中,連說的氣力都沒了,誰來幫她叫住小婉?誰又能來陪陪她 ,她一個人待在屋裡,好害怕。
夢境不會成真吧?呵,一定不會的,那不過是個夢,不是嗎?不過是個夢……昏沉 沉的腦袋慢慢帶著意識步入黑暗,走進她最害怕的夢境當中……
「昨兒個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何今天一大早就病了?」怒斥聲響起,在責怪下人照 顧主子不夠盡心盡力。
「許是小姐夜裡受了寒,奴婢一早醒來為小姐打水進房時,就發現小姐醒了,身子 不舒服的模樣……」小婉急著解釋當時情況,忽然想到,她為何要對衛醉風解釋?她真 正的主子可不是他.但他的表情實在是太過兇惡,好像要將她萬箭穿心般,她便不由自 主地對他從實招來,半點不敢隱瞞。
「你的職責是看顧好小姐,照顧不好就是你的錯,沒有任何借口。」衛醉風忿怒地 重捶一旁的茶兒,若非平日見她和湘憐的感情甚篤,湘憐醒來後不會希望見不到小婉, 否則他定因此事將她撤離。
「是。」小婉被罵得紅了眼眶,低垂著眉,專心聽訓,不敢有一絲反駁。「相同的 錯誤,不許你再犯第二次,否則我絕不輕饒,聽見了沒?!」他低喝警告。
「是,奴婢往後會更加盡心盡力照顧小姐,不敢再有絲毫錯誤發生。」嗚,好凶, 他好凶哦!小姐怎會喜歡上這個男人?可換個立場想想,他也是因為情急關心才會這麼 凶.如果換成是老爺呢?老爺會在聽到小姐受了寒時恍若沒事發生,沒有表情的繼續做 他的事,或許,小姐是喜歡對人了。
小婉一方面不喜歡衛醉風,一方面卻又覺得他挺適合她的小姐,心底著實矛盾得很 。
「你到廚房去看老嬤嬤將大夫開的湯藥熬好沒.若是熬好了,馬上端過來。」
「是。」小婉不敢不從,馬上照他的吩咐去做,完全不敢有半點遲疑。
小婉離開後,衛醉風萬般憐惜地守在白湘憐的床榻邊,臉上的表情淨是心疼,為她 所受的折磨感到不捨。
大掌輕輕地拂拭過她因夢魘汗濕的髮際,試著撫平她眉宇間的千千結,究竟是怎樣 可怕的夢境正困擾著她?他渴望為她除魔。
「不……不要……不要走……」在夢裡,白湘憐一直是陷於黑暗之中,一次又一次 地看著他絕情拂袖而去,不聽她深切的呼喚,連一眼都吝於施捨,她的心因此碎成片片 、片片,再也無法恢復。
「什麼?」過於細微的聲音,使得衛醉風聽得不是很真切,他低下頭,附耳想聽清 楚她的囈語。
細弱急促的呼吸次次勾動他不設防的心,她看起來是如此脆弱、無助,教他每每見 了,只想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加以保護。
「湘憐,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在困擾著你?」他渴望為她擋下所有風風雨雨,但 ,她為何不告訴他?他們是未婚夫妻,不是嗎?有什麼事是他所不能知道的?
「不要走……不要走!求、求你……我求你……」細碎的呢喃再次出現,道出她的 憂慮。
「誰?」這回衛醉風聽得真切了,他擰著眉頭,揣測著她要誰別走。但沒了記憶的 他,哪想得出來她的身邊除了他們這幾個人之外,還曾出現過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那人對她非常重要,否則她不會連在夢裡都夢見對方。
為此,他的內心產生了嫉妒,不免將她心底的人想成是個男人,莫非她早有其他屬 意的男人?可她看他的眼神不像啊,每當她看他時,他都覺得自己像是為她撐出—片天 地的偉大神-,單純真心如她,怎會有其他男人?是他多心了,衛醉風暗地裡要自己別 胡亂猜測,妄自將她定罪。
「風……醉風……」她痛苦的搖擺著頭顱喚著走遠的人影,想牢牢抓緊他,怎知到 頭來仍是場空,她不要這樣的結局,不要!
「我在這兒,我在。」衛醉風握住了她的小手,期望她快點醒來,看顧心愛人兒的 心情,他總算體會到了,在他受傷時,相信她也是抱持著相同的心情照顧著他吧!
「不要……走,醉風……求你……不要拋下我……不要!」淚水潸然滾落,一顆顆 熱燙著他的心。
衛醉風探出手指掬起她的清淚,移至唇邊吻下,讓它們烙印在他的心間。「傻湘憐 ,我一直在你身邊,怎會離去,又,我怎捨得離開你。」
離不開的,離不開的,在他的心被她擒住之後,他再也無法自她身邊離開半步。
他的話似乎起了作用,她幽幽睜開眼,精神有些恍惚地盯著他看,好似不知身在何 方。
「湘憐,你醒了?身體可有哪兒還覺得不舒坦?」衛醉風見她清醒,心下大喜,急 著關心她的狀況。
白湘憐僅是愣愣地盯著他看,像是想確定他的存在,然後,淚水再度滾落。 」怎麼又哭了?身子還是覺得很不舒服嗎?」見她又哭了,笑容自他的嘴角隱沒, 急了。
「醉風?」她的聲音飄忽得很。
「我在這兒。」
「……對不起。」
「啥?」
「不要恨我,求你,不要恨我,千萬不要……」低細的話語裡有著深深的歉意。
「恨你?我怎會?」他笑了笑,不知她為何突然這麼說。
「不要恨我,不要,我受不了你恨我,我會受不了的。」她拉拉雜雜說著,心底的 恐懼毫無隱瞞地出現在細緻蒼白的臉龐上。
「我怎會恨你?你想太多了,湘憐,你正發著高燒,告訴我,你現在覺得身子如何 ?」
他沒將她的話當一回事,當她是病昏了頭,說些連她自己都不懂的話,目前,他只 關心她的身體狀況;大掌探向她的額際,仍是熱得嚇人,高燒並未退去,輕擰著在一旁 冰涼的手巾覆向她的額際,想辦法使她退燒。
「不該見面,不該見面……但是我想見你,真的好想、好想。」她不住低喃著,想 拿開使她腦袋更為沉重的手巾,但一雙大掌阻止了她。「我知道,我也想見你,你乖乖 養病,聽我的話,好嗎?」他像在哄小孩般哄著她,就怕她又想拿下額上的手巾。
「不,我做錯了,我一開始便知道我做錯了,可我不想回頭,你明白嗎?你能明白嗎?我不斷的欺騙大家,我是個可怕的女人……我……」她拚命的搖頭,想多說些話。
「好,我都明白、都明白。」他很明顯的在安撫她的情緒,不想她過於激動,至於她所說的話,他一律聽過就算,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該死!小婉的動作怎會這麼慢?湯藥怎還不來?他怕她再燒下去會傷了身子。
「你的出現,是上天可憐我、同情我……所以你不會離開,對吧?醉風,你不會走 ,對不?」她得再三詢求他的保證才行,她好怕他會走,好怕他會討厭她,甚至是恨她 。
「我當然不會走,就算有人拿劍架著我,我也不會離開你。」他輕笑著,是笑她多心,高熱使她糊塗了。
「真的?」聞言,她的雙眸為之一亮。
「當然是真的。」這是毫無疑問的。
「你永遠都不會討厭我?不會恨我?不會離開我?」她得再確定一次才行,不然他會離開她的,在轉瞬間,在她合上眼時,他就會轉身離去,再也不會回來。
「我會永遠愛你、喜歡你,和你長長久久廝守在一塊兒。」輕輕的將她自床上攬進懷中,低訴他的保證。
厚實的胸膛給予她堅定的信心,她開心到又哭又笑,瞬間,她好像是飄到了雲端之上,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困擾她。
「我一直都在害怕……」
輕輕地啄吻一下她熱燙的熱頰。「怕什麼?」
「怕你知道事實後,會不要我,會恨我……」高熱使她的意識有些昏沉,她晃了晃腦袋。
「事實?」他揚了揚眉,什麼事實?總算是認真想聽她所說的話了。「少爺,藥來 了!」小婉捧著藥碗突然出現,打斷他們的對話,正巧剛剛她出門時沒順手合上門扉, 所以很清楚的聽見小姐所說的話。她被嚇得冒出一身冷汗,深怕小姐會說漏嘴,先前她 在廚房待了那麼久,不知小姐說了多少事,她惴惴不安地帶著僵硬的笑容將湯藥端進房 內。
「小婉,快把藥端過來,湘憐她很不舒服。」她身上的熱燙不住傳到他身上來,令 他擔心不已,小婉的出現,讓他馬上將話題擱下。
白湘憐虛軟呆滯的來回看看他們兩人,怎地……小婉也出現在她的夢中?她的頭… …好昏啊……「是。」小婉伶俐地想將藥餵進小姐口中,最好讓小姐再次陷入昏睡,免 得小姐把該說不該說的話全都抖了出來。
「我來。」衛醉風打算親自餵她喝下藥。
「少爺,您也累了一早上,不如去休息會兒,由奴婢來照看小姐,待小姐「清醒」 後,奴婢會通知您的。」這話說的是合情又合理,況且看顧主子本就是下人的責任,衛 醉風應該不會拒絕她吧?
「不用了,你下去吧,我要親自照顧湘憐,這樣我才能放心。」她都病成這樣,衛 醉風哪捨得離開。
「我……這……」怎麼這個衛醉風和小姐先前都是一個樣兒?!
「下去!」衛醉風可容不得她在一旁支支吾吾,直接喝退。
「是!」小婉皺著一張臉乖乖退下,早該知道以衛醉風的個性,根本就容不得下人 反抗有異議的,她為何會傻的以為能留下來呢?
「順便把門帶上。」這回衛醉風記得提醒她了。
「啊?」小婉愣了愣,遲疑了。
「難不成你想加重湘憐的病情?」衛醉風眉一挑、眼一瞪,將她當成加重湘憐病情 的兇手。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小婉嚇了一跳,低垂著頭,立刻將門帶上,不再有膽質 疑他的命令,飛也似地逃遠了。
小婉一走,房內又只剩衛醉風和病糊塗的白湘憐,他右手拿著藥碗,哄她將藥喝下 。
「湘憐,來,吃藥了。」輕柔地扶著她,語氣再溫柔不過。
白湘憐疲倦地看了看黑鴉鴉的湯藥,無聲地歎了口氣,該吃藥了嗎?她生了啥病?怎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論是生了什麼病都無所謂,她只要乖乖地喝下藥就好,很是順從,也是認命地 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著已被他吹得半涼的湯藥。
好苦!她疲累地皺著眉頭。
「忍忍,喝了藥,你就能快些好。」察覺到她細微的表情變化,他誘哄著,就怕她因受不了苦而拒絕喝藥。
溫柔的男性低嗓加上輕柔的動作,讓她乖乖的又吞了口藥,依舊苦得讓人想吐,吞下了藥,她立刻感到噁心反胃。
「沒事吧?」衛醉風急著輕拍她的背脊,怕她噎著,也怕她把喝下的藥汁又給吐了 出來。
她虛弱的搖頭說不出話來,思緒閃了下,不想再喝藥,不想再受這苦。
「為了我,把藥喝下好嗎?湘憐。」發現她拒絕再喝藥,他對她動之以情;不過她現在神智不算清醒,他怕她會不理會他的要求。
她抿著唇,合著眼,沒有動作。
「湘憐……」他在她的唇上吻了吻,嘗到了殘留在上頭的藥汁,很苦、很苦,難怪她喝不下;他心疼她在生病之時,還得嘗到這種苦,但為了她好,他不得不狠下心來逼 她將藥給喝下。
她不理會他的呼喚,閉上眼,只想就此墜入黑暗之中。
「湘憐,睜開眼,看看我,好嗎?」該如何哄她繼續喝藥成了他最大的難題。
白湘憐想逃避藥汁,但他的呼喚卻是很有毅力,非要她把藥給喝光不可似的,為何 夢裡的衛醉風這般固執?
「湘憐,快些把藥喝了,這樣你的病才會快些好。」衛醉風不死心地喚著。
白湘憐於心底歎了口氣,終於睜開眼看他,但她仍無法理解,為何在夢裡他要逼她 喝藥呢?
腦袋晃了一下,她早已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分別了。
她忍不住對他抱怨。「我討厭喝藥……」以前是沒人可抱怨.也不會有人理她喝不 喝藥,唯有他例外.他是她可以撒嬌的人,但唯有他才會令她有受寵的感覺。
「我知道,可是你病了,非喝不可。」他很有耐心的解釋,知道她目前神智不是很 清楚。
「我常常在喝藥,喝到我看到藥就反胃,卻又非喝不可,我覺得好累,好恨我自己 ,為什麼我的身子不能再壯一些?」如果她能不常常纏綿於病榻上,或許很多事會有不 同的結果。
「會的,我會把你慢慢養壯,不會再讓你為病痛所苦。」聽著她簡單的抱怨,他的 心都擰了。如果他有能力些,定不會讓她鎮日為病痛所苦,該死的是他偏失了記憶,不 行!他得在短期之內想法子好好賺錢,為她請更好的大夫來。
「我更恨爹爹為何要做錯事?我應該要阻止他的,我應該要……」彷彿沒聽見他所 說的話,她猶是逕自悔恨。
「你爹?他做錯了什麼事?」他訝異詢問,很少聽她提起未來的丈人,不,該說是 幾乎不曾聽她提過,她怎會突然提起?他好奇的想知道一切。
「他錯了,他錯了……」她僅是不住搖頭,並沒有回答他。
直覺告訴衛醉風,有關於未來丈人所犯下的錯對她而言應當很重要,否則她不會出 現這樣痛苦的表情,但,那究竟是怎樣的錯誤?
「他不該那麼做的,他不該……」她不住地搖頭,為父親的行為懊悔。「湘憐,你 別想太多,先把藥給喝了。」既然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於脆把問題悄然記下,待日後 再問她,當務之急是讓她快把藥給喝完,讓她好好休息才是上上之策。
她突然定定看著他,輕喚:「醉風……」
「嗯?」衛醉風把藥碗移到她唇邊,再餵她喝下。
這回不再有抗拒,她順從地喝著藥,在喝藥的過程中,她的雙眸一直沒從他身上離 開過。
見她乖乖喝藥,衛醉風放心的嘴角含笑,讓她將藥汁給喝的涓滴不剩,在她把藥給 喝完之後,他輕柔地將她扶躺下,為她蓋好被,但她的雙眼始終睜得老大,完全沒有合 上的意思。
「怎麼不睡?」「我不敢睡……」即使倦了、累了,她仍不敢合上眼。「為什麼會 不敢睡?」她在怕什麼?
「我怕一閉上眼,你就會離我而去……」終究她還是深深的恐懼著,她相信只要她 雙眼睜開,牢牢的看緊他,他就不會走。
「你忘了我們要攜手共度一生嗎?我怎麼可能會離開你。」他輕輕笑著,當她想太多。
「你真願意和我共度今生?不後悔?」
「我願意和你共度生生世世,且永生永世都不後悔。」輕輕地吻上她的唇,烙下他的保證,是給她的信心太少嗎?以至於她不停的恐懼著,看來他該檢討了。
她淡淡揚唇而笑,信了他的話,可小手仍是緊緊抓住他的大掌,像是想讓自己更加安心些。
「你放心睡吧,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直到你睜開眼醒來,我都會一直守在你身邊。」衛醉風乾脆和衣躺在她身邊,雙臂緊緊將她鎖入懷中,若待會兒她又陷入夢魘中, 他會在夢中為她驅魔。
他的行動果真讓她更加安心,唇角的笑花綻放得更加美麗,什麼男女之分,她全都拋諸腦後,只想好好和他在一起。
衛醉風的想法則是,在他心中,除去外在那道形式,她已是他衛醉風終生最愛的妻 ,除了她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女人能讓他擁有相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