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過得很漫長,苗紫籐整個人渾渾噩噩,不曉得吃了什麼、說了什麼,連對方的長相在她眼裡都模糊得很,她只知道該笑的時候,她會很配合的開懷大笑,該回應的時候,她像參與口試,有著刻板正式的回答,一切表現應是完美得讓人無從挑剔,絕不會有人懷疑她有任何不開心之處。
只是為何衛少陽也去了?一整晚她的眼都刻意避開他的眼眸,不敢和他正面對上,但他的存在感過於強烈,就算不去看他,都能深刻感受到他的氣息就在身邊。
他和謝可憐的感情真的很好,整夜謝可憐嬌嬌笑笑與他挽在一起,時而說些男女之間親密的小話語,時而四目交接盡在不言中,教她不由得感到嫉妒。
猛地,她被嫉妒的念頭給嚇到,用力的甩甩頭,要自己不能這樣!從頭到尾衛少陽不曾喜歡過她,況且衛少陽和謝可憐本來就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她憑什麼嫉妒?
她的念頭太過可恥,也太不應該,更是對不起衛少陽,想想衛少陽對她的好,他對她的恩情深似海,她怎能嫉妒?
不該啊!
她拚命的斥責自己的不懂事。
謝可憐好心的幫她介紹了男友,但從頭到尾,她想的人始終是衛少陽。
為何喜歡一個人會喜歡得這麼苦?為何她無法自我控制,不再加深對他的喜愛?假如感情能像水龍頭說開就開、說關就關,不知該有多好。
她像是個被徹底擊垮的小兵拖著疲累的步伐回家,眼見客廳僅留一盞小燈,心知奶奶已先去休息,這教她比較安心,至少她不用以最脆弱的面孔面對慈祥的奶奶,不必讓奶奶知曉她心底的苦。
無力的坐在沙發上,呆愣的望著供奉神-的小佛堂,祈盼得到一絲平靜,可淚水卻再也控制不住地成串滾落。
她無聲卻盡情的哭出心底的無奈,纖瘦的雙肩激烈顫抖,她將臉埋進雙掌間,任由淚水自指縫問竄流出。
悲傷隨著淚水不斷流淌,流不盡、止不住。
「紫籐,怎麼了?」慈祥溫暖、滿佈皺紋的手掌慈愛的撫著她的發。
抖顫的雙肩猛地一怔,萬萬沒想到已經睡了的奶奶會起來,且撞見她正在哭泣。她連忙抹去淚水,佯裝堅強、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對最疼愛她的奶奶一笑。
「奶奶,我沒事,你不是睡了嗎?怎麼會起來?」快點笑,不要讓奶奶擔心。
「我睡了一會兒,心想你怎麼還沒回來,所以起來看看,就正好看見你坐在客廳,怎麼了?是出了什麼事嗎?」苗奶奶心疼的看著故作堅強的孫女。老天爺給了她一個專愛惹是生非的兒子,卻也彌補了對她的虧欠,給了她一個世間最乖巧、最孝順的孫女。
「沒事的,奶奶,我什麼事都沒有,你別擔心。」不想讓奶奶擔心,她盡量笑開來。
「如果真的沒事,你怎麼會哭呢?傻孩子。」苗奶奶看了好不心疼,明白紫籐不想她擔心,才會騙她沒事。她人是老了,眼也花了,但瞭解紫籐甚深,有沒有事,能瞞得了她嗎?
一我……我只是工作太累,哭一哭就好了。」她隨意找了個借口欺騙奶奶。
「唉!」苗奶奶聞言除了歎息還是歎息,她不會看不出紫籐在騙她,是為了什麼原因,紫籐不說,她約略可以猜出個底來。
她可憐的孩子,苗奶奶心疼的將她摟進懷裡拍撫。
苗紫籐倚在奶奶懷中,感受溫暖親情。
「紫籐,奶奶明白你心底的苦。」一想到孫女的愛情無法實現,苗奶奶就心疼不已;紫籐是個好女孩,怎奈造化弄人,讓她無緣和衛少陽在一起,假如紫籐的爸爸不是那麼糟糕,或許還有可能,唉!
奶奶的話激出她更多淚水,本以為瞞得過奶奶,結果什麼都瞞不了,早就讓奶奶給看穿了。
她抖著肩,哭得泣不成聲,不再隱瞞,由著淚水沾濕奶奶的衣襟。
「人生當中,總會遇到許多喜歡的事物,可並不是每件喜愛的事物都要得到、擁有,站在遠方靜靜欣賞何嘗不是件好事?」既然得不到,苗奶奶唯有開導她想開點。
「可是奶奶,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他……」苗紫籐抽泣哽咽道。
「我知道。」苗奶奶輕拍她的肩頭,當她還是小寶寶般搖著、哄著。
「可是現在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她,已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一想起美麗動人的謝可憐,又是一陣心酸。
「傻孩子,你還是衛先生的得力助手,怎會說沒你的容身之處?難道你忘了,你可以幫他處理很多工作?衛先生他一定也很欣賞你的工作態度,你絕不能妄自菲薄。」苗奶奶不希望她淨是鑽牛角尖,事情總要往好的方面去想才是。
「我怕……」她低聲說出心底的恐懼。
「怕什麼?」
「怕他有天會嫌棄我,覺得我能力不夠強,沒辦法為他處理更重要的事。」總是怕會被他嫌棄,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優秀,假如她再優秀點,她可以為他做更多事,讓他更為輕鬆的。
「你做得夠好了,衛先生怎麼會嫌棄你?」
「還不夠好,不夠……」她用力搖頭,自信心早已喪失全無。
「傻孩子,不要再鑽牛角尖,在奶奶心底,你是最好的,不要再說喪氣話了。」苗奶奶要她振作,不許她再這麼垂頭喪氣。
「我知道。」她噙著淚答道,心底想的仍舊是他,想立刻將他遺忘,或是不再愛他,並非易事。
「沒了愛情並非是世界末日來臨,別忘了無論如何,你的身邊有奶奶在,奶奶會永遠支持你。」
貝齒緊咬著下唇瓣。「奶奶,謝謝你。」她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奶奶年紀大了,以前成天為在外頭惹是生非的兒子擔心受怕,現在卻還得為她操心,難道她就不能讓奶奶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嗎?
她和奶奶相依為命,就剩彼此了,她應該想辦法讓奶奶開心才是,而非再增添奶奶的煩惱。
「傻孩子,跟奶奶說什麼謝?」苗奶奶輕聲斥責,不許她這麼見外。
「嗯。」苗紫籐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淚水。
「今晚你痛痛快快哭一場,不要緊,有奶奶陪你。」苗奶奶將她摟得十分緊,像是強而有力的支柱一樣,給予她支持。
她用力頷首,明白奶奶的意思。不管再傷心,關在家裡哭得昏天暗地都沒關係,可是在衛少陽面前她不能哭,衛少陽是她們的恩人,她絕不能為他製造困擾。
因奶奶的一句話,讓她抱著奶奶放聲大哭,哭得像個孩子。
從小她就一直在失去,失去母親、失去足以擋風遮雨的家,再來就是成天酗酒的父親,現在好不容易她和奶奶安定下來了,她真的怕死了會再失去。
所以和衛少陽保有現有的關係是最安全的選擇,她當他的妹妹,當他的得力助手,那麼就無須擔心會有失去他的一天。
苗奶奶無比心疼的擁著她,任由她奔流的淚水沾濕衣襟,眼見紫籐這麼難過,苗奶奶也很想哭,可她要是跟著哭,只會讓紫籐更加難過自責,所以苗奶奶硬是忍住滿腔老淚,不陪著掉淚,以溫暖的懷抱來平撫紫籐內心的傷痛。
這一夜非常漫長、非常難熬,是以淚水洗滌雙眸的一夜。
謝可憐在歌唱,她快樂地歌唱,滿臉喜悅地盯著沈著臉的衛少陽側面瞧。
今夜她的心情好到不能再好,整個人像是要飛上了天那樣開心,教她忍不住吃吃發笑,忍不住唱出心底的喜悅。
「你怎麼了?不開心?」哼到一半,她掩不住笑意問著臭黑了臉的衛少陽。
衛少陽開著車,雙眼直視前方留意路況,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也不願回答她。
「是誰得罪了你,跟我說嘛!」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肩,撒嬌道,一副準備為他出氣的模樣。
衛少陽沈著臉晃動了下眉,不讓她將手搭在他肩上;他的表現再清楚不過,惹他不高興的人就是她。
對於他粗魯的舉動,謝可憐一點都不在意,佯裝不懂的問:「你在生我的氣?」他愈是生氣,愈讓她確定今晚的決定沒錯。
衛少陽仍舊悶聲不吭。
「我真不明白,你生我什麼氣?我做錯了什麼嗎?」她一臉無辜。
衛少陽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手臂青筋浮跳,拚命克制狠掐住她脖子的念頭,對於今晚的事,他非常憤怒!真不知他是著了什麼魔,居然讓謝可憐說服,跟著去湊熱鬧?!
那個男人誠如謝可憐所言,是個挺優秀的男人,而且依男人的直覺,他馬上就感覺得出那個男人喜歡上紫籐了,紫籐似乎也很喜歡那個男人,一個晚上和對方說說笑笑,如果不明說,旁人真會以為他們已經交往多年,是對感情深厚的小情人。
而他則像個傻子,看他們開開心心交談,老半天也插不上一句話,比木頭人還要像木頭人,那令他心底莫名竄燃起一把無名火,而親眼看著紫籐和那個男人笑得那樣開心,心底的那把火便燒得更旺盛、更狂烈。
一整晚,一直有著將那個男人一拳打昏,甚至是將對方打成豬頭的念頭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他也不曉得為何會如此,總之,他就是看那個男人非常不順眼,且不順眼到想除去對方。
反正,他就是覺得那個男人配不上紫籐,也不認為那個男人會真心對待紫籐。
可惡!他右拳重重捶了下方向盤,感到無比挫折。
怎麼會這樣?今晚的他一點都不像是他,究竟是怎麼回事?著了魔嗎?抑或是中邪了?
眼見他氣成這樣,謝可憐心底也有股火在悶燒,她的眼眸竄出一把又一把的妒火,幾乎將她整個人焚燬。
「怎麼不說話?你該不會真是在生我的氣吧?」她明知故問。
心頭是火,可是講出來的聲音軟若棉花糖,眼眸再次回復到楚楚可憐的模樣,教人看不出她的攻擊性。
衛少陽一再告訴自己,她是無辜的,不該將莫名的怒火發洩在她身上,可一把火燒啊燒的,將他整顆心燒燬,所有理智燒盡,教他沒辦法馬上回應她。
「我真的不瞭解你為何生我的氣?今晚大家不是都相處得很開心嗎?連紫籐看起來都比以往要開心好幾倍,所以我實在想不出你在為哪件事生氣。」她說得好不無辜,刻意說苗紫籐也很開心,為的就是要他認清事實,他的女友是她,他該關心、在意的人也是她,其餘人等,根本就不配與她站在同等位置。
「夠了!」他受夠了聽她說紫籐有多開心,紫籐開不開心,他有眼睛,自然看得出來,不用她一再提醒。
「你該不會是為了我幫紫籐介紹男朋友一事而生我的氣吧?我真不懂,明明你自己也答應了,而且今晚的約會可說是完美無缺,每個人都很開心,為何要生我的氣?」
她氣啊!小小一個苗紫籐憑什麼佔據他的心房?論美貌,她勝過苗紫籐千百倍
,論家世背景、論學識才華,沒有一樣她是輸給苗紫籐的,苗紫籐憑哪一點跟她爭?
衛少陽也有病!明明就是她比較優秀,衛少陽想苗紫籐做什麼?
謝可憐說的每句話都對,每一句都說得他啞口無言。是啊!明明他自己也同意紫籐該交男友,那麼他在氣什麼?有什麼好氣的?
殘餘的理智告訴他,該以平常心看待這件事,更要以樂見其成的態度去面對,但他就是做不到,除了生氣還是生氣,這怒火有針對謝可憐,更多是針對他自己。
今晚的他,變得不再像他自己,他該不會是病了吧?
「假如你覺得Tommy不夠優秀,配不上紫籐,沒關係,我再找另一個更優秀的介紹給紫籐。」謝可憐當他是不滿男方的條件,故意說要再介紹別的對象來氣他。
「不用了。」衛少陽粗著聲要她別多事。
「少陽,你這麼不開心,讓我也跟著不開心起來,我真的不曉得我做錯了什麼。」她可憐兮兮凝望著他,淚水在眼眶中滾動,就要落下。
「我沒有不開心,只是累了。」眼見她要哭了,衛少陽隨便找了個借口堵她。
「真的是這樣嗎?你不是在生我的氣?」
「對,我並沒有生你的氣,你別多心。」說這話時,衛少陽覺得自己愚蠢至極,明明就在生氣,還得口是心非跟她說沒有,他到底在幹什麼?
「那真是太好了。」謝可憐開心一笑,挽著他的手,將頭枕在他肩上。
衛少陽於心底長歎了口氣,不再將她推拒開來,開著車送她回家。
「少陽,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像是起誓般,她一字字說得無比清晰,要他記住她今天所說的。
「你在說什麼?」她的話隱約讓衛少陽覺得奇怪,但他也沒多想,只覺得她在隨口胡說。
「呵!我說你永遠都是我的,誰也不能把你給搶走!」謝可憐嬌笑地再次重複。
「你在胡說些什麼。」衛少陽再次當她是隨口說說,並不當真,也沒放在心上。
「我可沒胡說,是很認真的。」眼眸中的光芒再確定不過,可惜的是衛少陽的雙眸一直直視著前方,並沒有看見她眼底的堅決。
知道他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謝可憐也不在意,她開開心心枕著他的肩哼著歌,一首接一首,讓悅耳的歌聲在月夜中飄蕩。
今夜是凱旋之夜,可憐公主大獲全勝,順利的除去眼中釘,贏回男友,呵!呵!呵!
雙臂將衛少陽摟得死緊,嘴角噙掛的始終是洋洋得意的笑容,似已可看見勝利之日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到來。
衛少陽回到家便見母親端坐在客廳直衝著他笑,他看了看腕表,已接近午夜。
通常這個時候,注重美容覺的母親早就睡下了,今晚還不睡,必然事出有因,且他敢打包票,絕對是針對他而來的。
「少陽,你可回來了。」衛母笑得極為溫柔。
「媽,你怎麼還沒睡?」面對母親的笑容,衛少陽忙提起精神來,不顯露滿臉的疲累。
「我還不想睡。」
「是嗎?那我累了,先去睡了,媽,你也早點睡。」不管母親是真的不想睡,抑或是假的不想睡,既然察覺出母親是特地等他回來,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等等!你這小猴子別想給我開溜。」衛母當場看穿他的計謀,不許他溜走。
「媽……我並不是想開溜。」衛少陽好不無辜地望著母親。
「在我面前,你別耍小把戲。」衛母瞭解他甚深,知道他皮皮的想賴掉,但她可是忍著不睡,等了他一晚,豈會讓他有隨便開溜的機會?
衛少陽無奈的長歎了口氣,既然被逮著了,他還有什麼話好說?
「坐下,我有話要問你。」衛母拿出做母親的威嚴命令著。
「是。」衛少陽像個小兵乖乖聽令,不敢再找借口開溜。
「今晚你上哪兒去了?怎麼回來臭著一張臉?」衛母起了個頭,首先關心寶貝兒子的情緒問題。
「沒,就跟朋友出去吃飯。」衛少陽狼狽的抹了抹臉,不曉得自己的臉看起來還那麼臭。
「跟哪個朋友?男的女的?」
「都有。」衛少陽可不打算讓母親知道對方的身份。
「呵!是嗎?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衛母當他在胡扯,寶貝兒子在外頭有哪些較為親密的朋友,她豈會不曉得?兒子長大嘍!不再是愛賴在她懷裡撒嬌的小傢伙,已是能獨當一面的大男人,想來真有點感傷呢!
「媽,你是知道了什麼?」衛少陽萬般無奈看著母親,不曉得母親的八卦系統發達到何種境界,會不會他今天打了幾次嗝、上了幾次洗手間,都在母親大人的掌握之中?
衛母笑得賊兮兮的。「謝可憐啊!」呵!這隻小猴子還想瞞她?不曉得她正是那如來佛祖,他永遠都逃脫不出她的五指山嗎?
「哦!原來是她。」
「你啊,別跟我裝得一副不在乎的模樣,真以為我不曉得你們在交往嗎?」衛母白了他一眼,要他別再裝模作樣。
「我的確是和她在交往。」既然母親大人已經知曉,就沒再隱瞞的必要,衛少陽大大方方承認。
「呵!我就知道。」姊妹淘給的情報果然無誤!據說這事兒早在社交界傳得沸沸揚揚,就他們做家長的不曉得而已。
「報告完畢,敢問母親大人,小的能上樓去休息了嗎?」衛少陽不認為交往細節有上報的必要,忙著脫身。
「不行。」衛母可沒打算就這麼輕易放他走,要他繼續乖乖坐下,她話可還沒說完。
衛少陽心知今夜想輕易脫身是難了,唯有乖乖坐下聽候母親大人訓示。
「我曾在幾個場合上見過謝可憐,她是個很好的女孩,知書達禮、為人謙恭,本身的教養讓人無從挑剔,加上她才華洋溢,真的是個讓人無法不喜歡的女孩。」說起謝可憐,不論是家世背景或自身的品貌才氣,都是會教人豎起大拇指讚聲好的女孩,因此在聽聞到少陽正和謝可憐交往時,她是眉開眼笑、樂見其成。
倒是少陽挺會保密的,從不對他們提起和謝可憐交往的情形,是她按捺不住滿腔喜悅與疑問,才會特地選在今天問個明白。
「媽,你說的全都對。」母親對謝可憐的稱讚讓人十分認同,謝可憐的確是人人稱讚的好女孩。
「所以你該好好珍惜她,明白嗎?」
衛少陽一愣,不瞭解母親為何突然這麼說。
「我光看你臭著一張臉,就可以猜到你一定是和她有些小磨擦。要知道像她這麼好的女孩是該好好呵護、疼愛的,你的個性有時太沖,該好好收斂,否則你會嚇著她的。」言下之意,衛母非常期望謝可憐能成為她的媳婦兒,所以不許少陽過於衝動的個性嚇著謝可憐,讓她失去一個好媳婦兒。
「媽,現在說這個還嫌太早。」他還沒打算和謝可憐定下來,母親說得一副好像已經看見他們美好未來的樣子,讓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誰說早?你的年紀也到了,是該結婚定下來的時候了。」衛母可不許他再有那周遊列國的心態,對於以前他愛玩常換女友,她是覺得他還年輕,的確是該多看看、多比較比較,可現在不了,他都交往過那麼多女友,總該知道哪種適合玩玩,哪種該娶回家來,而謝可憐正是他該娶回家好好疼愛的女孩。
放眼整個社交界,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好的女孩,他還有啥好遲疑的?
衛母就是怕他的漫不經心會讓她失去這麼好的媳婦兒,才會刻意提醒,要他把握幸福,別丟失了像謝可憐這麼好的女孩。
「媽,我還不急。」衛少陽告饒,初和謝可憐交往時,他是有動過和她共組家庭的念頭,但交往的日子一久,這念頭也被磨盡了,婚姻大事並非兒戲,他得好好考慮考慮才行。
「你不急,我可急了。」衛母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媽,大哥都還沒娶,你不如催催大哥吧!」在危急的情況下,不陷害不在場的大哥怎成?
「我是已經拿你大哥沒轍了,這才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有了謝可憐這麼好的女友,還有什麼好考慮的?明兒個買個鑽戒去向她求婚吧!」衛母乾脆幫他下了個決定。
「媽!這太快了,我們還不是很瞭解對方。」衛少陽昏頭。
「如果你嫌麻煩,我可以幫你去挑求婚戒指。」衛母當他懶,自告奮勇。
「媽,你太誇張了。」衛少陽頭疼。
天!今晚是怎麼了?怎麼會覺得每個人都在跟他作對?就沒人打算放過他,讓他好好度過今晚嗎?
「我哪兒誇張了?我倒覺得你比較誇張,真不曉得你在想什麼!我焦急地在為你的未來打算,你卻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不會是被龐大的工作量給忙傻了吧?」衛母真怕他這一傻會錯失大好姻緣。
「媽,我正常得很,你別擔心,OK?」難道他看起來真是傻呼呼?不然母親怎麼會這樣擔心?
「你這樣子怎麼教我能不擔心。」衛母搖了搖頭,仍是無法放心。
他理不出個所以然來,雙手一攤。「媽,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何急著要我結婚?」
「我急著抱孫子呀。」衛母說出最好的理由,她年紀也大了,自然想享受含飴弄孫的滋味。
「叫二哥、二嫂生嘛!」眼下有現成的人選,何必強逼他呢?
「你這話當著我的面說就算了,最好別在你爸面前提。」說到離家結婚的次子,衛母的臉色不大好看,在他們夫妻心底,沒有雙方家長主婚的婚禮,並不算是真正的婚禮,更遑論是和姓花的結為親家,不論怎麼看都使衛家顏面盡失。
丈夫為了這件事對少商非常不諒解,她則是又急又氣,急的是怕少商就此和丈夫的親情有了難以彌補的裂縫,氣的是少商為了花藜不顧父母的看法,執意與花藜結婚。
每回一想起這事,她就頭疼不已。說到底,她是疼少商的,總不希望看著少商和丈夫這麼下去,唯一慶幸的是少商還是管理著家族飯店事業,會有機會修補父子倆的情感的。
「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且已成定局,何必再堅持己見?」話是這麼說,但父親的固執是有目共睹,想要在一夕問改變父親的看法,並不容易,唯有父親放棄對花藜的成見,才有辦法打破現下的僵局。
「你二哥的事我來操心就好。你呢,目前最要緊的是想辦法把謝可憐娶進門。」說到底,衛母是打定主意非要少陽娶謝可憐不可。
話頭又兜回他身上,衛少陽感到無力。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他與謝可憐近來愈來愈難以溝通,現在就要他跟謝可憐求婚真的是太過急躁,更何況心底還有許多不確定,豈能說結婚就結婚?
「你只要記住我非常喜歡有她這個兒媳婦就成。」衛母相信,等謝可憐進門後,她們婆媳倆一定會相處得非常愉快。
「媽,既然你這麼喜歡她,乾脆收她當乾女兒算了。」衛少陽幫母親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你這隻小猴子在胡謅什麼?!」衛母不悅地輕拍了他一下,要他最好快快將她交代的事給辦妥,這樣子她就不會成天在他耳邊嘮叨。
「我沒胡謅啊!」他是誠心建議,絕非隨便說說。
「得了!反正你別忘了我說的話就是。」她當少陽的小小反對是在逗著她玩,其實少陽是很喜歡謝可憐的。
呼,跟少陽扯了這麼久,都沒發現快一點了,她也累了,該上去好好睡個美容覺,不然明天起床肯定會有黑眼圈。
她拍了拍少陽的肩頭,要他乖乖聽話,快快將她中意的媳婦娶進門。
目送母親上樓,衛少陽發現他的頭更痛了,心情鬱悶到無從紆解。
今天的他過得糟糕透頂,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能夠讓他開懷大笑,每一件事都不照他的心意走,且專門與他作對,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他的心情真的很糟、很糟……
低斂的眼眸一想到晚上紫籐和那個叫Tommy的年輕人有說有笑,就更加陰鬱,他已經很久沒有心情這麼壞過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誰能來告訴他?
黑暗中,一道幽冷女性嗓音透過話筒響起。
「你幫我查查苗紫籐的身家背景,她身邊的人事物一概不能放過,能有多詳盡就多詳盡。」謝可憐受夠了苗紫籐像不散的陰魂卡在她和衛少陽之間,既然苗紫籐是不散的陰魂,那麼她就會想法子來教苗紫籐魂飛魄散,再也無法從中作梗。
在電話那頭的私家偵探馬上記下苗紫籐的大名,絲毫不敢怠慢謝家公主交代下來的要務。
「如果你將這事辦得很妥善、完美,事後我給你的酬勞絕對令你滿意。」有錢能使鬼推磨,謝可憐深信高價的酬勞絕對可以買到令人激賞的服務。
「沒問題,只要謝小姐您一句話,小的絕對竭誠為您服務。」私家偵探對她打包票保證。
人生在世,除非是從不犯錯的聖人,否則一定會有一、兩件不想教旁人知曉的私密事,他相信苗紫籐也不例外,只待他努力挖掘出來貢獻給謝可憐。
「記住,不論是多麼細小不起眼的事都不許遺漏。」謝可憐就怕他會覺得有些事微不足道,但有時候一個小事件都能成為最好的攻擊利器。
「是,我一定會鉅細靡遺向您報告有關苗紫籐大大小小的事。」私家偵探拍胸膛向她保證,絕不會有任何遺漏。
「很好。」謝可憐眼眸迸射出寒光,嘴角則噙著森冷的笑容,幸運之神會站在她這邊,她等著張大眼看苗紫籐哭著離開。
呵!呵--呵!呵!呵--呵--
假如苗紫籐只是個小小的秘書助理,對衛少陽沒有任何影響,她是壓根兒都不會理會苗紫籐這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可苗紫籐偏偏不乖乖當她的秘書助理,非要和她爭衛少陽,那麼她使出任何手段來保有衛少陽也是很正當的嘍!
謝可憐不認為請私家偵探調查苗紫籐有何不對,她可是要「光明正大」保住她的男人,使出任何手段、方法,都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