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愛驕女 第三章
    他一定是被她的眼淚給蒙蔽了理智,竟然沒有拂袖而去,反而和她打勾勾?甚至還  答應了要陪她一遊威尼斯。老天,誰可以把那傢伙變不見?任冠廷挫敗地低吼一聲。  

    「起床嘍!冠廷。」甜甜的嬌嫩嗓音驀地響起。  

    任冠廷在第一時間坐起身,銳眼一掃,便看見床邊的嬌小身影,一雙大而晶亮的美  眸朝他眨呀眨的,粉唇往上揚成了笑,她的模樣十分可愛。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本性,他會誤以為她是天使下凡。  

    「你怎麼進來的?」她到底是人是鬼?明明鎖了門,這樣她還闖得進來。更離譜的  是,她連他住哪一間房都知道,真是……看來得趕快轉告大哥,飯店的保全與保密措施  都該加強了。  

    上官葦沒聽進他說什麼,卻被他那裸露的勁瘦結實胸膛給引去了心思,那平滑光亮  的肌理配上古銅色的色澤,讓她目不轉睛。  

    「一定……很棒吧?」被他的胸膛保護的感覺一定很棒吧?上官葦喃喃地自言自語  ,忍不住伸出小手,撫上了他左胸那片隱隱跳動的胸膛,那富有生命力的跳動就在她的  手心下呢!她的小臉也情不自禁地浮起紅暈。  

    「你幹什麼?」任冠廷沉聲問。他低頭瞪視著那一隻不規矩的小手,輕輕滑過他胸  前的每一個部分。她的撫觸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慾望在瞬間被挑起。  

    「該死!」他低吼一聲把她的手拍開,拚命深呼吸平靜紊亂的氣息。  

    「嘶、嘶,會痛耶!」上官葦以左手輕摸著被他拍疼的右手手背。情感方面十分生  澀的她,根本不知曉她已撩起了眼前男子的生理衝動。她習慣性地嘟起粉唇,小小聲地  抱怨道:「借我摸一下又不會死,幹麼那麼小氣!」  

    不過說真的,他那結實的胸膛的確和她的兄弟們有的比呢!她好想被他那強壯又安  穩的胸膛保護喔!  

    「我真的沒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任冠廷惡狠狠地怒視她一眼。  

    「怎樣怎樣?很可愛的女人對不對?嘿嘿!」上官葦自我陶醉地說。沒想到剛睡醒  的他,短髮還是依然那麼有型。  

    「我無法容忍你擅自進入我的房間,還有你的舉動──亂摸我!」他也不是那麼小  氣巴拉,可是她柔嫩的手確實撩起了他的悸動!  

    「噯,你不能這樣講。你看都幾點了?距離我們約定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一個小時,  我見你都沒出來,以為你發生什麼事了,所以才進來看看呀!你不會那麼小氣吧?再說  ,摸兩把你又不會少一塊肉!」  

    她出身在黑道世家,開門這點小事才難不倒她呢!  

    「摸兩把?你確定你『只』摸了兩把?」任冠廷氣到幾乎想掐死她。自從遇上她以  後,他的紳士風度已經被她給徹底磨滅了!  

    「唔……頂……頂多三、四把嘍!」她咕噥道,之後小小聲碎念著。「虧他那麼帥  ,卻這麼小家子氣!」不過,她還是很喜歡他。  

    「你私自闖入我房間這件事,我可以請飯店將你移送法辦,你不會不知道吧?」這  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上官葦垮下小臉。「你捨得嗎?你捨得讓我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被扭送警局  嗎?你的良心會安嗎?」  

    任冠廷微扯嘴唇冷笑,答道:「我非常捨得。」  

    「冠廷,你怎麼這樣啦?真是過分,都不知道怎麼憐香惜玉。」上官葦嘟起紅潤小  嘴,抱怨地說。  

    任冠廷懶洋洋地看著她生氣的俏臉,心裡總算比較舒坦了,這才下了床,打算盥洗  一番。  

    他只穿一件運動短褲,修長有力的雙腿展露無遺。上官葦忍不住又盯著他勁實的軀  體猛看。  

    她跟他進了浴室,眼光在鏡子裡與滿臉不悅的任冠廷對上。  

    「你跟進來幹麼?」  

    「我……我哪有跟著你?」她紅了臉。「我是要問你……問你不是說好要陪我去玩  嗎?」她只是不知不覺就跟著他走進來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但是被他這麼一問  ,她只好以蹩腳的理由搪塞過去。  

    「我不梳洗一下要怎麼跟你去?」任冠廷蹙起濃眉,冷睇她一眼。  

    「那我在外面等你,你要快一點喔!」他沒反悔耶!上官葦笑盈盈地退開浴室。  

    每看他一次,就會認為自己的眼光果然沒有錯,可以相中他這麼優秀的男人。雖然  他很愛罵她又常常不甩她,總是讓她沒什麼尊嚴。可是,她還是喜歡他!  

    很喜歡、很喜歡的唷!  

    ※※※  

    出了飯店,走在那一條條交錯蜿蜒的小巷道內,上官葦緊緊地偎著任冠廷,一雙小  手想不露痕跡地攀住他的手臂,卻總被他給閃開了。而那兩個盡責的保鑣奉上官葦的命  令,只能跟在三公尺遠的後方,不得來破壞她和任冠廷的兩人世界。  

    這幾天來,任冠廷就是這樣被她纏著四處玩。  

    「冠廷,你的手借我碰一下會怎樣?」她的雙頰氣鼓鼓的。  

    「我不太習慣和『不怎麼熟』的人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任冠廷揚起薄唇嘴角假  笑地暗示她,一邊閃開她纏人的手。  

    真是的,她老愛這樣碰他的手纏住他,讓他不怎麼受得了!她的粘功和他以前認識  的女性朋友一樣厲害。但他說不上來為什麼比較能多容忍她一些些,也許是明白她對他  是真心喜歡,而且是不求回報地付出她的愛吧!  

    但他還是不喜歡和她有肢體上的接觸,那會讓他有莫名其妙的遐想。  

    上官葦一張俏臉由紅轉白,不平地嚷嚷:「我們很熟好不好?你幹麼要撇得那麼清  ?」從沒有一個男人會這樣閃躲她的觸碰耶!  

    「哪裡熟?我和你連最基本的認識都談不上了,哪來的熟?我和你不熟,當然就不  喜歡你碰我。」是她自己愛跟他裝熟吧?任冠廷得意地看見她被自己反將一軍。  

    「那,那天那個洋妞跟你搭訕的時候,她都快粘到你身上了,你怎麼不對她說你跟  她不熟,所以不喜歡她這麼碰你呢?」上官葦毫不掩飾她的濃重醋意。  

    她在吃醋嗎?沒搞錯吧?他可不是她的誰耶,她吃哪門子醋啊?  

    任冠廷撇開臉,對她怨懟的表情視若無睹。  

    「你生氣啦?」上官葦仰起頭看他。  

    「沒有。」  

    「騙人,你明明就很生氣,別氣了啦!」上官葦一隻纖指指著他,認為是他不想承  認他生氣了。  

    任冠廷沒好氣地回她。「無聊!我說沒有就沒有。」  

    「我不信!除非你笑一個給我看,要很真心的那一種喔!不可以敷衍我。」上官葦  拉著他衣袖撒嬌要求道。  

    被她弄得煩了,想想就順了她吧,免得她又要說他小家子氣、不夠大方等等,亂扣  一些罪名在他身上。  

    任冠廷嘴角一揚,唇邊的笑窩配上出色的俊臉讓他看來眩目迷人,沒有平時拒她於  千里之外的漠然和不耐。  

    上官葦像是被蠱惑了似地緊盯著他不放,自言自語地讚美著他。「我好喜歡你喔!  」她真的是完完全全愛上他了!  

    他拿她沒轍,索性扯開話題。  

    「喂,你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後面那兩個大個子老跟著你?」任冠廷轉頭看了  眼身後那兩個壯碩的保鑣戰戰兢兢的樣子,直覺她來頭不小。  

    「太好了!你終於開始關心我了!呵……」上官葦快要流出感動的淚水。她早就想  好當他問起時要怎麼回答了,連阿諾和阿格都和她套好了說詞,因為她是真的希望得到  他的愛!  

    「要說不說隨便你!」一見她又要開始發花癡的模樣,有點後悔問出口的任冠廷嫌  惡地白了她一眼,加快腳步。  

    上官葦忙回復正經的神色,追上去拉住他衣擺強迫他慢下大步伐,道:「我當然要  說嘍!你那麼難得地問起我的事耶!可是你先停一停嘛,走那麼快我跟不上。」他是欺  負她腿沒他長嗎?  

    任冠廷總算縮小步伐,也比較能適應了她老愛挽住他的手了。兩人並肩而走,男的  俊俏、女的嬌美,那出色又相稱的模樣,讓路旁的行人都不住回頭看著這一對東方儷人  。  

    「其實……我是個富家女。」這點是事實。上官葦垂下心虛的臉,努力維持平靜的  語氣。「因為太多人覬覦我家的財富,我哥哥怕我會被人暗殺或綁票,所以才派了阿諾  和阿格保護我嘍!」  

    她並不是故意要說謊,只是她的背景太不單純,雖說任冠廷不像是個會畏首畏尾的  男人,可是她怕他會無法苟同她的黑暗背景而不接受她,她不願冒這個險,於是她決定  隱瞞真相。  

    反正若以後他們有了好結果時,她再坦承一切真相,他應該會諒解她的用意吧?上  官葦因為自己說出漫天大謊而緊張不已。  

    「是這樣嗎?」任冠廷覺得她不太像是在說謊,可是還是有點懷疑地問:「既然這  樣,可以冒昧地請問一下你哥哥是哪位大人物嗎?」既然她家的財富壯觀成這樣,那麼  應該挺有名氣的吧?  

    說她是富家女他相信,畢竟她的嬌氣是一般家世平凡的女孩所見不到的,更何況還  有兩個大保鑣在跟著她。  

    「我哥哥嘛?」總不能說是上官勁吧?到時不就揭穿了?沒想到任冠廷會追問得那  麼仔細,所以事先沒預設得那麼周全。於是她答得吞吞吐吐、模稜兩可地。「商界姓上  官的……還有誰嘛?」講的好像他一定知道似的。  

    任冠廷微擰眉心,敏銳地搜尋著腦海裡的記憶,不一會兒便道:「該不會就是台灣  『豪於企業』的總經理上官南星吧?」商界姓上官的沒幾個,而比較有名氣的就只有他  說的那個「豪於企業」而已。  

    上官南星?哪根蔥啊!上官葦在心裡嘀咕著,耳根也因為謊言越說越大而泛紅,但  她強忍心虛地笑著答:「是啊!就是他,你認識他嗎?」天啊,最好別認識,要不然她  就玩完了!  

    「不熟,但是有接過他的案子。」任冠廷搖搖頭。心想:想不到長相平凡的上官南  星竟有個美若天仙的妹妹?  

    「是喔?唉!都怪南星哥啦,就是那麼少跟你來往,才害我不能認識你。就算認識  了,還是在異國的街道上,回去我得好好罵罵他。」上官葦惋惜地嬌歎道。  

    幸好不認識!回頭她得再去跟兩個保鑣套好新版的說詞才行,畢竟像任冠廷那麼精  明的人,稍微出一個小紕漏,很可能整件事就會被拆穿。為了這個好老公人選,她得小  心行事才是!  

    冠廷,原諒我對你說謊,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上官葦澀澀地在心裡對任冠廷  說。  

    「不過……聽聞上官夫人──也就是你母親是個管教嚴厲的人,怎麼你卻像個沒人  管又愛撒野的女孩?」  

    「你怎麼這樣說?」上官葦因他傷人的話,眼眶中有著委屈的淚水。他是這麼看待  她的嗎?她難過得想哭,一邊很努力地思考應對之道。要怎麼說才能不被他察覺到她在  撒謊呢?這有點難倒她了。  

    上官葦好不容易想出了個好理由。「我在我母親的管教之下,一直是很乖很聽話的  ,可是我厭倦了當一個凡事沒有主見的傀儡,所以出來遊玩時總會徹底放鬆,才不是你  說的那樣呢!」  

    被她說來就來的淚水打敗了,任冠廷僵硬著俊臉,抬起勁臂,大大的手掌拍著她纖  細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呃……其實你也沒那麼不好啦!也許……也許你是真的被你  母親操控著,出來當然要好好瘋狂一下嘛!這也是應該的……喂,你不要哭好不好?」  

    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他一向不懂得怎麼去安慰一個哭泣的女人。對於別的女人他  可以隨便的安撫幾句就走人,可是為何對於她難過的表情,他卻無法視而不見……自從  遇上她,一切就見鬼的脫軌了!  

    「我不叫『喂』,我叫上官葦,叫我阿葦。」她孩子氣地揉著濕潤的眼睛,因他這  番話而奇異地迅速平撫了她受創的心。  

    「好好好,阿……阿葦你別哭了,O.K.?」任冠廷就快舉雙手投降,他不自覺地用  力拍著她的肩安撫她,叫她的名字也叫得挺彆扭的。  

    「你打得我好痛喔!」他叫了她的名字呢!上官葦雙手捂著哭花了的小臉,吸吸鼻  子,對他任意撒嬌。  

    任冠廷忙停止手勁,雙手無措地插進牛仔褲口袋,黑眸閃著錯綜複雜的情緒,心裡  竟然有點捨不得她的淚水……他低聲詛咒自己的失常。  

    「嘿!我沒哭嘍!」上官葦放開遮臉的手,把笑臉湊近他,又笑得如向日葵一樣耀  眼燦爛了。  

    「你真是說變臉就變臉。」任冠廷語氣中有著他自己都發覺的寵溺意味,看她發紅  的鼻子,取笑道:「喂,你哭得好醜!」  

    其實和她相處真的沒想像中那麼痛苦!在威尼斯相處近一個星期,他認為基本上她  是沒什麼心機的,只是比較「隨心所欲」一點罷了,而他也不再那麼排斥被她纏住了。  任冠廷都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  

    上官葦朝他扮個可愛的鬼臉,吐了吐舌,發現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繁華的  裡亞托橋一帶,她發現一家小店,纖細的手指往前方指去。「冠廷,我想吃巧克力,幫  我買好不好?」  

    她得先支開他,她才好去跟阿諾和阿格說關於她身世的「新版本」。  

    任冠廷沒有異議,跨步便往那家專賣糕餅點心及巧克力的名店內走去,幫上官葦買  她要的巧克力。  

    上官葦朝保鑣勾勾指頭,三個人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三小姐,屬下認為這事不妥。」阿諾聽完馬上反對。  

    「一句話,要不要幫我?」上官葦生氣地雙手插在腰上。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好不容易通過任冠廷那一關,她不能在這種時候說放棄!  

    「三小姐,屬下不贊成這麼做。畢竟三小姐是凱文先生的未婚妻,這樣追著任先生  是不對的。」阿諾很堅持。  

    「我愛的是冠廷,不是凱文!」上官葦肯定地聲明,她深吸一口氣,沉了聲音問:  「到底幫不幫我?」  

    看來上官葦是真的動了氣,他們也非幫她不可了?要是上官勁知道這事,他們的下  場可想而知,他們真的會被她的任性妄為給害慘……於是阿格跟阿諾使了個眼色,暗示  阿諾答應上官葦的要求。  

    「三小姐別生氣了,三小姐怎麼說,屬下就怎麼做。」阿諾一臉無奈地說道。  

    上官葦滿意地點點頭。「太好了,那如果冠廷問起,你們就知道要怎麼說嘍!別給  我出什麼差錯,要不我可是會生氣的喔!而且是很生氣、很生氣……」她鼓起臉頰裝出  生氣的表情。  

    她看見任冠廷提著精美的手提袋走出了店家,馬上變換表情,笑呵呵地迎上前去,  勾著他的手臂,又繼續往下走去。  

    後頭的阿諾不滿地問阿格:「你為什麼要我答應?你該知道勁哥給我們的任務就是  保護三小姐,無論是她的生命或是所有的事都在我們的責任範圍裡,你這麼做,等於是  在反抗勁哥的命令你知道嗎?」阿諾非常崇拜上官勁,他絕不肯做出違背上官勁的事,  所以才會一再勸阻上官葦。  

    「阿諾,你見過凱文先生吧?」阿格淡淡地問了句。  

    「見過,又如何?」  

    「你難道不覺得,任先生比凱文先生還要適合三小姐嗎?能制住三小姐的,就只有  任先生一個而已。」阿格認為,任冠廷才是適合上官葦的人。  

    阿諾不禁無言了,因為阿格說的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  

    任冠廷仰望著眼前那一座摩天大樓,銀灰色的平滑樓面在近午時的烈陽直射下,顯  得金碧輝煌。大小適中的招牌上寫著「翱翔國際商業銀行總行」。隔壁那處佔地不小的  歐式建築物則是任家大哥任祖雍所經營的「翱翔飯店」。  

    才在威尼斯待不到兩個星期,一早他就又飛來了紐約。促使他逃得如此快的真正原  因還不是因為那個惡女──上官葦。  

    她每天早上最晚九點鐘就會把他從床上挖起來,而且都是以「不請自來」的方式進  入他的房間,她根本不理會他多次「不准她這麼做」的警告,而且還不知道用了什麼方  法逕自打開他的門。  

    這樣也就算了,她每次一進了他房間,就會胡亂地把他的胸膛都給摸遍了,每每讓  他控制不住地起了生理反應,等他沉下臉表示不悅時,她才肯收回那不規矩的手。  

    為此,他一天換一個房間,下令要飯店人員保密,但卻制止不了神通廣大的她,只  能任由她這種不尊重他的行為一再的發生。  

    再加上她老是粘著他,要他作陪一遊威尼斯,逼得他再也受不了地乾脆就再偷跑一  次,以杜絕她的緊迫盯人。  

    其實,他是有點害怕自己居然從對她的極度反感,轉變到已經習慣她的碰觸了。在  他和上官葦相處時,看著她的巧笑倩兮,這才發現他的眼光竟然是定在她身上的……再  加上她偶爾不經意地膩在他身上磨蹭的動作,更是輕易地挑起他想對她「使壞」的念頭  ──從沒有女人會讓他那麼衝動過,這才讓他不知所措到要藉著避開她來平靜蠢動的心  !  

    抬手略略擋去那刺眼的光芒,任冠廷邁開步伐踏進了這座大樓,直接便往擔任銀行  總裁的弟弟任翔專用的快速電梯走去,微揚起嘴角和四周知道他的身份而向他行禮的職  員們打招呼。  

    不到一分鐘,電梯已到達了他指定的樓層。  

    「任翔,你這只鴕鳥。」一進門,任冠廷就語帶諷刺地對坐在辦公桌後帥氣的長髮  男子說。  

    「你來幹麼?」任翔眉眼一皺,把手裡的鋼筆給扔在辦公桌上,不怎麼高興地說:  「哼!你懂不懂得禮貌,二哥?你人才剛到,說話就這麼難聽!」  

    任冠廷無所謂地聳聳肩,走到沙發椅上坐下,端起秘書準備的咖啡啜了一口,才說  :「你很沒種,任翔。」  

    「我沒種?!」任翔咬著牙悶聲道:「二哥,你今天是怎樣了?你不爽也不要找我  出氣好不好?」  

    「我實在無法苟同你的行為。」任冠廷搖搖頭。「你以為我老是各地跑,所以不知  道你做了什麼事嗎?」  

    任翔有個關係曖昧的青梅竹馬叫「尹忻」。本來只是單純的兒時玩伴,卻在上次任  翔回台灣時,和尹忻再次相遇後,兩人的關係有了新進展。但任性的任翔因為厘不清他  自己對尹忻的情感,而成為了愛情國度裡的逃兵,逃回紐約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  回去面對他的真愛。  

    聽到二哥這麼說,任翔濃眉一斂,難掩掙扎的情緒地胡亂揮揮手,避開不談。「別  跟我談她好嗎?先說說你怎麼會來吧?二哥。」  

    「沒事我就不能來你這兒嗎?」任冠廷一雙長腿閒適地架在桌上。被問及這個問題  ,他心裡的那張嬌俏容顏浮現眼前,讓他微微發怔。  

    任翔坐到他對面,看著愁眉不展的任冠廷,不解地問:「二哥,你遇上什麼棘手的  事了嗎?」他兩手把礙事的長髮紮起。  

    棘手的事?那傢伙算挺難搞定的吧?任冠廷在心裡思忖著。  

    「嗯……還是遇到了麻煩的人?」要不怎會有那種困惑的表情?任翔隨口猜測道。  本來嘛,不是因為事情在煩,就是因為人嘍!  

    「你什麼時候學會了算命,我怎麼不知道?」任冠廷闃黑的眸盯著「鐵口直斷」的  任翔,沒察覺到他不小心地間接承認了。  

    「真被我說中了?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怎麼?是個女人嗎?」任翔難免沾沾自喜  ,像個孩子般笑得很樂!任家就屬他和二哥比較花……呃,是比較會去「注意」美女啦  !  

    「不關你的事吧?」他太失常了,竟然會被任翔給看穿?任冠廷有些氣悶地不作聲  。  

    「這沒什麼好不能承認的吧?我們可是兄弟,如果覺得困擾,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任翔很真誠地說。  

    任冠廷有些心浮氣躁,索性又把話題牽拖到任翔那裡去,嘲諷地說:「如果你真的  會算命,你怎麼不算算你自己跟小忻?」任冠廷一句話堵得任翔啞口無言。  

    任翔的壞脾氣被挑起了,他瀕臨抓狂邊緣地低吼:「不要談我的事!」他雙眉糾結  ,因為想到心裡的那個人,神情顯得十分的困惑。  

    知道自己惹怒了他,任冠廷這才妥協地說:「好,我告訴你總行了吧?」  

    任翔一掃怒容,孩子氣地笑著頻頻催促道:「快說快說!」自小就和二哥互相分享  泡妞心得,還不曾見過二哥為誰露出那種表情過呢!  

    任冠廷把從認識上官葦開始,到被她纏到發狂的經過,全部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  全盤托出。  

    「我覺得我很倒霉。她誰不去纏,卻跑來纏我。」任冠廷吐出一口氣,很無奈地說  ,可話裡卻有著小小的寵溺。  

    「二哥,她當然是因為喜歡你才去纏你呀,不然她怎麼不去纏張宇恆或纏別人?你  真的變笨了。」任翔得意於自己的分析有理。  

    「我知道她喜歡我,可是她老是這樣粘著我,我都快被她嚇跑了,哪有可能喜歡上  她?」真是不懂上官葦到底打算怎麼做?他都說過不會對她有意思了。任冠廷眼瞳裡有  著煩躁!  

    任翔緩緩地搖了搖頭,幸災樂禍地說:「二哥,我看沒你說得那麼簡單喔!我沒看  過你被女人煩到這種地步,居然會狼狽到躲來我這兒?所以,她是不是最特別的一個呢  ?」  

    「特別你個頭!」任冠廷撇撇嘴喝叱道。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便又道:「我  巴不得她去追別人,最好別來煩我!」他說完後,竟感覺喉嚨有些酸……任翔望著任冠  廷不自然的臉色,笑容中有著稚氣問道:「真的是這樣嗎?一旦你習慣她在身邊追你,  而有天她突然間就不見了,你不會覺得有些失落?」  

    任冠廷聞言俊臉怔忡。  

    為什麼當他聽見任翔這麼說時,他竟然會感到深深的不願意?他不是老想著怎麼擺  脫她嗎?怎麼現在又會出現這種情緒?他不該有這樣莫名的感覺!  

    煩……「那你對小忻怎麼不會有這種心態?先管好你自己再來管我吧!」被任翔審  視的眼光弄得不自在,任冠廷又朝任翔的傷處丟下話來掩飾自己的煩躁,連句「再見」  都沒說就走得無影無蹤。  

    「真是怪了。」任翔皺眉嘟嚷,看辦公室的門被任冠廷用力甩上,因而發出-然巨  響。「哼,怎麼可能沒什麼嘛?」  

    如果真如二哥所說的那麼簡單,那他幹麼一副怕被他識破的樣子?分明是有什麼牽  扯,才會讓脾氣向來溫和的二哥變成這樣!  

    唔……任翔單手支額思索著。  

    拉斯維加斯──俗稱「賭城」。以繁華奢靡而聞名世界的地方,有著數不清的大小賭場和賭徒。  

    賭城最大的賭場是由第一大幫派──「DARK」所經營,它就坐落在賭城的正中央,  將近一萬平方-的空間,各種賭博遊戲從吃角子老虎、二十一點到輪盤……等等一應俱  全,連一般的撞球比賽和跳脫衣艷舞的表演都有。  

    賭場的最頂樓,也是「DARK」的最高領導人──上官勁的辦公室,透過透明玻璃可  看見賭場的全景,不管是賭紅了眼的不同國籍男女賭客,抑或是正在大跳艷舞的火辣女  郎,在在顯示了這是個讓人一不小心就會墮落的黑暗天堂。  

    櫻花木大辦公桌後的皮椅上坐著一個男人,狀似慵懶地完全放鬆靠在椅背上,修長  的指間挾著一根燃燒中的煙,白霧在空間中飄散。  

    長及肩的純黑色長髮下,有張和比女人還要美麗俊秀的臉龐,深不見底的暗夜瞳眸  邪魅深沉,帶著粉紅色澤的薄唇往上揚成性感撩人的弧度。但笑意非但沒有傳進那深幽  的黑眸裡,反而讓他在頹廢中顯得邪氣……這樣一個邪氣俊美的男人,他就是統領「  DARK」的首領──上官勁,手腕極為殘酷無情,讓許多人聞名色變。  

    坐在他對面的一個手下剛剛稟報完畢。  

    「阿葦又跑掉了嗎?」  

    「三小姐現在人在威尼斯飛往紐約的飛機上。」回答的是坐在他對面的得力左右手  ──冷。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上官勁淡淡挑起上揚的細眉,語調平平淡淡,卻有著不  容置疑的王者氣勢。  

    「屬下也是剛剛才接到消息。」被上官勁冷如冰霜般的眼神一掃,就連以冷漠出名  的冷-,額頭上不禁冒出了點點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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