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心動訊號 第五章
    「嘖!」

    伴隨著翻動報紙傳來的輕微聲響,在有限的空間裡一再重複著,顯示正在翻閱報紙求職欄的女人情緒有多麼糟。

    韋霏霏坐在沙發跟茶几之間的地板上,每翻過一份報紙,心情就越來越浮躁不安,一頭長髮被她抓得亂七八糟。

    她是走了什麼霉運?被迫離家也就算了,現在連找個工作都這麼難引報紙的求職欄總看不到合意的職缺,在網路上的人力銀行也寄出了好幾份履歷,不是沒去面試過,但到後來總是沒有結果。

    不是公司挑地,就是她挑公司;還有好幾家古里古怪的公司打電話約她面試,她都婉拒了。靳海說過,現在台灣詐騙集團橫行,要地盡量找大公司,某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就別去了。

    唉,眼看住進靳海家都已經一個月了,她連工作都還沒有著落,再失業下去,她就快要沒飯吃了——雖然她現在寄人籬下,而且加上有靳海在,她是不會餓死的啦,但是總不能因為這樣就一直依靠他吧?她也是有她的自尊的,當初要求他收留就已經很羞愧了,若是連生活上都要依靠他,這……她哪來這麼厚的臉皮?

    靳海是很夠意思了,知道她找工作四處碰壁,也沒逼她交房租或者勒令她搬出去。有時候,他下班還會順便買便當回來,然後扔一個給她:就連每天早上,餐桌上也一定會有她的早餐……嗚嗚,雖然這是他下經意的行為,卻害她亂感動一把的,只好替他做家事來表達自己的謝意。

    她會幫他打掃拖地、整理房間、洗床單、洗衣服……

    有一次,她整理完他的房間後,順手幫他洗完四角褲,就晾在陽台的曬衣架上。等他下班回來後看見那醒目的四角褲,竟然紅了一張臉,結結巴巴地說:「呃,這個還是我自己來好了。」

    她下在意地揮揮手,笑咪咪地說:「哎呀,沒關係啦,你就把我當靳媽吧。靳媽不是都會幫你洗四角褲?」

    「這……這哪有一樣?」靳海當時還手足無措地把他那件CalvinKlein的四角褲從衣架上扯下來,藏在身後。

    「你對我有恩,我幫你做這點小事,沒關係的。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女傭呀,少爺!」韋霏霏嬌瞠地說。

    媽呀,渾身雞皮疙瘩都立正站好了啦!靳海摩擦著兩手手臂,不再跟她多扯,趕緊閃回房間去了。

    從那天之後,他洗完澡就自己動手洗四角褲,洗完自己晾,完全不再讓她動手。還真是害羞呢……

    想到他俊臉爆紅的樣子,韋霏霏就忍不住想抱著肚子狂笑幾聲。

    厚,超懷念他這種害羞的樣子。

    記得以前還是鄰居時,有次去他家串門子,剛好看到他只穿一件白色短汗衫、一件平口四角褲在客廳閒晃。他一見到她,也是哇哇叫著閃到樓梯口躲起來,只伸出一隻手,氣急敗壞地問:「你你你,臭三八,你幹麼跑來我家?」

    「來找靳媽聊天啊。」韋霏霏強裝出一臉無辜,腦海中不禁浮現剛剛的畫面,心中暗讚:他身材不錯嘛。

    「以後不要亂闖別人家行不行?!」

    「那怎麼行?我以後還要帶相機來,把你現在的樣子拍下來,洗個幾百張,賣給學校裡那些女生。」

    「靠……&**@井$……」緊接著是一連串的髒話。

    從那天以後,她手上又多了他一個把柄,也使得他對她越來越感冒。

    韋霏霏從回憶中回神,看著眼前散亂一地的報紙,找工作的下順遂又浮上心頭,臉上因回憶而產生的笑容又漸漸斂起,整個人又開始煩悶不已。

    噢——好煩、好煩喔,眼看身邊的錢快下夠用了,又下想跟靳海借,工作又沒著落……煩死了啦!

    還是做家事去,活動活動身體,才不會想東想西。

    「安康醫院」十一樓的辦公室裡,靳海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吃午餐。

    他脫下的白袍隨興地掛在椅背上,習慣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被他拿下,隨意扔在辦公桌一隅。

    此刻,靳海埋頭在便當裡,正在大快朵頤。

    這時候,他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嘟嘟嘟……嘟嘟嘟……

    誰啊?竟然打擾他吃飯?難道對方不知道吃飯皇帝大嗎?他下悅地皺起濃眉,戀戀不捨地多扒了一口飯進嘴裡,才接起電話——

    「我是靳海。」

    電話彼端傳來一陣男性嗓音。「阿海,今晚院長請住院醫師到院長家吃飯,這件事你沒忘記吧?」此人是靳海念醫學院時的同班同學陳金石,現在也在同一家醫院擔任住院醫師。兩人談不上多熟,但起碼是同學,在醫院裡也算是比較熟稔的。

    「啊……」經過他的提點,靳海這才想起這件事。他拍拍額頭,問:「你不提我都忘了。幾點要去?你要下要搭我的車?」

    「院長約晚上八點,所以你下班後,可能就要馬上趕過去,免得來不及。那……我七點二十分會在停車場等你,就搭你的便車吧。」

    「OK,就這麼說定了。」

    這是他們醫院每年的傳統,院長會請醫院裡表現優異的住院醫師吃飯,表示鼓勵。能夠受院長招待、擁有這份殊榮的醫師,未來的前途不敢說平步青雲,但至少一片光明,有些人搶破頭還搶不到呢!

    只是,這回新上任的院長,竟然將地點選在自己家?思……還真是有點奇怪。

    不過,既然是院長召見,也沒有下去的道理,即便是鴻門宴,也得去一趟了。

    奇怪……都八點了,靳海怎麼還沒回來?

    韋霏霏披散著一頭快要及腰的黑色長髮,一身簡便的穿著,窩在茶几跟沙發之間,邊翻報紙邊看電視,不時瞄向時鐘,等著靳海回來。

    靳海再不回來,她就要餓死了,他到底是怎麼了?記得今天他輪值早班啊,早該下班了才對……

    哎喲,好餓哦……打個電話給他好了。

    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韋霏霏便飛快拿來無線電話,啪啪啪地按下他的手機號碼,然後附在耳邊——

    不一會兒,話筒傳來機械化的女聲。「該用戶關機中,請稍後再撥,謝謝。該用戶關機中,請稍後再……」

    關機?-——很不尋常喔。掛上電話,韋霏霏蹙眉想。

    他幹麼關機?也沒聽說今天有排手術啊……難下成臨時有病患?唔……這個有可能。總下會是出了什麼下好的事吧?

    韋霏霏驚恐地瞪大眼,拚命甩頭,嘴裡連聲斥道:「呸呸呸,別亂想、別亂想。」好吧,她再等等看好了。

    傘個小時過去,靳海依舊沒消沒息,韋霏霏想東想西,決定自己先去覓食,不等他了。再等下去,她一定會餓成乾屍。

    於是,她回房間穿上小外套,拿了所剩無幾的錢包,到外頭的便利商店買點東西果腹。

    只是,等她把便當嗑完,又看了半個小時新聞,時間差不多已經快十點了,靳海卻還是沒回來,而且手機依然關機;忍不住打去醫院,院裡說他今天準時下班了。準時下班?準時下班耶!

    他到底在搞什麼鬼?還是發生什麼事了?就算臨時有事也該打電話回來跟她說一聲才對啊,他難道不知道她在家會擔心嗎?而且,他不是忙工作,那會是什麼?約會嗎?

    想到最後一個可能,韋霏霏胸口一緊,心情跌到谷底……

    跟他同住的這個月來,不曾聽他提過這方面的事,他有沒有女朋友,也不曾透露過口風;她仔細地觀察他家,也沒發現任何女性用品,當然,她自己的除外。從這一點看來,她可以下定論:他是沒有女朋友的吧?

    嘴角剛揚起,腦中的另一道聲音,又劈得她心情糟透!

    靳海這麼討厭她,可是她對他卻有著不尋常的感情……若是被他知道了,他會有什麼反應?她敢打賭,他若不是哈哈大笑叫她不要鬧了,要不然就是臉色大變,然後再也不知道怎麼跟她相處吧?

    啊!煩死了煩死了——

    韋霏霏越等越煩,看到眼前的報紙,她的心情又更浮躁……不行,她要出去走一走,隨意逛逛也好,再悶在這裡,她一定會瘋掉的!

    她抓了錢包,連小外套也沒套上,匆匆奪門而出。

    「安康醫院」王院長家,今晚熱鬧非凡。

    王院長邀請了醫院四名優秀的住院醫師到家中聚餐,除了維持醫院的傳統之外,也是想順便讓唯一的掌上明珠看一看這幾個在醫院表現優異的年輕小伙子。

    夫人問他為什麼不挑選其他收入穩定的主治醫師呢?這還不是因為女兒年紀輕輕,可是一般主治醫師少說都超過三十歲了,那些老頭子她是絕對看不上眼的,他這個做父親的只好從年輕有為的住院醫師著手了。

    此刻,靳海和一群住院醫師坐在王院長家的客廳裡,好客的王院長親自泡茶招待他們,還跟他們討論起醫院未來的方針,想聽取這群年輕人的意見:而王院長的千金也下知道是下是怕羞,吃完飯後就躲上樓去了。

    瞥了掛在客廳裡的時鐘一眼,靳海暗暗咋舌:天哪,這頓飯會不會吃得太久?

    他心中記掛起家裡的那個麻煩鬼,不知道她吃飯了沒有?

    平時都是他買便當回去餵她,希望今天她能夠自動一點,自己去吃東西,免得等他回家後,她已經餓死在房裡了。

    真是的,本來以為只是跟院長吃個飯,下會花太多的時間,所以沒無撥電話給她。誰知道吃完飯後,王院長竟然還留他們喝茶,這一拖,就拖過了十點……

    唉……越想起她,心底就越不平靜,他乾脆趁院長離開座位時,飛快扔給同學陳金石一句:「我去打個電話。」便閃到外頭打電話去。

    只是,當電話撥通後,卻一直沒有人接……

    這傢伙該不會是出門去了吧?她能去哪兒?也許,跑去便利商店買東西了?算了,等會兒再打好了。

    皺了皺眉,靳海回到座位上,卻發現院長拎了一瓶洋酒,替他們都各倒了—杯,眼看就要大開酒戒的模樣。

    「院長,我們還要開車。」陳金石小心翼翼地說。

    「可以叫計程車啊!」王院長舉起杯子,敬所有人一杯。「來,我敬你們,敬你們這幾個『安康醫院』未來的主治醫師。來,喝喝喝——」

    靳海瞪著酒杯,心中暗暗呻吟:靠,看來不到半夜是回不了家了。

    但是院長的盛情難卻,其他人縱使感到為難,也只能照辦了。

    好不容易,靳海跟其他三個住院醫師一起把院長灌醉,他們才有辦法脫身。

    由於喝了酒,不能開車,於是幾個人分別搭計程車返家。自己的車子就暫時停放在王院長家的院子裡。

    靳海回到家後,打開門,屋子裡一片明亮,卻空無一人,他不禁皺緊了眉頭,心中的擔憂一點一點升高。

    她到底跑哪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打了無數通電話都沒有人接。現在已經近午夜了,她卻還不見人影,到底跑去哪裡了?她該下會又穿著輕薄短小的衣服在外面亂跑吧?她下知道晚上壞人很多嗎?現在瘋子、變態一堆,她到底知不知道要小心謹慎?!

    靳海扔了鑰匙,單獨坐在沙發上,雙手盤胸,臉色凝重,心裡七上八下的,愈來愈下安……

    算了,邊看電視邊等她吧。

    可是電視一打開,新聞頻道上就播出一則夜歸女子被猥褻的新聞,看得靳海渾身緊繃,一顆心快要跳出喉嚨似的……

    他連忙關掉電視,看到漆黑一片的螢幕,這才略微鬆了口氣。

    雖然下想承認,但他的的確確是擔心她。離開台北多年,她人生地下熟的,在這種夜半時刻,能去哪裡?

    媽的,等下她回來,他一定要吼到她耳聾為止。

    其實他累了一天,真的很想洗個澡睡覺,好迎接明天的工作,偏偏一顆心懸著,不親眼看到她的人,他沒辦法安心。

    思……是該給她辦支手機了,免得下次又找不到人。他心中暗忖。

    靠,就說她是個麻煩吧?在一個月之前,他一個人生活,自由自在,多好啊!也不用為誰擔心這、考慮那的……煩!

    走進廚房從冰箱拿出一罐水,靳海邊-邊坐回沙發上,靜靜等待。

    就在靳海不知道換了幾個坐姿、礦泉水也快見底後,大門才傳來開啟聲,他倏地回頭——

    門邊赫然出現一個披頭散髮、模樣狼狽的女人。

    他馬上跳起身,整個人衝過去,劈頭便放聲大罵:「臭三八你是跑哪去?!」就知道她又穿成這副德行四處晃了。她是笨蛋、白癡嗎?到底要講幾逼她才聽得懂,這麼清涼的服裝留在她房裡穿就好!

    韋霏霏抬頭看見是他,竟然衝著他露出-氣的笑,喃喃說:「大帥哥,你回來了啊?嘻嘻……」

    「嘻你的頭!」看見她迷濛的眼,他擰眉咆哮:「你喝酒?」

    什麼?三更半夜在外頭遊蕩就算了,她,還、喝、酒?有沒有大腦、有沒有智商啊她?!

    靳海一手扯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向自己,湊上前去瞪著她朦朧的雙眼。「說,你去哪裡?為何喝酒?」

    韋霏霏皺著眉頭,努力眨眼想要看清楚他。「你是……靳海?」

    「廢話,不然你以為我是誰?」想起另一個可能,他眼一瞇,不爽地低吼:

    「還是你在我房子裡藏了什麼野男人?」

    「呵呵……靳海不是野男人哦!」韋霏霏伸出食指,朝他指呀指的。帶著些微酒意,她一點兒也不在意他那張臭臉。

    「媽的勃,不要跟我瞎扯,快說,你去哪裡?幹麼喝酒?為什麼那麼晚回來?」靳海緊鎖著眉,稍微使勁搖她,把她再拉近一點。

    似乎是弄痛了她,她生氣了!

    韋霏霏驀然朝他大吼。「你憑什麼問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你說,你去哪裡?做了什麼?為什麼這麼晚回家?為什麼手機關機?!你說啊!」

    靳海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見他沒回答,韋霏霏雙手扯住他衣領,用力晃呀晃地,嚷著:「你以後不許這麼晚回來,知道嗎?我肚子好餓,又找不到你,我會擔心,真的會擔心,你下次不准這樣,聽到了沒有?」

    她……會擔心他?靳海又呆了幾分。

    她不是老想著要怎麼整他、怎麼破壞他的好事嗎?怎麼現在她……會擔心起他了?一種彆扭、奇異的感覺從心底深處往上竄起,弄得靳海渾身不舒服。

    他撇開那種奇怪的感受,看她搖頭晃腦的樣子看得心煩,索性兩手固定住她左搖右晃的頭顱,正眼看著她,緩緩地說:「你乖乖說,幹麼喝酒?又去了哪裡?」

    韋霏霏緩緩抬起眼,與他對看。

    不知為何,目光一對上,兩人竟然就這樣凝視著,誰都沒有-開視線。

    靳海看著她迷濛的眼,呼吸不知怎地急促了起來。他想要別開眼,可是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彷彿是磁鐵,緊緊地吸住他……靳海不由得嚥了嚥口水,喉結因此下停上下滾動。

    「你會關心我嗎?」韋霏霏突然開口。

    終於,靳海使盡力氣別開臉。「不關心的話,我又何必問?」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口氣太過溫柔,他咳了咳,又凶巴巴地吼她。「你這三八,難道不知道台灣治安越來越差,一個女生最好別三更半夜的在外面亂晃嗎?!會有危險的,你知道嗎?有一種歹徒,他是不會管你長得是美是醜,就算是你這種平凡無奇的醜三八,他想不開也是會對你下手的,了下了啊你引一

    他清澄的目光,奇異地讓韋霏霏本來迷亂的視線慢慢對了焦。

    雖然他說了一長串的話,她都來不及吸收,但奇怪的是,從他的眼睛裡頭,她好像看見除了擔心之外的某種……溫柔?

    在這剎那,韋霏霏清醒了些,心底滑過一陣暖流。她朝他甜甜一笑,用力點頭。「我知道了。」

    她似乎好多了,那雙因笑意而微彎的水亮雙眸竟然瞅得他心念一動。

    靳海連忙甩甩頭,放開固定她頭顱的手,轉身朝沙發的方向走,他邊走邊問:「好,那你現在可以清楚地說說,你為什麼要喝酒了嗎?」同樣的一個問題,他問N逼了,她不膩,他都覺得煩了。

    韋霏霏搖搖晃晃地走到沙發邊,重重癱坐在上面,雙腿曲起,以兩手環住。將下巴靠在膝蓋上,她用力歎了長長一口氣。

    「唉……一直找下到工作,好煩、好悶,我覺得我快生活不下去了,以為出去走一走會好一點:誰知道在外面亂逛,心情還是很悶,去超商也下曉得要買什麼飲料,就買了一罐啤酒,在旁邊的公園裡。」

    「你有沒有大腦?!這種時間自己一個人跑去公園喝酒?!」靳海臉色鐵青,很想把這個三八揍一頓,好讓她瞭解世界上壞人很多。

    韋霏霏不理會他,逕自幽幽地說:「當初跟我爸大吵一架,我才會氣得跑回來,結果呢?我逞強的後果,好像也沒好到哪裡去,今天下午我甚至想乾脆回去算了:可是我又下甘心,為什麼我要受擺佈引為什麼工作這麼難找?為什麼你要這麼晚才回來?!」到後來,她根本是胡亂低吼一通。

    靳海側過臉,看著她說出這些話時,落寞又下甘心的表情,自己好像被她感染了似的,悶聲回道:「我去院長家吃飯,基於禮貌,我才關掉手機的。」

    「幹麼去他家吃飯?」

    「那是院裡的傳統。只不過我覺得去他家吃飯的原因應該不只是這樣,表面上是請我們去吃飯,暗地裡似乎是在幫他女兒物色對象。」整個晚上,他一直感覺被一種審視的光芒盯得好下自在,著實也感到有些許不悅,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這就是他晚歸的原因?韋霏霏聽了一陣心酸,加上找下到工作的頹喪,忍下住諷刺道:「那個院長千金是長得見不得人,才會邀你去家裡跟她相親吧?」

    靳海沒想太多,如往常一樣損她。「拜託,人家條件比你好上太多倍了。」還敢笑人家醜?

    「是是是,反正我就是醜八怪。」韋霏霏聽了不爽,開始悶不吭聲。

    「我又沒說你醜……」靳海訕訕地說。他下經意地觀察她失落的表情,忍不住安慰道:「算了,找不到工作就找不到工作,又不是世界末日。」

    「你不懂啦!」她煩亂地揮手,把臉藏進膝蓋裡。

    「哪裡不懂?」他挑高眉,看她像只鴕鳥把自己藏起來的窩囊樣。

    「你這種一路順遂的人,哪會懂我的挫折感?我之前在廣A的工作也不差啊,為什麼就是找不到合意的工作呢?」

    聽她這樣一說,靳海也沈默了。

    她那麼無助,他的心也跟著沈沈的,好像塞滿了什麼東西。

    沒聽見他答腔,韋霏霏也不在意,因為此刻的她已被睡意籠罩,一雙眼皮沈重地下住往下掉……

    漸漸地,頭顱軟軟地朝身旁的寬肩倒下,就這樣沈入香甜的睡夢中。也許因為他在身邊,她緊繃的心鬆開了,嘴角隨之高高揚起。

    靳海感到肩上傳來的重量,皺了皺眉。「你幹麼?」

    沒聽見她應聲,他轉頭一看——什麼?睡著了?!

    她靠得這麼近,近到她的氣息就圍繞在他頸問,熱熱癢癢的,讓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中又竄起一絲騷動……

    他感覺到她溫暖、柔軟的身體就倚靠著自己的手臂,呼吸撩動著他,他的目光停留在她微啟的唇辦,眼神放柔。

    不由自主地,他漸漸低下頭靠近她,轉眼間,兩唇就要相貼……

    就在這時候,韋霏霏卻突然一掌朝他臉上揮來,發出輕微的聲響。這一掌,雖然力道不重,卻把他給打醒了。

    「靠,我在幹麼?!」是鬼迷心竅了嗎?靳海一把把她推離自己身邊,連忙用手掌抹了抹臉,好撇開剛剛心中奇異的騷動。

    「唉唷!」被他這一推,韋霏霏倒在沙發上,一臉茫然地醒過來看著他。

    深怕被她察覺自己剛剛的舉動,靳海狼狽地不敢再看向她,只得低斥:「死三八,要睡上樓去睡,不要在這裡礙眼。」

    「沒良心。」韋霏霏噘著嘴抱怨。接著站起身,拍拍屁股,頭也不回地朝二樓走去。「我要睡了,晚安。」

    看著她上樓的纖細背影,靳海單肘撐在沙發扶手上,單手托著下顎,心中有個主I忌緩緩成形……

    也許,他可以拜託大哥?就試試看吧!

    也不管此刻已經是半夜,靳海拿來手機,便直接撥給大哥靳封。沒一會兒,電話接通了,彼端傳來沈穩的男音——

    「喂,阿海?」

    「大哥,還沒睡?」

    「嗯……正要睡,怎麼了?」

    「大哥,我想請你幫我一件事。」靳海抬頭望著二樓:心中碎碎念道:韋霏霏,你欠我的這個人情,看你怎麼還。

    「哦?什麼事嗎?」阿海很少要求他幫忙的。靳封感到有點疑惑。

    「大嫂公司還缺下缺人?我想……」

    拜託,他是看那三八可憐才幫她想辦法的。她早點找到工作,就代表可以早點搬出他家,還他一個私人空間。他是因為這樣才幫她的,其他的,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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