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進來。」辦公室裡的人說道。
歐凱鑫依言進入後,將門輕輕掩上,走到任冠廷的辦公桌前。
「學長,你找我?」
任冠廷抬頭看見是他,隨即站起身,單手一擺,示意歐凱鑫在待客用的沙發上坐下,他自己則拿了一份文件,才走過來,坐在歐凱鑫對面。
任冠廷略微頷首,道:「你回台灣也快半年了,好快。」
「嗯,的確,不知不覺半年就過去了。」歐凱鑫點頭附和。
「你這半年來辛苦了。」
「哪裡。」歐凱鑫挑挑濃眉,看出任冠廷有話要說。「學長,你想說什麼呢?」
任冠廷把手裡的文件交給他,深沈的眼神藏著寓意。「豪大很滿意你的表現。那天我跟豪大開過會,我們一致認為,你是我們推派到『愛樂芬』見習一個月的最佳人選,你的意思呢?」
「愛樂芬」是美國一家頗富盛名的科技公司,亦是許多網絡人都想一探究竟的朝聖地。除了這件事外,還有另一件事該告訴阿鑫的,但是現在還不適合,等阿鑫回來再說比較恰當吧,免得影響他的心情。
雖然這陣子以來,阿鑫鮮少會提到桑琪了,他似乎有了心上人,前些日子公司還盛傳阿鑫有未婚妻呢-
任冠廷是這麼盤算的:一切,等歐凱鑫回國後再說。
「怎麼這麼突然?」歐凱鑫難掩驚喜,急切地閱讀起相關文件。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能夠到「愛樂芬」見習,是許多科技人夢寐以求的夢想。
「我跟『愛樂芬』的負責人有些交情,每到一個時期,他固定會開放一個名額給我。上星期我在紐約遇到『愛樂芬』負責人,他主動提起這件事,回國後,我跟豪大討論過,我們一致認為你很有潛力,決定派你去,你的意思呢?」
歐凱鑫頻頻點頭,語氣難掩興奮地說:「這是難能可貴的機會,我當然去。」
「太好了-」任冠廷以指點點下顎。「對了,記得先把護照交給我,我要人替你去辦簽證、訂機票。時間方面,我跟『愛樂芬』進一步討論過後會再通知你,你得先做好準備了,知道嗎?」
「我知道了。」他迫不及待要跟童三-分享這個好消息了。今晚,做頓豐盛的晚餐,順便告訴她這件事吧-
歐凱鑫笑著在心底做好打算。
下班後,童三-和袁津津兩人剛踏出「愛迪兒」所在大樓的大門,一道西裝筆挺的身影隨即迎面而來,將童三-堵得沒有去路。
一道陰影罩下,童三-直覺反應是抬起頭──見到來者,她微微一愕,瞬間冷下臉,掉頭要走開,手肘卻被捉住。
「三。」邢皓強硬地將她拉至身邊,不顧身旁來往路人好奇的注目眼光。
童三-回頭向袁津津求救。「津津……」
「邢皓,你做什麼?-」袁津津凶悍地一把拍掉邢皓的手,像只母雞般擋在三-身前,俏臉覆上一層冷冷冰霜。
「津津,這是我和三-之間的問題,我希望你不要插手。」邢皓鏡片後的眼寫明了要袁津津別多管閒事的冷芒。
被他這麼一說,袁津津扭過頭,遲疑地看了三-一眼。
邢皓說得沒錯,那是他和三-之間的事,她實在沒有理由插手。可是三-看起來不願意和他有所牽扯啊……
童三-輕輕地搖頭,拍拍津津嬌小的肩膀。「好吧-津津,算了。這裡人多,他也不能拿我怎麼辦吧?」
「要不要通知歐凱鑫?」袁津津把三-拉到一旁,低聲問。
「不必了。」童三-輕輕蹙眉。「津津,你先回去吧-」
「你確定你真的可以嗎?」袁津津放心不下。
「可以。不必擔心我,OK?」童三-露出笑容,安撫津津。
「好吧-」袁津津睨了邢皓一眼,當作是警告,然後對三-說道:「晚上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嗯,拜拜。」
袁津津本欲離開,可還是覺得不放心,只好作勢走開,實則隱身在隱密處,仔細觀察。她將手機自手提包裡掏出,握在手裡,一等邢皓有什麼動作,她隨時準備撥電話給歐凱鑫。
她和黎煦星都被歐凱鑫的好手藝收買了,有時候她都拉著黎煦星厚臉皮地到「童居」報到,品嚐歐凱鑫烹調的美食。久而久之,他們的交情也算得上「不錯」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她說什麼也要挺歐凱鑫。
和好友道再見後,童三-緩慢地朝邢皓走去。
她連正眼也不看他,低著頭問:「找我有事?」
「一起去吃個飯吧-」邢皓專注地望著她,提出邀請。
昨天她都掛他電話了,他還不死心,甚至親自前來堵她?童三-緩緩地抬眼,評量似地看進他眼裡──
如果她沒判斷錯誤,他眼裡寫滿了和從前他們相愛時一樣的熱切愛意。
這算什麼?當初是誰為了名利地位可以扔下她?現在他又回頭來找她,誰能告訴她,這、究、竟、算、什、麼?
童三-想得頭髮疼。她一手揉按發脹的額側,攢著細眉問:「說吧-邢皓,你的目的。」
「和我走,我就告訴你。」邢皓舉步更靠近她,柔聲低語:「只是一頓飯,吃完飯後,我會送你回家,好嗎?」
童三-閉眼沉思好一會兒,無奈地點頭應允。「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遠處,袁津津一看見三-上了邢皓的車,連忙衝到馬路邊攔下一部出租車,要司機跟牢邢皓的座車。同時連忙撥打電話給歐凱鑫,通知他這個消息。
「歐凱鑫,有麻煩了-三-被她的前未婚夫給押走了-」袁津津緊張地叫道。
她的驚叫聲,使得負責開車的司機伯伯從後視鏡瞥了她一眼,以為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前未婚夫?」電話另一端的歐凱鑫胸口一縮,語氣不自然地重複這四個字。
童三-的前未婚夫名叫邢皓,和她在兩年半之前便分手了……他會知道這些,全都是童士陽告訴他的。在他經歷了和三-接吻的那一晚之後,他忍不住想要瞭解她的強烈慾望,索性直接撥電話給童士陽,打探起童三-的過去,她和邢皓之間的恩怨糾葛,他都知道。對他,士陽一點防備也沒有,當他是純粹好奇罷了-
一直沒說,是不想讓三-認為他在探她隱私。除非她先說出來,否則他是不會主動問起的。
「我現在正跟在邢皓的車後面,等到達目的地後,我會再通知你,你要馬上過來,知道嗎?就這樣了。」不等他回答,袁津津便切掉電話,專心地以眼神追隨邢皓的車,深怕跟丟了。
她不斷提醒司機伯伯。「麻煩你跟緊一點-」
歐凱鑫剛下班就接到津津的電話,當時他正通過公司附近要到捷運站必定會經過的小公園裡。低頭望著手裡的電話,歐凱鑫猶豫起是否要撥電話給童三。
聽見津津說她和她前未婚夫在一起,他心裡居然升起一股擔-、害怕。她……會重回她前未婚夫懷裡嗎?那他跟她,又算什麼?
他的指頭按在手機電話簿上,尋找童三-的電話號碼。找到後,他也沒撥打,只是怔怔地看著她的名字和電話號碼發呆。
要打嗎?他是憑什麼身份打電話質問她和誰在一起、去哪裡?
歐凱鑫煩躁地皺起濃眉,躊躇半晌,他毅然決然地按下撥號鍵──
「喂?」
「是我。」他低聲道。
「是你。呃……有事嗎?」童三-的聲音明顯含著心虛。
歐凱鑫恢復輕快的嗓音,試探性地說道:「我下班了,等會兒超市見。對了,你沒忘了把要還的DVD帶出門吧?今天到期了。」
「可是、可是我……我晚上有事耶,所以……」任誰都聽得出來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濃濃的為難。
歐凱益心一沉,霎時胸口悶得難受。
「你昨晚並沒有說你有事。」他淡淡地指明。
童三-頓了下,才吞吞吐吐地答道:「呃……這……這是臨時決定的。有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找我吃飯,所以……所以我會晚點回家。」她沒有說謊,現在邢皓之於她,真的就只是「朋友」了。
朋友?她居然說得這麼簡單?
他聽了一陣光火,冷冷地丟下一句:「我知道了。」按下結束通話鍵,他胸中一股鬱悶難解。胸口彷彿瞬間被挖空,空洞而難受。
該死-她又不是他的誰,她愛跟誰去吃飯,那都是她家的事-
話雖如此,可為什麼他卻感到如此不悅?真是該死的情緒-
該死的童三——
該死該死該死-
全都該死-
嘴裡越是詛咒,他喉嚨裡急湧而上的酸意就沒停過,胸腔裡不斷翻騰著,讓他躁鬱不已。
很好-今晚她不回家吃飯,他就不必趕著回家,就怕她餓肚子……他應該覺得很悠閒,可是並不,相反地,他火大又煩躁得半死-
他不想回家,因為她不會在家,那就漫無目的四處亂逛吧-他不想回到空蕩蕩地、沒有她的「童居」。
歐凱鑫把手機扔回背包裡,兩手插進口袋,濃眉緊皺,踩著落日的餘暉,緩緩地離開……
「遨翔飯店」所屬的知名法國餐廳裡,靠窗的位置,一男一女對岐誆男人負責點完餐點,侍者退下後,他鏡片後的眼熱切地注視對座的女子。
「我一直忘不了你。」
童三-斂著眼,面無表情。她的心思早已脫離,滿腦子想的都是剛剛歐凱鑫掛她電話時的冷漠語氣。
他察覺到她的異狀了嗎?他知道她在說謊嗎?
突然間,手被握住,她不悅地抬眼,冷睨著邢皓。「我的手,已經不是你想碰就能夠碰的了。」
「三-,你聽我解釋,好嗎?」邢皓溫柔又深情地看著她,軟聲要求。
「你說,我在聽。你說完我就走。」童三-收回手,淡漠地說。她已經戀上歐凱鑫的掌溫了,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一輩子讓他牽著手……
想起歐凱鑫,她心緒一動,忍不住微微一笑。
邢皓急急忙忙地解釋道:「當初我離開你,也是不得已。董事長給我的期限快過了,你卻不肯跟我走,我……」
「所以你選擇放棄我?」童三-直直看進邢皓眼裡,眼神、語氣都放柔。
「邢皓,算了。眼前就有成功的機會,很少人會笨到捨棄的,你只是選擇了你想要的,關於這點,我已經釋懷了。如果你想聽的是這些,那麼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早就不怪你了。」
「不,三-,我一直忘不了你。在巴黎的這兩年,我常常想著你,想你現在過得如何、在做些仟麼、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我只是抽不出空回台灣,否則我一定會回來找你-」邢皓說得信誓旦旦,如果不是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也會被他誠摯的表情所說服的。
童三-略冷下臉,泛起苦笑,搖頭說道:「邢皓,夠了,你現在說這些,已經無法挽回些什麼。」見他還有話要說,童三-刻不容緩地續道:「好吧-這麼說好了,約莫兩個月前,我在信義路上看見你和一個長相美、氣質佳的女子在一起,我都看見了,你還想怎麼說?再說下去,只會讓場面更難看。邢皓,你懂嗎?我現在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後悔當初沒跟你走,留在這裡,讓我遇見我夢想中的Mr.Right,我還要謝謝你呢-」
她淺淺地笑著,看他漸漸垂下頭,無言以對。
邢皓被她這番話堵得說不出話來,-得沉默。
停頓一會兒,他才低聲道:「那是董事長的女兒……」
「你不需要對我解釋了,真的。你說完了吧?那我要走了。」她不想再聽他狡辯,那都太多餘了。
童三-推開椅子站起身,本欲轉身離開,遲疑了會兒,她緩緩地伸出手,放在邢皓面前。
邢皓困惑地抬頭看她,見她對著自己微笑。他不懂她的意思-
「還是朋友。」
「朋友?」邢皓喃喃地念道。
「普通朋友,不需要特別聯絡,在路上遇見,打個招呼,就只是擦肩而過的朋友。」童三-說得淡然、灑脫。
邢皓是握住她的手了,卻不肯放開,跟著她站起,慌張地低叫:「三-,不要這樣對我……」
「放開,我要走了。」童三-被他慌亂的模樣嚇著,忙不迭想抽回手,他卻握得死緊。她幾乎可以感覺到整個餐廳的人都在看他們了……
「三-……」
「放……」
童三-還來不及再次央求邢皓鬆開手,頓時,一道身影席捲而來,她甚至來不及看清楚眼前的人影,臉上便硬生生挨了一個耳光,又響又亮。
「啪-」
響亮的聲音過後,跟著揚起又氣又急的尖銳女音,如此責罵道:「你這個狐狸精-居然敢勾引我的未婚夫?」
邢皓扯住怒氣沖沖的董儀媛,斯文的臉脹得通紅,趕緊解釋。「小媛,你誤會了,她只是我一個朋友。」
「朋友?你還敢說是朋友?剛剛司機告訴我,他親眼看見你們眉來眼去、摟摟抱抱,你還想狡辯?邢皓,我們已經訂婚了,你竟然還敢背著我跟這個狐狸精亂來?」纖指指著一旁被打歪了臉的童三-,驕縱的董儀媛一個跺腳,眼眶泛紅,嬌嚷著:「我要跟爸爸說-」
「不要啊-小媛,我、我真的跟她不熟的,不要跟爸爸說好不好?我真的只愛你一個,真的,我對天發誓-」他費盡口舌撇清他和童三-的關係。
邢皓深怕董儀媛在董事長岳父面前告他一狀,那他這輩子就休想翻身了,在這種時候,童三-也只能被擺到一邊。
童三-被打側了臉,她瞠大眼,不曉得究竟發生什麼事?
她感覺到臉頰刺痛熱燙,脹熱感差點就熏出她的眼淚。
直到她聽清楚他們的對話,看清打她的人,正是那天和邢皓在一起的富家小姐後,她不禁露出了個嘲諷的笑容。
這簡直是一場鬧劇,也是最糟糕、最老套的肥皂劇,而她,童三-,居然是裡頭的主角之一?太荒謬了-
托這位小姐的福,她再一次看清邢皓是什麼樣的人,也慶幸當初他捨棄了自己,否則她怎麼會遇到歐凱鑫呢?她祝福這位小姐好運-
童三-無奈地搖頭,撫著紅腫的臉頰走出該家法國餐廳。邢皓眼裡只剩下他的未來,他急著安撫紅了眼眶的未婚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童三-離開。
她現在需要歐凱鑫,她想見他-強烈地想見他-
童三-搭上出租車,以不可思議的快速度回到「童居」。
出租車一在大門口停妥,她已經一躍而下,三步並作兩步地爬上樓梯。好不容易爬到位於三樓的「童居」時,她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呼∼∼呼∼∼呼∼∼」她微彎下腰,兩手扶著膝蓋,努力調勻氣息。她「唰」地一聲拉開大門,卻是一室黑暗,連半點聲音都沒有。
她失魂落魄地走進「童居」。在黑暗切-她窩在沙發裡,一動也不想動。沒見到他,心裡空空的、酸酸的……
他真的生氣了?他聽得出她在說謊?
在心裡胡亂揣測的結果,是讓心情指數降到最低點。
她知道她現在應該拿些冰塊來冰敷又紅又痛的臉頰,可是她卻一動也不想動。她-想快點看到歐凱鑫……不,她的臉現在腫得跟豬頭一樣,還是只聽聽他的聲音就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傳來大門開啟的聲音。童三姨知道,歐凱鑫回來了。
在燈光乍亮前,她率先出聲阻止:「別開燈。」
她回來了-
歐凱鑫放在電源開關上的手一震,接著,手垂落至身側。他遲疑了下,脫下鞋子,踏上玄關,往客廳裡走去。
「你來這裡好不好?坐在我旁邊,我有話想跟你說。」童三-拍拍身旁的座位,軟著嗓音要求。
他沒有拒絕她的提議,在黑暗中踩著平緩的腳步來到沙發邊,緩緩地落座。
感覺到身旁的座位稍微下陷,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氣息,童三-微微一笑,這個動作牽動她臉上的傷處,教她忍不住皺眉,發出輕聲呻吟──
「嘶∼∼」
「你怎麼了?-」一聽見她倒抽一口涼氣,歐凱鑫緊張兮兮地問,直接反應是探出手,往她的所在位置摸索。
「我沒事。」童三-擋掉他的手,以另一個話題帶開他的注意力。「阿鑫,我想跟你坦白一些事情。沒有原因,我就是想告訴你。你願意聽嗎?」
他聽了這段話,心裡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愉悅感。他撇撇嘴阪-狀似無所謂地哼了哼道:「說吧。」
「其實我被拋棄過。」她的嗓音聽不出情緒。「而且很慘的是,在拍結婚照那一天,新郎告訴我,公司看重他的工作能力,所以要派他到巴黎的總公司去見習,歸期不定。他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走?我拒絕了,畢竟我的親人、朋友都在這裡。也許你會說,現在交通這麼發達,又不是不回來了。沒錯,但我捨不下,那一刻,我懷疑我愛他不夠深,所以才無法毅然決然地跟他離開這個我生長的地方。而他,也認為我不夠愛他,所以才會拒絕他的提議。」換了口氣,她繼續陳述道:「還記得那時候,我開始對他避不見面,暗示他得在我和工作之間選擇一個。他一直沒有來找我,直到一個禮拜後,他連聲再見也不說,就飛到巴黎去展開他的新生活。」童三-搖頭苦笑,像要一次把話說盡似的,繼續說道:「今天,他來找我,我就是和他一起去吃飯,我也不算騙了你,因為他對我而言,就真的只是朋友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說真的……」
歐凱鑫頓覺酸液湧上口腔,得讓他捏緊拳頭才能強抑下持續擴散的酸澀感。媽的,這些他早從士陽那裡聽說了,為什麼現在從她口中說出來,會讓他這麼難受?
他在吃醋嗎?他在嫉妒那個男人曾經擁有過她?該死-
俊臉脹起不自然的潮紅,他暗自慶幸此刻處於黑暗切-所以沒讓她看見他這麼丟臉的一面。
「說完了?」
「說完了。你一定聽得很煩吧?不好意思,要你聽我說這些……」童三-尷尬地笑著。
該死——誰說他聽得煩了?歐凱鑫死皺著濃眉。
「咕咕咕……嚕嚕嚕……」怪異的聲響在夜色中大作。
兩人同時一愣,接著童三-「噗哧」一聲笑出來。她不好意思地抓抓頭,解釋道:「我沒吃到東西就回家了,好餓-大廚,賞我一盤意大利面好不好?我的胃口都被你養叼了-」她的懇求中帶著嬌憨的抱怨。
「你還沒吃?怎麼不早說?」歐凱鑫跳起來,毫無預警地一個動作,瞬間室內燈火通明,童三-來不及遮住的紅腫的臉,就這麼落入他眼底。
「媽的-你怎麼搞成這樣?-」他心一擰,暴跳如雷地怒吼-
左半邊臉頰佔據了紅腫傷痕,這種傷痕,也在歐凱鑫臉上出現過。所以他馬上看出,她是被人摑耳光了。為此,他氣憤到極點,恨不得找對方算帳-
「我還被人罵成『狐狸精』呢。」她噘起紅唇,無辜地說。「可能老天在懲罰我上次那樣陷害你,害你被打,現在報應來了。」
她還有興致開玩笑?歐凱鑫陰黑著臉,實在笑不出來。
他走進廚房前先繞進浴室,拿出她的毛巾,包覆著冰塊,遞到她眼前。見她疑惑地回望自己,他不自在地將臉轉開,嗄著嗓子道:「敷上,免得明天無法見人。」
該死-見到她臉上的傷痕,他胸口就一擰一擰地,這種情緒,是叫「心疼」吧-
他越想越暴躁,沒多說什麼,走回廚房幫她準備吃的。
「噢……」童三-乖乖接下包著冰塊的毛巾,放在脹起紅暈熱潮的頰上,心房被甜意佔得滿滿的。
凝望他轉回廚房的身影,童三-抿唇微笑,讓幸福的滋味在身體裡流竄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