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的傍晚時分,夏知希正在自家的休閒室內,吹著舒適的空調,由家裡從沙龍聘請的美容師為她做全身去角質、按摩,為她保養那一身吹彈可破的少女嫩肌。
"小姐,這力道可以嗎?"美容師問話的同時,一雙靈活的手還在夏知希柔滑的背部一圈又一圈的轉著。
"嗯。"她慵懶回答,意識模糊,快要墜入夢鄉。
就在她舒服得快要睡著的時刻,家裡的總管以擴音對講機說道:"小姐,請下樓來,先生夫人回國了,少爺也回來了。"
自從她回台灣定居,見不到爸媽五次面,每一次看到他們,兩人總是在吵架,讓她看得心灰意冷;而這一次,爸媽如此突然返台,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小希縱使滿腹疑問,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沖淨身子,穿妥管家為她準備的家居服後,連忙下樓去。
不料,她才剛下樓,便聽見從客廳傳來父母激烈的爭吵聲——
"夏旭東,你還敢說我包養小白臉?你自己呢?金屋總共有幾個,又藏了幾個嬌?我還沒跟你算帳,你居然先怪到我頭上來了!"這是夏夫人紀鶯鶯因為激動而拔尖的聲音。
他們爭吵的內容,讓小希聽得一愣一愣的……
在小希的印象當中,媽媽永遠是那麼的高貴優雅,極少疾言厲色地說話;即使前幾次見她和爸爸爭吵,也都是帶著冷笑冷言冷語,不曾破口大罵過。
她所不知道的是,今天父母之所以激烈爭吵,是因為台灣和香港的八卦媒體跟拍夏夫人,拍到她和情夫相擁的畫面,因此夫妻兩人不合的傳言浮上檯面,逼得夏家夫婦不得不面對。
"你這樣說不公平!"夏旭東忍著氣,盡量保持平靜。
"哪裡不公平?在我生下小希之後,我們就談妥了,各玩各的,不是嗎?說不公平,難道是因為我的小白臉沒你的情婦多嗎?"紀鶯鶯冷嘲熱諷地道。
小希一怔!
小白臉?情婦?
心底隱約泛起不安,她咬著下唇,緩步走向客廳;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僅是睜大了眼,茫然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你胡謅什麼?在孩子面前,不要亂說話!"夏旭東拍桌站起,和夏家兄妹如出一轍的眉眼緊緊皺起。
"我亂說話?"紀鶯鶯冷笑一聲,縱使口氣火爆,但坐姿依舊端莊優雅。"怎麼,怕破壞你在孩子們心目中的形象?呵……你別把孩子都想得這麼單純、這麼天真,我們之間的情形,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對嗎?阿野。"
經紀鶯鶯這麼一問,原本一直坐在一旁不說話的夏翔野,也不得不開口表達自己的意見了。
夏翔野俊臉平靜,似乎早已經預料到會發生今天這種場面。"幹麼還吵?你們有什麼打算,就說吧。"
紀鶯鶯一抿唇,投下一顆大炸彈。"我要跟你離婚。"
夏旭東眼色一厲,正要開口。"我……"
孰料,始終旁觀不語的小希突然哭喊出聲:."不要離婚!"
這時,夏旭東、紀鶯鶯和夏翔野都朝小希所在的位置看去,三人臉上都露出詫異之色。
"小希……"夏旭東朝女兒走去,伸出手要摟住她的肩,卻被她閃開,夏旭東的手一時僵在半空中。
小希跑進客廳,跪坐在母親紀鶯鶯的腳邊,拉著母親的手,不住地搖晃著,哭道:"為什麼要離婚?不要離婚,不要好不好?"
紀鶯鶯面有難色,她選擇不看女兒哭花的小臉,硬著嗓,道:"小希,大人的事,你不會懂的……"
"我不懂什麼?"小希問,但沒有人回答。她甩了甩頭,又說:"好,我什麼都不懂,我唯一懂的,就是希望你們不要離婚,不要讓我變成單親家庭的小孩,好不好?好不好?"
雖然紀鶯鶯一臉冷若冰霜,但她眼底隱約透露出她的痛苦與無奈。這種貌合神離的夫妻生活,就像是一種標記、一個牢籠,她想要解脫,她再也不要忍受這樣的夫妻關係了。
眼看在母親這裡得不到答案,夏知希轉向父親,低叫道:"爸……"
誰知道夏旭東居然也選擇背過身,看著窗外不知何時飄落的雨絲沉思,向來挺直的肩膀向兩邊垂下,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模樣此刻已不復見。
紀鶯鶯見狀,揚唇冷笑。"阿野、小希,你們考慮考慮,看是要跟我,還是要跟他;你們必須盡早下決定,我預定下周離開台灣。"
語畢,紀鶯鶯斂著眼,離開夏宅,直奔位於市區的豪宅公寓,她的情人在等著她。
接著,夏翔野也沉著一張臉上樓回房去;而夏旭東也跟在紀鶯鶯後面走了,因為他的地下夫人也在另一處等他會合。
轉眼間,客廳裡竟然只剩下小希一人,獨自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過了許久,她倏地站起,顧不得自己一身單薄、也顧不得外頭正在下雨,她連鞋也沒穿便奔出家門,任管家怎麼叫喚也不理。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兒?"管家焦急呼喚。
無奈年邁的他根本追不上夏知希的腳步,眼見小希的身影越來越遠,滿身濕透的管家連忙返回屋內呼叫司機,要司機開車跟著小主子——
外頭,夏知希拚命似的奔跑著;路上的小石子刺傷了她細嫩的腳底皮膚,她也毫無所覺。她不斷抽噎著,冒著雨持續地跑著,彷彿要一直跑到路的盡頭似的。
此刻,她的淚水和雨水早已交織成一片,根本分不清楚她臉上的究竟是淚呢,還是雨水?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遠、多久,直到她停住腳步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了卓睿家門口。而門口的保全一見到她,也驚訝地瞪大了眼,連忙通報夫人和大少爺。
夏知希臉色蒼白,彷彿快要喘不過氣來似的。她望著眼前的卓家大門,眼淚越落越凶,下一秒,她便整個人癱倒在地……
"夏小姐?夏小姐你怎麼了?喂,你們快叫醫生,夏小姐暈倒了……"保全一見她倒地不起,連忙上前來一把抱起她,吩咐同事急電卓家的家庭醫師後便往屋內衝去……
卓家客房。
夏知希一身濕透的衣裳已經換下,躺在床上,蓋著柔軟的貂皮被褥,雪白的臉龐此刻燒得火紅,但嘴唇卻蒼白一片;她緊緊皺著淡淡柳眉,連在昏迷當中還記掛著心事。
床邊,醫生正在為夏知希診察,而關如夢和卓睿則站在一旁等候。
關如夢一臉的憂心忡忡,耐心等待醫生的診察;卓睿則微微蹙起墨黑俊眉,他緊盯著小希泛紅的小臉,冷瞳中閃爍著隱隱的擔憂。
一等醫生放下聽診器,關如夢便著急地問道:"方醫師,她還好嗎?"
"她著涼了,現在還發著高燒,剛剛測量的結果,溫度已經高達三十九度半,我會為她注射一劑退燒針,而等會兒我還會開退燒藥的藥單,今晚一定要有人看顧她,定時測量她的體溫,藥也要按時吃。如果溫度還是持續升高,請再通知我。"
醫生為夏知希注射完,將所需的藥品準備妥後,提著他的醫療箱離開了。
關如夢輕輕坐在床邊,雅致的臉龐一片憂愁,她握住小希發燙的手,不解地輕喃:"唉……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小希怎麼會在下大雨的深夜跑來我們家呢?真讓人費解。"
究竟,夏家發生了什麼事?
當警衛通知她和卓睿,小希暈倒在家門口時,她簡直快嚇壞了!而剛剛,她看見小希的腳底沁著血絲,看來她是赤足跑來,所以才會被尖銳的小石頭紮傷。這孩子是怎麼啦?
"媽,你別擔心了,等她醒來,再問她是怎麼回事,不就真相大白了嗎?現在你在這裡瞎操心也沒用。"自始至終,卓睿的眼神都停留在小希的臉上,不知怎地,見她難受的模樣,他的心居然一陣陣地緊縮……
"我怎麼能不擔心呢?你要不要撥個電話問問阿野,別讓他擔心才好啊!"關如夢見小希生病了,心疼得兩眼泛紅。
"這麼晚了,阿野也睡了,還是等小希醒來後再問她吧。"卓睿拍拍母親的肩。
"媽,你先去睡吧,這裡有我看著。"
"那怎麼行?沒見到小希醒來,我哪放心得下?"
"今晚我看著,明天白天我上學時,再換你照顧她。"卓睿以輕緩但不容置喙的沉嗓說道。
"好……好吧!"這下子,關如夢才依依不捨的回房。
卓睿目送母親帶上門離去後,便坐在床邊,暗瞳灼灼地望著小希,大手輕輕拂開小希額上的髮絲,輕歎了口氣。
"總是這麼任性。"他淡淡地下了評語。
一個女孩子家,在這麼深的夜裡,獨自一人在雨中奔跑,就不怕發生什麼危險的事嗎?一想到她的舉動,卓睿不由得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這個倔強又任性的夏知希,是該好好打一頓當作懲戒才行。
看著她逐漸平穩的呼吸,卓睿將手覆蓋在她額上,發現溫度降了許多,看來是退燒針發揮了作用,這時,倦意已經籠罩他。
卓睿搬來椅子放在床邊,他坐在椅子上漸漸睡去……
朦朧中,夏知希看見床邊有個人,那個人坐在椅子上睡著了,那個輪廓,好眼熟……好像是……好像是卓睿。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出現在自己身邊呢?她一定是在作夢吧?應該是吧!
可是……可是為什麼她感覺腳好痛呢?人家不是說,作夢是感覺不到痛的嗎?那為什麼那股痛卻這麼真實呢?
她用盡力量掙扎著想起身,嘴裡不禁輕哼道:"嗯……唉……唉唷!"嗚嗚,好痛,快痛死她了啦!
幾乎是她一有動靜,卓睿就清醒過來,他靠向床邊,低問:"感覺好一些了嗎?"接著伸手扶她坐起身。
原來真的是卓睿,不是夢。
夏知希呆呆回想;爸媽回國了,還大吵了一架,說要離婚,她聽了很難過,就跑出家門,也不知為什麼,她直覺就往卓睿家跑來,到了卓家門口她就昏厥過去,接著便不省人事……
不知道為什麼,在難過的時候,她居然會跑來找卓睿,明知道他不可能安慰人的,卻還是傻傻地跑來了。
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是他在照顧自己嗎?有可能嗎?夏知希將目光緩緩移至卓睿面無表情的俊臉上,又開始發呆。
測量過她的體溫,顯示正常後,卓睿坐回椅子上,開口問道:"現在可以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吧?"
夏知希經他一問,內心的委屈霎時一湧而出。她馬上紅了眼眶,扁著嘴,哽咽地說:"我……我爸媽說要離婚。"
離婚?卓睿俊眉一皺。
"什麼事要鬧到離婚?"
於是,夏知希把發生的事統統說了一遍,聲淚俱下、傷心欲絕,她拚命拭去眼淚,可是淚水卻越擦越多;才剛抹去眼淚,新的淚水又緊接著滑落臉龐,源源不絕,恍若窗外下不停的雨水……
"我媽要我選擇,要跟她走,還是跟爸爸……下周之前,她要我跟哥哥做決定。怎麼辦?我該怎麼選?不管選誰,可以確定的是,我都會離開台灣,可是我不想,我不想離開如夢阿姨,也不想離開……你。"夏知希茫然無措地低語。
聽到她將有可能離開台灣,卓睿感到胸膛瞬間緊繃!
他抿著薄唇,不發一語。
突然,小希衝下床一把撲進他懷裡,放聲痛哭。"我不想離開阿姨,也不想離開你啊!"
剛剛她在心裡已經忍不住想著,要是真的離開台灣,不管是到美國還是日本……只要一想到會離他這麼遠,她的心就好痛!所以才會不顧一切投入他懷裡,一吐自己內心深處想對他說的話。
"你……冷靜一點。"他狼狽地安慰著。
卓睿僵硬著身軀,好一會兒,才緩緩伸出結實的雙臂,輕輕摟著她——他發現抱著她,似乎一點也不難。若是平時,他可能早已閃開或者推開她,可是今天他沒有,因為她現在看起來好脆弱,讓他不忍拒絕。
小希趴在他身上,鼻尖飄來他身上乾淨好聞的男子氣息,意外地讓她平靜下來;待在他懷裡,她開始想,著自己該怎麼選擇。
九歲之前,她都跟父母同住在香港;回台灣至今四年,她見不到父母四次面,實在無法斷定她與誰較親近,這樣教她該如何做決定呢?
她實在不想再看見父母爭吵的樣子,也許,她不該反對他們離婚的……
想著想著,也許是卓睿的胸膛太過舒服了,濃濃的睡意襲來,讓小希抵擋不了,不一會兒,她悄然閉上眼,靠在他挺直的頸項間迷糊睡去……
他知道她睡著了。
耳邊,傳來她平穩的呼吸,那溫熱的氣息不停吹拂著他敏感的耳邊、頸項,讓他全身僵直而無法動彈。
卓睿把小希安置回床上,自己則站在床邊看著她。
怪了,他居然有股衝動,想要叫她留下來,根本不需要做選擇了。留在台灣的話,他母親一定會仔細妥善的照顧她的,所過的生活,和她父母離婚之前並無兩樣,不一定非要選擇跟隨父親或母親。
還是別想太多吧。她要走要留,只有她自己能做決定。
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卓睿這才走回自己房裡。
幾天之後,在關如夢的悉心照料之下,小希完全康復了,連一點點咳嗽或是流鼻涕之類的情形都沒有發生過,已經可以蹦蹦跳跳了。
生病的這幾天,夏翔野來探望過她,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肯回去,也就一直住在卓家養病。
這幾日來,躺在床上休養,她想了很多,對於父母之間的事,也漸漸看開了。
如夢阿姨說得對,既然父母會決定離婚,一定有他們的理由、原因,現在能夠阻止父母,也只能解決一時的問題而已,將來同樣的問題還是會捲土重來。與其挽回,還是長痛不如短痛吧!
而關於她選擇跟隨父親還是母親這件事……她已經有了打算。所以,她今天就待在卓家等卓睿回來,把這個決定第一個告訴他。
就在她冥想的同時,如夢阿姨撥內線到客房裡告訴她,卓睿回來了,剛進房間去;小希聽了,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咚咚咚"地跑到卓睿房裡,卻沒見到他的人。
正當小希狐疑挑眉的時候,她聽見浴室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哦……原來他在洗澡啊!哇……那她等一下就可以看到美男出浴的鏡頭了耶!
小希害羞得脹紅小臉,突然感到手足無措,只好坐在卓睿的電腦桌前,無聊地觀察他的桌面,一邊等待卓睿沐浴完。
當卓睿浴畢走出浴室,來到房間時,一見到小希的背影,他先是愣了下,接著又冷著俊臉,哼道:"有事嗎?"
小希迫不及待地回頭,一看見卓睿穿著長浴袍,她馬上失望地垮下小臉。
"哈……你怎麼穿這樣?"
他都還沒問她無端端跑來他房裡幹麼,她倒是先抱怨起他來了?卓睿淡道:"不然我應該穿怎樣?"
"我本來以為你只會在下半身圍一條浴巾疇!誰知道……"夏知希紅著小臉,坦白招認。
聽見她這麼說,卓睿一張俊臉瞬間轉黑。他冷嗤道:"你想太多了。"
"我想也是。"她無奈地接話。
"到底有什麼事?"
小希把椅子旋轉過來面對他,看著他好一會兒不說話。在卓睿感到不自在而皺起墨黑俊眉時,她才露出甜美的微笑,道:"卓睿,我決定了,我爸媽離婚後,我誰都不跟。"
見卓睿一怔,她笑得更燦爛可人。"我想要去加拿大唸書,也算是……賭一賭吧!"
"賭?"
他和她?這有什麼好賭的?卓睿感到疑惑,不懂她的意思,遂以不耐的眼神催促她快說。
"你不是老說'我喜歡你'這件事,只是我小時候被你給救了,所以對你有一種英雄情結嗎?你還覺得,我對你始終只是小女生的迷戀而已,對嗎?"小希的表情若有所思,從她的表情看來,經過父母婚變這件事之後,她成熟了許多。
"所以,我決定出國唸書,也等於是給自己一個期限。卓睿,你答應我好不好?如果我在大學畢業前都沒見到你,那時候,我卻依然記掛著你,那麼,你就不能再否定我對你的感情,好嗎?不過你放心,我會以最快的速度修完學分回來找你的,到時你可不許賴!"
她笑睨著他,意外自己居然沒有太多的不捨。畢竟這是一場她和命運、和緣分的賭局啊!
大學畢業前都不見他?
聽見她要走,卓睿心裡竟然隱約起了點騷動,是開心麻煩精終於要遠離呢?還是覺得失落呢?他自己也無法確切地說明白。
"你覺得我的提議好不好嘛?"
"你決定就好。"卓睿平靜地回答。
他的漠不關心,讓小希感到氣餒。她扁著嫩唇,抱怨的說:
"真是冷淡耶!虧我想了這麼多天,而你聽了之後的反應居然像冰塊……"
卓睿背對著她,隨手抽起衣架上掛著的毛巾,胡亂擦拭他一頭還淌著水珠的黑亮短髮,藉以掩飾他眸中就快要藏匿不住的異樣情感……
突然之間,卓睿感覺到自己被小希從後頭緊緊地摟住,他詫異地低頭,見她一雙雪白嫩臂密密地環抱住他窄削的腰身,表達出了她的不捨。
他想轉身推拒她的擁抱,她卻抱得更緊。
這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背後濕了一片,而後便聽見她哭喊的聲音,一遍遍說著:
"卓睿,你不要忘了我,千萬不許忘了我哦……"
真要忘記一個人,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直到這一刻,卓睿才發現,自己平穩的生活,早在她九歲那一年初見她的那一天,就已經被徹底的攪亂了。而罪魁禍首,現在居然拍拍屁股要走,還任性地要求他不許忘了她……
她將遠離,他該開心的啊,怎麼此刻心裡卻泛著濃重的酸楚呢?
"卓睿,你絕對不許忘記我……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