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谷下別有天地,一正寬闊的銀從陡峭的山壁間,層層 奔流而下,形成一潭又一潭的水澤。有水就能孕育生命,在凹字型的小山谷裡,茂茂郁郁的長滿青草、蕨類、綠樹。
修眉就像被卷人大漩渦,整個人不停的旋轉……昏然中,熟悉的臉孔扭曲的輪流出現…——
“你是誰?為什麼長得跟我的孫女聯捐一個樣兒?”威嚴冷峻的聲音,老人不帶感情的問。
“爺爺,我是眉兒,您的孫女。”
“胡說!我只有聯娟一個孫女。”老人氣得拂袖而去。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裡?”白衣少女困惑的問。
“我是你的孿生妹妹。”她急切的解釋。
“少騙人了,我根本沒有妹妹。”白衣少女矜冷的轉身離開。
場景快速切換到揚帆航行的大船上……
“你是誰?為何在我的船上?我不認識你。”駱千綸漠然的看著她。
“駱大哥,我是眉兒,你不是要帶我回百幅門去見你師父?”
“公子,別理她,叫人把她趕下船就是。”心筠拉著駱千綸走開。
“小娘子來我這裡…——”高順生五官扭曲的朝她伸出大手。
“讓你嘗嘗‘錯骨手’的滋味……”丑二殘忍的笑著。
修眉模細碎的不住辯解,“我沒胡說……真的,我是眉兒……別不理我……駱大哥……走開!別過來…——不要……”雙眼緊閉的搖著頭,淚珠不斷的滾落頰邊。
頰邊一陣強過一陣的壓力催促修眉醒來,下垂的眼睫,宛如蝶翼輕輕顫動後,緩慢的睜開……光線刺眼,她不舒服的又閉上眼,偏偏不輕不重的輕拍就是堅持不放過她。
“眉兒睜開眼睛,醒來!”粗啞的嗓音,聲聲焦急的呼喚。
她無力的望向大束強烈光線,看到白花花的一片,奮力集中焦距,一團黑影擋在頭上……眨眨眼,黑影慢慢有了具體五官,熾熱的凝視把萬般暖意傳遞過來,她緩緩凝聚神志,蠕動檀口輕喚,“駱大哥……”
“你終於醒了。”強猛有勁的臂膀收攏,把修眉攬人懷抱,仔細的感受懷中的嬌柔,飄晃的心終於回到胸腔踏實地跳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或是哪裡疼痛?”黑眸擔憂的巡視。
駱千綸默默的感謝上蒼,他們兩人還真是洪福齊天的幸運兒,跌落萬丈深谷居然只受到皮內外傷。
緊暖的擁抱,讓修眉開始有真實感,她尋找慰藉的揪緊他的衣襟,昏亂的訴說,“駱大哥,都沒有人要理我……為什麼…——,錯骨手……好痛好痛……我拼命忍耐……高順生死在我眼前,血全部噴在我臉上,黏黏的……好惡心…,——我好怕……”積聚多日的委屈淚水,再也無法抑制的宣洩而出。
她窩在他胸前垂淚哭訴,話說得斷斷續續,駱千綸聽得疼人肺腑。摟著她顫抖的身子心疼的拍撫,不住的親吻她的鬢角,愧疚又自責的說:“這段時間讓你吃苦了,我來得太晚,對不起…——”
淚水涎灑前襟,她口齒不清的認錯,“你別不理我,我怕你冷漠的模樣,就好像眼裡看不見我似的……我以後會乖乖聽話,不再任性不講理,不要拋下我不管好不好?”
原先用盡心機,希望她能成熟的學會自我反省,怎麼也沒想到,卻是在讓她受盡委屈傷害後才學會。
“傻丫頭,我怎麼捨得真的不理你。”他額頭貼著她的前額,憂心的發現她又開始發熱,哄搖著保證,“我永遠不會拋下你不管的。”瞧瞧她,才幾天的時間,原本嬌嬌媚媚,活潑可愛的小姑娘,現在滿身是傷,眼窩凹陷、精神委靡。
擦拭著她源源不絕的淚意,駱千綸氣憤的責問自己,“我怎麼會把你照顧成這樣?我到底在做什麼?枉我自認聰明,善於運籌帷幄,真是諷刺透頂!”
因為用力哭泣,修後覺得頭緊繃得似要炸掉,她難受的陷在自己的思緒中,氣息不穩的招認,“從小我就怕寂寞,怕一個人的孤單。一直一直以來,我只想要有個人把我當成唯一,把我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全心全意的愛我,只愛我一個人…——,很難嗎?為什麼我就是找不到?”
哀婉淒楚的垂淚臉蛋,就像鞭子打上身,讓駱千綸渾身狠狠地抽痛……
他眼眶發熱的抬起小臉,狂猛焦灼的低喊,“那我呢?我來愛你,好不好?可不可以?願不願意?”狂情的連聲追順,不給她回答的機會,誘人的唇瓣急切的封住菱形小嘴,以最直接的方式傳遞沸騰的情火愛意。
就似熱浪兜頭罩下,修眉暈然的接受他的熱情,只知雙手揪緊他的衣襟,貼合著他碩挺的體魄。纏綿而堅定的蜜吻,讓心跳的節奏透過肌骨傳遞過來,規律的跳動似乎和她的發生共鳴,慢慢成為同步,兩人的心跳節奏自動調為一致。
好半晌,駱千綸晶亮的眸子凝瞄著她,氣息紊亂的說:“原來淚水嘗起來是鹹的……”抵著秀額,嗓音柔沉的再逼問,“讓我愛你,當我心裡唯一的女人,把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好不好?”
“駱大哥……”修眉淚眼婆婆的笑著點頭,雙手激動的勾著他的頸項,緊緊的依附著他,恨不得自己可以融進他的體內,和他緊密貼合一起。
白晃晃的陽光慢慢轉為金黃瑰麗的夕照,靜靜籠罩相依偎的兩人。
情意交融,修眉偎緊溫熱的胸膛,小聲的說:“在我的印象中,爺爺永遠把練功排在第一位,從來不曾關心過我。我討厭家裡冰冷的氣氛,所以費盡心思偷溜出來。”
駱千綸靜靜傾聽,抬手檢查她額頭的溫度潛她攏攏鬢發。
“我有個親姊姊叫聯娟,我們雖然是孿生子,個性卻完全不同。大家總以為孿生子的感情一定很親密,可錯了,我從小就討厭早我一刻出生的聯娟,就因為她長得跟我一模一樣,所以我不是唯一,不是獨一無二。”
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了解的點頭,“你讓我想起小時後我在宮裡見到的小孩,明明很寂寞,卻偏要裝出很好,不需要幫忙的模樣。小孩子拚命忍耐的模樣,是非常讓人心疼的
“在夢裡,我看到好多人,他們一個個轉身離開,不管我怎麼哭喊,就是沒人願意留下來陪我……”脆弱的輕語裡,隱含著強烈的不安全感。
“我也是嗎?”輕緩的語調似乎問得漫不經心。
“嗯!你和筠姊姊手牽手一起走掉了。”她回答得不勝委屈。
“那就一定是在作夢。”他斬釘截鐵的答復,憐愛橫溢的眼光攫住她,嚴肅的許下承諾,“這輩子我無論如何,都絕絕對對不可能丟下你轉身離開,懂嗎?”
慎重的點點頭,她信任的看著駱千綸,眉眼間盈盈流轉著濃情蜜意。
每到黃昏,“流金花”的毒性便會急走,導致修眉嘴唇泛白龜裂,和兩頰詭異的緋紅形成強烈對比。懷裡的高溫,讓駱千綸焦躁不已,在她的要求下,扶她到水邊,兩人簡單的清洗傷口、上藥、梳洗,又采了此酸澀的野果充饑。
“幸好這些都是木制藥瓶,摔下來的時候沒弄掉。”他倒出一顆“天香銀丹”喂她吃,擔憂的瞧著她懨懨的病容,和額頭上顏色越來越深的紫黑印記。
“別浪費。”修眉搖頭拒絕,“這解不了毒,頂多是讓我多點元氣。”
“吞下去!”黑眉交叉,不為所動的堅持命令。
扶她盤腿坐好,他坐在身後,單掌抵住背心將真氣運人,打算替她通毒。可奇特的是,不管他怎麼努力,真氣總會急速的從四肢百駭流洩出去。
“沒用的。”修眉掙扎著躲開抵在背心的手,“我練的內功特殊,如果要運氣逼毒,一定要本門的人才行。”她背心濕透、滿頭大汗,盡力安慰的說:“不用替我擔心,‘流金花’是慢性毒,我暫時不會有事。”
困在這裡無法可想,駱千綸也只能擁緊她,無言相伴。
天近瑰麗的殘陽,靜密的陪伴著兩人深情相擁的小世界。
駱千自願當向墊摟她坐在身前,感慨的說:“從認識開始,你總是不停的受傷……”他像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她的荷包,拿出一條鈴襠串成的腰帶,“我特地要工匠打的。”
修眉歡喜的接過來細看,鈴鐺為主,最末端串上兩只由黃玉以及琥珀所雕成的小老虎。
“這是赳吉避凶的山西小老虎。”山西,是他們相遇的地方。
輕輕搖晃,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想起兩人第一次在“黃沙鎮”巧遇的情況,嬌媚的回頭笑問:“我當時很不可愛,對不對?”
駱千綸捏捏俏皮的鼻尖,含笑寵呢的說:“不對,你當時很可愛,不過……太調皮搗蛋。”
“那你還喜歡我?”它不依的嘟起嘴。
“我當然喜歡!你沒聽過江湖傳言:銀幅公子,最愛自找麻煩。”他雙手交叉放在她的胸骨下,從後面輕舔滑膩的頸項,欣喜的發現她身上的熱度退了不少,這表示丹藥還是發揮了功效。
“我們掉下來多久了?”
“大概一天一夜吧!”他沒把握的預估兩人昏迷的時間,“說來,這棵樹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摔下來時,我只能不停的甩出銀鞭,希望可以勾住東西止住下墜的勢子,可惜卻徒勞無功。幸好我們被樹枝勾住才沒摔下溪水,否則,幾丈外又是個往下激沖的瀑布,要是被沖下去,可就小命難保
修眉和他十指交握,環顧四望,銳利如刀削的溪谷,碧綠的水流湍急……要是掉進水裡,別說她不包水性,就是能游水的人,被水流一帶,可能會撞上溪石,或是被暗流漩渦給卷人……
她慌亂的問:“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
他再收攏手臂,隨意的說:“我觀察過地形,在這個小山谷中,唯一的出路是順流而下,可惜風險太高、太危險。”
“那怎麼辦?”她焦急不已。
他哀歎的說:“那你只好認命的當我的押寨夫人,和我在這老死一生。”他薄灑的拉她仰天躺下。
“不可以的。”她掙扎直起身,愧疚的道歉,“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我就算突然消失,也沒人會在乎,可是你不同,你的屬下、家人和師父.都會很傷心的……”她親眼見過商行的兄弟是如何的仰賴、信任他。
“不准再說“沒人在乎你’!我、在、乎。”他難得以威嚴決斷的口吻命令。躺在地上仰望,她披散的發絲像黑瀑的籠罩著他,大眼憂慮的閃著水霧,他感慨地歎,“吃了這麼多的苦,我的小丫頭終於長大,懂得替別人著想了。”
手掌扶著她的後腦勺,把她按壓在胸膛溫言安撫,“別擔心,以上官非彥和陸大智他們的個性,除非親眼看見我的屍首,否則是不會相信我已經死掉的。此地絕壁陡峭,不好攀爬,他們得花費一番工夫才弄得到長長的繩索,所以,我們就稍安勿躁,靜心等待救援吧廣
她趴臥著,耳朵清晰的傳來沉穩的心跳頻率,具有平定煩躁的作用。她以手指摸著他新生的胡碴,輕柔呢哺,“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狼狽模樣…——”吸吸鼻子,她真是自責不已。
他翻過身輕壓著她,手指輕按唇瓣,柔柔的說:“噓——別再說:是你害我的。”兩人四目相對,濡熱的鼻息相混。
男女親密嵌合的姿勢,雖然隔著衣衫,卻依然能輕易撩撥起熾熱的春情。
炯炯如火的黑眸,深沉的看著她,手指邊輕如羽翼的搔弄她微啟的唇瓣……好像不勝煩惱的扭蹙軒眉自問:“這樣好嗎?可以嗎?”沙啞的嗓音中夾帶濃烈的欲望。
修眉完全不知道這兩個問句是什麼意思?但是卻敏感的猜到,他正在掙扎的下一個關於兩人未來的決定,她緊繃心弦,有些好奇的等待著。
食指劃過彎彎柳眉,長長的睫毛,挺秀的小鼻梁,誘人的低語,“眉兒,想不想和大哥永遠在一起?”
酡紅如醉的嫣麗染上兩頰,修眉羞赧卻老實的點頭。
他邪氣的輕撤唇角,慵懶哼氣的說:“那就好。因為,我也想永遠、永遠把你留在身邊。”輕舔她姣美的肩頸,開始一點一點的解開彼此的衣襟,毫無遮掩的把剛硬火熱的軀體交覆上她的。
體溫相濡,彼此蠕挪偎靠……親密的貼合,激出修眉陌生卻愉悅的輕顫,讓她暈眩癡迷的攀附著他。
厚實的手掌瀏覽過她優美的曲線,手指撫摸著遍布在手臂外側,以及渾圓大腿上的瘀痕,語音濁啞的問:“怎麼弄的?還疼嗎?”他心疼的舔吻上。
白雪般的貝肯輕咬朱唇,卻塔不住喘息的輕哼,輕顫的低語,“我、我自己掐的—…-為了想保持清醒,好找機會逃走
“眉兒,對不起。”灼熱的一串細吻,隨著沉意點點灑落而下。
溫熱的掌心、燙人的唇,—一膜拜過她嬌小玲戲的身子,最後盤旋在她胸前憤起的柔美抓隊…——柔軟的唇貼吻上,藕臂上一點嫣紅的菱形標記,心中落實了對她身分的猜測。
雪嫩的胴體因他而染上醉人的紅潮,他把自己的堅挺置身在她的兩腿間,雙手撐在她的身側。“怕嗎?”濃得化不開的憐愛眼神,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身下的她。
修眉輕輕搖頭,迷蒙的看著他英挺的五官,輕柔欲溶的說:“我的身體知道,你是不同的。我討厭男人的觸碰,除了你……在船上那次,我並不是討厭,只是……只是嚇了一大跳……。
女人柔嬌羞的傾吐,讓他激動的低頭,狂暴的掠奪她的呼吸,再也無法忍耐的進人她,以最原始的律動引領她進人男女歡愛的絢麗世界。
低喃、嬌吟、喘息……柔情繾倦飄入空中,兩人熱情的相愛,似乎連周圍的溫度都跟著燃高。
月光瑩然的灑落在濃密交疊的男女身上。
修眉織柔無骨的縮在駱千綸的懷抱,開始胡思亂想,“會不會我們其實已經死掉,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大哥……我們現在是在西方極樂世界?還是十八層地獄?”
“你想去哪個呢?”他用下巴摩挲著她,饜足的擁緊。
悠悠淺歎,她細細的說:“其實去哪裡都好,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柔如秋水的偎靠他,嗔歎的承認,“真的,摔下來的時候,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在歡喜的欣賞修眉展現不同以往,屬於小女人的甜媚神情,嘴角掛著狡檜的笑痕,得意的宣布,“那麼,從現在起,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沒有任何人可以分開我們。”
***
絕谷下,濃濃的晨霧堆聚。
在黑夜與白天的交會點,渾飩不明的晦暗時刻,一陣尖銳刺耳的響哨聲驚醒了相擁而眠的兩人。
咻——砰!炫目的銀白煙花照亮天空。
修眉跳起身大叫,“大哥,我們有救了!”轉念一想,卻又憂慮的補充,“但是也麻煩了。”她一點也不想和他分開。
駱千綸輕松的聳肩,壓根不把她的擔優當成一回事。
“你有沒有聽過‘擎天梯’?”
“聽說很多居住在高山的居民,會采集堅韌的籐蔓,再加上特殊藥水浸泡做成長繩索,用來運輸物資,甚至運人。”
修眉心事重重的仰望,果然沒多久,叮叮叮……一陣鐵石擔擊的清脆聲從空而降,方才說的擎天梯,已經貼著山壁垂放下來。
猶豫不安的邁向繩索,難得惶恐的僵凝住小臉,雙手勾著駱千綸的脖子,不多做解釋的要求他,“上面有個身穿白衣的男人在等我,不管他對我做什麼,你絕對不可以插手,這是我和他的事情。”握住繩索,規律的以不同力道拉扯數下,給山上的人打暗號。
駱千綸接過繩子,小心的系住兩人,“別擔心,一切有我。”他以手指揉平她眉字間的皺鎖,沉穩自信的重申,“不管發生任何事,你只要記住:天地為證,我們已經是禍福與共的夫妻,生生世世不分開。”他扶著她的後腦,低頭熱吻,不她退縮的強橫索求回應,硬把她逼得嬌喘吁吁,雙頰嫣紅似霞才放開她。
掉下深谷很快,要上去可就得花費一番工夫。駱千綸讓修眉先上去,他跟在下面小心守護。
同樣的馬坡頭五角亭,氣氛和景色卻完全不同,地上血跡斑斑、草亂雜沓,分明經過一場激烈的打斗廝殺。
“小叔叔。”修眉微笑地打招呼,其實心裡七上八下。他只會把爺爺的命令當聖旨,她們叔侄間的情感從來就淡薄。
傅雪衣瞼色蒼白的接近透明,沒有表情的瞪著她,冷冷的下令,“砍斷!”他明知道下面還有一個人。
“不准!你敢我就跳下去。”修眉大聲的喝令。她站在山崖邊搖搖欲墜,只要斜跨一步,就有可能失足跌下去。她換上嘻皮的表情說:“世上大概沒人可以幸運的連兩次都毫發無損吧?”
“他是誰?”傅雪衣的聲音冷得沒有溫度。
“他是我很喜歡服愛的人。”她回答得毫不猶豫。
看著她不同以往的堅定神情,傅雪衣難得退讓的號令屬下,“讓他上來。”白影閃動,快如雷電的飛撲向前,出手准確的扣住修眉的手腕,“跟我回去。”
原以為會受到激烈的反抗,沒想到她竟然乖乖的隨他拉扯,步伐踉蹌的後退,猛然嘔出一大口鮮血……
“眉兒!”駱千綸一上來,看見的就是她吐血的畫面,焦急的掠動想趕到她身邊。
傅雪衣雙足不動,人卻詭異的快速後退了一丈,原本警戒在旁的四個白衣人,默契十足的從不同方位搶上前攔阻他。
駱千綸縱躍如飛,身法快如鬼魅的倏來乎去,扭腰、跳躍、閃躲……以極不可能的角度避開白衣人的猛攻。
“住手!”修眉激動的尖叫制止,喘息的嗆咬不已。
傅雪衣森冷的喝問,“你在搞什麼鬼?竟然引我的內力去撞擊心脈,你不想活了?”這個侄女自幼古怪,沒人摸得清她百轉的心思。
她按壓著胸口,慘白著臉露出額頭的紫色印記,不在意的說:現現在內髒受創,又帶著‘流金花’的毒,不馬上運功替我驅毒療傷,一會兒毒人肺髒,你就只能帶我的屍體回去跟爺爺交差了。”靈動有神的瞳眸流轉著狡檜的光芒,笑得甜蜜得意。
“你……”冷漠鎮定的臉閃過一絲怒意,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傅雪衣當機立斷,雙掌貼在修眉的背心,開始替她療傷驅毒。
四個白衣人警戒的圍成半圓,駱千綸則是按兵不動的靜立觀察。
一刻鍾過去,傅雪衣的額頭滲出汗水,而修眉的臉色已經慢慢恢復正常膚色,他收功而起,“我已替你把毒逼到右手,回去後再以冰蠶吮毒即可,走吧!”
“謝謝小叔叔,不過,我不能跟你回去。”修眉手腕半轉脫出,退開一小步。
“這是你第二次私自下山,別以為我不會懲戒你。”銀白的發絲被風吹起,他一臉肅殺的瞪著幾步外的駱千綸,“就為了他不回去?他知道你來自哪裡?”
“知道。”駱千綸坦然的迎向傅雪衣,拱手為禮,“晚輩‘百幅門’駱千綸,見過‘寒玉宮’少官主。”寒玉宮地處偏遠,官裡的人終身不下山,也不和外界往來,然而,每次現身就代表著無情的血腥殺戮,因此被歸類為神秘,不受歡迎的門派。
修眉驚訝的輕喊,“你怎麼會知道?我沒說過?”
“本來只是猜測,但是‘冰蠶軟甲’和你手臂上的印記,都證實了我的臆測。”一件是貼身穿著的寶甲,一樣是烙印在手臂隱密部位的標記。此話一出,
分明是昭告出兩人的親密關系,“對武林人士來說,‘寒玉官’亦正亦邪,神秘難測,但是,‘百幅門’只是一般商家,江湖評價與我們無關。”
傅雪衣森冷的朝侄女責問,“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寒玉宮’規矩嚴苛,任何人沒有宮主的命令,絕對不准下山,更逞論與人私定終身。”
修眉屈膝跪下,“請小叔叔成全!”
“好,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下跪,寒玉官的人向來不出口哀求。”傅雪衣突然身形暴起,五指如鈞的撲向修眉。
白衣一動,銀衣也快若鴻的迎上攔截,一個是掌風狠辣,一個是掌法靈動夫捷,一進一退間,兩人已經過了十幾掌。兩人凌空躍起人影交錯,又迅速分開各站一方。
“亮兵器。”傅雪衣傲然命令。
“前輩手下留情,您要責罰的人是我的妻子。”換句話說,要責罰她,還得問他同不同意。駱千綸說話的語調溫和,可是人卻堅若磐石的擋在修眉身前不退卻的護衛著。
“我實在不想你們兩人開打。”修後在駱千綸的攙扶下起身,和他五指交握並肩站立,狡黠的一笑,“小叔叔,依照我的觀察,你的武功雖然高於駱大哥,可是剛剛你耗費內力替我驅毒,現在動手,你未必有勝算,除非讓他們四個幫你。”傅雪衣性格高傲,所以,她先拿話堵他。
難怪修眉要引傅雪衣的內力撞擊心脈,為的就是想拖制住他。
冷峻如冰的眸子瞪著她,“路是你選的?”
“我永不後悔。”修周揚著下顎,堅決的接下話。
“既然如此……叛離者卸下標記。”
傅雪衣話語未歇,銀光乍現,修眉突然反手推開駱千綸迎向前,劍光閃過,她悶哼一聲,左臂噴出鮮血,幸好駱千綸反應敏捷的搶上前接住她,出指如風的點住她手臂的數個大穴,止住血。
“替她敷上。”傅雪衣扔下藥瓶,頭也不回的帶著屬下離開。
手忙腳亂的照做,冷靜的聲音變調,“眉兒,你又來了!自己的生命安危是可以拿來玩耍的嗎?”從來不曾大聲吼叫的駱千綸,今日首開先例。
“我這是兵行險著。”眼看男人鐵青陰黑的臉色,她吐吐舌頭平舉手掌,“我發誓不再犯。”她嬌媚的甜笑,撒嬌的自動偎進他的胸膛。
“要是再犯,先把你吊起來毒打一頓,再休妻不理你…… ”他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對她太過放縱,否則後患無窮。
“好嘛!我知道了。”她皮皮的頂了頂他的腰眼,壞笑的問:“你捨得打我嗎?就會逞口頭之勇。你這麼疼我,不信你下得了手,承認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還說我武功好不用怕誰?我怕得可多了,我現在就怕你這只滿腹詭計的小狐狸,不知道何時會被你陷害……”駱千綸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擔憂。
一人一句甜蜜斗嘴,相互扶持並行的迎向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