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知道了!葉霏輕撫臂上的疤痕,上面彷彿還留有韋東皇碰過的餘溫。
多年來,她以為可以擺脫那些不堪的回憶,可以不屈服就能堅強活下去,而這些傷疤便成某最好的止痛藥,每劃下一刀,她就能更勇敢。
可惜韋東皇的出現,卻把她好不容易維持的狀態給打散了。
如今想起,她後悔與他糾纏不清,也不該住進他的皇宮裡,這巨大的牢籠牽絆住她,難怪胃痛一次比一次劇烈。
而且連她自己都厭惡的一面,想必韋東皇一定不能接受吧。她真的希望韋東皇對她能保有最初的神秘感,那麼在他心中,她就能佔據一席之地。
然而,她是理智的,總能在失陷之前抽身而退,這一次也不例外!
或許肯跟隨他,並非因為那可笑的交易,也並非那僵持不下的賭局,而是因為感激吧!
他將她從噩夢中拯救出來,不同於冬姨苦口婆心的關懷,而是以一種保衛者的姿態,硬生生闖進她的世界,使她來不及防備,當她拒絕冬姨、拒絕江凱臣、尤俐婷時,卻意外接受了他。
她從來就不樂於被別人照顧,那意味著欠對方一份恩情,她還不起的情!而且那多半帶著同情和憐憫,她痛恨如施捨般的感情,那只會今她更清楚自己的可悲。
可是很奇怪,她竟然容許自己習慣韋東皇的呵護,她幾乎都快忘了從前,直到那名叫安琪拉的女人出現之後,才將她打醒。
她不在乎他有過多少個寵妾,可是安琪拉的出現,卻重重擊碎她用來保護自己的堅強外殼,那代表著韋東皇正逐漸磨去她的冷漠,否則她不會這麼在意安琪拉的存在。
這不是她!她應該是孤傲又淡然,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葉霏!
可惜!他們的相遇是建構在一場可笑的交易之中,當謊言被揭穿的時候,她甚至無法想像,到時韋東皇會多麼怨恨她的欺騙……
夜正深、月正圍,馬汀圍剿「天使」的畫面一直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加上韋東皇時而浮現的臉,交錯徘徊,使她胸口發悶。
終於,她走下床,決定到房外逛逛!
「你要去哪裡?」冷聲揚起。
葉霏嚇了一大跳,頓住腳步,韋東皇由沙發上起身,咄咄逼人的目光攏聚在她身上,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你還在生氣嗎?」
「我沒生氣!」他一直在逼她承認生氣,就等於承認她對他的在乎,這令她更想與他撇清關係。「你沒生氣?不然就是在吃醋 ?」韋東皇得意笑著。
只是一個安琪拉,卻使葉霏大失分寸,這只有一個理由,就是他已經成功進入她的心中,所以才能影響她的情緒波動。
「韋東皇!你又不是我的誰,我幹嗎吃醋啊!」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哪裡來的醋!
「說不定你是喜歡上我了,否則又何必為了我身邊出現個女人,就大發雷霆呢?」承認愛他有這麼困難嗎?
「不可能的!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的!你身邊出現誰都和我沒關係!」這句話也是在告訴自己,不許再讓他攻佔一分二亳。
真的沒關係嗎?韋東皇笑她的心口不一。
「記得嗎?我說過,我一定會留住你。不管用什麼方法,就算要蓋間牢獄,我也會做!」他邪魅的笑了,語氣輕柔卻出奇猖狂。
「你沒有權力把我關起來!」這人是不是瘋了?!他到底圖她什麼?一無所有的她給不了心,就連身體也……
「我會證明給你看,你應該很清楚,我沒有辦不到的事!」不過他想要困住一個女人,這還是頭一遭。想來都覺得好笑,他韋東皇要女人竟然必須使出這種手段,可見她的特別。
「韋東皇,你不要逼人太甚,」葉霏被他強烈的支配欲給激怒了。
「霏霏,我一定會得到你的心的!」
為什麼想要她?!這問題來的突然,他也弄不清楚,他現在不想放她走,她就不許走,沒有任何理由。
只要他要她,她說什麼都不許離開!
「是嗎?」她的聲音有著不自在的輕顫。
那眼中一閃而逝的酸楚,竟令他萌生一陣心疼。
「韋東皇,我就讓你看看真正的我……等你看過了之後,就會明白了。」明白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遠。
她旋過身背對他,深深吸口氣,動手解開上衣的扣子,腦中則揣想他的反應,必定是驚訝、厭惡吧,沒有一個男人會接受這樣的身體的。
隨著衣服的敞開,韋東皇終於見到她最大的傷痛從何而來——
比手臂上的疤痕更醜、更長的痕跡,刻在她光潔的背上,叫人不忍卒睹,這才是她真正的傷口!雖然已知她受虐的事,但是親眼見到還是讓他再痛一次,那些傷最短也有十幾公分,她怎麼受得了?
「為什麼會這樣?!」他不自覺雙手握拳,想痛毆那個肇事者。
他果然討厭了!這是正常的嘛!
她將他的震驚當成是避之惟恐不及,她故意說的無關痛癢,彷彿那些傷不是烙印在她身上,「被養父母打的,每一天都痛著醒來又痛到睡著,很難想像吧?我竟然會有這麼悲慘的命運。」
連她自己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遭遇,那不堪的昨日,她死也不肯回想起一分一秒,可是疤痕卻一一記錄下她所受的苦痛!
「還痛嗎?」他的指尖輕觸著,生怕碰疼了她一樣,淡淡描繪著每一道痕跡,也將她的傷全部畫進心裡。
原來她的冷漠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多刺就是怕別人看穿自己的脆弱,只是想讓自己有勇氣活下去!這是她不相信愛的原因……
「怎麼可能會痛?!都那麼久了……」葉霏重新拉上衣服,他的溫柔反倒像是同情,刺傷了她。到此為止吧!她一定能斷的乾乾淨淨的。
韋東皇由背後緊緊將她抱住,鐵似的雙臂密不透風的圈著她,她看不見他的臉,不然她就會知道他有多心疼、不捨。
「我數過了。總共三十二道疤痕在背上,最慘的一次是被碎酒瓶劃傷的,長二十八公分,還因為細菌感染發炎,住院一個多月才好。像你這種人一定沒有辦法瞭解吧?這就是我和你的差別!你看清楚了吧!比起你那群光鮮亮麗的寵妾,我低賤多了,不要再玷污你高貴的身份……要是沒有相遇就好了……」這樣她就不用被迫同意那場交易,讓心進退兩難、痛苦著,好累!
「但我們就是相遇了!這是注定的!」就算要她恨他,他都要留下她!在見過她的傷之後,他怎麼還放得下她?
「你夠了吧!你這樣做又能得到什麼呢?如果你想耍人,那麼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什麼你還不放過我?不要再對我那麼溫柔了!」她奮力掙脫他的懷抱,只想回到之前那個冷漠的葉霏。
「我不是慈善大使,沒空去同情你。只要你不去想,沒有人會在乎你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你自己在鑽牛角尖、走不出來,才會覺得全世界都看不起你。」
「少自以為是了!受折磨的又不是你,說得倒輕鬆!」若真能當作沒發生過,那這幾年她就不會活得這麼辛苦了。
其實她是一隻大蝸牛,出了事情只會縮回自己的殼中,怕韋東皇討厭她,在知道真相之後會怨她,她情願現在就讓韋東皇看清她,早點厭倦她,那這交易就可以不用再進行了。
所以她將她最深的痛裸露在他面前。
「那就說出來啊!把我所不知道的都說出來!說到我明白為止啊!」再不逼她拋棄那些束縛,她會被困死的。
說出來?!不!她沒勇氣。讓韋東皇明白這些就夠了,最醜惡的一面就繼續留在她的心裡吧!
「如果你是對那些疤痕耿耿於懷,那好!我就幫你把那些礙眼的痕跡全都抹去,這樣你是不是就能好好面對自己了?」他問的相當認真。
不過她卻是嗤之以鼻,「韋東皇,你不要把事情都想得那麼簡單,這世界不是一加一就等於二這麼單純,更不是你說重來就可以重來的,別想試圖改變我。沒用的!我永遠都會記得我所遭遇受過的一切。」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韋東皇可是自信滿滿。
他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帝」,可以把人玩弄於股掌嗎?她冷哼。
「你找別人試吧!我沒興趣做你的白老鼠!」要解開她的心結,除非她失憶。
再待下去,只怕會抖出更多她不想回憶的過往,她轉身想走,豈料韋東皇竟早一步伸手劈向她的頸部,使她昏倒在他懷裡。
這女人真會考驗他的耐性啊!
抱她回床上,看著她平靜的睡顏,他不禁幽幽歎口氣,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呢?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他對自己說。
葉霏這一睡,不!這一昏還昏得挺長的,身子因為維持同一個姿勢太久,而發出酸疼的抗議,而且背上還有一種麻痛的感覺。
一睜開眼睛之後,她就愣住了。
這是什麼情況?!韋東皇他——
他竟敢真的用鎖鏈綁住她?!四肢被鐵鏈固定在四個床柱上,她完全動彈不得,那也就罷了。她還是以極不舒服的趴姿臥在床上,這太過分了!
韋東皇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黏在蜘蛛網上的小昆蟲,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她拚命扭動手腳,希望能扯掉這些枷鎖,但鐵鏈緊緊扣住她的手腕,根本沒有多餘的空間容她活動,更別說是要翻個身了。
愈想愈氣不過,施的力氣也愈來愈大,直到——
「別再掙扎了,當心弄傷自己。」
那個罪魁禍首出現了!
「為什麼要把我綁起來?」她劈頭就問。
韋東皇蹙了下眉,早知道她的反應必定強烈,所以事先在她的手腕和腳踝纏上布條,以免被厚重的鐵銬磨傷。
確定她剛才的舉動沒有造成傷害時,他才回答她的問題,「我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再忍耐個幾天吧,」
「不得已?!你這樣鎖著我,還敢說不得已?!」
「不這麼綁著你,你又怎麼會乖乖配合我的計劃呢?這是第一步!」治療心病的第一步,他淡淡噙著笑意。
「什麼計劃?!」她有股不好的預感。
「證明我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又笑了笑,拉開覆在她身上的薄被,頓時,她姣好的上半身一覽無遺。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她鍥而不捨的追問,直到一陣涼意襲來,往下一瞧,她的衣服竟然不翼而飛了!
「別瞪我,以你現在的處境,想揍我是不可能的。」
她怨恨的目光並沒有因此退縮,反而咬牙道:「韋東皇,我要殺了你!我真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救你,應該讓你被那些混混亂刀砍死算了。」好過他現在如此恩將仇報的對待她。
她的咒罵,韋東皇只當是耳邊風,還扇風點火地道:「儘管罵吧!反正你現在也只有嘴皮子可以動了。」審視她完美無瑕的裸背,眸中閃現一抹喜悅的光彩。
「韋東皇,你在做什麼?!」感覺他的指尖在她背上游移,所到之處留下一陣淡香和清涼,霎時,腦中靈光一閃,她恐懼的驚呼:「韋東皇,你把我的背怎麼樣了?!快放開我,韋東皇,放開我,」她歇斯底里的急欲掙脫鉗制,害怕他真的改變了她。
「你的背好好的,半塊肉都沒少。」不知所措的她很可愛,也人性化了許多。
「你不會是!」她想得到的答案也只有這個了,「韋東皇,你不會是替我動手術了吧?!你說啊!」她幽怨的眼怒視他,憑他的能耐,要找個整型醫生不是難事,只不過他怎能拿她的身體亂開玩笑?!
況且還沒有取得她的同意就胡作非為,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說呢?」他挑挑眉,不給正面的答案。
她忍不住咆哮:「韋東皇,你憑什麼給我動手術?!你沒那個權力!放開我!我不要動手術!我不要——」
硬要剷除她和過去的連結,等於要她否定自己一樣,就是因為藉著恨、恨自己,她才能撐了下來,沒有自尋短見。
他不能這麼殘忍!
是時候了!韋東皇拿出一隻小瓷瓶,輕輕在她鼻前晃了晃,讓她吸進具有安眠療效的香精,果然不到三秒,葉霏帶著一串喃喃聲沉入夢鄉。
「偶爾讓你喊一喊,對你的健康比較好,不過今天就暫時到此為止吧!你也累了。」趁著她沉睡之際,韋東皇在她背上塗完最後一層藥膏,重新將薄被蓋回她身上,播好她額前的頭髮,他憐惜的在她額前印下一吻。
「再忍耐一下。很快我就會為你討回你失去的一切。」
接下來的時間,她的神智總是模糊不清的,她不知道韋東皇是用什麼方法讓她昏迷,不過等她真正恢復意識時,已經過了好多天。
她猛然坐起身,發現她的上半身依舊赤裸,遂趕緊拉好被單遮住胸部。想起韋東皇的劣行,掙扎了很久,她終於將手移向身後,撫上那袒露的背部
這……這怎麼可能?!她擰起眉尖,不敢相信,即使指尖已裡遍整個背部。
那凹凸不平、歪斜蜿蜒的觸感沒有了!
抬起左手,發現細疤竟然全都變淡了——
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
此時,韋東皇的笑聲傳進她耳內。由於計劃進行得相當完美,他的心情好極了!
他得意的笑容令她新仇舊很一湧而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握緊拳頭皇捶向他的胸膛。
「渾蛋!你憑什麼給我動手術?你憑什麼?!」她從沒這麼憤怒過,即使小時候遭受虐待,她也只是泰然處之,沒人能惹她情緒波動到如此地步。
「看到你這麼有精神,可見你復原的情況不錯。」他輕易制伏她,壞壞地在她頰邊吹氣,「就憑我要你的心,不管死的活的,我都要……」
「你神經病!變態!我永遠都不會給你的!」她氣極,這自作聰明的王八蛋,還敢大言不慚地要她的心——休想!
「萬事無絕對啊!別那麼早下定論,說不定哪天是你自己親手奉上……有沒有人說過,你生氣的時候也很美?」
他還有心情調侃她?
「你……你想幹嗎?」他眼中一伏的情慾太駭人,她才驚覺到,遮掩上身的被單早在爭執中不見,雙手被他困住,她根本動彈不得。
「不……不要……」她寒毛直豎,深埋的醜陋陰影突然明晰起來,她真的懼怕,尤其肢體接觸所傳來的溫度更令她膽顫心驚,此時她已分不清罩住她的是韋東皇,或是陰影。
「別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我又不是大野狼!」不過他這般無賴的舉動,的確十分像大野狼在欺負她這個小紅帽。
自從逼出她真實的一面之後,她的行徑就一直相當反常,包括現在那無助又恐懼的眼神……
他深信一定還有什麼駭人的真相!
「放……放開……我……」她顫抖的說,敵不過漫天襲來的壓力,她終於放聲尖叫。
「別怕!在沒得到你的心之前,我不會動你的。」就算有再大的慾望想要她,也被他克制住了,因為她如驚弓之鳥的神情絆住了他。
撿回被子裹住她,他溫柔的將她抱起。
「你……你要帶我去哪裡?」葉霏餘悸末消的問。
「書房。」如果再在床上待下去,恐怕他的自制力會全數罷工,他不想傷害她,況且他還有事情沒做。
一進書房,她最先看到的是一大面鏡子。
「想不想看看成果?」他輕輕放下她,讓她佇立在鏡前,瞧見她不解的目光落在鏡面上。「相信你自己的眼睛,它會告訴你答案。」
不可能的!她瞠目結舌地瞪著鏡中反射出露裸的背,原本醜陋的疤痕現在只剩下淺淺的紅印,雖不能完全消去,但至少沒那麼怵目驚心了。看著,她也不會怕了……
「這是救活你心的第一步,只要這些東西一天存在,你就一天無法得到解脫,沒了這些,你可以活的比較坦然。」他伸手覆在她的胸口,感覺她的心跳,「下一次,我要進到這裡面去,真正的治療就從這裡開始,我要你的心,我希望那是一顆完整健康的心。」
「我……我能相信你嗎?」她依舊遲疑,呆呆地望著鏡中的自己。
「你只能相信我,不是嗎?」他笑著擁她入懷,「好吧!為了表示我的誡心,加上我未得你的允許就私自動手術,我決定送你三樣東西,讓你的心情好一點。」
第一樣是一張照片,她接下一看,卻像被火燒到一樣迅速甩開,整個人嚇得退了好幾步。
她會怕是正常的,因為相片中的人正是小時候毆打她的養父母,都過了這麼多年,葉霏卻只消一眼就能認出來,可見那創傷有多深。
惟一不同的是,相片中的人全都遍體鱗傷。
他拾起照片撕個粉碎,「這是我幫你報的第一個仇,他們對你做的,我會加倍跟他們討回來的!」
見她仍是抖個不停,韋東皇索性緊緊抱著她,輕拍她的背,「不要怕,都過去了。」
許久,她的呼吸才逐漸恢復平順,然而激動不已的心漲滿某種溫熱的東西,竄流到四肢百骸。
接著韋東皇將第二樣東西交到她的手上,那是一份調職書,關於安琪拉的……
「我讓安琪拉到英國的分公司去了。」韋東皇含著笑意說,「我後來想了很久,你那天會那麼反常,一定是因為她圓滿無缺的人生是你心中梗著的一根刺,她的好條件令你自卑。」他慢慢的瞭解她了,知道她的傲,也能體會她的傷。
「你捨得嗎?這麼好的女孩子……」就算不是情人,至少共同處了一段時間,說斷就斷,他真是無情啊!
他可以大方揮霍地疼一個女人,也可以無情地凌遲一個女人,只要那個女人是他的敵人,就只能遭受毀滅!
她不覺想起那場交易……
「所有會傷害到你的,我絕不留情!」現在他只想守護那在她心中好不容易冒出頭的脆弱幼苗。葉霏怔仲凝望著他。為什麼他要對她那麼好……
有一股熱辣辣的感覺由心底竄起,往上直燒到眼睛,所以好辣、好痛!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那是她從來沒有過的經驗,很溫暖……
「第三樣大禮就是……」韋東皇將一張飛日本的機票放在她手裡,「我最近要去日本簽個合約,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我可以相信……相信你對我的好是真的嗎?」機票沉甸甸的擱在掌心,在她的印象中,只有在夢中才會有好事降臨。
她怕戀上他的照顧,一旦失去了,她會承受不住的!她的人生不能再有更多的波濤了。
她仍是相當的不安呢!鎖緊她,韋東皇輕歎口氣,「試著相信我好嗎?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他打開一個絲絨錦盒,拿出一隻精緻翠綠的玉鐲子,上頭刻有栩栩如生的龍形圖案,輕輕套進她的右手手腕,大小剛剛好合適。
「這是……」一股舒服的沁涼由玉鐲傳來。
「我家的傳家物,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值得你的信任,那你就把這隻玉鐲子砸碎,讓我被後世子孫埋怨吧!」不過他沒說出這鐲子本身還有另一層重大意義。
「為什麼要送我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我不能收!」她不會傻的不知道傳家寶對一個家族的重要性,況且她不配!
他握住她的手,阻止她脫下鐲子,「別拿下來!我送的東西沒有人可以拒絕。如果你不要,就把它拿去丟掉吧!」這鐲子若最不送她,就沒有意義了。「我希望你能永遠戴著它,就當作是我給你的信念,那麼你就可以安心了。」
「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我騙了你……好多……好多……」她哽咽了,幾乎想說出一切的陰謀詭計。她不配得到這麼真心的對待!
罪惡感縈繞在心裡,所有的思考活動都停止了,她只是睜大眸纏進他的黑潭中,想確認他眼中的真假,可是她全然判斷不出來,只見他的黑眸澄澈如水……她迷惑了,心也模糊了……一切都模糊了……
圓潤的水珠無聲無息的墜落……不可能的!早在五歲之後,淚腺應該已經由她身上退化了才對。
韋東皇楷去她頰上的淚,「你哭了?!為什麼?」他喃語,那串淚像只利箭扎進他的心裡,隱約泛起一陣悶疼。
不是沒見過女人哭,只是沒一個像她這麼美的,帶淚的她顯得更楚楚動人。
他終於按照賭局逼出她的淚,擷取那串水滴,卻沒有征服的快意。
「我……我沒有!」她慌張的胡亂抹了抹臉,才擦掉,眼角的淚又直往下掉。
「別否認,誠實一點!」他不讓她再逃避,「你是哭了!因為你的心正一點一滴在癒合當中,會哭會笑的你才是真正活著的。答應我!把心養好養壯,只送給我一個人,我會撫平你所有的傷口,然後撐起你的世界……」
最後一句話讓她的淚落得更凶、更無法遏止。
「別哭了……不相信我嗎?我會證明的,以吻起誓……」
他的唇輕輕覆在她唇上,近似虔誠的,不猛烈與她交纏、不嬉鬧逗弄,只是來來回回拂刷她的唇瓣,以這般柔情似水的方式愛著她。
頭一次,兩人的吻中,有著截然不同的熱度……
靜靜靠在他的胸口,好像找到一股支撐的力量!她終於可以好好閉上眼睛,放鬆的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