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磊和舒婷的重逢,化解了他們彼此的恩怨,江磊失而復得,更加珍惜這份情感;只是一個在北,一個在東,兩地的相思又開始牽繫著對方。
九月初,甜蜜的暑假即將結束,學校馬上就要開學。
顧荃開心地帶著大包小包禮物到舒恩家中。
「丁舒恩,快開門,看什麼人大駕光臨?……咦?怎麼沒人在?」正當顧荃覺得納悶時,一輛白色追風緩緩駛進,一陣笑聲傳入她耳中。仔細一瞧!怎麼可能?車上的一男一女,一個是她暗戀已久的偶像,一個是她情同手足的好友,看他們倆親暱的舉動、甜蜜的笑容,顧荃驚慌得忘了手上捧著一大堆禮物而鬆手,珍貴的禮品掉落一地。
舒恩、江恆還未瞧見顧荃,直至家門口,顧荃走近舒恩身邊,噙著淚水,聲音嘶啞地吼叫著:「丁舒恩,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各過各的,你不用管我的死活,我也會當做從來不認識你!」
顧荃說完話,狠狠地瞪了江恆一眼:「偽君子!」然後傷心狼狽地離去。
猶如晴天霹靂,舒恩百般難過,內心如刀割!
「江恆!我該怎麼辦?我真的不是有心要把你搶過來的,這一切只能說是緣分啊!」舒恩歇斯底里地抓著頭髮,拚命拉扯著。
「恩恩,你別自責。這件事,你、我、顧荃都沒有錯,感情的事,誰也無法預測、無法解釋,這是一種心靈契合的感覺。我說過,我只有一顆心,只能給一個人,你懂嗎?把顧荃荃的地址、電話給我,讓我來面對她。」
「我闖的禍,要你來收拾殘局,小恆,我……」舒恩難過地直落淚。
「寶貝,別怕,天塌下來,還有我替你頂著!」江恆柔情萬分,讓舒恩更感到愧對顧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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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跌跌撞撞,忘了怎麼回到家的。顧荃使勁地關上房門,發出巨響。
「怎麼了,女兒,不是去送禮物嗎?怎麼氣成這樣?」顧父關心焦急,一直站在門外詢問。
「爸!你走開啦!我完了啦!我不要見任何人,我要餓死在裡面,讓他們一輩子愧疚!」
顧荃是個嬌縱的富家女,從小即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根本沒有遭受過挫折、打擊。
顧父搖頭歎氣:「唉!女兒,有什麼不如意的事,有老爸在,告訴我,我來幫你想辦法。」
顧荃聽到父親一番話後,哭得更厲害,外加摔東西,屋內砰砰蹦蹦的,顧爸爸已有預感,這次損失慘重。
客廳響起一陣電話鈴聲,是舒恩打來的,她怯怯地開口:「顧伯父,是我,舒恩。」
「哦!小恩哪!你打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家大小姐又哭又鬧又捧東西的,你幫我問問,這究竟怎麼回事?誰斗膽敢招惹我顧資仲的女兒!」
「伯父,對不起,是我惹小荃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舒恩急得哭出聲來。
「別哭,別哭!你們倆像姐妹一樣,究竟為了什麼事,鬧得這麼僵?」
「我……」舒恩哽咽,竟說不出話來。
「好……我試試看,好嗎?」顧賢仲輕聲細語勸女兒聽電話,卻引來顧荃連聲怒罵。
「爸!你叫她以後不准再打電話來,我不會理她的!虧我們姐妹一場,她還滿嘴仁義道德,說什麼是為我好,叫我忘掉那個人,原來她是想乘虛而入,難怪一直鼓吹我去美國看你,原來,她……早有預謀!」
「傻蛋,是爸爸想你,非要你來不可,你怎麼怪起恩恩?這是不公平的。」
「那你告訴我,什麼叫做公平?」顧荃開始不可理喻:「你叫她把江恆還給我嘛!」
「什麼跟什麼,你們這些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真拿你們沒轍!」
顧父下樓,一臉無奈,拿起話筒:「恩恩,沒什麼大不了的,是顧爸爸不好,把小荃寵壞了,等她氣消了,我會叫她給你打通電話,你早點休息吧!」
掛上電話,舒恩愈想愈不安,罵自己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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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陽光依然燦爛,然而,對舒恩、顧荃卻是一片陰霾。
學校開始辦理註冊,尷尬的場面接踵而來!先是沈德維的出現,再來是顧荃一臉的怨恨,眼神燃燒般地灼人。
「嗨!恩恩,暑假過得愉快吧?」仍是關愛的溫和語氣,更加深舒恩內心的罪惡感。
「謝謝你,德維。」
注完冊後,舒恩突然感到好孤獨。
江恆在她身後輕聲喚著她:「我在轉角那家泡沫紅茶店等你。」隨後即自行離去。
點了兩杯珍珠奶茶,選了二樓靠窗的位置,舒恩似乎一夜未眠,為了顧荃的事,她不知道已經流了多少眼淚。
「她還是不理我!」
「不要急,時間會沖淡一切,我會找一個適當機會約她出來。」
江恆接著說:「我哥昨天打電話回來,婷婷去花蓮玩了幾天,兩人感情又回到從前——真的,哥千叮嚀萬交代,叫我要好好衝刺,別害人又害己。他希望我們互相鼓勵,在課業上多多努力。」
「我知道,這一年對你很重要,我也要收拾玩心,二年級要分班了。」
「江恆,我們在學校見面時要假裝陌生,以免顧荃生氣。」舒恩小心翼翼地維護這段情。
「是,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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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新學期的開始,經實力分班及分組結果,顧荃和舒恩已被錯開,兩人都選社會組,但顧荃較不用功,所以被編到普通班。而舒恩與江恆的表妹項詠庭同班,因為她是江恆的親戚,所以與舒恩有較多時間相處,漸漸成為好朋友,但是,在舒恩心目中,最好的朋友仍是顧荃,只是顧荃自那一夜至今,根本沒用正眼瞧過舒恩,為此,舒恩一直耿耿於懷。
傍晚放學時分,項詠庭走近舒恩身邊,「嗯,今晚要去表哥家嗎?」
「哦!我還是盡量少跟他碰面,以免引起顧荃更多誤會。」
項詠庭為舒恩抱不平:「顧荃真的太孩子氣了,搞不清楚狀況。如果她真的那麼在乎恆哥,為什麼不去向他表白?何況,恆哥根本就沒有喜歡過她,她這麼待你,實在不對!」
「別批評她了,其實她心裡已經夠苦的了。暗戀江恆一年,在心理尚未準備好時,我的出現,的確帶給她很大的威脅,難怪她會這麼恨我!」
「你呀!就是那麼善解人意,恆哥可真是有眼光!」
其實,舒恩多想見他一面!想著江恆,竟發慌地猛掉眼淚,希望這段期間,他們都能靜下心來,好好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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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已將近一個月,學校已排定第一次月考時間,三年級也開始要舉行模擬考。
為了躲避江恆,不影響他唸書,舒恩每天都到圖書館去,和往常一樣,到學校附近買一瓶飲料和一個麵包,即準備到圖書館。走出店外,江恆一把握住她的手,示意要她上車,學生裙在飛馳的車速中不時飛起,舒恩一手按住裙子,一手放置在他腰上。
「你要帶我去哪裡?」
車子一路急馳在平坦公路上,直到海灣,取下安全帽,江恆迅速地將舒恩擁著,他低下頭,不等待她的回應,立刻貪婪地吻遍她的臉、她的唇,一遍又一遍……
舒恩被江恆的舉動嚇到,江恆吻她吻得好急,吻得好深,彷彿怕她揚長離去。
「你怎能如此殘忍對我?你故意繞學校後門到圖書館唸書,我真的念得下?我一拿起課本,都是你的影子,合上書本還是你的影於,如果你一定要這樣折磨我,那我寧可不考了!」
「江恆!我也不想這樣啊!我何嘗不希望每天能快快樂樂的和你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做功課!」
「好!一言為定!」他甩開舒恩買的牛奶、麵包。「我不要你再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走,吃大餐去!」
到了市區一家牛排館,舒恩猶豫著:「穿制服進去吃牛排,這樣好嗎?」
「管他的,反正又不是白吃,有什麼關係!別想這麼多!」
江恆和舒恩非常珍惜他們相處的每一刻。
「你看,昏暗燭光下的你,好美、好美。」
「別這樣看我,別人會笑話的!」
這時,顧賢仲正走進來,尋找好位置,站在他身後的是顧荃,舒恩突然緊張起來:「都是你啦!顧荃看到我們倆在一起,一定又會很生氣的。」
顧賢仲發現舒恩竟與一個男孩穿著校服一同來餐廳。
舒恩、江恆連忙站起:「顧伯父好!」
「好!要不要過來一起坐?」
「不用了,顧荃還在生我的氣呢!」
「好吧!那我帶小荃到那邊坐!」
她遠遠地即看到顧荃噘著嘴,整身火藥味很重。當然,顧伯父首當其衝的遭殃了!
「幹嘛背叛我,和我仇人及她的老相好打招呼?」
顧父有點生氣了:「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學會說這種粗話?回去好好打你一頓,狠狠教訓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嗚……我要告訴媽!」
「乖女兒,爸說著嚇你的,我怎麼捨得打你?告訴你,那個坐在恩恩身邊的男孩還不及你老爸當年的帥呢!」
在半哄半騙之下,顧賢仲終於將顧荃的淚水制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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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第一節下課,訓導處突然廣播:「二年九班班長丁舒恩、三年五班班長江恆,請立刻到訓導處。」
舒恩、江恆在訓導處門口互相看了對方一下,正覺得奇怪時,訓導主任將他倆叫進會議室,裡頭還有他們的導師,王主任很嚴肅地說:「江恆、丁舒恩,你們倆在學校名氣很響亮,不但功課優良,其他表現也很傑出;可是,你們兩人公然穿著校服有說有笑地進出公共場所,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不檢點的行為,這是有辱校譽,應該要記過。但是你們雙方的導師都來求情了,我希望你們倆要收心,我不是那麼食古不化,但是像你們穿著制服,又那麼招搖,真的很丟咱們學校的臉!」
舒恩低下頭,不禁羞憤地哭泣。
江恆雖想安慰她,礙於在學校,他根本不能這麼做。
「主任,我們的確是一起到大慶牛排館用餐,但根本不是如您所描述,我和丁舒恩沒做什麼不檢點的事。」
王主任手上持著一封檢舉信,信中內容:
王主任:
您好,我是一位熱心人士,因不願見貴校多年來的優良校譽被損,所以捎函告知,貴校二年九班丁舒恩和三年五班江恆,昨天晚上七點一起穿著校服公然到公共場所,兩人舉動親暱,旁若無人。江同學的手不時在丁同學身上撫摸,而丁同學幾乎整個人是坐在江同學腿上,兩人又摟又摸又親嘴,真是不知羞恥!
知名不具。
看完這封信,江恆簡直要爆炸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玩的伎倆!
訓導主任又訓斥了他們一番,才叫他們各自回到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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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放學,江恆守在校門口等待顧荃。
顧荃開心地走出校門,卻遭江恆攔截:「嗨!顧荃,你知道嗎?你空有美貌,卻一肚子壞水!」
「你……你要做什麼?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要大喊救命哦!」顧荃被江恆突如其來的攻勢嚇得猛往後退。
「你儘管叫吧!我就再不知羞恥一次,好好摸你、抱你。親你。」江恆故作猙獰狀,「跟我上車!聽話,再反抗,小心我剝光你的衣服。」
顧荃真的嚇壞了,她連忙點頭,乖乖地上了摩托車。
江恆帶顧荃來到大慶牛排館,同樣的位置,卻是不一樣的氣氛。
點了兩客牛排後,江恆逕自打了一通電話到顧家:「喂!顧伯父,很冒昧打擾您,我是江恆,昨天我們見過面的,您放心,我約令嬡,是希望顧荃能確實瞭解她一直都在單戀,另外,她今天到訓導處告我和舒恩一狀,捏造匿名信,瞎編了一個莫須有的事,害我們差點被記過!」
江恆掛了電話後坐了下來,態度溫和地說:「我已經告訴你爸。你不用擔心,快吃吧!這家的丁骨牛排很棒!」
「江恆!」這是顧荃第一次和江恆單獨相處,掩不住內心的喜悅,「你不是在生我的氣?」
「哦!你不提,我倒忘了,來,坐在我旁邊!」
顧荃羞澀地漲紅了臉。
倒是江恆,主動走到她身旁。
「我們是穿著校服來的哦!又坐得那麼近,怕不怕我的魔手?」江恆作勢。
顧荃已猜得到,江恆找她是要算帳的,突然她覺得後悔極了,整人的下場實在很淒慘!
「我……我是氣不過恩恩把我們多年來的友誼拋在腦後,先是把我支開,再想盡辦法接近你、得到你。如果,她早告訴我,她也喜歡你,我會與她公平競爭的;可是現在,我連角逐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三振出局了!」
「顧荃,首先我不得不承認,你長得很漂亮,如果讓我知道你這麼看得起我,一直注意我、喜歡我,也許我會先愛上你。但是,這一切也許是老天爺安排,我非但不知道,而且根本不認識你,直到我在社團的活動中,才認識舒恩,慢慢地和她培養出感情,並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樣。當舒恩發現自己愛上我時,天知道她有多自責,甚至,她希望將我讓給你。自從那一夜,你朝她破口大罵後,昨天我們倆才第一次約會,因為她怕你對她誤會加深,寧可躲著我,避不見面。顧荃,你給舒恩的,她都沒有忘記,不要再怪她了,好嗎?」
江恆誠懇地伸出手握住顧荃。「我很喜歡你,當我乾妹妹如何?考慮清楚哦!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有多少女孩想接近我,我都不理她們,但是你跟我有緣。」
聽完江恆清楚的解釋,顧荃知道她的夢中情人已心有所屬,著自己退一步想,還可撿到「乾妹妹」的寶座。
「我……好吧!我接受。」
吃完牛排後,江恆帶顧荃到書店去,買了幾本好書送給她當紀念品,然後送她回家。
「到家了,快進去吧!記得哦!不要再怪舒恩了!」江恆再次叮嚀。
「知——道了!恆哥哥,我可不可以提出一個小小要求?」
「說吧!只要我做得到,一定沒問題。」
顧荃吞吞吐吐,竟口吃起來:「我……我……你能不能……能不能吻我?一次就好?」
看見顧荃純真的臉龐,江恆不禁心疼起來。
「小傻瓜,我江恆何德何能,讓你如此傾心?」話說完,逕在她額頭上、臉頰上、嘴唇上,如蜻蜓點水般的,送給她三個吻。
「好啦!明天起,你就是我的妹妹,我會照顧你的,當然,你也不能越界哦!夜深了,快進去吧!免得顧伯父擔心。」
目送江恆的背影,顧荃實在不能忘情,但現在總比以前連接近他都不敢還來得好吧!
舒恩,對不起,我誤會你了!但是,我絕對拉不下臉向你道歉,畢竟你我還沒有公平競爭,江恆就變成你的,對我來說,我輸得好冤枉!顧荃無奈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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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恆回到家,立即撥電話給舒恩。
「喂!恩恩,還沒睡吧?」
「這麼晚了,什麼事呢?」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放學時我在校門口等顧荃,為了教訓她,我只好犧牲色相,假扮色狼。」
舒恩擔心地問道:「顧荃她沒事吧?」
「放心,我向你保證過,會想辦法恢復你們的友誼,我說話一定算話的。」
舒恩萬般感動:「江恆,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沒想到你這麼細心。」
「我的優點還多得很呢!好了,早點睡吧!明天開始可以繼續我們的計劃了,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唸書?」江恆問道。
「你真貪心-!我想我們各自上學好了,至於放學……」
「我不管,反正,每天至少要讓我見你一面。」江恆抗議。
「好,放學後,我們各自回家,晚上六時三十分再碰面。」
「一言為定!」
就這樣,兩人達成協議,每逢星期一、三、五到江恆家,二、四、六在舒恩家做功課;而江家雙親與丁母對他倆的交往抱著樂觀、健康的態度,只要他們正常做朋友,孩子已經長大了,不應該對他們約束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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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月考結束,江恆和舒恩的成績都一落千丈,舒恩自責,難道是戀愛使他們分心?
舒恩愈來愈擔心,項詠庭勸她說:「舒恩,你向來考前幾名的,這一退退到二十幾名,實在很令人訝異。表哥也是,如果再往下掉,考大學可能會有問題。」
「那該怎麼辦?暫時不來往?」舒恩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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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往常一樣,江恆在等待舒恩。牆上的鐘,長針指向七點了,平時。舒恩是很準時的,難道今天有事?江恆想著,趕緊撥了電話到丁家。
「喂,恩恩,怎麼還沒出門?」
舒恩不語。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江恆十分擔憂。
「我很好,只是……」
「只是什麼?我們之間有什麼不可說的呢?」
「江恆,我想,我們之間的交往必須冷淡下來,再這樣下去,你我都荒廢了課業,我覺得很對不起你、對不起父母。更對不起自己。」
「那麼你認為應該如何冷卻?我一天看不到你,就像遊魂似的,叫我該怎麼調適自己?」
「也許,我們用打電話來聯繫,每天晚上睡覺之前,行嗎?江恆,你要知道,這麼做,我也很無奈,但往遠處想,念普通中學無非是想繼續升學。從小學到現在,我的成績從來沒有落到十名之外。」
「好吧!既然你都說得那麼委屈,我能不答應?」
「別生我的氣,這是為大家好,我要看書了,你也加油,希望我們能扳回一城。」
日子一天天過,雖然舒恩與江恆每天仍然保持聯繫,但是江恆並未將時間花費在唸書上,他一直無法靜下心來。眼看學期即將結束,快過年了,聯考日期一天天的逼近,他卻沒有心思唸書。
江磊與舒婷結伴回來,雖然兩人各在一方,但是他們的心卻緊緊相系。
江磊一進門看見弟弟,關懷備至:「怎麼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哥,我根本靜不下心唸書。你是過來人,你知道的,恩恩怕影響彼此的課業,乾脆來個避不見面,有事打電話聯絡,見不到她,我反而什麼事都沒辦法做。」
舒婷說:「小恆,你要忍耐,就剩下半學期了,待會兒我回去見到舒恩,我會將你的情形轉述給她知道;但是我覺得她比你理智多了,你不該辜負她的好意。」
晚上,丁母為歡迎舒婷回來,備了一桌豐盛的佳餚,江磊兄弟應邀參加,而江恆終於可以好好地、仔細地看著舒恩,以解相思之苦。
飯後,舒婷與江磊約好要去看八點半的電影,舒婷順便問道:「你們倆去不去?」
「不了,下星期就期末考了,我要上樓唸書。」
舒婷看得出江恆甚是不悅,只見他立刻走出大門,頭也不回地騎車走了。
「恩恩,你……難道不能放鬆一下心情?」
舒恩難過得淚水在眼睛裡打轉:「我何嘗不希望能多陪陪他?江恆條件很好,前程似錦,他若不好好唸書,對他來說是一個損失。」
「我知道你是為了她好,但是……」
江磊趕緊打圓場:「婷婷,算了,舒恩是對的,是小恆自己該要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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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寒假,舒恩、江恆都沒有見面,倒是顧荃經常與江恆聯繫,天真的顧荃根本沒有功課壓力,她經常自我解嘲:放牛班就放牛班嘛!沒什麼了不起,反正在美國隨便念一所野雞大學,到時候捧著美國某某大學學士頭銜,多麼神氣!
而舒婷和江磊則一起到一家補習班打工,擔任業務助理,兩人相處得非常融洽,他們開始很有規律地計劃要存多少錢供舒恩念大學,然後要省下幾年的零用錢,準備「結婚基金」。
另一方面,項詠庭不止一次警告舒恩:「你不跟江恆聯絡,不怕他變心?顧荃三天兩頭跟他出去,誰知道她有何居心?」
「算了!我跟她不能相提並論,小荃家裡富有,考不上大學,她父親照樣會替她安排出路;而我不同,我父親早逝,除了上大學,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些什麼?同樣的,江恆本來功課就不錯,按照模擬考試成績,就算考不上公立學校,至少私立大學、三志,應該是沒有問題;但是,你看最近他的成績,簡直一塌糊塗,我真的不知道,我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詠庭安慰舒恩:「算了,用不著再自責,只要你認為沒有錯,就儘管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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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聯考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江恆盡量不去想舒恩,他試著靜下心來唸書,但念不下去。
突然門鈴響了,張媽上樓敲他的房門,「二少爺,丁小姐來了!」
「丁小姐,是舒恩嗎?」他興奮地跳起來,打開房門,看見久未見面的舒恩,他欣喜若狂:「真的是你,快進來!」
舒恩從背後拿出一份事先準備好的禮物:「江恆,生日快樂!」
「謝謝!」江恆喜出望外,他執起舒恩的雙手,輕吻她的手心。
「恩恩,你知道我都快要得相思病了!」
「下個月就要畢業考了,你要發憤圖強,不要辜負我們對你的期望。」
「你又顧左右而言他,是不是你我之間的感情對你而言已經是多餘的?」
舒恩的心亂如麻:「江恆,你真的很沒良心,怎麼可以如此猜忌我、如此算計我們的感情?」
江恆的眼神好憂鬱,他對舒恩認真地說:「如果,我落榜了,你會看輕我?」
「不會,不會!你不要再胡亂猜想,我受不了的!」
「我的寶貝恩恩,對不起,千萬個對不起,我再也不會懷疑我們的感情了!」
江恆將頭埋在舒恩懷裡,當他與舒恩的身子接近,彷彿嗅到一股少女獨特的幽香,他意亂情迷的用手輕撫舒恩的細嫩皮膚,細細品嚐她的柔情萬干;而舒恩也陶醉在江恆溫暖的懷抱中,當他們雙雙倒向江恆的睡鋪,江恆的理智完全被感情埋沒了,他壓在舒恩的身上,貪婪地吻落在舒恩的臉上,他雙手在舒恩背後游移、摸索!突然間,舒恩清醒地猛力推開他。
「不,不可以!我們不能越軌,不……」
江恆似受了重傷,元氣大傷地蜷伏在床的一角。「恩恩,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愛你了,才會一時控制不住自己,我該死!」說著竟自己打起自己。
「恆,不要,我不怪你!真的,如果你覺得要我將自己給你,你才會相信我對你是真的,那麼……我願意。」
舒恩逕自走到江恆面前,退去上衣裸露出聖潔的身軀,她接著欲退去剩餘衣物時,江恆大喊:「穿回去,我知道我這麼做是自私的!」
江恆自地上撿起衣服,幫舒恩穿上,兩人又緊緊擁抱,一刻也不願分離。
★ ★ ★
五月底,江恆順利通過畢業考,顧荃送了一份貴重的禮物給他,當江恆打開禮盒看到禮盒內放著一條足足一兩重的金項鏈,立即表示自己不能接受如此貴重的物品,顧荃大發嬌嗔:「恆哥哥,這是爸爸買的,你若不接受,表示你不領情!」
「可是……」
顧荃又在耍小姐脾氣,直嘟著嘴:「我手上還有一份,是要送給丁舒恩的,但是,我不想去找她,免得她得意忘形地認為我是在向她認輸,那豈不是遜死了?」
江恆不敢置信:「你要送舒恩禮物?大小姐,別嚇我吧!莫非那份禮物暗藏著定時炸彈?還是整人玩具?」
顧荃大發嬌嗔:「你啊!真是過分!我顧荃還不致那麼小人吧,會做出這種偷雞摸狗、下三濫的事!」
「那,上次的匿名信,又作何解釋?」。他咄咄逼人問道。
「你真的很煩-!過去的事還要重提!」
「我還是不明白,恩恩生日也還沒到啊!」
顧荃突然滿懷惆悵:「恆哥哥,我要走了!」
「去哪裡?」
「爸爸在美國的事業愈做愈大,如果不把我接過去,恐怕沒有辦法照顧我,況且,我已經好久沒看見媽媽了。媽媽前天打越洋電話告訴我,她說,明年我就高中結業了,但是以我的成績,鐵定名落孫山,與其這麼沒面子,倒不如暑假就過去,趕緊加強英文。」
「這麼說,你這一出去,不知何時才會回來。」江恆開始有種不捨的感覺,畢竟這個酷似酒井的小女孩除幾分嬌氣外,仍不失其天真、善良的本性。
「對啊!也許我會嫁給洋鬼子,生下一打金髮碧眼的外國娃兒,下次見面時,說不定你和舒恩也有好幾個小孩呢!」
「我跟舒恩?」江恆在心裡打了一個問號,雖然他們是相敬如賓,但潛意識裡,總有丁種說不出、莫名的阻力,讓他提心吊膽,無法產生真實擁有她的安全感。
和江恆約好在「滿天星泡沫鋪」,舒恩帶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罐,罐中有數不清的星星,她希望能與江恆共織夢想,如這罐星星一樣,萬般燦爛、繽紛。
江恆穿著一襲帥氣的牛仔長褲,而身後的顧荃穿了一套類似的褲裝,兩人的服裝打扮宛若情侶裝。
看到江恆和顧荃一起赴約,舒恩內心不禁一陣醋意,但她又不願表現出來,深怕江恆怪她小器,顧荃又更討厭她。
跟在江恆身旁,顧荃竟一言不發,靜靜地坐著。
「恩恩!顧荃有話告訴你,所以我帶她一起來,你們是好朋友,你不介意吧?」江恆說明顧荃出現的原因。
舒恩恍然大悟,和顧荃好一陣子沒有聯絡,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江恆居中扮演和事佬:「好妹妹、好老婆,拉拉手——言歸於好,和好如初。」
顧荃的手、舒恩的手,加上江恆一隻健康溫暖的大手,緊緊握住,三人都有強烈的感動,希望他們永遠是好朋友。
當舒恩獲知顧荃即將移民美國,不禁傷心流淚,她恨自己浪費時日和顧荃打冷戰,而今雖然誤會冰釋,相處的日子卻不多了;而顧荃更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感,放聲大哭:「都怪我自己沒用,功課那麼差,沒辦法在國內混一個大學文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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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暑悶熱的氣候,令人有窒息的壓迫感,江恆準備上戰場,希望能通過大學窄門,成為新鮮人。
考場裡,處處可見全家陪考團,江恆的陪考團有江父、江母、江磊、舒恩、舒婷、顧荃、項詠庭,沈德維、吳均、方妤,也都信心十足地應考。
好不容易考完試,江恆已有預感,自己考得很差,失分很多。
江磊提議去東海岸玩幾天,可以鬆弛一下考試的壓力,於是他們這幾個年輕人,外加在台北的好友駱天宇、駱天堯兄弟,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出遊,由江恆、駱天宇輪流開九人座的旅行車。
東海岸風光旖旎。海天一色、椰影搖曳生姿的迷人景象,著實讓人心動而流連忘返,除丁舒恩之外,個個都是搞笑專家,連一向內向憂鬱的舒婷在江磊熱情的帶動下,也開朗活潑了起來。
那一夜,他們在海岸邊的一所小學搭起帳篷,夜幕低垂,沁涼的海風,將長髮女孩的髮絲輕輕吹起。
吳均似乎悄悄喜歡上顧荃。只是平日咋咋呼呼的,即使有愛的奇妙感覺,卻遲遲不敢說出口。敏感的江恆看在眼裡,心知肚明,他把吳均叫到一邊:「喜歡就告訴她啊!等她到美國就來不及嘍!」
吳均怯怯地說:「反正,說了也是白說,她又不喜歡我,何必自取其辱?」
「虧你還拿了本校優秀青年楷模!上啊!膽小如鼠,一點都不像你!」
江磊牽著舒婷快步走到操場中央:「快點集合,表演開始!」
所有的人圍了一個圓圈圈席地而坐,江磊充當主持人,他一開場先唱了一首帶動歡樂氣氛的活潑歌曲,然後江恆、吳均、駱天宇、駱天堯連唱帶跳地唱著他們最拿手的歌曲:IJust Call To Say I Love You。
欣賞了由江磊率領的樂隊,方妤和德維也不甘示弱地合唱一首情歌《請跟我來》,舒恩暗自欣賞,方妤和德維是對金基玉女,方妤慧黠、高挑、修長;德維一臉書卷氣息、文質彬彬,只是他們從未有機會相處,舒恩一心想為他們製造機會,撮合他們。
「在想什麼,瞧你一副專注的樣子!」江恆順手拿了一瓶冰涼的飲料給舒恩。
「恆,你看,阿德和方妤配不配?」
「別急著當月下老人,你重要的責任就是好好當我的情人,以後專職做我的老婆。」
江恆多情的眼眸,容易讓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