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郡主 第七章
    黎明漸起,-勇侯府內的眾奴僕們,幾乎在雞鳴起的第一聲,人人皆不敢怠-職守,動力做好自己份內的工作。

    常駿則在他的住所逍遙居外的一座桂花林練武,虎虎生威的掌力,令無風狀態的樹林,刮起了淡淡的微風,使得或白、或黃的桂花,爭先恐後由空中像綿細的雨絲般飄落。

    唯美的花瓣雨,伴隨滿園桂花香,醺得人迷醉於其中,捨不得就此離去。

    突地,一聲驚聲尖叫,由逍遙居內傳了出來,引起了府內不安的騷動,常駿也顧不得收式,縱身前往查看,去看他心心唸唸的白巧涵。

    當房門被打開的那一剎那,眾人所見的是一個嘴唇闔也闔不上的常福,以及睡眼惺忪,不知發生何事的白巧涵。

    她覺得好無辜哦!正在夢見和阿駿一同出遊,玩得正高興時,就被眼前的闊嘴

    大叔給吵醒,真是吵死了,一直朝著她喊鬼呀鬼的,煩死了,她真的有那麼不得人緣嗎?白巧涵渾沌的想。

    「侯…爺…鬼…奴…才…昨…晚…見到……的女……鬼……」常福用顫抖的手指著白巧涵,牙齒上下打顫完成整句話。

    「一派胡言!青天朗朗,何來鬼魅之說?看清楚!她是個活生生的人。來人,扶總管下去休息,弄點姜茶鎮鎮他的魂。」常駿斥道,順便吩咐其他人扶著那嚇壞的常福,帶他下去壓驚。

    扶常福出去的人,憋了一肚子的笑意,不敢顯露出來,一則是為了白巧涵身著白衫,以及凌亂的發,再配上臉上的髒污,不細瞧的確是很像鬼;二則是因為向來威嚴的總管,居然嚇得尿濕了褲子,還有什麼比這件事更值得人大笑的。

    「吵死人了,鬼呀鬼的亂叫,人家又不是長得見不得人,這個梁子咱們就結下了,哼!」白巧涵嘟嘟嚷嚷的抱怨,她想起那個人就是昨天衝著她猛叫鬼的膽小男人,想不到他還真不怕死,竟然還當她是鬼,什麼東西嘛!

    常駿仔細觀察常福會誤認白巧涵為鬼魅的原因,瞧了半天他總算是瞧出端倪來了,人說情人眼中出西施,愛一個人即使她身上有任何的缺憾,也皆會視而不見,更何況不過是小小的髒污。

    「阿駿,我臉上長了麻子嗎?為什麼你一直看個不停?」心跳加速的白巧涵帶著微暈的一抹紅霞,忸怩不安的左瞧右瞧,自己有哪不對勁?

    常駿笑著搖搖頭,向前牽著她,將她推到了銅鏡前面,讓白巧涵瞧瞧自己會被當成鬼魅的原因。

    天啊!真的好丟臉哦!瞧瞧自己從頭、臉、到腳,慘不忍睹的模樣,白巧涵平時再怎麼不在乎形象,遇到心中在乎的人,此刻的她也只有哀嚎,暗自泣血,說不出一句話來。

    「巧兒,你願意跟我說說,你是如何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嗎?」常駿以為以白巧涵能勇闖-王府,武功身手算是不凡,不可能進他這小小的侯爺府,會這般不堪。

    「我……」這叫她怎麼說得出口呢?她可是在當樑上君子時,被那個闊嘴大叔突如其來的尖叫,驚嚇了一下,才硬生生的摔落花圃之中。

    常駿就像昨夜抱著她睡覺一樣很自然的環抱著她,以鼓勵的眼神,要她說出。

    好吧,說就說,反正丟人都已經丟了,不差這一次。白巧涵深吸一口氣,字字吐實的把自己昨夜為何會到侯府,和到了侯府碰到了常福,以及見到如鏡的事給說了一遍。

    當然,她將自己藏在心底已久的疑惑提了出來,卻也省去她因不高興常駿召妓,而海扁他一頓的事情不說。

    「你是說你來這裡,是想問我為什麼你一沒看見我的人,即想再見我一面?」明知兩個人的心裡都有彼此,然狂喜、狂憂、狂歡等等情緒僅是交織在常駿的心網之中,吐出來的卻是平淡的反問。

    「嗯!爹爹說問你就有答案了,阿駿,你可以告訴我嗎?」白巧涵天真無邪的眼神,在在地宣示她仍是個懵懂不解人間情事的姑娘。

    告訴她什麼呢?愛一個人很簡單,想一個人更簡單,但是告訴一個人對方愛不愛自己卻是件很難的事。常駿的眉頭皺得都糾結在一塊,最後放棄無言的搖搖頭,表示自己無法給這個答案。

    「阿駿……別這樣嘛!」她睇著他痛苦的表情,她的心好似有無數根針在扎般,伸出她暖和的柔荑,死勁撫平常駿眉頭皺褶,只願使他的眉頭下再糾結。

    「別、別動。就這樣讓我靜靜的懷抱著你,讓我感受你的氣息、你的味道、以及你的存在,好嗎?」

    「我也想呀!可是我想知道……唔……」你為什麼皺眉頭?一大串的疑問,還來不及說出前,她似櫻桃般的紅唇,即被常駿深深地印上了。

    常駿像是要將她永遠深烙於心似的,瘋狂咨意的向白巧涵索取那似櫻桃般甜蜜的鮮汁,絲毫不給她有任何的喘息餘地;而什麼愛?什麼思念?全在此時成了不可靠的實體,唯有眼前他所愛的人,才是真實的。

    原本呆呆地被親吻的白巧涵,在常駿的引導下,也慢慢地回應他熾烈的吻,生澀得宛若初生的嬰兒,而常駿更是兀自的沉浸在熱情狂吻之中。

    直到快要失了控,他輕解她的衣衫,露出了她如白玉般的肩頸,他由頸子至肩膀皆留下了屬於他的印記。

    尚未從上個激情的吻回復過來的白巧涵,覺得肩膀一陣涼意,當她回神時,她已幾近是半裸的狀態,當她迷濛的眼神對上常駿呈現出血絲的眼神時,不由得大叫

    失聲。

    「阿駿!不要!我好怕!」

    倏然,時間彷彿停止了,他放開了她,頹然地跌坐在地,埋首於兩膝之間,他自責自己不該將事情進展得如此快速,讓白巧涵受到如此的驚嚇,可自己實在是情不自禁了呀!

    多年來,自己不曾開啟的心扉,因每見白巧涵一面,即一點一滴地慢慢開啟,他的心窗早已大開,可以容下白巧涵所有的一切。

    白巧涵胡亂地穿回衣衫,見到常駿那種要死不活的頹喪樣,不捨地靠近他,將手置在他的肩上。

    「阿駿,你……不要緊吧?」

    不行,得馬上叫她回去,否則她肯定失了清白。「回去!快回去!」像是觸到電極般,他激動的對她狂吼著。

    從小到大,從未被如此吼過的白巧涵覺得好委屈哦!她不懂為什麼爹爹要自己來找的答案,竟是阿駿的怒吼。

    為什麼她的心像是破洞般那樣的空虛?為什麼她的身子有如千斤壓頂般那樣的沉重?為什麼她的眼睛像是進了沙子般那樣酸痛?她真的是那麼不得人緣嗎?為什麼阿駿要趕她走?

    無限個為什麼,讓她再也無法承受住如此傷人的事,因為此刻常駿依然是對著她狂吼著要她回去。

    白巧涵咬著下唇噙著淚,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的跑了出去。

    「巧兒……」唉……他好像對她凶了點,算了,改天再跟她道個歉吧!

    常駿無奈地苦笑著。

    …………………………………………………………-

    王府,苡園。

    平日除了值事人員會來之外,鮮少會有人進入的苡園,此時正人聲鼎沸、步履雜沓。

    白巧涵捧著空洞之心,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苡園,她一心想回到房裡將自己好好的梳整一番,順便梳整一顆亂得不知所以的心。

    當她一踏進苡園,衣衫不整的她,引來了所有人不同的眸光,有訕笑、有同情、也有哀悼,而茱萸和小雨更是一見到她,便哭哭啼啼的,眼淚和鼻涕齊下。

    「嗚……小姐……白老爹……他、他、死了啦!」

    白巧涵以為白威和她玩死亡遊戲,故她直覺以為茱萸是大驚小怪,不予理會,以她現在的心情也不想理會。「無聊!別開這種一點也不好笑的玩笑。」

    「小姐,是真的啦!老爺這次不是在跟你玩,是真的死了……哇……嗚、嗚……」小雨明白白巧涵為啥下會難過的原因。

    「對呀,小姐如果不信的話,那個王爺和藍、黑護衛都在白老爹的房裡,你可以去看看。」茱萸指著房門道。

    白巧涵心一驚,再細瞧茱萸和小雨,以及其他人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她立即往白威的房裡奔去,心裡祈求著但願是老爹又在玩遊戲,這是她目前唯一僅有的念頭。

    喘息未定的她,一進門顧不得-王、藍天和黑地的阻擋,她只想確認躺在床上的爹爹是否是裝死,抑或是真的死亡。

    明明她昨天晚上看他還好好的,怎麼可能今天就死了。「爹……玩笑開夠了,別再嚇人了。」她除了搖晃白威的屍體外,也仔仔細細的檢視任何有可能證明他是詐死的跡象。

    她從腕動脈檢查到頸動脈,甚至於呼吸,連白威教過她檢視如何看出詐死的脈門,她如此反覆了無數次,一次次的檢查結果令她的恐懼逐次加深。

    「爹……巧兒不喜歡這個玩笑,巧兒會怕的,你快醒過來,我還未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你不可以死,你還有好多事情還沒教我呢!快醒過來呀!」她認真的替白威搓揉他冰冷的身軀,只求他快快醒來-

    王欲阻止漸陷入瘋狂的她,將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溫良地安慰女兒。「巧兒,白老爹已死,請你冷靜些,相信白老爹絕對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死?一個聲音竄進她的耳中,她忘了不對不懂武功的人用武的戒條,用力的推開-王,朝向他大喊:「不!我爹不會死,大叔,請你別騙我,他只是睡著而已!」

    道完,她又開始搓揉白威的身軀。

    藍天趕忙扶起摔倒在地的-王,而黑地則做出捍衛主子的動作,他手中的劍迅速地拔出,白燦燦的劍光直逼白巧涵的玉頸。

    「住手!不得傷害她。」-王適時出聲阻擋。

    黑地的劍並未入鞘,只是略收回胸前,準備隨時護衛主人。

    「爹,你快醒過來!不然,巧兒回家去等你,我們別住在這裡了,我們回去賣豆腐,好不好?這樣吧!我先回去等你,你晚點再回去哦!我等你回來,記得我等你。」

    白巧涵無視於在其眼前的劍光耀眼,她像是三魂七魄少了幾魂幾魄似的,無意識的喃喃自語,似在安慰自己又似在強迫自己,相信一切皆是虛幻不實。

    無憂無慮地被疼愛了十多年,曾幾何時想過生離死別?如今,最疼愛他的爹不在了,要她如何接受這件事實。

    她一如往常當成白威不過在裝死,就像教自己練武防身時一樣,總愛裝死,往往她不會理會他即直接回家,而白威總會隨後跟著她回家。

    現在的白巧涵,一心只想回「巧記」,忘卻了她曾想要找的答案,直直挺挺地向外走去。

    她似無了主魂的模樣,令人見了真是為之鼻酸,尤其是身為父親的-王更是試圖喚回她的心神。

    「巧兒……」他欲上前拉回她,無奈被護主心切的藍天、黑地給攔下,動彈不得,只能眼巴巴的注視著她離去。

    既然無法阻止,保護她使她免遭意外,這總可以了吧!於是,-王對黑地下達命令,也算是給他的小處罰兼任務。「黑地,本王命你好好的保護巧兒,不得讓她有分毫的受損,否則本王絕不輕饒!」

    黑地本欲辯解的話末出,就被-王不容置疑的嚴肅神情給阻擋了,他只得摸摸鼻子跟上白巧涵,沒法子,誰叫自己不是主子。

    「唉!但願巧兒平安無事。」-王由衷祈求著,而後遂又轉向白威的停屍處。

    「謝謝你,保護了她這許多年……」他揣著懷中另一封白苡薇留下給白巧涵的血書,由感而發的謝謝白威,顯然,-王對白威的死早就有預知了,只是他不曉得會

    來的如此快、如此早。

    「藍天,派王總管處理白老爹的身後事,順便你去查訪他的死究竟是何人所為?」一想到戒備森嚴的-王府,接二連三被人闖進來,-王不禁火從中來。

    先是巧兒明目張膽的挑釁府中侍衛,也幸好她來了,他方能得知真相;而後就是那個殺手在給白威毒藥後,居然還能從容地逃走,那不就代表改日他的項上人頭,何時不翼而飛的,也沒人知道,真亂來!

    「你放心,本王絕對會還你一條命的。」這是-王步出房門前,朝著白威所做的保證。

    無風的室內,突地揚起了一陣涼風,似在回應-王……-

    勇侯府,逍遙居——

    常駿一邊把玩著白巧涵親送的玉珮,一邊收拾著自己一片紊亂飛舞的心瓣,他覺得自己似乎從認識白巧涵起,並沒有十分認真的思考兩個人的事情。

    先是白巧涵以天真的語氣對他說,他已經握到她的手了,是不是要娶她呢?然後,她擅作主張的要嫁給他,而他也莫名奇妙地吻上她,送她回家之後,他選擇刻意的遺忘她。

    再來是她上侯府來找他,他似乎沒把她當成一回事,因為自己對那個她送給自己的玉珮更加有興趣,於是在談話之中,他大膽推測她是-王失蹤的小女兒。

    而當他在金鑾殿上面臨著賜婚朱-香時,他想到了她,於是拿她藉口,說兩人已經是相知相許,而由此事他和-王談過之後,更加確定白巧涵乃是-王府的小郡主。

    為了朱-香那頭母獅子,他早已特意的和-王府保持距離,而白巧涵和-王府的密切關係,讓他一度斷了自己對白巧涵有好感的念頭。

    但是幾個月以來,北京城裡卻一直傳來有關於白巧涵不好的流言,本以為這些流言不關自個兒的事,他照樣過著自己的日子,對這樣的流言裝作不在意,可是他卻只要聽到一丁點有關白巧涵的事,他的心魂就飄浮不定,讓他無法專心的處理公務。

    最後,心煩如麻的他,按捺不住心中想見白巧涵的衝動去見了她。

    究竟自己是何時心裡有著伊人的存在的?仔細回想起來,他不得下承認是在兩人首次見面時,他已經被白巧涵那天真無邪的臉龐,和清靈調皮的瞳眸所深深吸引了。

    昨夜,她來找他,這讓他渴望得到她的心,更加強烈了,他想永遠地將她納人自己的羽翼之下保護著她。

    真是的,今早他莫名奇妙的態度鐵定嚇到了她,還說要保護她,唉……他真是個蠢東西,做什麼如此地待她呢?

    一幕幕清晰的想法湧上了他的腦海中,倏地,他澄清的頭腦裡,理清了對白巧涵的愛,他應該立刻上-王府去找她的,然而朱-香老是虎視眈眈的把他當成獵物,一直纏著他,若是事情還沒有解釋清楚,被白巧涵給誤會了可不是件好事。

    常駿反覆思索良久,既然無法明的去,不如就學白巧涵半夜翻牆術,一解相思之苦,順便向她致上無邊的歉意,請求她原諒自己早上對她的暴怒。

    「巧兒,等我。只要天一黑,我會給你你要的答案。」常駿緊握著玉珮道。

    ………………………………………………………………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巧兒不可能不在苡園,難道她會因為自己早晨的混帳行為,不辭而別嗎?

    常駿進入苡園之後,四處皆找不到白巧涵,心上頭次浮出不安想法。

    他又在苡園大肆的搜尋一番,依然是不見佳人的身影,漸漸地,他好不容易從混亂的思緒中理出了一絲的頭緒。

    不對!像他如此明目張膽的全園穿來走去,以-王府戒備來講,他的身子應該早就曝露無疑,如何能這麼平順?

    常駿憑藉著練家子和多年在朝為官的靈敏線條,仔細觀察苡園和自己先前來過有何不同?

    記得那日來到苡園,映入眼簾的自然是白巧涵美麗的身影,然即使是花園中只

    有她一人,也還可感受到整個園中生氣勃勃。

    不像現在滿園沒有一點生氣,苡園就像是一座年久失修而無人煙所至的廢園,他甚至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呢?

    驀地,他好像聽到了些細碎的哭泣聲——

    常駿循著哭聲來源,戒備地往花壇方向而去,欲揪出那個聲音的主人。

    「大膽!你是何人?居然在此裝神弄鬼!」

    那個鬼,不,應該是說那個哭到臉略微浮腫的茱萸,被突如其來的恫嚇聲,嚇得連原本順氣的哭音都成了抽抽噎噎。

    「我……我是……茱萸,人家只是想到小姐跑出去,再也不回來了,所以才會很傷心在這裡哭。」黑暗之中,茱萸以為來人是巡園的侍衛,故先解釋一遍,否則自己難逃家規處置。「真是羨慕小雨不是府裡的人,可以隨便走動,不然我也要跟。」

    「哪位小姐?是-香郡主嗎?」常駿並不瞭解府內的人對白巧涵的稱呼,故如是問。

    「這位大哥你傻啦!郡主是-香郡主,小姐就是巧兒小姐,一個那麼胖,而另一個卻瘦瘦的,怎麼會一樣?」沒想到府內還有人比她更笨,她回答這個問題時可是得意的很。

    「那巧兒小姐怎麼會再也不回來了呢?」黑暗掩住了常駿焦急的模樣,趁著黑暗忍著衝動,相信只要別嚇壞這個小婢女,他能問出他想要的事。

    「說你笨你還不是普通的笨耶!小姐的爹爹在早上小姐回來前,莫名奇妙的死了,然後,她很傷心的跑了出去,後來王爺就撤了苡園所有執事的人,這就代表小姐以後都不會回來這裡了,一想到這裡,我當然會想哭了。」

    「你說什麼?那巧兒會去哪裡?-王爺沒派人去找她嗎?」常駿再也難耐衝動,

    一把揪起茱萸,兇惡的問道。

    「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罵你笨的,你別打我。」茱萸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罵他而對她動粗的,嘴裡連連歉聲。

    「我沒有要打你,你只要告訴我,巧兒去哪裡就成了。」常駿抑住將眼前的笨丫頭敲暈的衝動,好聲好氣道。

    然而,她回答的答案,令他恨不得一把就掐死她。

    「我也不曉得呀!問我不如問王爺會比較快。天晚了,我明兒還有很多活要干,沒空陪你了,請自便!」茱萸搔頭傻笑的回房睡她的大覺去,顯然忘了自己方纔還哭得死去活來的。

    常駿傻眼了,他從未想過會碰上一個神經比白巧涵更加大條的人,白巧涵的模樣可稱之為天真爛漫、心思慧黠,而那個叫茱萸的小丫頭卻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蠢」字。

    「那丫頭蠢歸蠢,但有件事說得真對。直接找-王爺問,的確是比較快。」說到做到,常駿當下決定夜訪-王爺。

    …………………………………………………………-

    王府,書齋。

    案牘上雕工精緻的燭台上,搖曳著微弱的燭光,閃閃地映照在-王刻有歲月痕跡的臉上。

    即使臉上多了幾抹紋路,仍不減當年俊秀的模樣,他此刻正聚精會神的再次讀著由白苡薇字字血淚所寫成的血書,每讀一字,他的心就像是被針扎似的。

    他此生最愛的女人啊!竟是因自己的愛而枉送性命,叫他如何不傷?如何不痛?多年的盼望、多年的思念,換來的不過是這一尺血書,這又叫他情何以堪?

    你我此生無緣,願來世再會……-

    王他恨呀!恨自己當年不該沒有像常駿的勇氣當殿拒婚,才造成她書寫著願來世再會,會嗎?人有來世嗎?他等待多年就是為了來世嗎?

    女兒就托邢壯士照顧了,若有緣,你們父女應有相聚之日,女兒就照著你所贈予的玉珮上所刻的宇,取名為「巧涵」——

    王每每讀至此時,總是感激上天讓他們父女相聚,並未讓他失去了所愛,又失去了親骨肉。

    「苡薇,我對不起你,讓我們的女兒流落在外十多年,等本王掌握到證據,自會還你一個公道的。」-王緊緊握住血書,發誓道。

    「常駿願助王爺一臂之力。」常駿爽朗的音調,令-王驚訝不已。

    「常侯爺,你似乎走錯府邸了。」這府內的戒備是愈來愈鬆散了,怎麼老是有人可以出入似無人之境,不行,本王得好好的整頓一番。

    「王爺,並非本爵走錯府邸,而是特地來拜見王爺的。」若不是為了巧兒,他還懶得來。

    「深夜到訪必有要事,本王就不追究你私闖王府之罪了,你快快道來。」這常駿什麼時候不來,偏挑他心情不佳的時刻。

    「王爺,我深夜至此只為了巧兒一人,本爵想知道巧兒到哪裡去了?」

    「此乃我-王府的家務事,似乎不關侯爺的事。」

    「巧兒與我互換信物,算來我倆已互訂終身,如何不關我的事?」常駿拿出玉珮,呈現在-王面前。

    女兒還沒正式的認祖歸宗,怎麼可以隨便就給了人。「你別以為有那塊玉珮就算數了,巧兒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她隨隨便便就跟人訂親的。」-王想搶回玉珮以掩蓋事實。

    「王爺,既然當年巧兒的母親遭人陷害,相信巧兒也應該是當年的計畫之一,您忍心讓她陷入危險嗎?」他可是在外面聽-王自言自語了很久,把事情的原委聽得差不多了,才現身的。

    「巧兒是本王的女兒,本王自有主張,不勞你這個外人來插手。」-王堅定道。

    「王爺,並非我多事,而是我由衷希望能一輩子保護巧兒,照顧巧兒,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巧兒陷入了危險,而袖手旁觀的。」他常駿決定的事,是沒有人能動搖的。

    瞧他挺有誠意的樣子,不如就給他一次機會吧!「本王倒想聽聽你如何個幫法?」-王沉吟了一會兒,道。

    「王爺,我們都知道兇手是何人,只是苦無證據罷了,我有個主意,不如就……」

    「這可行嗎?」

    「當然可行,您再聽我說……」

    「嗯嗯嗯……」-王愈聽愈是露出滿意的笑容。

    於是乎,這兩個男人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秉燭夜談,從中討論出了引蛇出洞

    的方法,逮住那個在幕後操縱的指使者。

    一切都只為了他們所愛的同一個女人——白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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