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的開國先祖——太祖朱元璋,他出身於寒微的平民世家,初時以孤苦入皇覺寺當小和尚,而後又曾乞食四方,這樣的背景使他的個性呈現了極大的雙重人格特色。
對於百姓而言,明太祖是個勤政務實且愛護百姓的賢明皇帝;而他對於朝上群臣卻是十分猜忌,他分封諸王予以兵權、廢宰相集大權、興訟獄辱群臣,又設「錦衣衛」專司巡察緝捕群臣之責,漸漸地成為眾臣眼中專制無理的暴君。
明太祖將大權攬於一身、不信任諸臣的結果,造成了諸王兵權日重,其中燕王朱棣的野心更在明惠帝朱允-登基時顯露出來,於是燕王發兵取惠帝而代之。
燕王登基為帝,亦是人們現今所熟知的明成祖,明成祖為了免除別人像自己一樣,以造反起兵的方式取得江山,於是設立廠衛制度,秘密監控當朝的皇親貴胄和群臣有無不軌之心。
這個明成祖朱棣十分地寵信宦官,常常委予宦官重要的內外要職,他並且為了宦官設立了東廠,讓他們擔任偵察緝捕之職,致使宦官愈來愈蠻橫,甚至與錦衣衛狼狽為奸相互勾結,而到了明憲宗之後,西廠慢慢地取代了東廠。
當朝懂得見風轉舵的皇親貴胄,以及汲汲於權力之爭的臣子,自然選擇明哲保身,不會讓自己陷於隨時可能被廠衛奪去一身的榮華富貴,於是又逐漸地靠攏了過去,在朝中形成了一股看不見的大網,壓制著朝中老實無爭的大臣們。
幕起
夜是如此深沉,四周寂靜得令人由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一陣微風襲來,枝頭上的樹葉沙沙作聲,讓人更加地感到毛骨悚然。
京城三里之外,一處人煙罕至的破落廟宇裡,正充滿了一股肅殺之氣,裡頭傳來女子嬌柔的求饒聲……
「妾身求您放過我們母女吧!」一名手上抱著嬰兒的白衣女子正跪在地上向一名蒙面人懇求著。
她在護衛的保護下,好不容易躲過了重重的追殺,來到這個破廟才稍作休憩,誰料得到追殺她的人卻隨後而至,已經一天一夜未進半粒米食的她,早就已經無力再逃,只願來人手下留情,放過她們手無縛雞之力的母女倆。
「你認命吧!」蒙面人斷然拒絕,讓這名女子心中小小的願望無法達成。
蒙面人手上的劍在漆黑之中閃閃發亮,他一步一步地向那名女子緩緩逼近,頓時跌坐在地的女子,隨著來人的逼進也漸漸往後退。
突然,女子懷中的嬰孩似乎感覺到自己有了危險,躁動不安的號眺大哭,女兒的哭聲,激發了她天生的母性,她決定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女兒的性命,在他將把劍揮落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喝道:「住手!你可知我是何人!」
殺手是不論情面的,然而女子的大膽,引起了蒙面人的興趣,收起即將奪去兩條命的劍,他悶悶地笑了兩聲,道:「你是誰關我何事?」
一聽到蒙面人的回答,女子心寒了一半,她後侮為什麼自己要堅持上廟焚香,讓甫滿月的女兒跟著她受苦。「好,我是誰的確不關你的事,但是既然要死,我白苡薇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你們究竟是誰?為什麼一定要置我們母女倆於死地。」
「這你還是去問閻王爺會來得比較快,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從不管殺人與被殺者之間的恩怨情仇,今天算是他多嘴了。
白苡薇思付著自己自從當了-王爺侍妾之後,鎮日僅待在-王為她所準備的「苡園」裡,怎麼可能得罪人呢?「不該得罪的人……你知道我得罪了誰?」
連妻妾的爭寵也不知,難怪會置身於死亡的邊緣之中。「連自己得罪了誰也不知道,死也是應該的。」他說的夠多了,他不該再講的,然今日的他究竟是怎麼了?是否厭倦了當冷血無語的殺手?否則為什麼這麼多話?
夫人你收下了王爺的傳家玉珮,小心王妃對你不利。
白苡薇腦中突地閃過了女婢小玉的警告,無法置信對自己十分和善的王妃會想殺了她,明明今天早上她和王妃兩個人還有說有笑的呀!怎麼會……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王妃的,她還嚷著等小郡主滿週歲,要幫小郡主辦個盛大的抓周會……」白苡薇失神地喃喃自語。
富貴人家的荒誕怪事一堆,他見多了,只是想不到有人笨到不知道自己的處境艱難,誤把壞人當好人。「別把壞人當成了好人,這就是生存法則。」蒙面人不由得提醒她來。
「那你呢?明著你是壞人要取我們母女的性命,骨子裡你是好人嗎?」她就是不懂生存法則,才會把自己逼進死胡同的嗎?她只是認命不想跟人爭罷了,難道這也
有錯?
「從來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你倒是頭一個。」這個女子還挺有趣的,算是自己跟她有緣,能引出自己這麼多話來。「你快走吧!離京城愈遠愈好,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回京城來了。」他決定要放過她。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一個弱女子能去哪兒?我是不要緊,但是我不可以讓女兒跟著我受苦;況且王妃派你來殺我,如果沒見著我的屍體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天一夜的逃亡已經夠了,更何況是一輩子,白苡薇為了女兒的未來,在心底下了個決定。
「這點不用你擔心,我自有辦法。」頂多找個身形差不多的人來替代就可以了,她當他殺手當假的唷!
「恩人,謝謝你願意放過我們母女,白苡薇無以為報,請受妾身一拜。」她抱著女兒朝蒙面人一拜之後,背對著蒙面人摸索了一陣,等到蒙面人覺得情況有異,近身一瞧才知事態嚴重,白苡薇的臉已然變色、唇已然變紫。
他沒有想到她居然有毒藏身,會服了毒自殺。「你吃了什麼?我去請大夫來醫治你。」他欲抱起白苡薇求醫。
「不、不用了……謝謝……壯士的好意……」白苡薇推拒他的幫忙,她知道自己的時日不多,提著氣言道。「這毒是我當王爺侍妾的第一天,他要我隨時擺在身邊以防不測,之前不懂王爺的意思,如今總算懂了,原來皇家利益的爭奪會累及妻兒,毒藥是要給我們自殺保全名節之用的。」
「但是你並沒有失了名節呀!這又是何苦來哉?」他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惋惜。
臨終托孤實屬不幸,將女兒托給陌生人更是一大賭注,但是她別無選擇了,她現在只能選擇相信,否則她和女兒最後仍是難逃一死。
「但是一旦我死了,所有的恩恩怨怨也隨之消逝,我的女兒也會安全,只是我死了之後,只求壯士收養我的女兒,保護她不受任何人的侵犯,破廟裡沒有紙筆,我方才簡短寫了兩封血書,等到了小郡主及笄之年以後,您再視情況回到京城替小女子申冤,替小郡主正名。」最後,她再朝他深深地磕了頭。
「你這不是在為難在下嗎?」他是招誰惹誰,難得多話一次,成了人家托孤的對象。
「……」白苡薇沒有任何的回答,讓蒙面人心底的警戒提高,他向前探了探身子似已僵硬的白苡薇鼻息,發現她已經斷了氣。
蒙面人明白自己這下子別想回去覆命了,無奈的他只得把白苡薇的屍體找了些長的雜草將她蓋好,而後抱起了天真的小嬰兒,就此隱名埋姓浪跡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