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湖第二部·縱橫篇 第四章
    「十一月二十五日,浙江龍幫不自量力,妄圖以卵擊石。激戰夤夜,滅其滿門。  

    十一月二十八日,丐幫各分舵向我教同時發難,一日之內火並十數場,死傷者眾。  

    十二月初三,蟄雪堂下十弟子千里潛行,重傷神劍門代掌門郭展闊於贛州。神劍門大弟子趙於棟率二十餘弟子嘩變請降,餘部隨郭展闊逃逸,不知所蹤。  

    十二月初五,青城派數弟子行蹤詭異,或有異動,請調離霜堂弟子至蜀中嚴加監管………」  

    秋無意沉默著合上手中的卷冊。  

    桌上的飯菜已經重新熱過一次,卻又冷了。望望牆角處的更漏,已經等了半個時辰。  

    門外傳來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來人輕功不弱,若是平日,即使以秋無意的耳力也不見得能察覺。但現在,房間裡安靜得只有漏壺的滴水聲,緩慢而有規律的響著。他又怎能聽不見?  

    細微的腳步聲在門口停住,屬於少年的嗓音響起,「教主吩咐說他今日事務繁多,請秋左使先吃罷,不必等他一起用膳了。」  

    秋無意苦笑。每次屈墨來的時候就一定帶來這句話。  

    細想起來,昨日早飯,晚飯,今日的早飯,都是一個人獨自吃的。昨天中午時分他倒是來過,但也只是喝了幾口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要緊事,連話都沒有說幾句就匆匆走了。  

    最近因為天下大會的緣故,每天從早到晚都有數不清的事務等著他去處理解決,反倒是自己真的成了閒人一個,整天無所事事。  

    本來以為回到風雲頂之後就能夠日日相伴,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秋無意慢慢的把桌上的另一副酒杯竹筷收起來,又慢慢的拿起自己的筷子夾了一塊魚。  

    魚肉已經冷了。腥澀的味道在口中散開,剛上桌時候的香味早就飄散的無影無蹤。  

    吃了一塊。習慣性的再夾一塊。  

    筷子不慎輕微的抖動了一下,幾滴汁水飛濺到旁邊的卷冊上,墨跡立刻被油脂暈染的模糊了。  

    秋無意怔了怔,急忙拿布去擦拭,但被暈染的字跡反倒更模糊了。  

    「青城」,「丐幫」,「贛州」,「火並」……朦朦朧朧的字跡似乎都一下放大了好幾倍大小,在書上刺眼的嘲笑似的兀立著。  

    他突然將筷子啪的摔到桌上,推門走了出去。  

    在修竹院住的時間長了,悄然走回空置許久的秋思院去,進門就看見了一片蔥綠。  

    當年親手植下的草木有不少還在,如今都長得鬱鬱蔥蔥,幾株梧桐竟都比他還高許多了。  

    秋無意試著摸了摸最中間那棵梧桐的枝幹,當年的刻痕果然還在。  

    記得小時候自己最粘卓起揚,但每每氣哭的時候,大多卻也是因為卓起揚。  

    似乎有次氣的狠了,拿了平日玩耍的小木刀到處亂砍,不慎砍到了小樹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刻印。  

    自此,每次傷心的時候,他都會來這裡,淺淺的刻上一道痕跡,想等積滿一百道的時候讓卓起揚來看,然後指著刻印跟他說每次他做了什麼惹自己傷心,讓他內疚死。  

    秋無意摸著深深淺淺的刻痕笑了。  

    積了好幾年,等真的積累到一百道痕跡的時候,他已經記不得最初的那些刻印是為了什麼。  

    然而,縱然其他的都忘卻了,刻下最後那道深深長長痕跡的心情,他卻是至今記得清楚。  

    當時的他,在秋思院中苦等了兩個月,卻沒有盼到那個人依約歸來。  

    就在那個月,蒼流教的前任教主卓澤淵遭逢不測,教中大亂。  

    也就在那個月,少主卓起揚傳聞落在仇家手中,生死不明。  

    在那段風雲頂最迷惘混亂的歲月裡,陪伴著年少的秋無意艱難度過的,除了聶長老每日撫慰的話語,就是這梧桐樹上無聲的痕跡。  

    每日一次,在第一百道的刻痕上劃深一點,再接著劃長一點。固執的認定,這第一百道還沒有劃滿,所以他也許是明天就回來了……  

    三十五天之後,第一百道刻痕長得幾乎環抱樹幹刻出一個圈的時候,卓起揚終於被聶長老接回來了。  

    他瘦得幾乎不成人形,眼神卻如刀鋒般犀利。坐在繼任的教主座位高處,他始終沉默著,週身的森冷氣勢幾乎不像是同一個人。  

    還沒有來得及和他說一句話,三天之後,十三歲的自己就被安排去了蕭家。  

    再之後……  

    即使偶爾回來,即使偶爾還遵循著習慣繼續刻下痕跡,也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孩子了。  

    歪著頭盯著那些模糊的刻痕看了一陣,秋無意伸出手去,在自己身高的地方用指甲淺淺的劃了一道,低聲自語道,「今天不理我。」  

    又劃了一道,「昨天也是。」  

    一連劃了七八道,轉念再想間,自己也覺得這舉動太孩子氣,不由笑出聲來,停了手。  

    刻刻劃劃的,心中悶氣倒是減了不少。反正整日也是無事,他索性靠在梧桐上看著秋思院的景致發呆。  

    十年不曾踏足的地方,如今再看,亭台房屋依然,並無甚大變化。細想起來,變得最大的卻是自己了。  

    一時間,神思悠悠,恍惚不知身在何處。  

    正盯著梧桐出神,遠處隱隱傳來了兩個人的腳步聲驚醒了他。  

    腳步聲沉重,來人並無甚好功夫,邊說笑著邊走近。  

    「張兄弟,今天又這麼快,才半個時辰就掃完啦?」  

    「嘿,不瞞你說,秋思院裡也就咱幾個偶爾進去晃悠一圈,平日裡連隻貓也沒有,乾不乾淨誰管啊?」  

    「這倒怪了。這秋思院不是專門給秋左使的地方嗎?」  

    「兄弟你孤陋寡聞了不是?秋左使可是大紅人,自回來以後就住在教主的修竹院裡哪。」……  

    來的想必是負責打掃庭院的總舵弟子了。  

    秋無意微微一笑,正想離去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幾聲冷笑。他神色一動,停住了腳步凝神聽下去。  

    「大紅人?嘿嘿,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低啞的聲音笑了幾聲,忽然低了下去,「我倒是聽說到另外一個說法。聽說秋左使是犯了教主的忌諱,在修竹院裡被就近監視……」  

    「啊?」另一個人吃驚的道,「不會罷?」  

    「什麼不會?」低啞聲音冷笑道,「昨天教主不是召集所有總舵香主以上的人物議事麼?聽門口守值的黃兄弟說,單單漏了秋左使。」  

    「我倒是聽說了,但要是說堂堂護法左使被人監視,這也太……」  

    「這算什麼,更離奇的說法都有哪。這些天總舵裡的堂主香主們個個忙到腳不沾地,偏偏秋左使回來以後連個面都不露,整天在修竹院裡不出來。好多人在傳,說他其實是被教主囚禁了……」  

    低低的抽氣聲響起,「這倒怪了。秋左使回來以後沒聽說怎麼著啊,哪裡惹到教主了?」  

    「嘿嘿,教主的心思誰知道?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挪到咱們教裡也是一樣。行事小心點兒,說不定什麼事情就犯著教主的忌諱了……」  

    聲音越來越遠,秋無意倚在樹後哭笑不得。  

    只不過半個月沒露面,若不是今天正好聽到,他都不知道私下裡流言居然傳成這樣。  

    自己不在意別人怎麼說,他若是被莫名其妙安了個「伴君如伴虎」的名頭卻還是不好。反正閒著也是氣悶,不如索性去找點事做罷,也正好堵住悠悠眾口。  

    主意已定,看看天色尚早,秋無意徑直向書房走去。  

    每日辰時至卯時,卓起揚都在書房。秋無意通報進來的時候,卓起揚擰著眉頭,正在專注的伏案批閱各地飛鴿傳來的緊急公文。  

    不動聲色的聽完,卓起揚點點頭,伸手指向旁邊的椅子,「你坐罷,等我把手上的事情處置完了,我們一起回去用膳。」  

    秋無意微微一愕,問道,「那我剛才所說的事情?」  

    卓起揚筆走游龍,邊批閱著卷折邊淡淡道,「你為了蒼流教勞累很久了,休息一陣也好。誰若敢在背後說你的不是,不妨讓他來見我。」  

    秋無意歎道,「教主體恤的心情屬下瞭解。不過屬下是自己想找點事情做,所以還請教主成全。」  

    「哦,不知秋左使想做些什麼?」  

    「屬下以前便是掌管煙雨樓的內務,風雲頂總舵的內務事宜雖然有所不同,但給屬下半個月時間就有把握做到得心應手……」  

    唰唰書寫的湖筆突然停頓下來。卓起揚挑高眉頭注視著秋無意,良久方道,「現在的內務,是我親自在管。」  

    大凡內務事務,多牽涉到日常防衛、銀兩進出等等,平日裡事情雖然瑣碎,但愈是非常時期愈是關鍵,甚至直接牽涉到生死存亡。  

    而現在,豈不正是關鍵時期?  

    秋無意轉念間就明白了。他不覺咬緊了唇,低聲道,「屬下暨越了。」  

    注視著對面的秋無意,卓起揚的臉上閃過沉思的神色。  

    內務事宜非長老以上級別不能插手,若是決定將內務交由他接手的話,那豈不是要……  

    就在沉吟時,一個宏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揚聲道,「屬下離霜堂堂主馮於海,有急事求見。」  

    聽馮於海聲音急促,卓起揚將他召進來。「馮堂主,出了什麼事了?」  

    馮於海對著卓起揚回稟道,「啟稟教主,有人闖山!」  

    卓起揚一挑眉,「何時何地發現的?闖山者何人?」  

    「半山巡邏處,當值的巡查統領剛剛發現的。闖山之人蹤跡不明。」  

    正值傍晚,天色有些暗了,卻還沒有完全黑下去。  

    卓起揚嘴角噙著冷笑,慢慢站起身來,背著手踱到窗前。  

    「這三千教眾彙集的風雲頂,已經很久不曾被人硬闖過了。就算以往的狂徒也只敢半夜偷襲。今天的來人倒是好大膽子。」  

    他側頭望了望秋無意,眸子裡閃動著感興趣的光芒,「無意,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看看?」  

    ※  ※  ※  ※  

    出事的地點不在風雲頂,而是蒼山的半山腰,距離風雲頂還有數百丈的地方。  

    那裡有一個平台,平日裡安排了十幾個弟子,分為暗哨和明哨守衛在此。  

    現在,平台不見了,暗哨明哨也不見了,剩下的只有一個坑,幾片破布。  

    卓起揚打量著巡查統領呈上的那幾片破布。布料呈青色,原來應該是蒼流教服飾的某一部分,如今大部分卻和它們的主人一起化做了塵埃。  

    卓起揚皺起眉頭,仔細的端詳著眼前這個數十丈方圓的深坑。  

    威力之大,屍骨無存。是什麼樣的武器才能有如此大的殺傷力?  

    周圍濃烈的硝磺味道激起沉澱在心裡的回憶。這似曾相識的景象……  

    他倏的一驚,驀然回頭望去,秋無意的臉色蒼白,似乎也想起了什麼可怖的景象。  

    是乾坤膽!  

    那個號稱全天下只有兩顆,應該隨著慧苦和尚一同絕跡的乾坤膽!  

    卓起揚的眼神陰鬱下來。  

    他沉聲道,「立刻號令風雲頂所有人眾緝捕來襲之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從今日起,加強全面戒備,夜間巡查加倍。巡查分隊若在蒼山周圍十里之內遇到可疑人物,一律格殺。此外,這件事情不許宣揚到江湖上,違反者交刑堂處置!」  

    周圍眾人肅然遵令。  

    卓起揚點點頭,道,「死傷的兄弟要好好撫恤家裡。闖山之人應該還在這裡,各位去繼續搜尋罷。」目光一掃間,又道,「秋左使,剛才商議的事情改日再說。你先回去休息。」隨即分開人群,舉步離開。  

    穿過秋無意身邊的時候,他的腳步頓了頓,極低聲的囑咐道,「自己當心。」  

    秋無意唇角微微向上一彎。  

    雖說事態緊急,理應憂心才是。不知道為什麼,剛才他的那個眼神,那句簡簡單單的話語,卻讓心裡湧起一陣甜甜的說不出的滋味。  

    有個奇怪的念頭忽然閃過心底。即使是卓起揚對他的瞭解之深,也肯定猜測不到他此刻想做什麼。  

    看看左右無事,秋無意直奔秋思院而去。  

    一路上眾多巡視教眾明火執丈,在各山道上穿梭來往,幾乎掘地三尺,氣勢、陣仗著實驚人。在如此緊密的搜查之下,那闖山之徒至今沒有現出蹤影,確實有幾分過人之處。  

    秋無意心裡想著,腳下卻是不停,直接進了秋思院。  

    進了院子,反手關了院門,外面的喧囂立刻如離塵般遠去,只剩一片寧靜幽深的天地。  

    他輕吁了口氣,視線落在院子正中的那株梧桐上。  

    幾道和他等高的新刻痕就在上面。  

    走過去,指腹摩挲著凹凸不平的樹皮,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昨天,想起了在修竹院的柏樹下。粗糙的樹皮在背後留下了不少刮傷的細小痕跡,雖然上了藥,到現在卻還有些痛……  

    秋無意望著樹皮發了半天呆,搖搖頭,暗運內力於手,把新刻的幾道痕跡平平磨去。  

    就在這時——  

    「唉∼∼」一聲慨然長歎沒有任何徵兆的從頭頂處傳來。  

    秋無意大驚之下,瞬間倒掠出數丈,低喝道,「什麼人!」  

    梧桐的葉子雖然掉得差不多了,枝幹卻多。那人藏身於樹影中對喝問聲聽而不聞,只顧自己慨歎道,「梧桐無辜,被人損毀在先,又對它脈脈溫情在後,只怕這樹若有情也會茫然於心了。」  

    秋無意冷冷道,「有情無情,人尚且茫然不得知,何況是樹?樹本無情物,何必硬按上人之情義?以人心猜度草木之心,簡直迂腐之極!」  

    樹上那人呆了呆,忽然大笑道,「有意思!每次跟你說話都有意思的很!!」  

    「你倒是越來越迂腐了,楚狂兄。」秋無意的聲音雖然冷,眼睛中卻忍不住有了笑意。  

    人影閃動,輕飄飄的自樹上躍下。看那人一副落魄文士的打扮,右手拿著書卷,左手偏偏提了個酒葫蘆,卻不正是久居塞北的燕楚狂?  

    燕楚狂笑道,「我看到『秋思』兩個字就知道這裡定然是你住的地方了。見到了你,也不枉我在這裡等了半個多時辰。」  

    秋無意點頭道,「既然見了面,不如我們痛飲幾杯?」  

    燕楚狂咦了一聲,反問道,「你為何不問我是怎麼溜上山來的?還有剛才山下那個大簍子是不是我捅的?」  

    秋無意笑了笑,「你怎麼溜上來姑且不論,若你當真敬我為友,顧念此地是我居所,那枚乾坤膽就定然不是你拋的了。」  

    燕楚狂搖搖頭歎道,「不見得。」  

    在秋無意的對面盤膝坐下,燕楚狂道,「我們認識也有好幾年了罷。」  

    秋無意笑道,「自從有次不打不相識,到現在有三年了。」  

    「是了。」燕楚狂一拍手,道,「你我結交數年,雖然始終沒有說過姓氏之外的身份,可是有些事還是能輕易的猜出來。」  

    他抬起頭來直視著秋無意,道,「蒼流教是正道口中的魔教。」  

    秋無意道,「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蒼流教的護法左使。」  

    「我知道你知道。」  

    「我知道你的身份,是因為你從來沒有刻意瞞過我。可是我……」燕楚狂仰起頭,澀澀的一笑,「我有很多事情卻是刻意瞞著你的。別看我現在這樣子,十幾年前,我也算是白道中人,有過另一個名字……」  

    「我不管你從前叫什麼名字。」秋無意一擺手打斷了燕楚狂的話,淡淡道,「我只知道一件事,我結交的朋友是燕楚狂,高興的時候就唱歌吟詩,不高興的時候就罵人,現在正坐在我的對面和我喝酒。」  

    燕楚狂愕然半晌,忽然仰頭大笑,「好!好!不錯,老子就是燕楚狂,老子愛做什麼就做什麼,管他媽的什麼身份地位,正邪不兩立!」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笑容一斂,「若我二十年前的想法能像你現在這樣就好了……說起來,今天我偷偷上這風雲頂,就是為了解決當年遺留心中的一件大憾事。」  

    秋無意訝道,「什麼憾事?」  

    燕楚狂苦笑道,「當年年少輕狂,自以為什麼都在手裡,也不懂得什麼是珍惜。就為了這正邪黑白之分,我不僅一時衝動傷了她,離她而去,還說了什麼永不相見的屁話……唉!」  

    他抓抓稻草似的頭髮,煩惱的連灌了幾口酒,這才道,「後來後悔了,找了七八年都沒找到人,本來我都一心打算在八方客棧做個老闆了結此生,沒想到前些天蕭……」他倏的頓了一下,接著道,「消息傳過來,有個朋友告知我她的行蹤,原來她就在這風雲頂上。」  

    秋無意思忖了片刻,把風雲頂上的人物個個想了一遍,忽然若有所悟,湊過他耳邊低聲說了個名字。  

    燕楚狂全身猛的一震,大聲道,「就是她,就是她!她果然在這裡!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她,哈哈∼」說到眉飛色舞處,居然手舞足蹈起來。  

    秋無意抿嘴一笑,起身道,「她就住在不遠,我帶你去。」  

    「等等!」燕楚狂跳起來道,「梳子有沒有?我要先梳梳頭髮。啊,無意,你再借我一套乾淨衣服。還有水,我要洗洗臉……」  

    秋無意莞爾道,「不急不急,有的是時間,一件一件辦罷。」  

    洗漱用具都在房裡,秋無意剛走了兩步,只覺得地面猛地震動,身體也跟著微微顫抖了一下。  

    不過瞬間前後,一聲炸裂似的轟然巨響驀然傳入耳際!  

    他倏然一驚,轉頭看去,整個房屋竟然都震的微微抖動,外壁上的粉塵簌簌的掉到地上。  

    幾乎與此同時,連綿不絕的警鐘聲自山巒間迴盪起伏,激盪耳膜。  

    是風雲頂遇襲!  

    秋無意臉色微變,對燕楚狂說了句「你在院子裡找個地方藏一下」就飛身掠出院去,隨便擋下幾個蒼流教下屬,喝問道,「具體什麼地方遇襲?」  

    那幾個巡邏組的下屬神色驚魂未定,相互望了幾眼,為首的小頭目嚅囁道,「是……是教主的修竹院……」  

    霎時間,秋無意臉上血色盡失!  

    那幾個巡邏教眾只覺得眼前衣袂一閃,人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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