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傢伙手機換了,鄭福欣只好假借夏影詩的名義打電話到公司去找梅衡遠。
〔我是衡遠。〕梅衡遠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喔,是我,鄭福欣。」鄭福欣斜倚在自己的座車旁打手機給他,預料到梅衡遠會直接掛她電話,鄭福欣在報出自己名字之後立刻說道,「是影詩要我找你的。」
〔喔,有什麼事情是需要第三者來傳達的?〕
梅衡遠那副懶得理會的口吻真是讓鄭福欣想扁人。
「很多很多,中午請撥個時間給我,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鄭福欣很努力地要自己講話別咬牙切齒。
〔有什麼話現在講,中午我不見得還會想跟你說話。〕
梅衡遠姿態擺得很高,讓鄭福欣手指扳得喀喀作響。
「好,我在你們大樓外的那間咖啡館等你。」為免讓自己吐血,鄭福講完之後隨即掛了電話。
她怎麼可以是那個每次都被氣得跳腳的人?一點也不像她,她應該是那個讓人氣到跳腳的人才對啊!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輸掉的,輸給這種害蟲怎麼可能會讓她甘心呢?她絕對要扳回一城才行!
不多久,梅衡遠果然走入了咖啡廳,那玉樹臨風的模樣真是好看到了極點,女服務生在他淡淡的一個微笑下便失了魂。
看見他那隨便放電的模樣,讓鄭福欣在心底又罵了他一頓。
真是奇怪,一個長得這麼好看又條件優秀的男人,怎麼會有這麼卑劣的性格呢?連一點點所謂的「善良」在他身上都看不出來。
不過……他真的是這樣的人嗎?還是有什麼原因造成他這樣的性格呢?鄭福欣不禁開始臆測了起來。
「說實在話,我很忙的,請挑重點說。」梅衡遠在面對她的時候,可就沒那麼好的口氣,實際上他連看著她的目光都是冰冷的。
他的話馬上把她從發愣的空間中打回,鄭福欣真的覺得自己跟這種人在一起遲早會一命嗚呼。
「很簡單,影詩希望你放手。」
「就為了這個她找你來跟我談?」梅衡遠馬上站起身,「那不用再說了,我不會改變心意的。」
「慢著,你最好給我坐下。」鄭福冷冷地看著他,「要是我沒記錯,影詩現在的男朋友應該是你的朋友,你怎麼會連朋友的女朋友都要搶?」
「搶?這不算搶吧!男未婚女未嫁,每個人都有機會,這怎能算搶呢?」梅衡遠反問。
「但是他們既然已經在一起了,你又何必去破壞?」鄭福欣也緊追著問,銳利的目光可不遜於梅衡遠。
「因為我認為影詩跟我在一起會比跟他在一起幸福,他是給不起影詩幸福的,這樣瞭解了嗎?」
梅衡遠重新坐下來,雖然不想跟她說太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應該要跟她把話說清楚。
「是嗎?一個花花公子說會給人家幸福?你真懂得幸福的真義是什麼?」鄭福欣嗤之以鼻地道。
「哦,那請容我反問,你們女人所謂的幸福又是什麼?」梅衡遠發現自己居然真的因為這個女人而動了怒,不簡單,要給她記嘉獎一次。
「不過就是找一個真真正正對我們好的人,而且要專一愛人的。」鄭福欣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面對這傢伙就全身的刺都豎起,「問題是你做得到嗎?讓那麼多女人為你傷心難過,現在卻說要給人家幸福?你又真的知道幸福是什麼嗎?」
「至少我說了我要給影詩幸福我就一定會做到,我從不輕易給女人承諾的,每個來找我的女人我都會先說好遊戲規則,如果會受傷那也是她們自己找的,至少我從未欺騙過她們。」梅衡遠說得義正辭嚴。
「去,你這種舉動在我眼中看來中是不負責任罷了。跟每個女人都玩床上的愛情遊戲,把人家的身體玩弄以後才道貌岸然地說'至少我從未欺騙',你不覺得你很爛嗎?」
鄭福欣真想拿手邊的咖啡杯往他頭上倒。
「我從來不認為我好。」
居然有女人用這種態度對待他?梅衡遠這下子不得不正眼看鄭福欣,這女人除了有漂亮的外貌以外,好像還有著更多令人期待的東西隱藏在那耀眼的外貌之下。
「而且你真以為那個人配得上影詩嗎?告訴你,他可沒你所看到的這麼單純。」
「哦,是嗎?願聞其詳。」鄭福欣一臉不信地挑高眉毛,壓根兒不想把這個巧言令色的傢伙的話放在心上。
「哼,我怎麼能告訴你呢,好歹他也是我的朋友。」
「是嗎?我對影詩未婚夫的認識不見得比你少,至少我們私底下還有往來,我不認為他有你說的那樣糟。」鄭福欣咄咄逼人的回話。
「你又看得清什麼?」梅衡遠勾著一抹笑,「你以為為什麼我為認為那傢伙給不起任何人承諾嗎?」
「什麼意思?」聽到他的話,鄭福欣心底突然竄過一陣不安。「總之,他沒有資格給人承諾,我不給女人承諾,那是因為我從不承諾我做不到的事情。」一句話一旦加上饈,就完全聽不出任何真意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另外有承諾的人?」鄭福欣突然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然後心臟跳得飛快。
「呵呵……」梅衡遠的眼神裡冒出某種讓人不解的深意,「沒想到你如此的冰雪聰明。」
明明是稱讚,但是聽起來卻讓人感到不舒服,一點也感受不到他稱讚的真心,根本就不是誠心想稱讚她。
「但你終究只是個花花公子,我不認為一個和朋友搶女人的男人,會對一個女人愛護到什麼地步。」鄭福欣決定略過他所說的那些慶,直接逼問他。
「哦?既是如此,你應該也不願意自己的好朋友變成人家的情婦吧!」梅衡遠淡淡地說著,漠然地喝著咖啡。
「我可不認為你會好到什麼地方去。」若說朋友都是物以類聚,那這兩個人應該相差不到哪裡去。
「這種事情我不需要跟你保證,我做得到就好了。」梅衡遠已經有點失去耐性,第一次有個女人這樣緊咬住他不放。
不是沒有遇過跟他吵架、辯論、爭鬧的,可是卻沒有一個女人像鄭福欣一樣,一步步直挑他話中的涵義,然後又一步步地攻擊他。
一種讓人感到焦躁不安的情緒從心底發出,他頭一棋逢敵手,但是心裡卻不是那麼高興,因為他們兩個人鬥到最後只會兩敗俱傷,雖然他一點也不在乎,可是向來無往不利的他,卻很難忍受有個旗鼓相當的女人出現。
他向來不想花太多時間在女人身上,女人只要好用就好,不用太聰明或是太難搞,只要安分柔順地待在他身邊不要做多餘的要求,那他便不會對她們感到不耐煩,只有夏影詩例外,至少夏影詩並不像眼前這個女人這麼難搞。
夏影詩也許會耍點小脾氣、鬧佔小彆扭,但那都還在他能掌握的範圍,只在摸摸她、哄哄她,然後說好聽話她就會開心,可是眼前這個女人卻充滿無限變量,想掌握她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這讓他失去耐性,他討厭過度聰明的女人,可是這個女人又有種說不出來魅力,讓人難以抗拒……
難以抗拒?!梅衡遠為心中浮現的這四個字皺起眉頭。
「嗯哼,我是來認識你的,若那天你真的和她在一起,她要不會樂意見到我們倆不合,我並不想跟你商討得不愉快,而讓她傷心。」鄭福欣冷哼。
「哼哼,可惜我並不想被你認識。」梅衡遠話也回得很絕,半點情面也不留,甚至連虛經委蛇的工夫都省了。
真是一個讓人想痛扁的傢伙!
鄭福欣終於忍不住地丟出話:「我是不知道我在影詩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但是我相信應該有一定的影響力,至於能不能影響她的決定,那可就不知道了!」
鄭福欣丟下話就扔下自己的咖啡錢離開咖啡館,將嘴角勾起微笑的梅衡遠給扔在身後。
又是拂而去,老實說和她鬥嘴很過癮,雖然他並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但是能跟美女相鬥倒是一件有趣的事,雖然他不見得對這個美女有興趣。
啊……不曉得她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呢?他已經開始期待她氣提雙眼發亮的俏麗神情了呢!
當然,朋友的未婚夫可能另外有女人這可是件大事,所以鄭福欣一回到公司,就立即撥了電話給夏影詩,向她報告這件事情,隨即又因為有客戶上門所以又咚咚咚地跑出去。
就這樣在外面跑了一整天,當鄭福欣回到公司要去交今天所簽下的保單時,她的行動電話突然響了,她正在想到底是誰打電話給她,接起電話就聽見一個讓她頭皮發麻的聲音。
〔你居然把我告訴你的事情告訴影詩?〕梅衡遠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感覺起來似乎相當不悅。
「是又怎麼樣?」
這傢伙為什麼會打電話給她?她本來以為他們吵完架不歡而散之後,兩人應該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了。
〔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知道影詩現在有多難過、多傷心、多痛苦嗎?我沒想到你居然笨到去告訴她。〕
梅衡遠一副痛心疾首語調,深深地讓鄭福欣心中湧現了罪惡感。
這麼大的事情她怎麼可能不跟夏影詩說?她的未婚夫另外有女人的事情,任誰聽了都會去跟她說的吧!
若他真不想讓夏影詩知道這件事情,那又何必跟她講?他就這麼相信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不會將事情說出去?
分明就是騙人的。
他根本就是想讓夏影詩知道這件事情,而她剛好成了他利用的管道罷了。
這個卑鄙的小人。居然利用她!
太過分了!這個傢伙到底有沒有人性啊?!
跟朋友搶女朋友,然後利用一個不熟的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簡直就是……比害蟲蟑螂更令人討厭的存在!
鄭福欣立即掛斷電話走回座位去,心中燃燒著的都是對梅衡遠不平的憤怒之火。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她跟他的梁子結大了!
「喔,你是說那件事喔!」夏影詩眨著美麗的大眼睛吃著盤中的小餅乾,輕輕地微笑著,「對於那件事情,我家那個說,你覺得這件事情會曝光是遲早的事情,所以他早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會是從衡遠的口中說出來罷了。」
「這樣的人還需要跟他做朋友嗎?殺了他吧!」鄭福欣對於自己被利用的那種憤恨感覺一時間尚難以消除。
「嗯,也許他的性格是真的有些讓人不能恭維的地方啦,可是你也不能否認他真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啊!」夏影詩神秘地笑著。
「哪裡有魅力?」鄭福欣冷哼,實在不願意承認那個讓她當成人渣的傢伙有魅力。
「其實他是很優秀的,雖然他從未對女人認真過,但這也不代表他不會認真啊!他那種類型的人反而讓人猜不出他心中真正的想法,你不覺得挺有意思的嗎?」夏影詩回答得有點神秘。
「一個把女人當成附屬品的傢伙,你還能對他有什麼期待?」鄭福欣嘴上雖這麼說,卻有點失神地想起那雙會放電的眼眸。
非常討人厭哪……
「嗯……他的確是那種讓人不好掌控的男人,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對你而言更有挑戰性嗎?」夏影詩冷不防地說道。
「你在開什麼玩笑!」
聽見這話鄭福欣整個人差點跳起來,跟那傢伙配成對?有沒有搞錯?他們在一起只會鬥到兩敗俱傷!
「呃,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畢竟你們倆在某些部分還蠻相似的……」夏影詩搞不懂為什麼鄭福欣會這麼激動,她說錯什麼了嗎?
「總而言之,想都別想!」鄭福欣惱火地叫著,然後開始怨恨自己居然還沒賣到他半個保險,心中十分不甘。
走著瞧吧!這個男人居然取利用她鄭福欣?她不狠狠地撈他一筆的話她爹就不姓鄭!
「哎呀,跟你說著說著,連自己都開始覺得放棄他很可惜呢!」夏影詩一邊咬著餅乾一邊說著。
「喂,你沒搞錯吧!你都已經答應人家的求婚了,還在這裡三心二意?!」鄭福欣怪叫著。
「那是,那是因為……」夏影詩哀怨地說:「我當然不會再選擇衡遠啊,只是覺得他的條件真的也很不錯嘛!」
「除去這些不講,他只是個會跟朋友搶女人的男人而已,有什麼不錯的?更何況,不錯還是有個『錯』。」
鄭福欣真是對好友這種性格有點受不了,什麼是自己該要的,什麼是不該要的,她難道不知道?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他?」夏影詩不解。
「廢話,他利用我耶!我才不信他那種人會時我毫無防備到這種地步,隨便把好友的秘密透露給我知道,然後化作光明正義的天使來告訴我說我傷了你的心,那個人簡直不是個人,是惡魔!」鄭福欣意說愈激動,愈說意氣憤,真是恨不得要咬住梅衡遠的脖子來發洩心中的憤怒。
「啊……真的這麼討厭他喔……」夏影詩感到有些失望,「本來還覺得你們配在一起不錯呢!」
她跟未婚夫是真的都想要把她和梅衡遠湊成一對,想不到居然……唉,真可惜。
「想都別想。那個男人,那種男人……今天會為了你背叛朋友,明天不曉得會為了什麼人而背叛他曾經說過最愛的女人,我才不要在身邊放著那種不定時炸彈,我又沒有被虐狂!」鄭福欣慷慨激昂地說著。
「好啦好啦,我又沒說一定要你們倆在一起,看你這麼討厭他,應該也不可能有希望的……」原本,她以為這會是個好主意呢!
真的討厭他嗎?
莫名地,鄭福欣的心底竟冒出這樣的疑問。
那還用說,當然討厭,而且是極端憎惡。
但是,為什麼她會這麼在意這件事悄呢?真是一點也不像平常的她,雖然極力歸咎於他利用她的原因,但在那之外,似乎還有著什麼樣的原因是她所不想去思考的。
「嗯,好啦,我知道你討厭他,會記住不要把你們倆安排在一起,如果我跟我家那個結婚的話。」夏影詩無奈地說著。
「什麼安排在一起?」
鄭福欣覺得自己應該要問清楚。
「就是伴娘跟伴郎啊!因為我覺得你們倆站在一起是非常適合的一對……」然後,夏影詩在好友銳利的狠瞪下漸漸地消音。
「告訴你,婚禮上有他就沒有我!」鄭福欣發火地說道。什麼啊!她才不要跟那個爛人配對。這一生都別想!
「可是,我的婚禮不可能不請他,因為他是我家那個的好朋友,可是也不可能不請你,因為你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啊!」夏影詩有些無奈。
「但是我不想再見到他了!」
連跟他呼吸同一個地方的空氣都讓她嫌棄。
「唉,都是我的錯……不要請你去幫忙就沒事了……」夏影詩有些自責地說著,看來鄭福欣的自尊受到蠻大的傷害。
說實在話,夏影詩從沒見過梅衡遠對人這麼蠻橫的時候,他那個人即使面對自己不屑的人,也不會說這麼具有攻擊性的話,惟獨對鄭福欣好像就……不管怎麼想都覺得有鬼。
梅衡遠是個非常有個性的男人,說穿了就是根本不把人家放在眼裡,所以當然就不屑動怒或是發什麼大脾氣.可是對鄭福欣卻總是針鋒相對……嗯,有問題!
「別胡說八道了,你安心地當你的新娘子就好,既然已經決定要嫁,就別再三心二意的。」鄭福欣拍拍她的肩膀安撫著。
「總之,我若是結婚,你一定要來喔!說不定我們會在南美或是太平洋上的某個熱帶島嶼結婚。」
夏影詩呵呵笑著,這下子可有點幸福新娘的模樣了。
「怎麼會想要去熱帶島嶼還是南美結婚?」鄭福欣真是快昏倒了,什麼地方不好結婚,要跑去那種地方。
「沒有啊,覺得這樣的婚禮比較別開生面嘛!畢竟我家那個他們家有個私人島嶼,在那兒結婚應該會蠻好玩的。」夏影詩又開始冒出夢幻泡泡了。
「喔,好啊,記得幫你的賓客們保個意外險,以免坐飛機坐船坐車發生意外。」鄭福欣開始盤算若這些意外險都跟他們公司買的話會增加多少業績。
「喂!你這樣就太過分了!」夏影詩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