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連日媚煙光好,
綠樹依依芳意早。
年華容易即凋零,
春色只宜常恨少。
——玉樓春 歐陽修
厲尚品終究還是忍不住思念,不顧侍衛的阻擋,硬是闖出厲王府,他要到臨仙樓去見路兒,他思念路兒思念得緊啊!
厲尚修叫住了他,「王兄,你這樣不好吧?父王知道了會很生氣的。」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要見路兒,我要帶路兒回厲王府,我才不要娶那個公主,你別擋著我,當心我揍你。」厲尚品滿臉兇惡的說。
「我不是來阻止你的。你看!我幫你準備了馬車還有幾位隨從,你快上馬車去吧!」厲尚修指著前面的馬車說。
「尚修……我錯怪你了,謝謝你,我走了。」厲尚品飛快的奔進馬車,離開了厲王府。
厲尚修感動的站在原地,「王兄……竟向我道謝耶……天……」
此時,府裡的侍衛追了出來,厲尚修拾手擋下他們,「不必追了,小王爺待會兒就會回來。」
「可是,王爺囑咐過,不准小王爺出府的。」侍衛長說。
「有事我負責,別追了。」厲尚修下達命令。
侍衛們只有按兵不動,杵在原地,進退兩難。
另一方面,厲尚品快馬加鞭來到臨仙樓,「路兒,路兒。」厲尚品一下馬車,就直奔向後花園路兒的小屋。
他一把推開門,可是,路兒並沒有在裡面,他失望的定了出來。一抬頭,厲尚品便看見寶娘,陸大夫,藺小柔及成叔等人都向他跑來。
他們全都下跪道:「參見小王爺。」
「快起來,路兒呢?她怎麼不在?」厲尚品問道。
他們站起身,藺小柔才說了一句,「路兒她……」隨即被寶娘制止了。
「路兒不在,小王爺如此尊貴,不該出現在臨仙樓的。」寶娘防禦的說。
「你現在終於相信本王沒有說謊了吧?」厲尚品得意的說。
「民婦不敢。」寶娘沉著瞼說話。
厲尚品奇怪的望著她,「喂!你這樣跟本王說話,是不是本王又得罪你啦?」
「小王爺千萬別這麼說,民婦知道小王爺的身份,豈敢再造次?」寶娘又說。
「不管了,我要見路兒,你去叫她出來。」厲尚品又四處張望,就是不見路兒的身影。
「路兒不能見你。」寶娘大膽的直視厲尚品,正色的說。
「為什麼路兒不能見我?」厲尚品奇怪的問。
「因為你是小王爺,這洛陽城的第一大惡人,路兒就算是跟了個乞丐,也比跟了你這個欺壓百姓、不問民間疾苦的惡人來得好,我絕不能讓路兒吃苦。」寶娘不怕死的說出口。
陸大夫等人都不禁為她捏了把冷汗,依照厲尚品的個性,此時的寶娘應該被抓下去夾舌頭,痛到死為止了。
可他並沒這麼做,「我才不是大惡人!」他立刻辯道。
「厲王府的小王爺是什麼樣的人,這可是全洛陽城眾所皆知的,你動不動就揍人,路兒要是跟了你,早晚會被打死的。小王爺,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呢?你就忘了路兒吧!」寶娘護女心切。
「不行!本王就是只要她,路兒為了本王受了多少苦難,她救了流落在民間又被人追打的我,她對本王的恩情,本王是永遠也忘不了的。你快讓她出來見本王!」厲尚品執意道。
「小王爺,你請回吧!路兒並不想見你。」寶娘又說。
「我不信,路兒說過她喜歡本王,怎麼可能下想見本王?你們別藏著她,快讓她出來見我。」厲尚品快要壓抑不住想揍人的衝動了。
「小王爺,請你別強人所難。」寶娘正色的說。
「你,都是你!是你不准路兒來見我的對吧?一定是你把她藏起來,快讓路兒出來見我,否則,我拆了你的臨仙樓!」厲尚品氣得失去了理智。
「哼!又想拆咱們百姓的店,小王爺,你有權有勢,要拆我這臨仙樓,就請便吧!反正咱們百姓是敢怒不敢言的。」寶娘撇過頭,鄙夷的說。
「你是存心跟本王作對?」厲尚品氣惱的問。
陸大夫此時也看不下去了,「小王爺,你請息怒,寶兒不是存心要與你作對的。她只是擔心路兒啊!依小王爺以往的名聲,為人父母的,肯定會擔心的,請你多見諒。」
厲尚品愣了愣,「好!我就做給你們看,我要全向天下證明,我厲尚品絕不是洛陽城第一大惡人。」厲尚品說完轉身就走,臨仙樓隨即恢復一片寧靜。
陸大夫望著寶娘說:「寶兒,你何苦為難他呢?我們都看得出來,小王爺對路兒是真心的。而且,現在的小王爺已懂得克制自己的行為,他不再是以前那個任性跋扈的小王爺了啊!」
「他對路兒的真心,難道我會看不出來嗎?他為了救路兒,三番兩次不顧自己的死活,勇闖丞相府,這些我都知道,我也很感動啊!」
「那你又何苦為難小王爺呢?」陸大夫不解的問。
「小王爺一向嬌生慣養,會對路兒動情,難保不是因為落難民間的關係,他的改變也極有可能只是暫時的,等他回到厲王府一段時日後,只怕又會恢復那惡人王的本性,這叫我這作娘的,怎麼放心就這樣草草的將女兒交給他呢?」
「你顧慮得很對,只是路兒……我看她這幾天都悶悶不樂的,肯定也是因為小王爺的關係,你這樣不讓他倆見面,妥當嗎?」陸大夫十分憂心的說。
「沒事的,我讓她到道觀去清靜清靜了,在那兒她的心也會平靜些,別擔心。」寶娘非常有把握的說。
「道觀?是路兒兩歲之前,寄養的那座普雲寺嗎?」陸大夫問。
「就是那裡沒錯,路兒自從知道小王爺的真實身份後,就一直悶悶不樂。我怕她想下開,所以送她到普雲寺去修身養性。」
「路兒不會因此想不開,就出家了吧?」成叔忽然冒出一句。
「呸、呸、呸!你少胡說,路兒才下會想不開呢!」寶娘口中斥責著,但心裡卻也湧出一絲不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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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厲尚品行完弱冠大禮的當天,他鄭重的告訴厲王爺,「父王,從今天起,我要濟弱扶傾,去幫助那些窮苦的百姓,我一定會當個受百姓愛戴的好王爺。」
「品兒,當好王爺並不一定只是濟弱扶傾啊!你可隨父王征戰沙場,以立下功績,保國衛民也是當個好王爺的方法呀!況且以品兒的武功,不上沙場見識見識,實在是太可惜了。」厲王爺希望虎父無犬子。
「父王說得是,可今日天下太平,並無戰事,孩兒如何征戰沙場呢?所以,孩兒決定先由自己所管轄的地區做起,一方面以雪我之前的惡名;另一方面,也好叫路兒對我刮目相看。」
「洗雪惡名是應當的,但若是要為了那位民女,父王可不同意,父王已為你相中了燕王爺的女兒,這王爺要配公主才像話。」厲王爺堅持門當戶對。
「我才不要什麼公主呢!路兒可不是普通百姓,她溫柔善良,品德高尚又賢淑,絕不輸給那些公主的。」厲尚品心中只容得下路兒一人。
「她再怎麼好,也只是位民女,何況,她又是出身妓院,這要是傳出去,實在有辱厲王府的名聲哪!」
「路兒可不是煙花女,她是陸大夫的女兒呀!」他拚命解釋。
「煙花女的話能信嗎?那鴇母說不定撒謊欺瞞陸大夫,說路兒是陸大夫之女呢!」
「陸大夫又不是傻子,是不是他自己的骨肉,他會看不出來嗎?」
「就怕陸大夫被愛情昕蒙蔽了。」厲王爺不信的說,
「父王,您若是不答應我娶路兒進門,那我就終身不娶,您也別指望我會娶那公主。」厲尚品威脅道。
「聽你的意思,你是要先娶公主,再娶路兒?」
「不!是先娶路兒,再娶公主。」厲尚品糾正道。
「荒唐!你把公主放在那民女之後,你以為燕王爺和公主會答應嗎?先娶公主再娶路兒,明白嗎?」厲王爺只好妥協。
「這麼說來,父王是答應我娶路兒入府了?」
「只要有公主當正室,你要多少三妻四妾,父王都不在意。」
「那好,等我當了好王爺之後,再娶路兒進府。」
「就告訴你是先娶公主入府。」厲王爺再次重複。
「公主娶來只是好看,一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路兒,本王心裡喜歡的只有路兒,路兒為本王吃了很多苦,我要她今後榮華富貴,不再吃苦受難。」
「公主是何等嬌貴,你娶了公主入府,可不能冷落她。品兒,你要搞清楚狀況啊!」厲王爺有點擔心了。
「我才不管,是你說娶了公主才能娶路兒,我才答應你的,不然,我娶那麼多妃子做什麼?」
「男人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更何況你又是小王爺。」
「本王對女人就是沒興趣,本王有一個路兒就夠了。」厲尚品皺著眉說。
「你現在還小,改日等你成熟點,不用父王說,你自己也會要求的,走吧!做你的好王爺去。」厲王爺真不明白,以他如此風流,怎麼會生出一個對女人沒啥興趣的兒子?
厲尚品於是大步走了出去,他一定要教全洛陽城的百姓對他刮目相看才行,他得意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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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花多久時間,厲尚品就收買了洛陽城的人心。他鋪路造橋,廣設糧站以供饑民自行取食,又親自找回之前被他拆掉的那些店家,出錢幫他們蓋好店舖。
現在洛陽城大大小小的百姓,一提起厲王府的小王爺,莫不舉起大拇指誇讚他是個好人,他現在可是備受愛戴得很,此時的心境,是他打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過的快樂。
這天,他又來到臨仙樓。陸大夫一見到他,趕忙上前迎接,他笑得非常開心,「小王爺,快請上來坐,寶兒已準備好酒好菜在樓上等候您的大駕了。」
「寶娘準備了好酒好菜在等我?我沒有聽錯吧?」厲尚品一臉打死不肯相信的表情。
陸大夫笑了起來,「小王爺沒聽錯,您最近的義舉,可真是令咱們洛陽城大大小小的百姓大開眼界啊!寶兒當然也是敬佩在心,之前對您所有的誤解,可說是煙消雲散,她還說,你不再是第一大惡人,而是第一大善人。」
厲尚品得意的笑了起來,「她總算知道本王的好啦?」
「小王爺,快請。」陸大夫帶著厲尚品上樓。
一上樓,厲尚品便看見寶娘露出難得一見的親切笑容,「小王爺,您終於來啦?來來來,讓我們敬這位洛陽城第一大善人一杯。」寶娘說完,遞上了裝滿酒的酒杯給厲尚品,然後和大家一起向他敬酒。
厲尚品一幹完酒,馬上四下張望,「路兒呢?」
寶娘頓了頓,「路兒……路兒她……她……」
「她怎麼了?她是不是還是下肯見本王?本王已不做惡人王了,難道她不知道嗎?」厲尚品皺著眉問:
「路兒知道小王爺的善舉,也感到很高興,只是……」
「只是什麼?」厲尚品望著寶娘問。
「只是路兒說,她不敢見你,你是高高在上的小王爺,路兒……她沒見過什麼大場面的。」寶娘難過的說著。
厲尚品馬上起身道:「她不敢見我,我就去見她。」
「等一下呀!小王爺,路兒現在不在臨仙樓裡啊!」
「不在臨仙樓?那她上哪兒去了?」厲尚品不解的問。
「路兒在城郊的普雲寺。」
「什麼?路兒出家啦?」厲尚品著急的直搖晃著寶娘。
寶娘被他晃得暈頭轉向,「不……不是啦!路兒是因為心悶,我才要她上普雲寺走走,讓師父開化開化她。」
厲尚品放開寶娘,往外面跑去,「我去找她。」
寶娘暈得跌坐在地,陸大夫一把扶起她,「寶兒,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這個小王爺對路兒是真心的,這下我可以放心的將路兒交給他了。」寶娘的頭雖暈,但仍安心的笑著。
「等路兒的事有了著落,咱們就去隱居吧!我上京辭官,和你到山林裡過著神仙眷屬的生活。」大夫笑著說。
寶娘也笑著,「我把臨仙樓交給小柔,我們就可以走了。」
陸大夫望著寶娘,兩人深情的相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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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雲寺只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寺廟,裡頭也沒多少人,就一位師太和兩個小尼姑。
這裡位居城郊,平常也鮮少人往來,因此總是冷清得可憐,寺外的幾棵大樹,終年飄落著小黃花和枯葉,為普雲寺的寂寥,增添了幾許蕭瑟。
路兒站在大樹下,任枯葉和小黃花飄落至身上,她仰望著滿天飛舞的小黃花歎息著。
怎麼那個她自小看到大的阿平,竟不是「阿平」,而是厲王府的小王爺呢?他倆何以如此神似?哦,不!是貌似才對,他們在行為舉止上,有極大的差別。
阿平總是懶懶髒髒的癱在廟口;而小王爺有王者的風範,他總是生龍活虎的。他不畏生死、不懼強權,天下彷彿沒有任何能讓他害怕的事,因為他是王,他是厲王府的小王爺,那個既尊貴又目中無人的小王爺。
百姓們都叫他惡人王,他總愛欺壓百姓,不知民間疾苦,他可惡至極。
但在臨仙樓的他,單純又孩子氣,純情又正直,縱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挨揍,但總打不倒他,他永遠能再堅強的站起來,這才是她愛上的人。
此刻路兒的心感到萬般苦悶。由娘口中得知,厲尚品為了她,做了許多善事;而且也為了她,下惜反抗厲王爺而偷溜出府,只為了見她一面。她的心裡有無數無數的感動與思念,但她就是不能見他。
她的心情在一時之間還無法調適,她的愛人,怎麼會由一個落魄的乞丐,搖身一變,成了一位尊貴的小王爺?她可以自信的去愛那個落魄時的小王爺,但卻沒有自信去愛這個身份尊貴的小王爺啊!
所以,她不能見他,她要躲起來,躲得遠遠的,不見他,不能見他……可她心裡思念他啊!
路兒流下了眼淚,此時,身後傳來了踩碎枯葉的腳步聲,路兒一回頭,看見淨心師太和她身後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人。
淨心師太說:「這位施主說非見你不可,我見他十分著急,便帶他過來了。」
淨心師太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獨留他們兩人默默的相望著。
「路兒,我終於見到你了。」厲尚品一個跨步衝上前想抱住她,但路兒卻躲開了。
「參……參見小王爺。」路兒低垂著頭說。
「路兒,這兒只有我們兩人,你就不必多禮了。,」厲尚品急切的說。
「不……您是小王爺,而我只是個平凡的小老百姓。」
「可我還是我啊!跟之前在臨仙樓裡的我一樣,一切都沒變啊!你何必對我如此生疏?」厲尚品不解的問。
「不一樣了……以前的阿平,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和我一樣只是普通的老百姓;那時,我們可以說說笑笑,做什麼都沒有關係;可今日您的身份已獲得證實了,我們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了。」路兒仍舊低著頭說。
「可以的,本王允許你像從前一樣,你不必如此懼怕我,什麼權勢、地位,這些不都只是個表相嗎?」這全是路兒讓他明白的。
「但權勢和地位,卻讓我們之間的距離更大了啊!小王爺。」
「路兒,我不要你怕我。你記得你曾答應過我,要讓我要賜給你我的姓氏嗎?你說過你喜歡本王,要和本王在一起。我現在就是來帶你一道同厲王府的,你跟我走。」
「不,我不能跟你回厲王府。」路兒避開厲尚品的視線。
「為什麼?莫非你之前告訴本王的話,全都是在騙我的嗎?」厲尚品抓住了她纖細的雙肩,進而摟住她。
「你就當我是騙你的好了。」路兒被他圈在懷中,動彈不得。
「你不是在害怕我以前惡人的名聲吧?這點你大可放心,本王已經洗刷了惡人王之名,重新做好人了,這點寶娘也可以證明。」
「我知道你不再是惡人了,我都知道,從我說喜歡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了。」路兒偎在他的懷裡哭了起來。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躲著我?」
「因為……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就是小王爺的事實啊!突然之間,什麼都不同了,你不再是那個老是跟在我身邊的阿平,也不再是那個娘追著打的阿平了,一旦成了小王爺之後,我們就天南地北的差遠了呀!」
「原來你是因為如此,才躲著本王。路兒,你真傻,你以為本王會仗勢欺負你、不要你了嗎?你根本就不需要擔心這些事,我厲尚品可以對天發誓,我對路兒的心直到海枯石爛,絕下會變。」
「海怎麼可能會枯?石頭又怎麼會爛呢?」路兒哽咽的說。
「就是因為如此,我對你的誓言才能長長久久,直到永遠啊!所謂海枯石爛的真情誓言,不正是如此嗎?」他真誠的說明。
「阿平,你說的是真的嗎?海枯、石爛?」路兒仰望著他。
「是真的,不過,我是『阿品』不是那個阿平,你別再叫錯了。」厲尚品笑著說。
路兒望著他,感覺那個在臨仙樓的小王爺,其實根本沒有走遠,他還是他,一點都沒有變啊!路兒欣喜的緊抱住她的「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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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兒又回到了臨仙樓,厲尚品也幾乎天天上臨仙樓,一切的發展看來彷彿都十分美好,可老天似乎總愛捉弄這對小戀人。
厲尚品興匆匆的跑到厲王爺的面前,告訴他,「父王,我想快點將路兒娶進府,您快叫燕王爺把公主嫁過來吧!」
「品兒,婚姻豈是兒戲?尤其是燕王爺的女兒,她的身份尊貴,一切都得照禮數來,怎麼能如此草率的說嫁就嫁?這一切父王會再與燕王爺好好的商量,等一切備妥,再選個良辰吉日讓公主嫁過來。」厲王爺搖著頭說。
「那好,我現在要上臨仙樓去了,孩兒告退。」厲尚品說完,轉身便要走。
「品兒,你等等。」厲王爺叫住了他。
「父王,什麼事?」厲尚品停下腳步問。
「你最近老往臨仙樓跑,實在不像位小王爺該有的行為,你都已到弱冠之年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呢?」
「四書五經孩兒都可以倒背如流了,至於武學,那些將領也未必打得過孩兒。而且最近孩兒也不再打架鬧事,自認是懂事多了,不知父王所指為何?」
「光這些是不夠的,你身為厲王府將來的繼承人,豈可完全不過問國家大事,而將所有的時間全花在兒女私情之上?要知道男兒志在四方,而不是只窩在區區一個臨仙樓之中啊!」
「孩兒知道了,等路兒進府後,孩兒一定會好好的關心國家大事。孩兒現在要告退了。」厲尚品說完,快步離去。
厲王爺只有搖頭歎氣的份,這孩子怎麼把感情看得如此重呢?厲王爺左思右想,就是想下出個所以然來。
這天,如同往常一般,厲尚品又來到臨仙樓,可此時的臨仙樓卻充滿著一種怪異的氣氛,每個人彷彿都像欲言又止的模樣。
見大家如此沉默,厲尚品不禁好奇的問:「你們大家是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
藺小柔搖了搖手上的輕羅扇,「聽說最近厲王府要辦喜事,好不熱鬧喔!」
「辦喜事就辦喜事,你們幹什麼不開心?」厲尚品不解的問道。
「小王爺,聽說你要迎娶燕王爺的公主?燕王爺的公主聽說是位大美人,且冰清玉潔,身份又嬌貴,跟小王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寶娘歎息似的說。
「哪位公主不嬌貴啊?對了,怎麼不見路兒呢?她去哪兒了?」厲尚品根本不將此事放在心上,他只想找路兒。
「路兒就沒這福分,不似燕王爺的公主那麼幸運能當小王爺的妃子。唉!咱們小老百姓,根本就不該有這種幻想,想攀上枝頭當鳳凰。」寶娘搖頭歎息著。
厲尚品皺起了眉頭,「你在說什麼啊?本王會答應娶那位公主,全是因為我父王說,若不娶公主便不能娶路兒,因此本王才答應的。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路兒早晚會跟本王在一起的。」
「原來如此,可是,路兒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就哭成了個淚人兒啦!」藺小柔說道。
「這傻瓜!她在哪裡?我去找她。」厲尚品忙說。
「應該在後花園吧!」藺小柔回道。
厲尚品急忙往後花園奔了過去。
出乎意料的,當厲尚品見到路兒時,她並未如藺小柔所說的哭成了個淚人兒,她只是靜靜的坐在花園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路兒。」厲尚品走到她身邊。
「小王爺。」路兒忙起身回禮。
厲尚品拉著她坐下。「路兒,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你可直喚我的名字,告訴你多少次了,你還這麼健忘。」
「是,小王爺。」路兒任由厲尚品將她摟在懷中。
「真拿你沒辦法,隨你高興吧!剛才我聽說你哭啦?」
「已經沒事了,路兒……已經好好想過了。」路兒幽幽的說,眼中淨是哀淒。
「想過什麼?」厲尚品不解的問。
「我想……小王爺和燕王爺的公主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只是一介普通的百姓,根本就不該有嫁入王府的念頭……」
「路兒,我要你明白,你在我心裡可是遠比公主重要,你別為了她而不開心嘛!」厲尚品拉開懷中的路兒,和她面對面相望。
「我比公主重要嗎?難道你不喜歡那位公主嗎?」
「那是當然的,就連公主長什麼鬼樣子本王都沒見過,叫我怎麼去喜歡她?你就別想太多,很快咱們就可以每天在一起了。」厲尚品自顧自說得很高興。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燕王爺的公主才會這麼說,我聽說燕王爺的公主長得是花容月貌,且冰清玉潔,加上身份又尊貴,小王爺和她在一起才相配呀。」
「路兒,如果本王娶了她會讓你如此傷心,那麼,本王就是抗命也不會娶她。」厲尚品堅決的說。
「不……你別為了我而抗命,路兒承擔下起這種罪過的……小王爺就安心的娶公主吧。我怎麼樣都沒關係的。」路兒的心已碎了,可她絕不能讓他知道她的傷心,她一直強顏歡笑著。
「路兒,為了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會做的。你對我倩深義重,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
路兒難過的偎進厲尚品的懷裡,「阿品……」
「你終於肯叫我了,這樣我就放心了,娶了公主之後,我馬上就來迎你入府,你好好的待在這兒等我。」
厲尚品開心的摟著路兒,一點兒也沒發現路兒的心,早已碎成一片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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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王府的裡裡外外,都為了迎娶燕王爺的公主而大肆鋪張,再過三天,厲尚品就要迎娶燕公主回厲王府了。
厲王府四處充滿喜氣,但卻有個人沒進入狀況,他正是準新郎倌厲尚品,他現在的火氣大得很,可憐的婢女此時正戰戰兢兢的伺候他更衣。
「做什麼要本王穿穿脫脫的?不過是娶個公主,要本王浪費這麼多時間做這些沒意義的事?」厲尚品一生氣,將那些新衣全弄得亂七八糟。
「小王爺息怒啊!厲王爺交代要您試穿這些新衣裳的。」一位婢女害怕的說。
原來,這些衣裳全是厲王爺吩咐洛陽城著名的裁縫,連夜為即將當新郎倌的厲尚品縫製的,為的就是要讓他一一試穿,以挑出一些合意的。
可是,厲尚品十分不合作,不僅不肯試穿新衣裳,連一些婚禮的禮節也不願學習。
「我不要穿了,我要出去,讓開!」自從那天由臨仙樓回到王府後,厲尚品已連續三天被關在厲王府,每天都有夫子來教他一些有關婚事的一些繁瑣禮儀。
「小王爺,王爺有令,不准小王爺出府。」兩位侍衛擋在大門口。
「滾開!你們好大的膽子,敢攔本王,當心我砍了你們的腦袋。」厲尚品一把推開那兩個侍衛,但隨即又冒出更多的侍衛來阻擋他,他氣得大罵:「你們全部不要命啦?快讓開!」
「品兒,你又在胡鬧了。」厲王妃及時走了出來。
「母親,你來得正好,快叫這些死人兵讓開,讓孩兒出府去。」厲尚品馬上要求道。
厲王妃搖搖頭,「你這孩子,都要娶妻了,還這麼任性。來!進去試穿新衣裳,為娘的要看看你當新郎倌的模樣。」
「我不要,我要去找路兒,這些天沒見著她,孩兒好想她。」厲尚品執意道。
「你都要娶公主進門了,怎麼心裡還念著其他的女人呢?」
「我只想娶路兒,根本就不想娶什麼公主,是父王威脅我娶了公主才能娶路兒。」
「這位路兒姑娘到底有什麼魅力,敦你如此著迷呢?你甚至為了她,連公主都不在乎?」厲王妃不解的問。
厲尚品的臉上露出了厲王妃從未見過的快樂笑容,「路兒就像朵小小的桂花,雖然是那麼的嬌弱柔巧,但她所散發出的味道,卻令四周的人感到甜蜜與舒服,她的好不是筆墨與言語所能形容的。」
厲王妃靜靜的笑著,「甜美的桂花?那她一定是位好姑娘了。為娘的聽你如此讚美她,不禁也想見見她了。」
「那您可否准許孩兒出府呢?再過三天,孩兒就得上京迎娶公主,只怕會有好長一段時日見不著路兒呢!」厲王妃於是轉頭向侍衛軍下令道:「讓小爺出府吧!」
「是,王妃。」侍衛軍於是一直線往兩旁站開。
「多謝母親。」厲尚品快步奔出了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