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誰種芭蕉樹?
陰滿中庭,
陰滿中庭。
葉葉心心,舒捲有餘情。
——添字採桑子 李清照
夜晚,當路兒再度踏進屋裡,看見翻倒的桌椅,以及生著悶氣的厲尚品,她一句話也沒說,就直接往木板隔著的一邊走去,她在地上鋪了一層稻草躺下來。
厲尚品知道路兒回來了,見她沒搭理他,不禁叫著,「路兒?路兒!」那口氣非常不客氣。
路兒睜開眼睛,卻依舊沒有搭理他。
一會兒,他又開始叫著,「路兒,你聾啦?本王叫你,為什麼不應我?」
「我都聾了,怎麼應你?」路兒平靜的回答。
厲尚品皺起眉頭,「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這樣子跟本王說話。」
「我很累,要睡了。」路兒翻了個身。
「不准你睡,快起來!」厲尚品又叫著。
路兒仍然不搭理他,卻聽見他下床往她這邊走來,路兒睜開眼睛,看見他忍痛的表情,靠在牆板上,額頭上全是汗。
路兒忙起身扶著他,「不是叫你多休息,怎麼那麼愛逞強?」
「誰叫你不理我。」厲尚品十分孩子氣且任性的說。
路兒扶他去床上躺著,「好好好!我理你,你要做什麼?」
厲尚品忽然紅了臉,「我……我餓了。」
路兒望著他,忽地笑了起來。
厲尚品的臉更紅了,他人罵道:「死老百姓,笑什麼笑?」
路兒走回牆板後,拿了一包東西放在厲尚品面前,「這是我剛剛在廚房偷拿的,有烤雞肉、餃子、燒鴨,你吃吧!」
厲尚品望著那些東西,還有路兒的笑容,心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他抓起那些東西吃了起來,此刻的他,早巳忘了自己王孫貴族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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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尚品的底子好,身體恢復得很快,才沒過幾天,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了。
寶娘打量著厲尚品,一臉滿意的表情,「嗯!阿平的體格好,以後就跟著成叔做事吧!」說完,她急忙進屋招呼客人去了。
厲尚品滿臉的氣憤,心想,這不知死活的鴨母,膽敢叫他做事,也不想想看他厲尚品是什麼身份!
更奇怪的是,這臨仙樓的大夥兒全都叫他「阿平」,彷彿早就認識他似的,什麼乞丐阿平?他根本就不明白為什麼這些死老百姓要這樣稱呼他?
莫非,是那天他一身破爛的衣裳令他們誤以為他是乞丐嗎?可他為何那天會被換上乞丐裝呢?他怎麼也想不明白。
不過,以目前的情形看來,厲王府暫時是回下去了,他就委屈點待在這裡吧!雖然,他不喜歡人家叫他乞丐阿平,可看這些莽夫愚婦,恐怕也不是什麼好教養之人,教他們識得厲尚品這三個大字,只怕比登天還難。
算了吧!隨他們愛怎麼叫就怎麼叫,什麼阿平、阿圓都沒關係。改天等他回到厲王府,他一定要讓這些愚民瞭解,他們錯得有多離譜,竟把一位高高在上的王爺,當成了個乞丐。就說這些死老百姓愚蠢嘛!
路兒見厲尚品一臉若有所思的立在原地,不禁問道:「阿平,你在想什麼?」
厲尚品沒好氣的望了她一眼,「本王在想,你們為什麼如此愚昧啊?」
路兒奇怪的望著他,「我們……愚昧?」
「沒錯,不過,也罷,本王只是暫時屈就在此而已。」
「死阿平,你給我站在那裡聊什麼天?寶娘可不是叫你來玩的,還不快跟我過來。」成叔在他們前方叫罵著。
「阿平,快去吧!要認真點喔!」路兒囑咐道。
「成叔是做什麼的啊?」厲尚品不客氣的問,這不知死活的笨蛋,竟敢叫他做事。
「成叔是臨仙樓的打手,專門對付那些來酒樓鬧事或喝酒不給錢的客人。」路兒解釋道。
「原來是龜公啊!」厲尚品的話才出口,馬上遭來戍叔的白眼。
「你說什麼?乞丐阿平。」成叔雙手抱胸,不客氣的問。
「你又叫我乞丐,死龜公!」厲尚品也下客氣的回話。
眼看成叔就要動手,路兒馬上擋在他們之間,「阿平,你別不知死活呀!成叔很厲害,他一拳就可以打扁你了。」
「打架我也很厲害,誰伯誰?」厲尚品一臉的神氣。
「臭乞丐,看我教訓你這個臭脾氣。」成叔一把抓起他的衣襟。
「成叔,不要!阿平的傷才剛好,你千萬別打他,算我求你。」路兒懇求。
成叔哼了一聲才放開厲尚品,「今天就便宜你這個臭乞丐了,改天再讓你吃些苦頭,快跟我來吧!」
成叔一轉身,厲尚品馬上衝上去想偷襲他,沒想到他一揮拳,路兒竟冒了出來擋在成叔的背後,厲尚品來不及收拳,路兒一下子就被打得趴在地上。
「路兒,你做什麼突然跑出來?」厲尚品氣得皺起眉頭。
成叔馬上回頭,看見路兒趴在地上,「路兒,你幹什麼趴在地上?」
路兒痛苦的說:「我……不小心又跌了一跤……」她扶著臉說。
「你小心點兒,阿平,你馬上到前面來。」成叔大步走開。
厲尚品忙扶起路兒,發現她右邊臉頰已腫了起來,「你看你,我教訓那個龜公,你攪什麼局呀?」
「阿平……你聽成叔的話,別跟他作對,否則會有苦頭吃的。」路兒撫著臉,痛苦的說。
厲尚品雖心不甘情不願,但見到路兒滿臉的認真,也只有點了頭,「今天是給你面子,我不跟龜公作對了。」
「你……快去吧!別讓成叔等太久了。」路兒推著他。
「你……沒事吧?」厲尚品關心的問,這可是他打出生以來,生平第一次懂得去關心別人的感受呢!
路兒搖搖頭,「沒事,你快去吧!」
厲尚品這才放心離開。路兒望著他的背影,竟有一種欣慰的情緒,「阿平」終於像個男人了,他一點也不懶散了。只是,他變得如此暴力,要是她再被他多打幾次,恐怕就要重傷不起了,路兒撫著紅腫的臉,擔心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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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仙樓的客人可說是絡繹不絕,而且來的大多是一些上流階級的人士,一進門,就捧著白花花的銀子招搖。
成叔拉著厲尚品站在臨仙樓的正門口,要他像尊門神似的站在一旁,注意這些往來的客人。
厲尚品滿肚子的火眼看就要發作了,他堂堂一位小王爺,竟要他站在妓院門口當保鏢,這些可恨的死老百姓!
而且,令他更火大的是,臨仙樓的姑娘各個對他指指點點的,甚至有的還對他大送秋波,更大膽的還叫他跟她進屋裡,說要免費招待他,這些可惡的女人!
臨仙樓的姑娘對厲尚品可說是好奇極了,直向成叔打聽他的事,後來知道他就是路兒非常照顧的乞丐阿平時,莫不嘖嘖稱奇。
厲尚品受不了這些姑娘熾熱的眼光,他抓住成叔說:「喂!我不要站在這裡了,我要進去找路兒。」
「臭小子,你找路兒做什麼?她可是忙得很,臨仙樓裡大大小小的房間她都得清理,你別去煩她。」
「本王要去哪裡,還用得著你允許嗎?哼!」厲尚品轉身就走。
成叔一把抓住他,「臭乞丐,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當心我修理你,明白了嗎?」成叔一臉凶狠的警告他。
「修理我?我早就想揍你了。」厲尚品也舉起拳頭,但此時,他竟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王新帶著幾個保鏢走進臨仙樓。
王新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寶娘忙迎了上去,「喲!我當是誰來了,原來是知府大人的長公子呀!歡迎光臨。」
「寶娘,我只要見一個人……」王新笑得很曖昧。
王新的隨從忙奉上一箱銀兩,寶娘樂得嘴都合不攏了,「快!快請上樓,咱們小柔恭候您的大駕許久了。」
王新被簇擁著上樓,此時,厲尚品衝進來大叫:「王新!」
王新一回頭,一時愣住了,「咦……小……」
他話未出口,寶娘已拉住厲尚品的耳朵,責罵道:「乞丐阿平,知府大人長公子的名諱,豈是你這下人能直呼的?你是想讓我做不了生意是吧?」
「放開我,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拉我耳朵!」厲尚品一甩,就把寶娘推得四腳朝天。
寶娘氣憤極了,「阿成、阿昆、阿良,快把這臭小子給我拖下去教訓,他居然膽敢推我。」
厲尚品隨即被四、五個大漢架住,「喂!王新,我是小王爺啊!你快去京城通知我父王,說我王弟意圖謀位,把我趕出王府了。」
王新瞇起眼睛,上上下下仔細瞄著厲尚品,「天哪!果真是一模一樣耶!我剛才差點就被你給唬住了。今早我才在厲王府見過小王爺,他患了重病,躺在床上不能動,而且,二王子還告訴我們,有個乞丐意圖假冒小王爺混進王府,被他給轟了出去,他說那臭藝丐長得和小王爺一模—樣,想下到居然是真的!」王新說完,嘲弄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接著,全臨仙樓的客人、姑娘們也都看笑話似的大笑起來、
「王新,你這不長眼的奴才,我的確是小王爺啊!你被我王弟給騙了。」厲尚品此刻只想衝上去痛揍王新一頓。
「臭乞丐,你竟膽敢罵本公子,下要命了?寶娘,你說這該怎麼辦?」王新板起臉發威。
寶娘忙連聲賠不是,「王公子,您別生氣,我一定會好好教訓這個下人的。」
「王新,我真的是小王爺,你給我看清楚點。」厲尚品仍舊不死心的叫著。
王新鄙視著厲尚品,「小王爺?小王爺是何等尊貴,豈是你能假冒的?寶娘,叫他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寶娘忙朝成叔使了個眼色,「把他拖下去,給我好好的教訓這個臭乞丐!」
「是!」成叔等四、五名彪形大漢,連拉帶拖的將厲尚品拖了出去。
厲尚品還下甘願的大罵:「王新,你給我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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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兒知道阿平闖下大禍後,連忙跑去求寶娘,「寶姨,請你原諒阿平吧!他的傷才剛好啊!」
寶娘啜著茶,「別再替他求情了,那個臭乞丐膽敢推我,還侮辱王知府的公子,若不教訓教訓他,怎麼行呢?」
「可是,阿平的傷,禁不起成叔、昆叔他們打的呀!」她好擔心。
「還說呢!那個臭乞丐的力氣可大了,成叔那幾個大漢為了教訓他,也都掛綵了,我幾乎動員了全臨仙樓的保鏢,才將他綁了起來。那個臭乞丐像條蠻牛一樣,力氣大得嚇人呀!」寶娘沒好氣的說。
路兒一臉的擔憂,「那……他……他們肯定把阿平打死了。」
「不死也去半條命!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人被打得那麼慘,還能站起來罵人的,我真服了他。」寶娘翻了翻白眼。
「阿平還沒死嗎?寶姨,你把他關在哪兒?我要去看他。」路兒著急的問。
「不准去!」寶娘嚴厲的說。
「寶姨,我求你,讓我去看看他吧!他都被成叔他們教訓過,現在一定知道悔改了,讓我去看看他好嗎?」路兒哀求著。
「不行!我要把那個臭乞丐關個三天三夜,讓他沒得吃也沒得喝,看他下次還敢不敢這樣放肆?」寶娘狠很的說。
「不要啊!寶姨,我求求你,別這樣對阿平,他很可憐的,我求你……」路兒跪了下來。
寶娘皺起眉頭,「幹嘛跪我?你當我是死人啊?」
「寶姨,求你……求你不要這樣對待阿平吧!」路兒繼續哀求道。
寶娘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死丫頭,你就真的這麼喜歡那個臭乞丐?」
喜歡「阿平」?路兒從沒想過這件事,她只是……對他有一種莫名的情感,捨不得他受苦,這就叫喜歡嗎?
路兒靜靜的說:「我……只是想要照顧他而已。」
寶娘丟了一把鑰匙在路兒面前,「我把他關到地牢去了。」
路兒抓著鑰匙,忙不迭的說:「謝謝寶姨、謝謝寶姨。」之後,她就往地牢飛奔而去。
陰暗的地牢裡,又冷又濕又暗,只有牆邊的幾盞燭光,讓人勉強看見裡面的情況。厲尚品渾身是傷,血流滿面的趴在地上,他的手腳全被粗厚的繩子緊緊的綁著。
路兒打開牢門,瞧見他這副模樣,只覺得心疼,她輕輕叫著,「阿平……阿平……你還好吧?」
厲尚品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路兒紅了眼眶,拿起小刀,將那粗厚的繩子割開。她將厲尚品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望著他那張又紅又腫的臉,不禁掉下眼淚,而那眼淚就滴在厲尚品的瞼上。
厲尚品此時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路……路兒……」
路兒的淚一串串的滴落在他的臉上,「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早告訴你,成叔打起人來是毫不留情的。」
「路兒……你哭啦?」厲尚品望著她哀傷的臉,伸手想將她的眼淚抹去。
路兒掏出手絹,為他擦去臉上多處的血跡,「你別再衝動的做傻事了,好不好?」
「我才沒有做傻事,那些死老百姓全都該死,我也將他們全都打得鼻青瞼腫的,我才不怕那些龜公呢!」
「阿平,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路兒又流淚了。
厲尚品看見路兒的眼淚,心就軟了。他的心從來沒有感受到這種柔軟的感覺,「路兒,你別哭了,我聽你的話就是了。」
路兒抹去淚,「來!我扶你回去,這兒又濕又冷的。」
厲尚品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起身讓路兒扶著走,「這些人這樣對我,改天我一定會討回公道的,痛死我了。」
「別再說這種話了,你吃的苦頭還不夠嗎?」路兒歎息道。
「路兒,等我回厲王府後,你也跟我一起走吧!我要賜給你我的姓氏。」厲尚品忽然說。
「阿平,別再說這些奇怪的話了,我不要進什麼王府,我只要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就好了。」
「路兒,我說的是真的。」厲尚品固執的說。
路兒望著他,笑著說:「好好好!都依你,行了吧?」
厲尚品見她笑了,竟發覺他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姑娘像路兒這般美麗的,他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頰,「你答應本王了,就不許反悔。」
路兒被他這突來的舉動羞紅了臉,「阿平,你做什麼……要是被別人看到了……不好啊!」
「我管別人怎麼樣,本王就是要親你。」說完,厲尚品又親了路兒的臉頰。
路兒一把推開他,令厲尚品跌了個四腳朝天,大叫:「痛死我啦!」
路兒又趕忙扶起他,「阿平,你沒事吧?」
「你幹什麼推本王?死路兒,你想害我摔死嗎?」
「可是,你……你親我呀!」路兒紅著臉辯解。
「親你又怎樣?本王喜歡你,你該感到高興,明白嗎?」他大剌剌的說。
「我不要這樣,我不是臨仙樓的那些姑娘,你輕薄我……」路兒說著紅了眼眶。
「輕薄你?你不喜歡本王親你嗎?」厲尚品不懂的問。
路兒搖了搖頭。
厲尚品點點頭,「那好,本王以後就不親你了,不准哭了。」
路兒沉默的扶著厲尚品一步一步走回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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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尚品的傷好了之後,寶娘再也不敢叫他站在門口當保鏢了,厲尚品被派去撿柴火、砍柴、搬運重物,做些需要用到力氣的事。
這些他從沒做過的事,他竟做得很高興,一點也不覺得辛苦,還做得很好。
對於這個乞丐阿平,臨仙樓的姑娘愈來愈喜歡他,大家都說,「阿平」不僅長得俊,體格又好,做事又非常的認真,而且散發著一股王者的氣息。但是,除了路兒以外的女人,他連看都不看一眼,這令臨仙樓的姑娘們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因而更喜愛他了。她們總愛叫他幫她們做些有的沒的,而他聽了路兒的話,近來也變得十分安分,沒再找人打架了。
一位名叫詩詩的姑娘,就拉著藺小柔說:「小柔,你看那個阿平,是不是長得既高大又英俊啊?」
藺小柔自樓上往下瞧,正好看見厲尚品在劈柴,他劈柴的動作乾淨又俐落,看得藺小柔下禁有些呆了,她好像在厲尚品的身上看見了下可思議的光芒。
「他就是最近姊妹們議論紛紛的乞丐阿平嗎?」藺小柔托著腮往樓下望。
「是啊!他單純得很,對女人的事竟一竅不通呢!而且,他眼中只有路兒一個女人,其他女人在他眼裡,都好像稻草一樣呢!」詩詩笑說著。
「是嗎?那可真有趣。」藺小柔望著厲尚品,只見他的眼睛好像被什麼吸引似的,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一個方向瞧。
藺小柔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看見路兒正提著一桶水,賣力的走著。
厲尚品忙把柴刀丟到一邊,跑向路兒,「路兒,你提水上哪兒去?」
「拖地板啊!你流了一身汗,工作很累吧?」路兒關心的望著他。
「才不累,我幫你提水。」厲尚品一把提過了水桶。
「我自己可以提,你去忙你的吧!待會兒讓成叔瞧見了不好。」路兒趕忙要搶回水桶。
「不准跟本王搶水桶,聽見沒有!」厲尚品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
路兒忙追著他叫:「阿平,不是那裡,是麗香房啊!」
厲尚品這才又轉身跟著路兒的後面走。
此時,在樓上觀看著他們兩人的藺小柔和詩詩,不禁有些羨慕路兒了。
藺小柔托著腮,幽幽的說:「詩詩,能有那樣的男子呵護,真是羨煞人。」
「唉!還說呢!多少王公貴族想幫你贖身,你硬是不答應,否則,現在早已是大戶人家的小妾了,還有什麼榮華富貴得不到的嗎?再看看那些想迎娶我作小妾的,都是一些暴發戶老爺,又沒地位又沒品格,就連虛應一下也覺得累。」詩詩也歎氣的怨歎。
「可是,我不想要那些榮華富貴啊!我只想像路兒那樣平凡的過一生,就算跟阿平那種平凡老百姓在一起也無所謂。」
詩詩一聽,笑了起來,「你不會也看上那個阿平了吧?」
藺小柔笑得十分嫵媚,「你說,我和路兒誰比較美呢?」
「這根本沒得比,你可是洛陽城首屈一指的花魁,路兒只不過是個下人。」詩詩擺了擺手。
藺小柔媚眼一挑,說:「詩詩,我想洗個澡,你請阿平提水到我房裡吧!」
詩詩睜大了眼睛,「不會吧?那個乞丐阿平?!你不會當真了吧?」
「快去。」藺小柔笑得有些頑皮。
當厲尚品知道自己得幫藺小柔提洗澡水時,他氣得火冒三丈,「說什麼鬼話!竟敢叫我堂堂一位小王爺去幫女人提洗澡水,門都沒有。」
成叔雙眼瘀青,臉部青腫的說:「你還想再被揍一次是不是?小柔姑娘可是咱們臨仙樓的寶,臨仙樓就靠她馳名天下了。她叫你去你就去,別不知好歹。幫她提洗澡水是你運氣好,在這洛陽城裡,有多少男人想替她提洗澡水,卻連排隊都等不到,你叫什麼叫啊?」
成叔撫著臉,心想,這個阿平簡直不是人,十幾個大漢打他一個,也不見得打贏,他的力氣實在大得驚人。而且,他身體復元得也很快,簡直不像正常人。
他們這幾個壯碩的漢子,全都被他打得掛了彩,有幾個現在還躺在床上爬不起來;而那天被打得半死的乞丐阿平,竟沒幾天就已經生龍活虎在幹活兒,成叔真想不通,他的身體到底是什麼做的?
說實在的,現在要是得再跟他打上一架,成叔的心裡頭也怪害怕的,不過,基於面子問題,他還是得假威風一下才行。
厲尚品雙手抱胸,執意道:「我不去。」
路兒遠遠就聽見他倆的吵鬧聲,慌張的奔了過來問道:「成叔,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臭小子,要他幫小柔姑娘提洗澡水上去,他居然硬是不肯。」成叔見路兒來,這才大起膽子罵道。
「本王才不幫女人提洗澡水,你的膽子倒是不小,竟敢使喚我?」
路兒一把拉過厲尚品,「阿平,告訴你多少次,要聽成叔的話,怎麼這會兒你又鬧脾氣了?」
「哼!想我是什麼身份,要我去做這種低俗的事,免談。」厲尚品可拽了,頭仰得高高的,用鼻孔看人。
「阿平,算我拜託你吧!要是寶姨知道你不聽小柔姑娘的話,肯定又會毒打你一頓。」路兒一瞼哀求的看著他。
「路兒,本王真的不想去啊!」厲尚品真心的直視著她。
「不過就是提水上去而已,就像你平常打井水一樣,沒什麼的,別想太多了。」路兒勸誘著。
「就像打井水上來一樣!」厲尚品問道。
「是啊!打井水送上樓去,一樣嘛!」路兒笑說。
厲尚品想了想才說:「好吧!」這才轉身提水去了。
成叔望著他高大的背影遠去,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這小子真是非常暴躁又容易衝動,還好他的個性還算單純,不然,還不知會惹出什麼事來呢!」
「成叔,阿平其實不壞的。」路兒笑著說。
「是,他啊!就只有聽你一個人的話,還好有你,不然他肯定又抓狂啦!」成叔搖著頭走開。
藺小柔的名花房,此時香氣逼人,她放了許多香料在洗澡水中。
厲尚品將兩大桶水倒進大盆中,立刻轉身要走。藺小柔特意擺出的誘人姿勢,他竟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
「等一下!」藺小柔托著腮,風情萬種的凝望著厲尚品,心中不禁有些氣惱,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敢如此忽視她。
厲尚品一臉沒好氣的瞪視著她,「做什麼?」
口氣真差呀!藺小柔吃驚的望著他,想不到世界上竟有男人會如此對待她,不過,名花就是名花,什麼大場面沒見過?藺小柔立刻堆起滿瞼的媚笑。
她站起身,走到厲尚品面前,讓他瞧個仔細,「阿平,你不喜歡女人嗎?」她伸出那白玉般的手,輕搔過他的臉。
厲尚品這才正眼瞧她,他心想這女人是怎麼同事?膽敢碰他的臉,而他竟沒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反而心跳加快了起來?!這是什麼原因?
「你……你要做什麼?」厲尚品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藺小柔見他如此反應,也不禁笑了起來,這一笑充滿了女性的嫵媚與浪漫,她輕聲的問:「男人都和女人做些什麼,你知道嗎?」
厲尚品立刻擺出一副神氣的模樣,「當然知道啊!」
「哦——都做些什麼?」藺小柔眨了眨她那雙迷人的眼睛。
「叫女人倒茶,要女人聽話。」厲尚品記得在王府中的婢女全是這副模樣。
「除此之外,還做什麼?」藺小柔一手拉住他的衣襟,整個人幾乎要貼在厲尚品的胸前,她就不信這男人是鐵打的。
「做什麼?」厲尚品伸手要推開藺小柔。
想不到藺小柔竟反握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
「我不收你錢,還免費教你喔!今天算你走運,我藺小柔可是不隨便伺候男人的……」藺小柔媚笑著,隨手拉下了腰上的衣帶。
但沒想到的是,厲尚品竟嚇得馬上奪門而出。
藺小柔呆愣在原地,她萬萬沒想到,艷冠群芳的花魁藺小柔竟會把男人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