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成癡 第八章
    「明天見。」

    跟同事道了再見,珊儂走向停車場,沒想到她的小綿羊摩托車上竟坐著一個男人。

    段沐剛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珊儂的疑問立現。

    「既然換了車,為什麼不買輛車子?」段沐剛頗不贊同的看著她。騎這種破摩托車在台北市衝鋒陷陣實在太危險了,她出社會這麼久,應該養得起一輛車吧?

    珊儂不想理他,繼續朝摩托車走近,但他一點都沒有離開的意思,逼得她不得不開口趕他,「段先生,請移開『尊臀』好嗎?你坐在我的摩托車上了。」

    段沐剛對她的要求不予理會。「今晚可以一起吃飯嗎?」

    福星飯店的那段插曲讓他刻意隱藏的感情如脫韁野馬般無法控制,他意識到他的寶貝已經屬於別的男人。今日,他是來探她的想法的。

    「抱歉!跟你一起吃飯我會消化不良,我可不想虐待自己的胃。」她斜睨著他。「你不離開沒關係,我搭計程車!」說完,她往門口走去。

    段沐剛輕笑道:「只是老朋友見面,吃頓晚餐罷了!你何必這麼不給面子。」雖然她變得跟刺蝟一樣,他也有辦法對付她。他慢條斯理的靠近往外走的她。「你是要我扛你上車?還是用自己的雙腳走?」

    該死!他竟敢威脅她!「吃就吃!有什麼了不起。」走向停在旁邊的賓士,她拉開車門逕自坐了進去。

    上了車,珊儂不禁有絲後悔,壓抑住逃下車的衝動,她安慰自己:反正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做出什麼事,姑且看看他想做什麼吧!

    「我在意大利餐廳訂了位子。」他開車上路,並對旁邊的佳人散發他無懈可才,魅力。「你的摩托車明天再來騎吧!晚上我直接送你回去。」

    珊儂還在生他的氣,懶得回答他。

    半個小時後,段沐剛將車子交給泊車小弟,兩人走進了一家位在飯店頂樓名叫「廚房」的意大利餐廳,服務生幫他們安排在靠窗的位置,可以把窗外的霓虹燈火—覽無遺。

    點了一道可口的洋蔥蛤蜊湯、海鮮青醬潘列面後,珊儂才掃視整個餐廳。

    裝潢華麗、寬敞的用餐空間,可以聽見細語呢喃,空氣中有著悠揚的意大利樂曲,穿著制服的服務生穿梭在客人之間,專業且服務周到。

    段沐剛小心翼翼地觀察珊儂。

    這些年,她學會用少許化妝品修飾臉上的缺點,髮型也不再是一成不變的長直髮,及肩的長髮削薄了,看起來更為亮眼、神采奕奕,二十七歲的她已經具有成熱女人的韻味,足以吸引男人的眼光。

    孩子氣的噘唇、皺眉、眨眼已經隨著歲月的洗禮而不復見,真可惜啊!他多想再次看到她嬌嗲撒嬌的豐富表情。

    「這幾年都在做些什麼?」他好奇她這些年怎麼過的。

    珊儂坐在他面前,感覺到他令人無法輕易忽視的存在感,她不得不將椅子往後挪。「也沒做什麼。師院畢業後,我在家裡附近的幼稚園待了三年,今年羽妃邀我進若石幼稚園,所以我就來了。」她故作無謂的回答。

    「我記得你對小孩子一向很有耐心,這項工作你必定勝任愉快。」他努力化解她的戒心。

    「才不呢!我剛開始實習的時候鬧了好多笑話。」她呵呵笑了出來。

    「哦!你做了什麼?偷吃學生的點心?還是小朋友故意放假蛇在你的講桌下,嚇得你驚聲尖叫?」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她收起渾身的刺。

    「你別亂猜,才不是這樣呢!」她嘟起嘴,惱怒的瞪著他。

    「不然是怎麼回事?」他暗笑。

    聊起幼教工作,她的精神就來了。「我第一次實習的時候,班上有個小男孩一直吵著要我當他的新娘,我、還有她的父母都無計可施,最後只好連哄帶騙地讓他瞭解,等他長大,我已經老得像個老姑婆了。後來他一看到我就跑得遠遠的,大概還無法理解人怎麼會變得那麼醜吧!」

    忘了眼前坐的是曾經拋棄她的男人,珊儂一件說過一件,精彩描述幼稚園裡發生的種種趣事。

    段沐剛的雙眼移不開她生動的表情,微笑悄悄浮現他臉上。「儂儂,你變漂亮了。」

    四目交接,她的芳心一時之間猶如小鹿亂撞,臉蛋忍不住發燙。是真的嗎?他真的認為她變漂亮了?

    緊盯著那張泛紅的臉蛋,他不自覺放柔了目光,難以抗拒的念頭倏地浮上心頭。他要將她留在身邊,直到永遠……

    他們像老朋友一樣閒話家常,聊著過去的點滴,但有默契的避開感情的話題,和諧的氣氛就像不曾分開過。

    不知不覺中,隱隱飄送於空氣中的綿綿情絲騷動著彼此的感官……

        

    事情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當段沐剛送珊儂回到公寓,兩人在車上話別時,說著、說著,他的手便伸了過來,溫柔的扳過她的臉,目光落在她微啟的紅唇上,無言要求她的應允,直到她閉上眼睛,他的薄唇才堅定地貼上她的。

    他的雙唇緊密地包住她的唇瓣吸吮著,她忘我的以熱情回應他,那一剎那,她彷彿力氣盡失,全身熱血沸騰,忘了身在何處,只能把身體完全托付給他。

    他激切地嚙咬著她細緻的頸項,喉中發出難耐的低吼。」啊……」一種只屬於親密愛人間的美妙激情,如脫韁野馬席捲兩人……他們就像乾柴烈火,強勁的渴望引燃彼此的身軀,一波波快感令珊儂尖叫連連……

    高級轎車晃動著,夾雜著女性尖喊,讓路過的車於主人皆搖頭大歎世風日下。

    腰肢款擺、春情蕩漾,迷亂的呻吟不斷,堅硬的火熱失控的往女性柔軟深處重重撞擊……

    珊儂從滿足與歡愉中逐漸恢復理智,腦海裡閃過凱豐、凱潔無辜的臉,慌意隨之而來,她感到羞憤難當。天啊!他們做了什麼事?他可是有婦之夫啊!

    「怎麼了?」

    低啞的嗓音裡帶著難得的溫柔,他輕柔地撫觸她佈滿薄汗的手臂。

    珊儂用力推開滿身大汗、伏在她身上調整氣息的男人。

    「你已經有老婆、孩子了,怎能再對我做這種事?」她大聲質問,用著充滿控訴意味的眼光瞪著他。

    他捉住她的肩膀,試圖說服她,「你聽我說!儂儂,我是結婚了,但是……」他知道她不知變通的小腦袋瓜在想些什麼。

    「別說了!放開我!放開廠她驚慌失措,不敢相信自己成了他一夜情的對象,明知他已婚,竟然還恬不知恥地任他為所欲為。「別碰我!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她再度撥開他伸過來的手掌。

    「別這樣,儂儂!」他被她的行為挑起怒氣。該死!他只是情不自禁,她不也一樣嗎?為何心口不一!她心裡明明還對他念念不忘,是他會錯意了嗎?

    難道她跟陳志中已經……想起她那天的舉動,他難掩怒火。

    他早該知道,身處在愛情之中,她必定全心付出,就算她對他還存有餘情又如何?這是一場他未戰先敗的戰役……

    他拉起褲子拉鏈,譏誚地說道:「你現在才拒絕未免太遲了!你自己呢?已經有要好的男朋友,又明知道我有老婆、孩子,還讓我為所欲為,又怎麼說?」滿腹的苦澀逼得他口不擇言。

    珊儂揚起手往他的臉頰摑了下去,「啪」的一聲,段沐剛的臉頰馬上出現五指印。

    她必須用力呼吸才壓抑得住滿腔怒火,對他的怨懟排山倒海而來。「我上輩子欠了你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不敢相信他竟對她說出這種話來!「你把我當成哪種女人了?」

    抓住裙子、摀住哭號,她狠狠地捶打車門。變心的人是他!今日指責她隨便的也是他!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他趕緊阻止她的歇斯底里。「儂儂!別這樣!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說這種話,你打我,罵我吧!」出口的那一剎那他就後悔了,他的口不擇言重重傷了她,這一巴掌是他該得的。

    「嗚……走開!」狼狽的穿上衣裙後,珊儂拿起皮包下車,她用力的甩上車門,抹去頰上的淚水,並對自己發誓絕對不再見這個殺千刀的男人。

    「儂儂!」

    段沐剛待在車於裡,不敢阻止她憤然離去。

    她假裝沒聽見他的叫喊,拿出公寓鑰匙開門,將那個混賬拋在門外。

    段沐剛懊惱得想殺了自己。他搞砸了一切,他不該任由嫉妒主宰自己的!

    抬頭看一眼亮起燈光的房間,他用手掌揉弄臉龐自我反省。他現在的確沒資格與她有感情牽扯,但既然上天安排他們重逢,也該是他有所計量的時候。現在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只能受制於人的男人,沒有人能阻止他擁有她!

    聽到車子離開的聲音,珊儂微微撩起窗簾一角,看著車子絕塵而去,她的肩膀垮了下來,整個人癱軟在窗邊,空洞的眼中滿是淚水,然後濡濕了蒼白的臉龐。

    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為愛犧牲奉獻的女孩了,然而,她剛剛發現,他仍有傷害她的能力,而這個能力竟是她給他的……

        

    一條六線道的大馬路邊有棟十層樓的建築物,建築物內部整體都是銀翼健身俱樂部的運動設施以及辦公室,面對大馬路的俱樂部有整片的強化玻璃,在裡面使用健身設備的男女會員清晰可見。

    帶著墨鏡、提著簡單行李下了計程車的男人有一雙修長的長腿,身材頎長、五官清朗,他閒散而瀟灑地來到俱樂部櫃檯前。

    「小姐,我找你們總經理。」

    他朝總機小姐露出招牌笑容。

    「請問先生貴姓大名?您有預約嗎?」總機小姐被他迷得暈頭轉向。

    「我沒預約,麻煩你直接通知段總經理,我是秦劭爵。」

    離開台灣一年多了,為的就是要遺忘他當時所犯下的錯誤,逃避了這麼久,他決定回來面對好友。沐剛總是抱怨他這個俱樂部的股東對公司不聞不問,將公司的營運整個丟給他,自己跑去玩也不管公司的存亡與否,現在他回來了,沐剛應該沒有什麼可以抱怨了。

    「請稍待。」

    總機小姐按了分機,得到指示後,她請貴客上樓,「秦先生,經理請您上九樓辦公室,他在那裡等您。」

    「謝謝!」他儂言上了九樓,電梯門開啟,段沐剛已經站等著迎接他了。

    「劭爵,你終於回來了!」

    他們互相擁抱,朋友之誼儂舊如前。「李秘書,麻煩你泡兩杯咖啡進來。」

    他們進入辦公室坐了下來,打算促膝長談。

    「沐剛,最近過得如何?」

    他應該是好幾個娃兒的父親了。

    「你以為呢?你這個大股東跑得不見人影,自己去逍遙快活,把所有的事丟給我,你說我能好到哪裡去?」段沐剛忍不住抱怨。當年在舊金山,劭爵莫名其妙的消失好久,連他的婚禮也沒來參加,之後回國也沒待多久,將要投資的三千萬丟給他後便再度消失得無影無蹤。

    「辛苦你了,不過我也沒好到哪裡去啊!你明知道我原先打算跟你一起打拼,沒想到被我老爸抓去美國開疆拓土。」在美國,他花了幾年的時間專心找人,事後又自請外調,原因他並沒透露給段沐剛知道,段沐剛才會在找不到他的情況下認定他失蹤了。

    「那你也不該不聞不問,你讓我一年半載找不到人,我都要以為你消失在地球表面了,你以為面對答錄機說話很有趣嗎?」他叨念著,想念老朋友的心如此明顯。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段沐剛的抱怨他無話可說,為了躲開一切,他逃避了好一陣子。

    「算了,你好不容易回來,我不想再追究這些。我問你,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我還沒決定,看情況吧!」他聳聳肩。

    「奇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乾脆了?」

    李秘書在兩人面前各放上一杯咖啡,幫他們關上辦公室的門。

    秦劭爵拿起咖啡喝了兩口。「人總是會變的。」

    「是誰改變了你?某個世家干金?」秦劭爵的確變了,不像以前學生時代那麼浪蕩不羈,現在的他看起來沉穩內斂,冷靜而沉著。

    「我還沒結婚,目前也還沒有這個打算。」一語道盡他的感情生活。

    「你都三十了,你們秦家的老太爺不會逼你嗎?」

    「沒有遇上另一個讓我動心的女人,而且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他悶悶地說。

    「難道曾經有女人擄獲你的心?」

    段沐剛挑起眉,訝異道。

    「嗯!她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

    秦劭爵轉了個話題。「別再質問我了,你呢?應該兒女成群了吧?」

    「大兒子今年五歲,小女兒才六個月大而已。說到這,當初你怎麼沒有來參加我的婚禮?雖然我是奉子結婚,婚禮簡單了點,但我這個老朋友結婚你也不該不到啊!」他翹起二郎腿,順了秦劭爵的意轉開話題。他不想說,他也不勉強他。

    「抱歉!原本我是預備要去,剛好我爺爺心臟病發作,走不開。」那時他陷人前所未有的感情泥淖,心頭沉重難捨的心情一直無法釋懷,不間斷的尋找令他身心疲憊,再加上爺爺住院讓他無心理會其他雜事,連喜帖都沒打開過,錯過知道好友跟他心愛女人婚禮的機會。

    「原來如此,正好我拜託芯儒幫我從家裡拿一份重要資料過來,等會兒介紹她給你認識。」

    聞言,秦劭爵的臉變了色。今天會見到芯儒嗎?他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耶!「我以為你娶的是葉珊儂……」

    「長距離的戀愛不好談,我們最後以分手收場。」想起醉酒時釀成的錯誤,段沐剛悔恨莫及,若非如此,今日該有不同的結果。

    「我還以為是因為第三者。」若不,為何他會跟芯儒結為夫妻?

    「可以算是吧!」

    段沐剛頓了一下又說:「前陣子,我在我兒子的幼稚園遇見珊儂了。」

    「你們舊情復燃了?」秦劭爵小心地問,並為這個猜測雀躍不已。

    不、不、不!這太不厚道了。不是告訴自己要接受事實了嗎?他竟期望沐剛和珊儂復合,然後跟芯儒離婚?

    「跟她分手,是我這輩子犯下的最大錯誤。」段沐剛沒有給予正面回答。

    秦劭爵雖急著離開,卻又想知道當初段沐剛跟田芯儒是如何結合的。「你對珊儂還有感情嗎?那你的妻子怎麼辦?」

    「我們之間……」話說到一半,突然有人敲門。「進來!」

    進來的是身著鵝黃色洋裝、身姿婀娜的女子田芯儒,段沐剛的妻子,也是秦劭爵朝思暮想的女人。

    「沐剛,資料我幫你帶過來了,你看是不是……」看到秦劭爵時,她愣住了。他怎麼會在這裡?她以為她的婚姻讓他再也不想見到她了!

    想起重逢的那一天說出自己已婚時,他憤恨的眼光直瞪著滿臉無辜的她,如果眼神能殺人,她早就被砍了上千刀。

    她真的不知道他在氣些什麼,若不是他不願承認自己的感情,她也不會跟別的男人結婚,該被責怪的人是他才對!

    從那之後,他沒留下隻字片語的學她鬧失蹤,直到今日再度出現。他來找沐剛有何用意?他是來找她的嗎?或者他們有什麼生意往來?她不安地推測。

    段沐剛握住田芯儒的手腕,拉她坐下。「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妻子田芯儒,這個器宇軒昂的男人是我的至交好友,也是公司最大的股東秦劭爵。」

    他們是好朋友!原來劭爵在意的是她身份證配偶欄上的名字!

    她暗暗哀號。她什麼人不挑,偏偏挑上他的好朋友,難怪他要生她的氣了,要是她,她恐怕也無法接受他跟自己的好朋友結婚。

    「你好,段太太。」奏劭爵虛應著。

    「你好。」

    打完招呼,她開始擔心日後秘密揭穿,這兩位好友的感情會不會受到影響。

    「劭爵,還沒決定住在哪吧?今晚就住我家,我好好招待你。」難得秦劭爵回台灣,對沐剛決定想辦法留下他,以擺脫永無止盡的忙碌。

    「這是當然的……」

        

    認識段家的家庭成員之後,兩個男人坐在客廳把酒言歡,這會兒已經半醉。

    「再來一杯!今天一定要喝個夠才行。」拿起妻子幫他倒滿的杯子,段沐剛又喝了一大口威士忌。「對了!芯儒,等一下我喝醉就不用管我了,我直接睡這兒就好了。」他不想再酒醉誤事,兩次的經驗就夠多了。

    「呃……我知道了。」田芯儒尷尬地笑笑,心裡明白他的用意。發現懷孕時,她著時慌了,因為沐剛很快就會知道孩子不是他的,試問,不曾與他同眠的她,如何懷他的孩子?她只好再次導演一場酒後亂性的戲碼,利用沐剛帶她出去應酬時灌醉他,再將他帶至旅館請個妓女幫她演演戲。已經有了兩次類似經驗,他想必有了警覺。

    秦劭爵的視線始終落在只敢用眼角偷看他的田芯儒身上,拿起杯子,他喝乾酒液,然後將空杯放在她面前。「段太大,賞個臉跟我乾一杯吧?」他知道她害怕他說出兩人的關係。

    「如果秦先生不嫌棄的話。」將兩人的杯子倒滿,她率先拿起杯子。「我先乾為敬。」

    秦劭爵也不甘示弱,用雙手捧起杯子,敬道:「恭喜段太太,擁有一個各方面都超群絕倫的丈夫與一雙可愛的兒女。」看到他們與孩子和樂融融,他就嫉妒得要發狂,但在段沐剛面前,他隱藏得很好。

    「呵呵……」她露出苦笑。這種情況也不是她故意造成的啊!怎麼這麼說呢?

    段沐剛深覺兩人的神情有異,可是被酒精影響的腦子沒辦法讓他專心找出答案,只好將怪異的氣氛歸咎於雙眼迷濛,看錯了。

    「再來!今天我們非喝醉不可……」難得有人陪他喝酒,他不能錯過。他想念酒醉時什麼也無法想的放鬆,夢中的珊儂必會在他懷中溫順承歡,而非像前些天被陳志中緊摟在懷裡的模樣。

    他的酒杯再度被倒滿酒液,一直「眉來眼去」的兩個人亦拿起灑杯,陪著勸酒聲不斷的男人……

        

    「哦……」段沐剛呻吟出聲,他小心轉動抽痛的頭顱,藉著昏暗的燈光,瞇起眼睛在客廳搜尋人跡,但客廳內空無一人,顯然田芯儒跟秦劭爵都睡了,這會兒只能自力救濟了。

    躺在沙發上睡覺絕非理智之舉,不但肩膀及腰骨酸痛不已,預期的人也並未進入夢中,他發誓再也不做這種蠢事。

    「SHIT!」他邊詛咒邊挪動自己的身軀,好不容易等到在腦中敲鑼打鼓的小兵停止吵鬧,他才踉蹌著腳步走向自己的房間梳洗。

    他的手搭在門把上欲打開之際,寂靜的夜色伴隨著男女說話聲浪引起他的注意,他豎起耳朵,分辨聲音出處。

    他貼近門板,試圖聽清楚談話內容,但無濟於事,聲音既模糊又難辨,只知道是一男一女在客房說話。會是芯儒嗎?悄聲走到她的房門試了試門把,沒想到一轉就開,他仔仔細細探尋她的蹤影,但在她的房間找不到她。

    抱持著疑問,他回房間思索答案。有沒有可能,他們兩人很早就認識了?若說他們曾經有過什麼也該結束了才對,難道……

    一幅翻雲覆雨的激情畫面閃過腦海,段沐剛趕緊將齟齪的畫面抹去。

    該死!劭爵再怎麼荒唐,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他怎能如此懷疑,他是他的好朋友,不可能明知道芯儒是他妻子,還跟她做出背叛他的事情,雖然跟芯儒沒有愛情存在,畢竟也一起生活了五年,他瞭解她,她不可能瞞著他紅杏出牆!也許只是在聊天,他不該懷疑他們。

    不一會兒,隔壁房間門開了又關上,他聽見田芯儒在房裡走動的聲音,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當年,跟秦劭爵在柏克萊大學念碩士,那段時間裡,他專注於學業,為了供他出國唸書,他母親賣掉為數不多的祖產,他背負著先父以及母親的期望。然而,就在他們快完成淪文之際,他的論文竟然被同學盜為已有,搶先發表。

    對於此事的震驚與憤怒,他選擇大醉一場……

    印象中,他曾接受一個女人的搭訕,之後他不省人事,清醒後,床邊坐著衣衫不整的亞裔女子,他沒有辯白的餘地,留下聯絡電話,他們才分道揚鑣。

    幸好論文被盜的事件解決了,怎知沒多久,那個共度一夜的女人竟找上門來,原因是她懷孕了。

    他會在喝醉時跟女人發生一夜情,實在讓人匪夷所思,他只要喝醉酒就會昏睡,不可能還能辦事。旭只汜得夢中與珊儂親密纏綿,即使只是模模糊糊,手邊溫熱軀體的記憶卻不容抹煞,顯然他將她當成了珊儂。

    段沐剛可不是相信「人性本善」的人,當然會懷疑是否被設計了,想證明孩子不是他的,也曾動過對不起田芯儒、犧牲孩子的想法,不過被她強烈拒絕。田芯儒的家人都聞風而至,甚至連他母親都知道這件事,最後在各方的逼婚下,他們在台灣閃電結婚。

    婚後他們不同房,更荒謬的是,他們的小女兒也是他醉酒後的產物。

    如今,他不免懷疑,孩子真的是他的嗎?若孩子不是他的,這段婚姻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陰鬱的看著鏡中鬍髭遍生的臉龐,段沐剛想起珊儂哭泣的小臉。

    分手時她黯然神傷的模樣,讓他忘也忘不了,若他當年堅持等孩子出生驗完基因再結婚,今天他的妻子就不會是芯儒了。

    可惡!他若真當了冤大頭,罪魁禍首就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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