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言綺華在最短的時間內具備參賽資格,陸父安排了一連串的課程,教導她身為酒女的交際手腕、應對進退等基本常識。但已知他們陰險計謀的她,根本不肯配合,每次上課都無精打采的直到下課,然後換來接送的陸啟方一陣咒罵,如同今日。
「你在搞什麼鬼?」
言綺華選擇沉默,低頭不語。
「以為不講話,我就拿你沒轍嗎?」陸啟方陰驚的黑瞳流轉著不可遏抑的怒氣,卻礙於在公眾場合而強忍著不發作。
因為如此,言綺華的身上已多處的瘀青及傷痕,在在皆是陸啟方所下的毒手,也直到現在,她才真正認清他的為人。
在溫文儒雅的假面偽裝下,潛藏著的是嗜血的性格,稍不順他的意,脾氣大起,拳頭便迎面而來,她成了他的出氣包。「很好,不說你回去就慘了!」
「陸啟方,這樣對自己的女人不好吧?」藍耀月冷諷著他毫不憐香惜玉的行徑。
藍耀月調查了幾天,發現似乎有人刻意阻撓,雖然查到了一點皮毛,卻都,是無關緊要的片段,於是他刻意出現在陸啟方的面前,進行另一波的計劃。
「這你管不著。」陸啟方嗤之以鼻。「我的女人我要怎麼對她是我的事,跟你無關,倒是你……那麼快又交了一個啊!」
親呢的勾著藍耀月手臂的女人,姣好的面容散發著清麗脫俗的氣息,嘴角微微一揚,淺淺的酒窩鑲嵌在白皙動人的臉龐上,他禁不住的心酸難耐。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藍耀月挑眉的應聲,聽在言綺華的耳裡,頗不是滋味,Jb湖剎那漾起酸澀苦悶的漣漪,好難受。
「也是,你的運氣還真好,都能遇到美人。」陸啟方一雙賊性的眼神放肆的游移在女人身上。
「你也不差啊!綺華人不錯。」
「哼!還是得不到時比較好。」得到了才發現並沒有他想像中的美好,面對著一張苦瓜臉,他什麼興致都沒了,加上父親又不准他在酒國公主比賽前碰她,得到她時的興致勃勃已全然消失殆盡。反而現在藍耀月身邊俏麗的女人,燃起了他男性荷爾蒙作祟下的征服欲。
「是嗎……只是好不容易在一起,要好好珍惜。」藍耀月莫測高深的盯著他們,道出苦口婆心的建言,卻讓言綺華更鬱鬱寡歡,想起她那晚所說的話。
「想要她嗎?我不介意還給你。」
「不了,已經分手的女人我沒興趣。」藍耀月拒絕的揮著手。「哦!我還有事,先走了。」」
遠走的背影依然停止不了言綺華深情的無奈注目,陸啟方諷笑的打斷她的凝娣。「還看,人家他已經不要你,該死心了,而我……也不再對你感興趣。」
這席話像顆安神劑,定了她這幾日來的提心吊膽,每每入夜後,她就很怕他會闖入房間,幸好他還謹守他父親的叮嚀,沒欺負她,現在她更可以放下心頭沉重的擔心。
儘管轉換了心緒,剛才的一幕卻帶給她另一起的負荷,她忘不了耀月和女人之間眼波的情感流轉,感歎著信誓旦且要愛她一輩子的他,竟這麼快就接受了其他女人。
認清了事實,才瞭解原來愛情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可她又哪能怪他,這是她自己的決定,心甘情願。
藍耀月和唐姿涓坐上車後,她好奇的問著,「我看得出來她還愛著你。」
「我知道。」
「那把她搶回來就好,我不相信你沒有能力這麼做。」
「有,但是我必須考慮到其他的狀況。」藍耀月冷靜的應聲。
「譬如?」唐姿涓納悶。
「譬如她是不是在受威脅下作出這樣的決定?而這威脅又是什麼?若我強行帶她離開,他們是否會對她威脅不利?」
「所以你考慮到這些,就眼睜睜看著她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
「不,我只是覺得她的決定一定是歷經了掙扎,除非我有辦法徹底把威脅她的因素處理掉,否則事情還是會懸在那裡,日後難保不會有類似的情況再發生,我要一勞永逸。」藍耀月淡漠的盯著前方,暗暗發誓要盡快查到事發經過,無奈還不知道橫亙在中間的阻撓是什麼。
雖然他曾設想過,事情是否跟言家人有關,但言家人再次失蹤,而這次他面臨到調查他們去向的困難,以至於連答應綺華要幫助她母親的事都無法做到。
到底是誰在阻礙他去發現事情的真相?如果速度再不快點,拖得愈久,會愈難解決。
「聽起來很複雜。」唐姿涓皺眉。
「所以我才想請你幫忙從陸啟方口中套出一些重要的訊息。」
「幫我是會幫,但會那麼順利嗎?」唐姿涓憂慮。
「看老天願不願意幫這個忙了。」
那天後,陸啟方對於親自接送言綺華的耐心已漸漸消失,便要求陸父交代其他人接手這責任。
觀察了幾天,藍耀月抓准了她上下課的時間,休息的空檔,趁著她行經樓梯前沒人注意的時候,摀住她的嘴帶到樓頂。
被抓住的言綺華驚慌的揮著手,為了安撫她的情緒,他放輕噪音的低喃,「別怕,我是耀月。」
「嗚……」
到了頂樓,他鬆手放開她。
言綺華憂鬱的望著他。「你來做什麼?」
「瞭解事情廠藍耀月很簡短的應聲,卻已清楚明白的點出他的來意。
「有必要嗎?」言綺華快快不樂的道。
「當然,告訴我為什麼要離開我?」
藍耀月溢滿情韻的深邃黑瞳,瞅睇著她苦澀的心不自主的亂跳。
對於仍受他影響的悸動,她感到悲哀。
在明知他有新女友,反強迫自己忘了他的她,何以心如此脆弱不堪,無法承受他深情的凝視?
她的默然,他不捨。「是不是陸啟方他欺負你?」
「沒有,他已經不理我了。」
「既然不理你,為什麼不離開?」她的答案證實了他的推論。
原本是陸啟方親自接送綺華,全程守候讓他找不到機會接近她。但在這幾天,意外發現接送者換人了,而跟監的動作也跟著放鬆,才讓他有機可乘。
「就算他不理我,我還是想留在他身邊。」言綺華說著違心之論。
天曉得她多麼想離開那個拆磨人的地方,可是不行,加上她想知道到底陸家人要如何對付耀月,曉得後她就能警告他提高警覺,避免危險。
「為了什麼?」
「沒為什麼!理由如同我那天所說。」她撇開臉,免得在他的注視下全盤托出。
「我不信,你一定有難言之隱。」
「我……沒有。」
「你不說,我該怎麼辦?」藍耀月歎氣。
「別理我。」
「要我不理你,是不可能的事。」
「那是你的問題,跟我無關,我要回去上課了。」言綺華不再搭理他,逕行下樓,在離去前,她最後的話語隨著微風飄到他耳畔。
小心點……
「耀月,這個陸啟方還真是不可救藥,見面不到幾次就想拐我上床!」康姿涓氣呼呼的怨言。
「你更厲害,在那種毛手毛腳的情況,竟能全身而退,一點甜頭都沒被他吃到。」藍耀月舉起大拇指讚許。
「還吃到,那我不就虧大了。」
「所以才說你厲害啊!」
「好啦!有沒有聽到重點?」吐完苦水後,關心重要的事,順便瞭解她還得跟陸啟方周旋多久。
「有一點,但他嘴巴還是太緊,看來要下點重藥了。」透過監視器,躲在一房的他,清楚的觀察到在客應裡她與陸啟方互動的情形及對話。
「什麼?」
「讓他更信任的方法就是……」
聞言,唐姿涓的臉頓時刷白。「我不要!」
「別緊張,聽我說完……」
聽完,唐姿涓對於這計劃的可行性存有質疑。「沒問題?」
「沒問題!」藍耀月保證。
「確定?」
「對,萬無一失。」
他斬釘截鐵的拍著胸脯,她也只有選擇信任他。「我覺得自己誤上賊船。」
「別這麼說嘛!你的恩情我會好好報答的。」
「現在我只要求你能顧好我的安全,我可不想在事情曝光後,換我惹來殺身之禍。」
「不會的。」
藍耀月雙管齊下的策略,很快地達到了成效,又意外的查出足以毀掉陸家聲譽的事,而也因為如此,他的凋查才會面臨重重阻礙,畢竟真相一揭穿,影響的不只是陸家人,還有幾位政要。
很明顯地,又是一起政商勾結的戲瑪!
若非陸啟方色慾熏心,他大概也不可能這麼順利的查到最深層的秘密。
於是他將所搜集到的資料交給檢調單位,被抓的言家人放了出來,趁此穩會,藍耀月把言父施暴的證據交給警方,一進處理。
言綺華回到藍家後,不知要如何面對藍耀月那雙要她交代一切的眼神,她選擇逃避的撇開臉,與其他人聊著。
到最後,終於按捺不住的藍耀月使了個眼色,要大家迴避。
很識趣的大夥兒刻意忽略了言綺華求助的水眸,把時間留個這對分離一陣、定有不少話要談的男女。
「可以了嗎?你還要逃多久?」藍耀月戲謔的挑眉。
「我……」她怯然的垂首,不敢正視他。
「事情都過去了,你還不肯說清楚是陸啟方威脅你,逼你非得離開我嗎?」藍耀月拋了一記直球讓她接。
「既然都過去了,提也沒用。」言綺華悶聲道。「對你而言,我的事應該不重要,你都已經有女朋友,你該關心的人是她,不是我。」
「我的新女朋友是障眼法,為的是讓陸啟方上鉤,不然事情不會這麼快解決。我故意帶她到你們面前,測試陸啟方的反應,結果他果然對你失去興趣,轉移目標到別人身上。」
藍耀月把他的計劃大略告訴她,換來她的驚異。「怎麼可能?」
「我也是在賭,其實有百分之百的勝算,因為只要是我的女人,以陸啟芳不服輸的個性,絕對會想盡辦法搶到手,如同搶到你一樣。」
「所以她跟你沒有關係?」
「也不能說沒有關係。」藍耀月保留的應聲。
「是嗎?那我祝福你,她跟你很適合。」言綺華苦不堪言的道。
「綺華,你吃醋嗎?」
「沒有!」嘴裡說沒有,實則酸澀不已。
「想知道我們的關係是什麼嗎?」藍耀月拾起她躲避的臉,卻見她的眸子閃著淚光。於是他取出掛在脖子的項鏈,安慰道:「別哭,這項鏈交還給你。」
「我不收,你該給的人不是我。」言綺華拒絕,儘管看到離去前歸還的項鏈時,她的心禁不住的怦然亂跳,可理智卻提醒她,別傻了。
「我不給你,該給誰?給我那青梅竹馬,假扮是我女友的人嗎?」藍耀月慢條斯理的道出他與唐姿涓的關係。
「呃?你說什麼……你跟她?」
「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她跟我家的人都熟到不行了。」
「你騙我……」言綺華吸著鼻子報怨。他好過分,坦白講就好了,居然吊她胃口,害她傷心這麼久。
「我沒有騙你,我跟她是朋友,朋友怎能說沒有關係。」
「強辯!」言綺華嘟嚎。
「這只是給你一點小小的教訓,要你記得以後有事一定要跟我講,別想要獨自扛起這麼大的責任。」藍耀月心疼的撫著她的臉頰。一想到她那麼見外,他就難耐莫名之火,最好在她腦子敲個幾棍,看能不能敲醒她別有這樣的念頭。
「我……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想如果犧牲我一人,能夠讓大家安然無事,更可以確保藍家人的安全,那麼以一抵多,值得了。 」
「什麼值得?我不准你有這種想法,你真以為陸家父子有本事對付我們藍家人嗎?」藍耀月皺眉。該死!原來陸啟方拿來威脅她的,除了言家債務外,還有他們全家人的性命,真是混帳,明的不來,耍陰的,這下活該被捕。
「我不知道……我只是很單純的這麼覺得。」她怎會瞭解藍陸兩家的恩怨有多深,若非去的第一天,無意間聽到他們父子的對話,她可能仍會傻傻的以為他們會說到做到,哪知他們打的如意算盤根本跟說的差之千里。
「結果呢?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縱使我答應他們的條件,也不可能打消他們想要報復藍家人的念頭。我覺得自己真笨,居然會去相信他們的話。」
「這叫做人心險惡。」藍耀月下了結語。
「對不起,讓你費神了。」
「沒關係,只要你記住,以後有事一定要跟我討論,不要妄自行動。」
「嗯!」她不會了。
兩人相偕走下樓,相依相偎的親暱舉動,落人樓下人的限中,紛紛綻放著欣慰的笑意,因為雨過天晴,折磨了許久的兩人總算又回到對方的身邊。
「大家早!」藍耀月熱絡的打招呼,並將他特地打電話叫來的唐姿涓介紹給言綺華認識。「綺華,她是唐姿涓。」
「您好!」言綺華點著頭。
「很高與認識你,還好我的犧牲沒有白費。」唐姿涓挑了眉,朝藍耀月暗示別忘了她的功勞。
她其實為了他大膽的作法捏了把冷汗,如果弄得不好,她的清白就要毀在陸啟方手中,幸好事情很完美的落幕。
還記得那天,她將陸啟方約來為了計劃租的公寓,閒聊了一會兒,他又開始打起她的主意,這次她順其意,並先端來酒熱熱身。
就在幾杯黃湯下肚後,他意識逐漸不清,等到醒來,她就哭著要他負責,幾次之後,他雖都推說沒印象,但在她舌粲蓮花下,唬得他一愣一愣的,開始將她視為自己人,談話中會不經意的吐露出不為外人道的事。
「姿涓,我不會忘記你的恩情。」接受到她的暗示,藍耀月笑語,想起那幾天多虧母親老是用來迷昏他和綺華的藥之賜,使得他的計謀能夠成功。
「記得就好。那你們啥時要結婚?我等著喝喜酒。」
「快了、快了……呵呵。」姚培芳順著唐姿淚的話打腔。「我已經找人來套量綺華的尺寸,幫她訂做一件婚紗,讓她做最美麗的新娘。」
「真的呀!媽……我也要,我是伴娘,還是二哥和綺華的媒人,新以那天我才不想太難看。」藍亦云擠進裡頭,插嘴嬌嗔,「還有婷婷喱!」
「呵!大家都有份。」姚培芳笑開了懷,高興自己即將了卻一件心事了。
「耶!太棒了,婷婷,你要當花童了喔!當爸爸跟媽媽的花童耶!開不開心?」藍亦云興高采烈的拉過婷婷,蹲下身告訴她這項喜訊。
言絹婷似懂非懂的看著在場的大人,不發一語的衝到言綺。華身邊,小手拉著她的褲管,不解的問,「媽咪,你要跟爸爸結婚,爸爸在哪裡?那藍叔叔怎麼辦?」
一連串的問題讓除了言綺華以外的人,全都朝藍亦云射出利刃,她自知說溜了嘴,愧疚的低下頭。
言綺華眼看事實已揭曉,不能再隱瞞,畢竟她早該告訴女兒,只是適逢突發狀況,才又拖了那麼久,使藍耀月苦苦的等著聽言絹婷喊他一聲「父親」。
於是揚著柔柔的笑,撫著言絹婷紅撲撲的臉蛋。「婷婷,你喜歡藍叔叔嗎?」
「喜歡啊!」言絹婷點頭。
一側的人都在屏息以待,張著期盼的眸光盯著她們母女。
「媽咪現在告訴你,你最喜歡的藍叔叔就是你爸爸。」言綺華將言絹婷的身子轉向藍耀月的方向,一雙水眸漾著幸福瞅著他,輕聲的告訴女兒。
言絹婷沒有絲毫吃驚,圓眸含著興奮的神色,似乎對藍耀月的疼愛有加隱約中也在期許著他成為她的父親,踱步走近藍耀月,抬起小腦袋盯著對她笑的父親,她生澀的叫著她不熟悉的字眼,「爸比——」
藍耀月眉開眼笑的摟緊她,享受著當他知道有個女兒開始,就一直想要聽見的稱呼,現在終於讓他等到,也表示言綺華打從心底接納了他,沒有遲疑、沒有排拒……
「爸比,亦云阿姨說你跟媽咪要結婚了,為什麼你們還沒結婚就有婷婷了呢?」言絹婷突如其來的問話,讓一旁歡呼的眾人頓時傻眼,面面相覷的等著藍耀月的回答。
「因為爸比太愛媽咪了,所以等不及結婚就先生下婷婷啊!」
這理由讓所有人讚歎藍耀月腦筋轉得快,不然還得從他們兩人的相遇開始說起,那會是一段很長的故事,而他幾句話就一父代了一切。
「為什麼媽咪不告訴婷婷,你就是婷婷的爸比?」
「媽咪在生爸比的氣,因為爸比做了對不起媽咪的事。」
言綺華聽見這樣的解釋,難以置信的凝娣著他,眼眶不由得泛著瑩瑩水珠,那是她感動的淚光,他竟將所有的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此時此刻她深深相信,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他會讓她們母女擁有全世界最美好的幸福。
「哦!」言絹婷像是瞭解的點頭,小手勾在藍耀月的頸子。「那婷婷要當花童喔!」
「當然,婷婷會是婚禮上最漂亮的小花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