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法國妞 第七章
    時間過得很快,時序已從炎夏轉秋又入冬了。

    耶誕節將近,巴黎街道上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節慶氣氛。

    大街小巷,大部分的商店櫥窗都已經點綴起繽紛亮麗的飾品,一棵棵的耶誕樹掛著七綵燈飾,更加璀璨奪目。

    夏林到亞里斯家,強行將潔斯帶了出來。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今天是星期天,原本她想睡晚一些,焉知正好夢連連時,卻突然被他從床上拉起來。

    「我們去約會。」他將她冰冷的小手,緊緊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手掌心中。

    「約會?」

    「難道我們不能約會嗎?」他轉過臉看她一臉驚奇的表情,甚感挫敗。

    「我們這樣像在約會嗎?」他每次所謂的約會都只是帶著她去壓馬路,這叫約會嗎?

    「不然約會該是什麼樣子?」難不成約會還得有一定的公式嗎?女人真是麻煩。

    「你連女人的心都不懂,還想交女朋友!」

    「交女朋友如果要這麼麻煩的話,乾脆省略這一段過程算了。」

    「什麼意思?」

    「反正我愛你、你愛我,我們就乾脆直接結婚算了,反正戀愛的最後結果不也就是走進婚姻的墳墓,幹嘛多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約會上面。」

    潔斯一聽,差點給氣昏。她用力的甩開他的手,轉身往反方向快步走去。

    真是氣死她了!

    夏林愣了三秒鐘後,才趕緊追上。對女人晴時多雲偶陣雨的脾氣感到頭痛不已。

    大跑步的追過去,沒幾步就追上了她。「我們還在約會,你要去哪裡?」

    「我真是瘋了,法國男人既浪漫又多情我不愛,卻偏偏喜歡上你這個一點浪漫細胞也沒有的東方人!」沒錯,她肯定是瘋了。

    「我們台灣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姻緣天注定』。」夏林知道潔斯和柳若水從小就是隔壁鄰居,因為柳若水的父母都是台灣人,所以現在雖然她看不懂中文,但簡單的溝通卻沒問題,有時還能說上幾句諺語。

    「姻緣天注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婚姻是老天早已安排好的,誰也無法去改變。」他也覺得奇怪,自己誰不愛,卻偏偏去愛上她這個個性暴躁。凶巴巴、沒耐心,有時又有點番的法國女人。

    「我可是信上帝的,才不相信你所說的。」

    他突然發現前面不遠處有間珠寶店,再度抓住她的手,拉著她往珠寶店走去。一推開彩繪的玻璃門,耳邊隨即響起歡迎光臨的親切聲音。

    潔斯不解的問他,「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買對戒。」夏林一邊回答她,一邊在光亮的玻璃櫃中找尋著中意的戒指。

    「買對戒做什麼?」

    「去結婚。」兩人這麼一問一答,還接得真順口。

    「你是說真的嗎?」

    「我這個人從來不浪費時間說一些無意義的話。」他相中玻璃櫃裡一組對戒,是由黃金和白K金兩圈纏繞在一起,其間還鑲著藍寶石,十分典雅精緻。

    「麻煩你將這對戒拿給我看看。」他向店員指著那組對戒。

    店員將對戒拿了出來,夏林取下女戒,拉過潔斯的右手,直接往她纖細修長的白皙中指套下去,沒想到大小剛剛好,就好像是專程為她訂做似的。

    潔斯看見套在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十分漂亮,讓她愛不釋手。

    「先生,你要不要也試戴看看合不合適?」店員看見他們都這麼喜歡,趕緊將男戒拿起來,讓夏林試戴。

    他接了過來,在自己左手的中指上一套,不大不小剛剛好。然後他將戒指拔下來,放回盒子裡,又伸手要將戴在潔斯手上的戒指拔下來。

    潔斯卻因為太過喜歡這個戒指,而微微閃躲,不肯讓他將戒指拿下。

    於是他從皮夾裡拿出一張信用卡,交給店員去刷卡。

    「先把戒指拿下來。」夏林再度拉過她的手,將戒指從她的手上拔下來,放回盒子裡。

    店員將簽賬單交給他,他看都沒看的就在簽賬單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潔斯瞄到簽賬單上的金額,急著說:「夏林,這要八千五百塊歐元,這麼貴你真的要買嗎?」

    「你不是很喜歡嗎?」剛剛她還一副捨不得拿下來的樣子。

    「我是很喜歡,可是實在太貴了。」就算他只是買個幾十塊的戒指,只要是他送的,她都會很喜歡。

    「這個戒指是要戴上幾十年的,以經濟效益來算非常值得。」他接過戒指和簽賬單,帶著她離開珠寶店。

    「你剛剛說這戒指要戴幾十年是什麼意思?」

    「結婚戒指戴到死去的那一天,所以當然得買好一點的。」

    「你真的要跟我結婚?」

    「沒錯,我們現在就找個教堂結婚去。」夏林可是個超行動派的,總是想做馬上就做。

    他帶著潔斯,搭上地鐵,來到聖心堂。

    聖心堂是蒙馬特的地標,白色圓頂高塔矗立在蒙馬特山丘上。

    今天是星期天,正是教堂做禮拜的日子,陸陸續續有人走進聖心堂。

    兩人走進教堂裡,此時教堂裡正在唱著詩歌,夏林先幫潔斯找了一個位子坐下來,然後再走到教堂前面。

    潔斯看著他和前方的牧師不知說了些什麼,約莫十分鐘後,他帶著滿面笑容的走回來。

    「你跟牧師說什麼?」

    「我請他等一下幫我們證婚。」

    「幫我們證婚?!」

    就這樣,他們兩個人在沒有通知任何親朋好友的情況下,找了間教堂請牧師幫他們證婚,接受了教堂內所有不認識的人所送上的深深祝福。

    當兩人將夏林剛剛所買的戒指套進彼此的手指後再深深的擁吻,伴隨而起的是一陣陣不絕於耳的熱烈掌聲。

    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就完成了終身大事。

    或許在別人眼中看來他們的做法似兒戲,又荒謬又可笑,但只有夏林知道,他是絕對認真的,一點都不是在開玩笑。

    結婚對他來說是一輩子的事,既然結婚了,他就不會離婚。因此這個女人如果不是他真心所愛的女人,他是不會如此輕易地站在上帝面前許下承諾的。

    *******

    「潔斯,如果我打算回台灣工作,你願意跟我去嗎?」

    「你怎麼突然想回台灣工作?」

    「事實上克雷斯跟我提過好幾次,他希望我回台灣的分公司上班。」

    「你說這是克雷斯的意思?」

    「我們昨天已經結婚了,也該尊重你的意思,所以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如果我不想去台灣,你打算怎麼辦?」潔斯故意這麼問,她想知道他所說的尊重是不是只是嘴巴說說而已。

    「潔斯,我們中國人有一句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當然我不會強迫你一定要跟著我回台灣,但是我希望你先別這麼快的拒絕我。」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是你不是雞,也不是狗呀!」

    「這只是一句形容詞。」他握住她雪白的手。「下個月就是我們中國人的新年,昨天我打電話回去告訴我家人我們結婚的事,我爸媽要我一定要帶你回台灣過新年。」

    「你的意思只是要帶我回台灣見你家人,然後就回法國嗎?」

    「我們這一次回去可能會待個兩三個月,如果這段時間你真的無法適應台灣的生活,那我們就回巴黎。」

    「好,我跟你回台灣。」她聽到他這麼說,心中十分高興。至少這一次他沒有像上次開車的事情,那般獨裁的就作了決定。

    「你真的願意跟我回台灣?」夏林沒想到她這次會這麼乾脆就答應。

    「你不是說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然嫁給了你這隻狗,你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

    他高興的緊緊的將她抱住,原以為這件事還得費一番工夫和她商量,沒想到竟然會這麼簡單的解決了。

    「潔斯,你太好了,我愛你。」

    「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她推開了他。

    「什麼條件?」

    「跟你回台灣後,我也要去上班。」

    「沒問題,我答應你。」

    他的臉又靠過去,吻住她粉嫩的雙唇,熱情狂喜吮著她口中的芳香甘霖,雙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撫摸,順勢滑到她的背後,解開她內衣的後扣,讓她的雙峰彈跳出原有的束縛,就好像兩人之間的愛情一樣,隨著狂熱的情感,破繭而出——

    *******

    台灣  台北

    夏林和潔斯在巴黎過完耶誕假期後,在元旦的前一天回到台灣。

    夏家在台南新營是當地的望族,至今仍住在維護良好的三合院裡,夏家老宅在幾年前已被政府鑒定為三級古跡,擁有文化保存的價值。

    而夏家的大家長,也就是夏梵、夏林兩兄弟的爺爺,雖然已經高齡八十三,身體卻仍十分地硬朗。目前只有夏林他們兄弟的父母尚跟爺爺奶奶住在三合院裡,其餘的叔叔、伯伯、姑姑們,就住在離三合院不遠的另一塊土地上蓋的透天別墅裡。

    也因為大家都住在附近,因此每當逢年過節或家有喜事時,夏家所有人都會回三合院。尤其是過年時,總要在大庭院裡,請人來搭帳棚,然後擺上五、六桌,而這幾年夏林的堂兄弟們陸續結婚生子,家族人數也愈來愈多。

    夏梵在法國結婚時,只有他的父母到法國參加他們的婚禮。幾個月前他和若水回到台灣之後,也已經在台南補請宴客過了。

    至於夏林和潔斯的婚事更是先斬後奏,就夏梵也是在他結完婚後才知道的。

    這次他們的家人親友若看到夏林帶了個白皮膚、藍眼睛、高鼻子、金頭髮的法國美女回家,真不知大家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夏梵夫婦到機場接機,在車上坐在駕駛座旁的柳若水,轉過頭來問著坐在後座的夏林。

    「夏林,克雷斯打電話告訴我,你會到台北的分公司上班是嗎?」

    「這還不確定,先看潔斯適應得怎麼樣再說。」

    「夏林,到你家了沒?」潔斯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物,心情是益發的緊張。

    「還很久,你別太著急。」他輕拍她的手,安撫著她。

    「若水,夏林的家人怎麼樣?好不好相處?」

    「你不用擔心,他們的家人都很好,也很熱情,你一定會喜歡他們的。」柳若水第一次跟著夏梵回到夏家時,就被夏家所有長輩的熱情給嚇住了。

    法國人就已經夠熱情了,但他們的熱情卻是讓人感到很溫暖、很安心,她以前就聽她的父母說過,台灣人一向最好客,又有人情味,她現在可是深深的體會到了。

    「真的嗎?他們真的會喜歡我?」

    「潔斯,台灣有句話叫作『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你現在擔心太多也沒用呀!」柳若水以過來人的身份安慰她。

    夏林笑著說:「就算天塌下來,凡事有我在,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不是我,當然不擔心。」這輩子她從來沒這麼緊張過,她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會嫁給一個黑頭髮、黃皮膚的台灣人,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家。

    很幸運的,一路上高速公路都沒有塞車,開了三個多小時,終於在天色暗下之前回到夏家老宅。

    夏梵將車開到三合院外的門前,原本想直接開進去,但卻發現夏家的大庭院裡擠滿了住在附近的鄰居。

    車子就這麼停在門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坐在車子裡的潔斯,也被這一堆人給弄得更加得緊張了。

    「若水,他們家裡怎麼這麼多人呀?」潔斯有點被嚇到的問。

    夏梵和夏林一見到這個狀況,也差點要昏倒。

    他們兄弟倆心裡都明白,一定是奶奶四處去宣傳,親朋好友外加左鄰右舍才會全在這個時間跑來,只為了一睹夏家外國媳婦的真面目。

    突然有人敲敲車窗,一個大嗓門的聲音傳進車子裡,她一嚷嚷讓擠在家門前的人全往外面的大門看了過來。

    「阿梵、阿林,你們回來了,怎麼不趕快進去。」

    夏梵將車窗搖下,「二姑姑,你也來了。」許多不相關的鄰居都來湊熱鬧了,他們同樣住在附近的親二姑怎麼可能不來。

    「快把車開進去,你爺爺奶奶等你們好久了,快點先進去。」二姑姑就像是警察一樣,替他們在人群中開出一條路來,讓他們可以順利將車開進去。

    「爺爺、奶奶、爸、媽,我們回來了。」夏林先下車,先向家裡的長輩問候著,至於其他的叔伯、嬸母們就點個頭問候,倘若每一個人都打過招呼,只怕都已經天亮了。

    「阿林,你終於回來了。」夏母一見到夏林,高興的過去抱住他。

    「媽,家裡怎麼會來了這麼多人?」他忍不住地問,好像是來看戲的。

    「大家都是來看我們家的外國媳婦。」夏母這時才想起了今天的主角。「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趕緊將你的媳婦帶過去給爺爺、奶奶看。」

    夏林帶著潔斯,先過去向爺爺、奶奶問候,並將她介紹給所有的親戚朋友、左鄰右舍認識。

    「爺爺、奶奶,她是我的老婆,潔斯?亞里斯。」

    夏奶奶先說:「阿林,你老婆的名字怎麼這麼長,我記不住啦。」

    「奶奶,你就叫她潔斯就可以了。」

    「潔斯,這樣好記多了。」她此話一出,惹來所有人哄堂大笑。「這是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夏林再繼續介紹自己的父母給她認識。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潔斯—一向他們問候著,而她那怪腔怪調的中文,讓大家又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潔斯,你怎麼會說中文?」夏父好奇的問。

    「我和潔斯是一起長大的鄰居,潔斯從小就有跟我學一些簡單的中文對話。」柳若水跟他們解釋著。

    「這樣太好了,要不然我們這些老人家都不會說英文和法文,還在擔心要怎麼溝通呢。」夏母高興的說,然後繼續幫她們兩個介紹其他的親戚長輩。「這是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四叔、四嬸……」夏母一口氣將所有近親全都介紹了一遍。

    潔斯聽著她的介紹,聽得昏頭轉向,打完招呼之後,誰是誰,而這些人到底和夏林的關係是什麼,她完全是一頭霧水。

    「你們兩個先過來,剛回家得先祭拜祖先。」夏奶奶接過大女兒點好的香,一人三炷的交到他們的手中。

    潔斯就跟著夏林並肩站在祖先牌位前,夏奶奶則站在一旁開始唸唸有詞,他們就這麼靜靜的站著,等夏奶奶念完後,再拜了拜,才將香全交給一旁的大姑姑,往香爐裡插上。

    「房間都幫你們打掃好了,阿林,你們先帶潔斯回房間休息一下,吃飯時再去叫你們。」夏父關心的說。

    「那我們先進去休息了。」

    潔斯和夏林一起回到他的房間,房間裡除了一張床、一個衣櫃、兩張椅子和一張桌子外,就什麼也沒有,而這裡面所有的傢俱看起來都好古老、好舊。

    她好奇的走過去摸摸鋪著棉被的床,好硬呀!和她睡的水床完全不一樣,棉被也是一樣,硬硬的、粗粗的,上面還印著一朵朵大大的紅花,和她那輕柔、觸感細嫩的棉被也完全不一樣。

    她又走到一旁,打開那舊舊的衣櫥,打開時竟還會發出吱吱的聲音。

    「這些東西都有一兩百年的歷史了,就連這間房子也有三百多年的歷史,已經被政府評鑒為三級古跡。」

    「你的意思是說這房子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古董嗎?」她聽他這麼解釋,嚇得趕緊退開,生怕弄壞了。「既然是古董,那一定很貴嘍!」

    「應該是吧。」「剛剛我們拿的那根長長的東西是做什麼用的?」「那是香,是用來祭拜祖先的。」夏林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慢慢地解釋給她聽。「我們中國人最重視慎終追遠,因此逢年過節總是要準備一些牲禮祭拜祖先。」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叫『香』的東西,是用來拜已經過世的人嗎?」

    「也可以這麼說,中國人會將過世的祖先名字寫在一個牌子上,供奉在家裡的神主桌上,就好像親人從來不曾離我們遠去,隨時在身邊保佑著子孫一樣。」

    「真的呀!」她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這在西方國家,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說著他指指一旁的大床說:「像這張床叫作『八腳床』,在台灣現在要找到這種床已經不太容易了。」

    「我可以上去躺看看嗎?」

    「今天晚上我們就要睡在這床上,你當然可以躺啊。」

    潔斯走過去,往床上一躺,頭睡在也是硬硬的枕頭上,充滿著驚奇,真是有趣!

    「夏林,剛剛叫的那些叔叔、伯伯、姑姑的,全部都是你的家人嗎?」「沒錯,我們家是個大家族,等過年時,還會有更多人回來。」「好好玩喔!」「你沒有被嚇到嗎?」

    「怎麼會被嚇到,剛開始看見那麼多人時,是很緊張,後來發現每個人臉上都充滿著笑容,我就不緊張了。只是他們說的話我都聽不懂,和若水教我的中文不太一樣。」

    「那不是中文,那叫作台灣話,又叫閩南語,以後有機會我再教你。」

    就這樣,兩人開心的聊著,讓潔斯對這片陌生的土地更加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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