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只要一放假,任根心完全不管嚴天灝,逕自大包小包地買了一堆食物,讓他當起白老鼠,每學會一道菜,她總是會迫不及待地煮給他吃。
而嚴天灝則不忍心讓她辛苦幾個小時之後還感到失望,於是就算再難以下嚥,他還是忍著痛苦地將菜全部吃完。
直到——
今天她煮的是一道紅燒獅子頭,嚴天灝卻感到心驚膽戰,害怕的不太敢去夾那一顆顆不像肉丸子的肉丸子。
「怎麼?你怎麼不吃?」看他一臉痛苦又為難的表情,她有些失望。
牙一咬,他夾起一顆肉丸子,才咬了一口,胃裡隨即像是長江黃河之水般滾滾翻湧而起,他搗著嘴,快速地衝到廁所大吐特吐。
任根心看見他咬了一半的肉丸子,才知道肉丸子根本沒熟,擔心的追到廁所去,見到他趴在馬桶邊猛吐著。
「你……你還好嗎?」他的臉都白了,額頭上還冒著冷汗,她真的很擔心。
嚴天灝想回答她,卻力不從心,大吐特吐之後,他全身虛脫的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我想我得再去醫院一趟。」
「喔,好。」她吃力地扶著他下樓,直接在路邊叫了輛計程車,駛往最近的醫院,掛了急診。
結果——腸胃炎!這已經是這兩三個星期以來,他第三度到醫院掛急診、打點滴,全都是因為腸胃炎。
打完點滴後,任根心陪著他一回到家,眼淚就像是旋開的水龍頭流個不停。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她的頭垂得低低的,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愧疚自責不已。
「我沒事,你不用自責。」
「我煮的那些東西不是沒熟,就是太鹹,你幹麼硬是全部吃完?」她還以為自己煮的東西真的很好吃,他才會吃得津津有味。剛剛在回家的路上,她覺得奇怪地逼問他才得知,原來他是不想讓她失望,才將難以下嚥的食物吞下肚。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你為什麼那麼笨?」
嚴天灝被她哭亂了心,他想輕撫她的背安慰她,卻依然僵直著身體任由她靠在他的胸前,眼淚、鼻涕全往他的衣服上擦。
欸,他不得不承認,他為她心動了。
然而,他卻只能將自己對她的感情埋藏在心靈深處,為她,也為自己。
嚴天灝任由她盡情的哭了幾乎有一刻鐘,她的眼淚才稍稍止了住,用手背胡亂拭去淚水,而因哭泣後的雙眼更加晶瑩剔透,鼻頭紅紅的,也就更惹人憐愛了。
他看著看著,體內有股他所陌生的因子又在蠢蠢欲動,在他還沒有察覺時,他的唇已經吻上她的唇,溫柔、輕盈地吻著她柔軟甜蜜的唇,輾轉、吻吮著她口中甜甜的芳露。
任根心閉上雙眼,微啟雙唇,熱情的回應著他的吻,火熱熾人,吻漸漸加深,直到兩人完全被慾火給控制,他的手漸漸撫上她的雙峰,碰觸到一團軟如雲……
驟然,他似被人當頭澆了盆冷水,猛然驚醒。
他將她推開地站了起來,離她遠遠的,「對不起,我不該……」
「不該吻我嗎?」任根心搶了他的話,一點都不生氣,反倒因他吻她而高興極了。「你吻我,是因為你也喜歡我,所以你才會情不自禁的吻我。」
「不是。」
「從你的吻裡,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你喜歡我。」她的笑容好幸福、好甜。
「任小姐,我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
「是意亂情迷嗎?」她走到他面前,步步相逼。「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逼自己吃完那麼難吃的菜?」
「我……」
「因為你怕我失望、怕我難過,這是你說的不是嗎?!」
「不……」他不能承認,一承認就再也沒有退路,那才真的是躲不開她了。
「灝,我喜歡你。」
「任小姐……」
「心心。」
「任小姐,這場遊戲你也玩得夠久了,一切都該到此為止,別再……」他的話隱沒於她主動送上的唇齒內。
嚴天灝傾盡全力地再度將她推開,「任小姐……」
她再度吻上他的唇,在他還沒將自己推開之前,她先一步地放開他,她像是只打不死的蟑螂,說她臉皮厚也無所謂,他退一步,她會進兩步;他躲,她追。
因為,她是真的愛上他了!
「嚴天灝,你聽清楚,我喜歡你,你這輩子永遠別想甩開我。」她再度表明自己堅定的心。「這星期六我帶你回家見我爹地和媽咪,我們一起告訴他們我們決定要結婚的事。」
「結婚?!」
「我說過你奪走我的初吻,你就得對我負責。」
「任根心……」
「我不吵你了,你早點休息。還有,你屋子的鑰匙早點再去配一副給我,別忘了。晚安。」
任根心,你真是個小魔女!
那晚任根心回家後,隨即告訴父母星期六要帶男朋友回家,請他們把時間空出來。
任強誤以為女兒所說的男朋友是韋莛——他心目中最佳的女婿人選,於是喜出望外地期待著以正式的方式見未來的女婿。
週末,一個星期中最美好的日子,一個可以用最悠閒的方式度過一天的假日,睡到自然醒,起床後吃個早餐,下午再約三五好友喝個下午茶,晚上再吃頓美味的料理,最後看場電影,不必在意時間是否會太晚,因為隔天是星期天。
在這一天,任強通常會約幾個商界好友去打打高爾夫球,任樹夏、任樹冬兄弟亦會上健身房,強身練肌肉。
今天,因全家最寶貝的公主要帶男朋友回家,這對任家來說可是最最最最重要的事,即使有再重要的事也得全部排開,一起等待見見那個有著通天本領、十八般武藝,能制伏……擄獲他們公主芳心的男人。
只是全家人一早就起床準備,尤其是徐佩琦,她一大早就催促傭人和王媽早點去買菜,寫了一堆菜單,有龍蝦、魚翅、松阪霜降牛肉、黑鮪魚生魚片等等,全是最昂貴的料理食材,只為了好好招待女兒的男朋友。
然而身為女主角的任根心,卻還窩在棉被裡睡著她的好覺,似乎完全忘了有這麼一回事。
直到快十一點時,徐佩琦才上樓到女兒的房間叫醒她。
「心心,該起床了。」
「媽,我昨天看DVD看到天亮才睡,別吵我,讓我再多睡一會兒。」任根心拉起棉被蒙住頭,繼續和周公談情說愛。
「你不是告訴爹地,今天要帶男朋友回家嗎?王媽已經準備好豐盛的午餐,你和他約幾點?」
「嗯——」還睡得迷迷糊糊的任根心,完全沒聽清楚她媽咪說了什麼話。
「別睡了,快點起床打扮一下。」徐佩琦把她拉起來,因天氣冷便先幫她技件外套,推著她進浴室梳洗,替她擠好牙膏,將牙刷拿給她,只差沒幫她刷牙。
任根心接過牙刷,依然半瞇著雙眼,像個機器人似的刷著牙,平常只要花個兩三分鐘就刷好,但在她無意識狀態下硬是刷了五分多鐘才刷完牙。
徐佩琦又替她將毛巾擰好,「洗把臉你就不會想睡了。」
「嗯。」她拿著毛巾在臉上胡亂擦著,睡蟲依舊在,只是近午時。
「這孩子,哪有人這樣洗臉的。」
任根心終於稍稍清醒,旋開水龍頭,掬把冰冷的水猛往臉上潑,直到洗完臉,才算完完全全清醒過來。
「醒了嗎?」
「媽,好不容易放假,又沒什麼事,為什麼不讓我多睡一會?」
「怎麼會沒事?你不是說今天要帶男朋友回家讓我們認識。」
「男朋友?!」任根心一聽到男朋友三個字,驚慌得如遭電極,她倏然地衝出浴室,拿起手機撥打嚴天灝的手機,邊等待口中邊喃喃自語,「嚴天灝快接電話,你要是敢不接我的電話,我保證這輩子和你沒完沒了。」
一聲、兩聲、三聲……手機響了無數聲,最後直接轉入語音信箱,任根心氣得想摔手機。
「怎麼?打不通嗎?」跟在後面的徐佩琦問。
她將手機丟在床上,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再將手機放進包包裡,「媽,我出去了。」
「你什麼時候帶他回來?」徐佩琦追在她的後面問。
「不知道。」任根心丟了這句話後,即旋風般頭也不回地衝出家門,完全不理媽咪和坐在客廳裡等人的爸爸和兩個哥哥。
任根心坐上計程車,直接來到嚴天灝住的地方,卻又因為她沒有他房子的鑰匙,不得其門而入,只能不停地猛按著門鈴,並伸手用力猛拍打著門板,在門外大聲嚷著——
「嚴天灝你快開門,你若是不開門,我發誓一定讓人把你的門給拆了!你這輩子永遠躲不開我的,你聽清楚了沒有?」
但不論她怎麼喊叫,喊到喉嚨都破了、打到手都痛了,裡頭依然無任何回應,那扇門扉仍是緊閉的。
就在此時,她的背後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小姐,你要找嚴先生嗎?」
「嗯。」
「今天一大早嚴先生就回家去了。」她出門買菜時有看到。
「回家?」
「他家好像住在台南,他幾乎每個月都會回去一兩次。」
可惡!她明明已經告訴過他今天要帶他回家,他為了逃避這件事,竟然不說一聲的跑了。
「請問你有他台南家的地址嗎?」
「沒有,不過你可以去問他的房東,房東就住在二樓。」
「謝謝你。」
任根心向這位婦人道完謝後,馬上衝到二樓,找到他的房東,她怕房東不願告訴她,於是騙房東說自己是嚴天灝的朋友,因為下星期就要出國,想在出國之前再和他見個面。
那六十幾歲的房東看起來也像個老實人,不疑有他,就將嚴天灝台南家裡的住址抄給她。
她一拿到住址,馬上趕到車站搭車南下。
嚴天灝一大早從台北開車回到台南,吃過午飯後,又一個人開著車沿著鄉間的產業道路慢慢開著,搖下車窗,吹著冬天冷冽寒風,來到了位於新化的虎頭埤。
停好車,下車沿著步道走,吸取蒼鬱林木散發出來的芬多精,看似怡然自得,其實他的內心卻紊亂不已。
他走到一處視野不錯,人又稀少的地方坐了下來,凝望著翠綠山峰,湖面上綠光鄰鄰,還有兩隻黑天鵝在水面上優遊自在、儷影雙雙,好不愜意。
季節早已進入嚴冬,冬日暖陽卻難得露臉,為寒冬帶來一絲暖意。
他就這樣沉浸在這寧靜的氣氛裡,掛在腰間的手機,就好像是設了定時鬧鐘似的,不時地傳來振動。
他知道這些電話都是任根心打的,從近午時起,她幾乎是每隔五分鐘就打一次電話給他。
明知道不接她的電話,她一定會氣到抓狂、想殺人,但他真的不想接,也不能接,就算接了又能說什麼呢?
他承認這些日子以來她改變了很多,他無法確認她是否是為了他而改變,而他的心也早已漸漸地為了她敞開心門,她已悄悄地駐進他的心裡。
只是他還是逃回家了,因為他不確定。
午後四點,寒冬的太陽再溫暖,也是很快地隱沒,取而代之的是那高掛在半空中的一輪灰白色的月亮。黃昏的月亮和黑夜的月亮截然不同,一個是溫和,一個是明亮。
天色逐漸變得灰暗,山巒伴月投影在水波上,形成一幅大自然中最美的曠世鉅作。
不知何時,腰間的手機不再傳來振動鈴聲,他的心竟感到有股失落。
矛盾的心情,讓他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他站了起來,慢慢地往回走,天色漸黑,步道兩旁林立著高聳的大樹,膽小的人只怕會加快腳步,但他卻不在乎。
走回停車場,他用一樣平穩的速度開車回家。
這就是他,不管做什麼事,總是按部就班,以最習慣的方式過著生活。
在別人的眼中,他有份不錯的工作,但在生活上,他平凡到乏善可陳。
所以他和任根心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他相信她只要和他一起生活不用三天,一定受不了那無趣的生活方式。
他以後應該娶的女孩子,也該是和他一樣的平凡人,生兩個孩子,然後庸庸碌碌地過完這一生。
嚴天灝將近六點時才回到家,一進門,客廳裡只有父親一個人在看新聞,他直接往父親的旁邊坐下來,陪他一起看。
「你一個下午跑去哪裡?打了好多通電話怎麼都沒接?」嚴俊明問。
「我去虎頭埤走一走。」他拿起手機打開一看,才發現最後好幾通電話是家裡打的。「找我有事嗎?」
「你女朋友從台北來找你。」嚴俊明一直擔心兒子只知道工作,把終身大事都給耽擱了,現在知道他交了個這麼漂亮又有禮貌的女朋友,他也可以放心了。「交了女朋友,應該早點帶回來給我們看看。」
「我沒有女朋友。」他又想起了任根心,雖然她一直以他的女朋友自居,但她真的能算是他的女朋友嗎?
「人都來了,還想騙爸爸,她現在就在廚房裡幫你媽媽準備晚餐。」嚴俊明笑笑地說。
聞言,嚴天灝馬上衝到廚房去,果真看見任根心站在一旁,端著盤子等著裝母親炒好的菜。
嚴母又炒好了一道菜,轉身向未來的媳婦要盤子時,看見兒子呆站在廚房門口,她笑著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任根心聽見嚴母的話,也轉過身去,對著他露出最燦爛甜美的笑容,輕聲細語地對他說:「你回來了。」
嚴天灝詫然地呆望著她巧笑倩兮的容顏。她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會知道他家的住址?心裡有太多不解和納悶,但所有的問題只有她能回答。
他走過去,將她手上拿著的盤子交到媽媽手中,接著拉她離開廚房、衝出客廳地來到屋外。
任根心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在瞬間消失,隨之浮起的是滿腔怒火和憤怒的容顏,「我早就跟你說過,你躲不掉,更甩不開我,我們之間沒完沒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家的住址?」
「只要有心,沒有辦不到。」就像她決心出去找工作」樣。
「任根心,你到底想鬧到什麼時候?」他強忍著怒火,壓低聲音沉問她。
「你忘了今天要跟我回家。」
「我不記得我有答應過你。」
「你也沒說不答應。」她的魯功一流,耍賴的功夫更是早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
「你根本是在狡辯。」
「是又怎樣?」她打了幾百通的電話給他,他不接,她都還沒跟他算帳,他還敢凶她!
「吃飯了,要聊等吃完飯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聊。」嚴母煮好晚餐,出來叫他們進屋吃飯。
任根心對著他扮了個鬼臉,一轉身,那甜美的笑容又掛在臉上,走向嚴母,挽著她的手臂說:「我中午沒吃,肚子快餓扁了。」她不只中午沒吃,連早餐也沒吃,胃早就餓到快穿孔了。
「這怎麼可以?別為了苗條的身材餓壞了身子,女孩子還是要胖一點才好看。」嚴母就像傳統的婦女一樣,不喜歡現在的年輕人為了減肥寧願餓肚子,也不吃飯。
「我是因為要來找天灝,才會忘了吃,不是為了減肥啦!」任根心帶著淺淺的笑,這樣甜美的笑容,誰見了都很難不喜歡她。
嚴天灝凝望著母親和她有說有笑的背影一起走進屋裡,那親密的模樣宛若母女般。她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讓剛認識她的父母如此喜愛她?
吃完晚餐,他打算送她到火車站,讓她直接回台北去。「走吧,我送你去搭車。」
「根心,你今天晚上就留下來住一晚。」嚴俊明開口留她住。「台南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明天讓天灝開車載你四處去看看,兩人再一起回台北。」
「爸,家裡沒有多餘的房間。」
「你妹妹這星期學校要交報告,不回來,她的房間可以讓她睡。」嚴母趕緊說。「等一下我先去換套乾淨的寢具。」
「謝謝伯父、伯母。」
任根心邊吃著汁多香甜的水梨,邊和嚴俊明夫婦愉快地閒聊著,主要的話題全都繞著嚴天灝轉,例如他在幼稚園時被女同學欺負,流著兩行鼻涕哭著回家的可愛模樣。
幼稚園被女生欺負的陰影一直延續到國小,讓他小學六年始終和女生保持三尺以上的距離,直到國中、高中念了男校,對女生的恐懼症才稍微好些。
任根心邊聽邊笑,笑到眼淚都飆出來,笑到彎著腰、笑疼了肚子,卻也因此更加瞭解嚴天灝那可愛的一面。
老實、正直、木訥、善良、正經八百外加死腦筋,卻有更多可愛的一面。
坐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話的嚴天灝,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顆洋蔥,被人一層一層剝去,赤裸裸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大家的面前。
他受夠了,他老實,並不代表他沒脾氣,他再也受不了任根心的一意孤行、驕縱蠻橫。
他站起來,拉著她的手腕,將她拉上樓,直接帶進妹妹的房間。
「你夠了沒?」
「我又做了什麼嗎?」任根心裝著無辜的臉,臉上帶著甜甜笑靨,仰起蟯首凝睇著他那俊逸又略帶羞澀的臉。
他真的是好可愛呀!一個三十歲的大男人,竟還會害臊。
「我投降了,算我怕了你,好不好?」嚴天灝知道自己永遠鬥不過這個美麗的小魔女,對她舉起白旗投降了。「你別再惡整我了。」
「你別亂冤枉人,我哪有惡整你!」
「你沒有嗎?」
「沒有。」她斬釘截鐵地說。
「既然沒有,那好,明天回台北之後,我們以後就形同陌路,當作從未認識過。」他一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妹妹的房間。
「等」下。」任根心叫住了他。
嚴天灝無奈再無奈,背對著她問:「你還有什麼事?」
「我真的這麼惹人討厭嗎?」她說話的語氣不再輕佻,而是帶著些些的哽咽。
在心裡沉沉地歎了一口氣,他轉過身面對她,「你一點也不惹人討厭。」
「那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我不討厭你。」相反地,他甚至還喜歡她。
「真的嗎?」
「真的。」
她像是中了大樂透,欣喜萬分地蹦跳到他的跟前,將手圈住他的脖子,輕吻著他那薄毅溫柔的唇。
嚴天灝一把將她推離自己的懷裡,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情有欲,就算他再君子,但對於三番兩次投懷送抱的女人,不敢擔保有一天他不會獸性大發,變身成了一隻狼,將她拆吃入腹。
「任根心,我警告你別動不動就親吻任何一個男人,更別隨便考驗男人的耐性,否則……」
「否則怎樣?」她對他的警告才不在乎,他真是個正人君子,若換成是別的男人,早就趁機將她帶上床了,哪還會對她提出警告呀!
「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
任根心望著他又窘又羞的表情,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出來,笑到前仆後仰、笑到差點岔了氣、笑到不行。
這時,她不再氣他故意逃避,完全拋諸腦後。
嚴天灝氣到要拂袖而去時,腰間的手機響起,他拿起來一看,發現是韋莛的電話,他很快地接聽。
「韋莛,你找我有什麼事?」
「任根心那個瘋女人今天有沒有去找過你?」電話另一頭的韋莛問。
他看了一眼還在訕笑的任根心,「有。」
「你叫她馬上打個電話回家,她突然失蹤差點把她爸媽給急死,所有人全被她搞得人仰馬翻,她爸媽為了找她,差點沒將整個台北市給翻過來。」韋莛的話裡充滿著譏諷。
「你怎麼會知道她和我在一起?」
「她爸爸以為我是她的男朋友,打電話問我,後來我才想起亦帆曾經帶她來問過你的事,所以才打電話問問你。」
「等一下我叫她馬上打電話回家。」電話一掛斷,他隨即詢問她,「你跑來台南,是不是沒告訴你家人?」
「我急著來找你,忘了呀!」
「你現在就打電話回家,你爸媽很擔心你。」
「他們找我會打電話給我。」講到電話,她才想到包包沒帶上來,「我的包包在樓下。」
嚴天灝將自己的手機拿給她,「先用我的手機打。」
任根心接過他的手機,打了電話回家,電話是媽媽接的,「媽咪。」
「心心,你到底跑去哪裡了?!怎麼不說一聲,也不打通電話回來?」徐佩琦一聽見女兒的聲音,如吊著水桶七上八下的心才終於放下來。
「媽咪,我和我的男朋友到台南玩,今天晚上我會住在這裡,不回去了。」
在電話的另一頭,任強搶過妻子的電話,語氣嚴厲地說:「你叫他來聽電話。」
任根心將電話遞給他,「我爹地要跟你說話。」
嚴天灝不得已只好接過電話,「伯父,你好。」
「我警告你,我女兒最好沒事,否則我保證你會死得很慘。還有,明天你馬上送她回家。」任強一說完,連給他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將電話掛斷。
「我爸跟你說什麼?」看著他一張臉比苦瓜還苦,她不安地問。
「你早點睡,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台北。」嚴天灝語畢,離開妹妹的房間,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卻一夜難以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