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羿玹為了讓自己不再天天沉浸於失去父母親的傷痛中,決定提早回事務所工作,以忙碌的工作來填補悲傷。
「你怎麼不在家裡多休息幾天。」許仲翔一聽到她來上班,馬上從辦公室裡出來。
「學長,我沒事。」
「你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還說沒事。」侯歆蕾忍不住悲從中來。
辜羿玹微漾著苦澀的笑容。「學長,我有事跟你說。」
「到我辦公室說吧。」兩人一起走進他的辦公室。「你想跟我說什麼?」
「學長,我不想再接離婚的案件,可以的話,請給我一些其他的案子。」
許仲翔點點頭,「你一定是考慮了很久,我會安排。」
「學長,謝謝你。」
「等一下我打電話給雪姿,你今天就再多休息一天,我讓她陪你出去走走,去泡泡溫泉、做做SPA也好,讓自己心情更放鬆點,過兩天再來上班。」
「學長……」一向不愛哭的她,這陣子只要有人對她好,她就很容易受到感動而紅了眼眶。
「別再傷心了。」他拿起電話打回家給妻子。
「學長,你跟雪姿姊說,我直接過去找她。」辜羿玹站起來離開他的辦公室。
半個小時後,她已經坐在許仲翔家的客廳中。
邱雪姿端了杯熱奶茶出來。「羿玹,你還好吧?」
「嗯。」她端起熱奶茶,燙熱的杯子溫熱她的心,喝一口香濃奶茶入喉。
「羿玹,你知道高立穎曾經回來過嗎?」
「我去看他的攝影展時有遇到他,前幾天他回美國之前,也來找過我。」
「你們……」
「我和立穎的事早就過去了,我們現在只是很好的朋友。」
「你和季斯遠呢?」
「雪姿姊,我想我是愛上他了,我想依靠他一輩子。」
「季斯遠也愛上你了嗎?」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愛上我,但是他有說過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他會照顧我一輩子。」
邱雪姿拉起她的手,「在告別式上,看著他強忍失去父母親的悲傷,又時時刻刻地擔心你,我相信他對你有一定的感情。羿玹,好好珍惜他,他一定會是個好丈夫。」
「我知道,我會珍惜自己現在的一切,我爸媽也會放心的。」
「走吧,我們出去走走,透透氣。」
「雪姿姊,陪我去買東西好嗎?」
「今天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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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斯遠經過努力,終於以實力得到多數董事的支持,順利接任季凡科技總裁職位,將他父親努力辛苦創立的公司保留下來,沒讓幾個虎視眈眈,早就在覬覦公司經營權的股東搶走。
然而他剛接任總裁職位,沉重的工作量讓他更加忙碌,更沒有時間陪妻子。
辜羿玹泡了杯咖啡,敲敲門,推開門定進書房,將咖啡放在桌上。「工作別太累了。」
「謝謝你。」她對他的關心,讓他感到好窩心。
「我不妨礙你工作,我出去了。」
「小玹,」季斯遠伸出手。「你過來。」
她瞅著他那修長的手指,走了過去,將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中。他一拉,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環腰抱住她。
「斯遠!」
「我只是想抱抱你。」他將臉貼在她的背上,聞著她洗過澡後淡淡的香味。
她微轉過身,雙手摟在他的脖子上,看著他俊逸的臉,對他充滿著無限感激。
「斯遠,謝謝你。」
「小玹,吻我。」他渴望著想要她。
辜羿玹睇視著他的雙眸,他的眼神中散發著火熱與熾烈,她緩緩地將臉靠了過去,將唇貼上他的唇,閉上雙眼,柔情萬千地吻著他。
季斯遠微啟雙唇,將滾燙的舌滑入她的口中,吸吮著她唇齒中的芳香,與她的丁香小舌糾纏。四片唇緊緊相貼,如他們兩人的心已緊緊相繫在一起,心靈相通。
「小玹,我要你。」他在她的唇上提出要求。
辜羿玹的感情早已為他而燃燒,於是點了點頭。
季斯遠將她抱起來,離開書房,回到房間,將她放在床上,四目深情相對。
「小玹。」他輕喚一聲,便在她臉上印下一吻,一聲一個愛,直到在她的臉上灑滿無數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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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地上散落著無數報紙碎片,千千萬萬片,宛若江海倫碎裂的心。
她拿起美工刀,再看一眼季斯遠結婚的照片,他眼神裡溫柔的愛意是她從未見過的。
他真的愛上了這個女人!
她好嫉妒,難道說只因為她沒有她的良好家世背景,她沒有一個外交官父親,沒有一個教音樂的母親,沒有一個律師的頭街,最後就只能落得被他一腳踢開的命運!
男人看上的,就只有這些表面的東西嗎?他為什麼看不見她深愛他的心呢?
她不甘心呀!
季斯遠在他父親突然空難罹難後,現在已經是季凡科技集團的總裁,當上總裁夫人,躋身上流社會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夢想。
舉起手腕,晶亮的刀片就好像一刀一刀劫著報紙般,在她雪白柔嫩的手腕上用力地劃下。
因疼痛的撕裂,讓她眉頭一皺,繼續劃下第二刀,看著血一滴一滴地從手上流下來,很快地將地板染紅一大片。
拿起電話,她打給季斯遠。
這是她最後一搏。
季斯遠一接到電話,對她的話雖然半信半疑,卻也無法去賭,只好趕緊起身穿好衣服。
「三更半夜,你還要出去嗎?」辜羿玹也被電話聲吵醒。
在他們的父母親意外喪生之後,卻因此讓他們兩人彼此更加的依靠,兩人之間不再是遙遠的距離,如真正的親人般。
季斯遠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吻。「我有重要的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先睡。」說完後,沒有再耽擱片刻地離開家。
他一趕到江海倫的住處,已見她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毫無血色的臉,比鬼還蒼白。
他毫不遲疑地抱起她,將她送到醫院去急救。
醫生做完急救,她的手腕上綁上紗布,她被送回病房休息時,天色已經亮了。
季斯遠站在玻璃窗旁,心情凝重地看著窗外雲曦晨露,玻璃上佈滿著露珠,等待太陽升起後,就自然地蒸發掉。
但很多的事情,並不因為消失了,就能當做從未發生過。
女人和感情的事,亦是如此。
「遠……」
一聲微弱的呼喚聲從他背後響起,驚醒了陷入沉思中的季斯遠,轉過身後,卻沒有走到病床邊。
「遠,對不起,我不是真的想自殺,只是……」江海倫無法從他臉上的表情臆測出他現在的心情,但她卻明白女人的眼淚是最好的武器。「當我看著報紙上關於你結婚的消息,我的心就好痛好痛,我只想如果在我死之前還能再見你一面、能死在你的懷裡,我就再也無所求了!」
「你好好休息,我會幫你通知你的家人。」
「不要。」她著急地說。「我不想讓我的父母擔心。」
季斯遠想了想之後,點點頭。「好吧,我會替你請個特別護士來照顧你,你就好好休息。」
「遠,你怪我嗎?」
他終於走到床邊,「你別想太多,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你。」
「你……你晚上真的會再來看我嗎?」
「我走了。」季斯遠沒再多說,轉身直接離去。
「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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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斯遠下班後又到了醫院探視江海倫,直到晚上十點多,等到她睡著之後才回家。
他一回到房間,辜羿玹剛好洗完澡出來,一股從她身上散發出淡淡的紫羅蘭香味,聞起來的感覺是那麼舒服。
以前他從女人身上聞到的,只會是濃濃黥鼻的香水味,原來淡淡的清香更讓人眷戀。
季斯遠走過去,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辜羿玹想掙脫他的擁抱,他那帶著疲憊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別動,就這樣讓我緊緊地抱著你一會兒,只要一會兒就好。」
「你怎麼了?遇到什麼事嗎?」
「你別問,我只想這樣抱著你。」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只能這樣安安靜靜地讓他抱著她。
他身上有股男人特殊的氣息,他臂彎像是個堅固的堡壘,讓人感到安心,他的心跳聲有如擂鼓般,聽起來是這般的震撼。
一個男人真正的擁抱,竟是如此讓人眷戀不捨。
當季斯遠鬆開緊環抱著她的雙臂,她心裡沒來由的有著一份失落感。
「你……」
季斯遠放開她後,心裡竟然因為對她短暫的擁抱而感到安定,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她是他所尋覓要共渡一生的女人,而以前曾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女人,都只不過是過眼雲煙,包括為他自殺的江海倫。
她要的愛他給不起,只能從別的地方來彌補對她的虧欠。
「我……」辜羿玹很想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昨晚半夜又是誰打電話找他?但一想到自己又沒有立場問他的事,想問的話就這麼嚥了下來。
「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問我。」
既然他這麼說,那她便直接問:「電話是誰打來的?」
季斯遠靜靜地凝望著她娟秀的臉龐,柔情地撫摸著她的臉。「小玹,有個女人為我自殺了。」
「自殺?!」辜羿玹被他的話嚇住。
「當我決定要和你結婚時,就和她分手,之後就沒再去找過她,直到半夜的一通電話。」
「她現在怎麼樣了?有生命危險嗎?」
天呀!她竟莫名其妙地成為奪人所愛的第三者,這是她生平最痛恨的角色。
「幸虧送醫院送得早,已經沒事了。」季斯遠頹然地跌坐在床沿。「早上看著玻璃窗上佈滿著露珠,我才明白一件事。」
辜羿玹安靜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清晨的露珠會自然地蒸發,但很多事情卻不會因為消失了,就能當做從未發生過。」他抬起頭來看著她。「我從來沒有愛過她,和她在一起,只為了性,我知道現在說再多,都無法抹去我對她造成的傷害。」
若是在一個月前,她會大聲指責他的花心與不負責任、隨意玩弄女人的感情,但現在聽他如此誠懇地認錯,所有的話她再也出不了口。
她知道經過人生最令人悲慟的生離死別,他已經不再是狂傲、霸氣的季斯遠,他的轉變她看見了。
誰沒有過去、誰不曾輕狂過,她又怎麼能指責他的過去呢?
「我想她一定是很愛、很愛你,才會連最寶貴的生命都想放棄,你打算怎麼對她?」
「你又希望我怎麼對她?」
「她那麼愛你,你應該對她負責任。」
「你是希望我和她結婚嗎?」
辜羿玹凝視著他飽含痛苦的眼神,她的心也跟著揪痛著。
然而她能這麼自私嗎?讓另一個無辜的女人,因自己無心的介入而失去最愛,獨自承受痛楚。
當她點下頭後,她似乎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這是你欠她的,你本來就該給她一個交代。」
「你真的對我沒有任何感情嗎?」
「我……」她咬著下唇,想說沒有卻說下出來。
季斯遠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輕吻著,「遇到你之前,我從不知道情為何物?愛又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是你讓我懂得愛,讓我懂得該如何去珍惜。」
「斯遠你……」辜羿玹直視著他,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小垓,我愛上你了,現在我的心裡全是你,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能容納另一個女人。」
「可是那個女人愛你,不是嗎?」
「你以為我為了不辜負她而和她結婚,她就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樂嗎?」他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小玹,我們兩人已經是夫妻了,夫妻之間是不能有任何的欺瞞,我才會將這件事告訴你。我希望你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盡量在不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把這件事處理得圓滿。」
辜羿玹將手摟住他的脖子,她對他的愛竟然已經滿滿溢了出來。
愛,真的能徹底地改變一個人。
「斯遠,你答應我,不管怎麼樣,你都不可以再傷害她。」
「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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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倫,這算是我對你的一點點小補償。」季斯遠拿出一張一千萬支票給她。
他因為覺得對江海倫有愧疚,不管工作再忙、再累,他總會到醫院看她。今天她出院,他更是放下工作,自己親自到醫院接她出院。
「遠,我可以不要任何名份,我只希望能偶爾看看你,我就別無所求。」江海倫就像是個乞丐般,施捨著他一點點的愛。
「海倫,對不起,羿玹現在只有我了,她不能再失去我。」
「她和我一樣愛你嗎?」
「她愛不愛我,我並不在乎。」
她情緒開始激動,「為什麼?我愛你,你卻棄之如敝屣,寧願去守著一個根本不愛你的女人!」
「因為我愛她,這就夠了。」
「你愛她?」江海倫像是發了瘋般地狂笑著,她笑到眼淚都奪眶而出,笑得哀痛、笑得淒楚。「我對你到底算什麼?」
「海倫,我知道不管我做什麼,都無法彌補我對你造成的傷害。」
「明明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只不過是逢場做戲,認真不得的,我卻還是情不自禁地愛上你。我也以為我可以瀟灑地送上我的祝福,但是愛情又豈是能收放自如,若真如此,就不是真愛了。」
「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我要的你給不起。」
「除了婚姻,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我可以不要婚姻,我要的是你的愛,你能給我嗎?」
「海倫……對不起,我傷害了你。」季斯遠將一千萬支票放在桌上,轉身便離去。
江海倫在他離開後,將支票拿在手上。她要的何止是這一千萬,只要她當上季凡科技集團的總裁夫人,她這輩子將有用之不盡的金錢。
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