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國際機場——
溫惟竣站在機場外,冷得直打哆嗦,雙手早已被低溫凍得僵硬,快沒了感覺。他身上只穿了件薄外套,虧他昨天還特地上網查了舊金山一周的天氣,明明說今天最高溫有十八度,最低溫還有十度,天氣晴,這樣的氣溫和台灣冬天差不了多少。
怎知,他一到這裡,一看機場外的溫度顯示器才5℃!
5℃,這根本是上合歡山才有的溫度。早知道會這麼冷,他就該將行李箱裡特地帶來的羊毛衣穿上去,也不會一個人孤獨的站在機場外,冷得快變成了急凍人。
看看時間,飛機遲了半個多小時才飛抵,這班飛機也全滿,等待通關,提行李的時間也延誤了許久,直到走出機場整整晚了一個小時。
溫惟竣左右張望,尋找著表哥的人。明明說好會來接機,他該不會忘了吧?還是等不到人就先回去了?
唉,原本該是兩人成行的舊金山之旅,機位都劃好了,沒想到於右任竟重色輕友,兩天前聽到他暗戀的青梅竹馬,要從歐洲回台灣過年,就拋棄了他,放他一個人天涯獨行。
拖著行李,他轉身走回機場內,找到公共電話,從身上背著的包包裡找出一本筆記本,翻開表哥電話。
電話只響了三聲,就被接通了,「Hello。」汪世濤爽朗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進溫惟竣的耳中。
「表哥,是我,你人在哪裡?」
「我現在人在機場。」
「機場的哪裡?我沒看到你的人?」溫惟竣一聽見表哥在機場,終於放心。他沒忘記要來接他就好了。
「我已經過海關了,再過十分鐘就要上飛機。」
「你上飛機要去哪裡?」
「回台灣,」
「回台灣!」溫惟竣忍下住大叫了出來。這下可好了,該怎麼辦?「你忘了我今天到舊金山嗎?」
「你不是跟我說六號?」
「今天是六號呀!」
「我以為你說的是大年初六?」
「六號和大年初六差那麼多!」他和表哥只差兩歲,沒想到代溝會那麼大?現在還有年輕人會用農曆嗎?還是一個長住美國的人在用!
「再過兩天就過年了,還有初三是阿祖的百歲大壽,我才會以為你是過完年後才會來舊金山。你上飛機之前,應該再打通電話告訴我一聲。」
「那現在怎麼辦?」他連飯店都沒訂,要叫他去住哪裡?
「我發了Mail給你,你沒去收嗎?」汪世濤說。
「這幾天我忙到沒去收。」早知道他查完天氣後就該順便收一下Mail。「天都黑了,我現在該怎麼辦?」
「也沒辦法了,你只好先去找間飯店住。」
「你要我去找飯店?」
「不住飯店,難不成你要露宿街頭,當遊民嗎?」
「汪世濤!」溫惟暖氣得大叫,這時卻博出嘟嘟嘟的聲音。他試著再重撥了幾次,電話卻再也打不通了。「Shit!」他氣得忍不住咒罵。
先是被於右任放鴿子不打緊,沒想到來到舊金山後,又被表哥給放鴿子!現在叫他臨時要去哪裡找飯店住?
溫惟竣氣得用力掛斷電話,正想提起放在一旁的行李箱時——
不見了!他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他的行李箱被偷了嗎?
「Shit、Shit、Shit!」連連咒罵,也無法發洩他此刻心中的怒火。
溫惟竣實在不相信他的運氣真會這麼背。被放鴿子不打緊,現在連他的行李箱也被偷了!
難道說,這是老天在懲罰他過於吝嗇小氣的教訓嗎?
早知道這一切會這麼不順利,他就不出國了!
溫惟竣的眼光突然瞄到斜角處有個女人,嘴角邊似乎漾著一抹淡淡的笑容,難不成……
貝曉路朝著他走過來,告知他這個不幸的消息。「你的行李被偷走了。」
「你——」是個說中文的女人!「你看到了?」
她點點頭,「我看到了。」
「你既然看到,為什麼不阻止?」
「我又不是嫌命太長,去阻止三個彪形大漢、身材壯碩魁梧的黑人偷你的行李箱。」若不是見他好像也是個台灣人,她才不會多管閒事。
「那你至少可以提醒我呀!」
「我是想提醒你,只不過你正顧著在罵『Shit』,我還來不及說,你的行李就被偷了。」
「Shit!」
「雖然你現在正在美國的土地上,不過你可以用國語或台語這種美國人聽不懂的話罵到高興,Shit還是少用為妙。」
「Shit!」溫惟竣現在是氣到想殺人,哪還管他發洩情緒得用什麼話來罵。
「你繼續罵吧!」貝曉路拖著行李箱,轉身要走出機場,臨走之前,還不忘丟下一句,「祝你有個愉快的假期。」
「等一下。」溫惟竣追了上去。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跟團旅行,或許……「你一個人嗎?」
「你看見我旁邊還有人嗎?」
「你來舊金山玩,還是……」
貝曉路斜眼瞥了他一眼,剛剛她已經將他的電話內容都聽見了,而這也是她雞婆站在那裡的原因。
沒辦法,她的個性雖然有些冷,但在異國,她的同胞愛還有,就算對方是個下用擔心會有危險的男人,需要她的舉手之勞,她也是會伸出援手。
「想說什麼,你就直接說吧!」
「你有事先預訂好飯店嗎?」
「我來舊金山是來遊玩、放鬆心情,可不是來流浪,沒有人會笨得沒先訂好飯店。」
這女人,分明是拐著彎在罵他是笨蛋!
溫惟竣告訴自己。忍了,忍一時風平浪靜,誰叫他此時此刻有求於她。
「你訂的是哪間飯店?」
「在中國城,玫瑰飯店。」
玫瑰飯店?
怎麼一聽感覺就像是一間專門給女性住的飯店。
「那裡男人可以去住嗎?」
「你的行李被偷了,還有錢嗎?」
「所幸重要證件、美金和旅行支票都在這個包包裡,」
「那還好,」點點頭,反正她只是順便帶著他一起去而已。「不過先說好,等一下計程車費要一人一半。」
「沒問題。」他雖然節儉,卻不至於節儉到佔人便宜。
「在這裡不管你是講中文或台語攏ㄟ通,你自己去辦手續。」貝曉路對他丟下這句話後,跟櫃檯拿了房間鑰匙,拖著行李直接往一旁電梯走去,上樓回房間休息去了。
「謝謝。」對於一個不認識的人,她能對他伸出援手至此,他已是由衷的感激,「麻煩你,我要住房。」
「先生,對不起,已經沒有空房了。」這個說著北京腔的年輕男孩,帶著抱歉的表情。
「什麼?」溫惟竣再度鬼叫出來。行李已經被偷,連想多穿件衣服也沒辦法。夜愈深,氣溫愈低,他可不想在這種會凍死人的夜晚,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裡尋找落腳的地方。
「再過兩天就是中國的農曆新年,很多美國人為了想感染中國人過年的歡樂氣氛,紛紛從各個地方來到舊金山,所以在這半個月裡,房間都客滿了。」
天呀!真不敢相信,他的運氣真會背到這種程度。
「那這附近哪裡還有飯店嗎?」
「這附近的飯店可能都沒有空房了,你要想找到飯店住,只能碰碰運氣。」櫃檯的服務人員說。
碰運氣?!溫惟竣已經不敢期望幸運之神會眷顧他,打從一個月前的尾牙宴上,連個渣也沒摸中到這一刻,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這是舊金山所有飯店的地址和電話,你可以先打電話去問看看還有沒有房間可住。」他拿了本小冊子給他。
「請問離這裡比較近的是哪幾間飯店?」
服務人員拿出筆,將在中國城的飯店打個勾。「那邊有電話。」
「謝謝你。」溫惟竣道完謝後,拿著小冊子,打著電話一間一間問。
然而,他每打一通,瞼就綠上一分,直到打完第六通,他決定不再浪費電話錢了。再問下去,只會讓他更抓狂!
他走回櫃檯,「對不起,我想問剛剛帶我來的那位小姐,她住的是單人房還是雙人房?」
「她的房間是有兩張單人床的雙人房。」
「她住幾號房?」
「對不起,我們不可以隨便告訴客人的房號。」
「那可否請你替我打個電話知會她一聲,說我有事想上樓找她。」
「好的,請你稍等一下。」服務人員先用電話徵得了貝曉路的同意後,才告知他。「貝小姐住606號房。」
「謝謝。」溫惟竣再度道完謝後,直接走向一旁的電梯上了樓。
在這種寒冷的夜晚,他可下想一個人在這陌生異固的街道上,孤零零的尋找著落腳處,況且還不一定能找得到。
人不親土親,她看起來像是個充滿愛心的人,應該下會見死不救。
溫惟竣輕輕敲了兩下門,門內隨即傳來輕柔悅耳的聲音。「是誰?」
「是我。」他的語氣帶著滿滿的無奈和淒慘。
貝曉路剛剛已接到服務生的電話告知,但還是得問清楚後再開門。
門一打開後,她人就站在門口。「你不用跟我道謝了,兩個人一起搭車,我還省了一半的計程車費。」
「那你還想不想再省一半的住宿費?」溫惟竣乾脆豁出去,厚著臉皮直接說。
「嗄?」貝曉路一時恍神,沒聽清楚。「對不起,我剛剛沒聽清楚,你可下可以再說一遍。」
「櫃檯服務生告訴我,這間飯店所有的房間全都客滿了,我也試過問了這附近一些飯店,全都沒房間了。」
「所以呢?」
「服務生說,你的房間裡有兩張單人床,所以我……可不可以和你共用一個房間。」
貝曉路聞言,愕然得瞠目結舌。「你——」
「你放心,我會分擔一半房租。」
她轉身走進房,懶得跟他說,直接想將房門當著他的面給甩上。這人未免太得寸進尺了,她不過一時善心大發,沒想到卻是為自己找了個麻煩。
溫惟竣更快一步擋住她甩上的門。別人是為了一口飯,不得不低頭,而他則是為了不想流落街頭,尤其是年關將近,雖然是在美國的土地上,卻道道地地是個小型中國社會,處處充滿著歡樂氣氛,那感覺更加感傷淒涼。
「要不然我付三分之二。」
「免談。」
「你該不會全部要我付吧!三分之二他可以忍著心痛的勉強接受,但若是全要他付,那就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先生,對不起,我們認識嗎?」貝曉路依然擋在玄關,不準備讓他進去。
「今天是第一次見面。」
「這麼說,我和你一點都不熟嘍!」
「一回生、兩回熟。」溫惟竣陪著笑臉的說。
「請問,我看起來像個笨蛋嗎?」
「下像。」她不但不像個笨蛋,相反的,看起來屬於那種精明能幹型的女人,那種不願被男人駕馭,不願只當個男人附屬品的女人。
「既然我看起來不像個笨蛋,你以為我會做這種只有笨蛋才會做的事嗎?」
「人不親土親,看在我們有緣的份上,你就……」
「你結婚了嗎?」貝曉路打斷他的話。
「還沒。」
「那就對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男人當然無所謂,但對女人來說可是有損名譽。」這對從不在意別人眼光的她來說,當然只是個借口罷了。
「如果你擔心的是我會對你不禮貌,這你絕對可以放心,我不是那種人。」
「先生,你貴姓?」
「我叫溫惟竣,惟恐的惟,立字旁的竣。」從機場到現在,他竟然連自我介紹都忘了,真是有點失禮。
「呵呵。」貝曉路感覺到好笑的笑了笑。—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你是哪種人?」
溫惟竣被她的話堵得啞口無言,沒錯,他和她素昧平生,她的確是沒理由相信他的道理。
「小姐,就請你念在我們同樣從台灣來,念在我被我表哥拋棄了,念在我連行李都被偷了,連件保暖衣服也沒得穿,今晚你就收留我一晚,明天我再去找其他的飯店住。」
貝曉路沉默了,細細的想著他的話。他的確是挺可憐的,也很倒楣,才一踏上美國土地,行李就被偷了,而且今天天氣又冷死人了,入夜肯定更冷,說不定還會下雨……
不過,這都下千她的事,不是嗎?她又何必多管閒事呢!
「我用我的人格保證,絕對不會對你做出逾越的事。」為博得她的信任,溫惟竣趕緊從包包裡掏出護照。「這是我的護照,你可以看看。」他又拿出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我在潯暉科技上班。」
沒看他的護照,她只從他手裡拿過名片。「潯暉科技企業研發二部經理。」再瞟了他一眼。他的年紀看起來頂多三十歲左右,卻已經當上潯暉科技的經理,看來腦袋裡還有點東西。
溫惟竣見她似乎有點軟化,於是繼續扮可憐。「相逢自是有緣,我們在台灣沒機會認識,卻跑到隔了個太平洋外的舊金山,這樣的緣份就好像是老天派你來幫助我的天使,所以……」
「你不用再說了。」她舉起手,阻止他。「就這一晚。」
「就這一晚。」
「進來吧!」等會再打個電話給余亮晴,今晚她就去跟她擠一晚,反正她家就在飯店後面。
「你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敢情大愛台搬到這裡來播了。」貝曉路揶揄他一下,然後拿著換洗衣物進浴室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
貝曉路洗完澡走出浴室時,就看見溫惟竣躺在床上睡著了,也不知他是真睡,還是為了不想造成她的困擾因而假寐。
飛機抵達舊金山前一個小時,在機上吃了一餐下怎麼好吃的餐食,所以她沒動多少,現在都過了晚餐時間,肚子感到有些餓,她好想再嘗嘗玫瑰飯店主廚徐老爹的黃金炒飯。
一想到那粒粒分明、黃澄澄的米飯,她口水都忍不住流了下來。
套了件外套,拿著鑰匙,直接下樓,到廚房找她最想念的徐老爹之前,她先打了電話給好友,告訴她晚點過去找她。
大學畢業後,她考上托福,帶著獎學金,一個人來到了舊金山的柏克萊分校念研究所。
她在學校最好的同學,剛好是這間飯店老闆的女兒余亮晴,因此在美國的兩年裡,她得以靠著關係,一直都在這間飯店打工。
畢業回國兩年後,再度回到這裡,感覺就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樣親切、溫暖,這也是她一想到要出國時,第一個就想來舊金山的原因。
貝曉路將頭探進廚房,看著在裡頭忙碌的每一個人,徐老爹一樣頂著個大啤酒肚,扯著大嗓門吆喝著。
她的後面,突然傳來個驚訝的叫聲,「曉路!」
一聽見這個充滿著朝氣的聲音,她轉過身去,給他一個最燦晨的笑容,和熱情擁抱。「阿偉,好久不見了。」
「曉路,你真的來舊金山了!」之前大伙聽老闆的女兒說曉路會來,大夥兒還半信半疑,沒想到她真的來了。
在廚房裡的每個人,一聽見阿偉的大叫聲,全都往門口擠了出來。「曉路!」
「徐老爹。」貝曉路轉過身,瞥了大夥一眼。「好久不見,我好想大家喔!」
「我們也很想你。」
她走過去,同樣給徐老爹一個擁抱。
「你什麼時候到的?」
「我才剛到不久,先回房間洗了個澡後,就馬上下來看大家了。」
「怎麼沒人來告訴我們?」
「櫃檯的服務生是新來的吧!他並不認識我,怎麼來告訴你。」
「你晚餐吃了沒?」
「還沒。」
「好好,你想吃什麼,徐老爹馬上煮給你吃。」
「我從好幾天前就開始想著徐老爹的黃金炒飯,還有醬爆茄子,想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你等一下,我馬上炒給你吃。」
「我就知道徐老爹最好了。」
貝曉路被大伙擁進廚房裡,平時廚房對一般人來說是個禁地,除了在廚房工作的人外,其餘的人主廚徐老爹絕不允許別人踏進一步。
但她卻是個例外,從她一開始到玫瑰飯店打工開始,她就是唯一的例外。
不到三分鐘,一盤熱騰騰的黃金炒飯已盛在盤子,一名徐老爹的助手馬上送到已經坐在一旁一張平常他們休息、揀菜的桌子。
「黃金炒飯來耶——」
貝曉路先聞著這熱騰騰、裊裊升起的香味,「這香味一點都沒變。」然後再也受不了美食誘惑,拿起湯匙舀了一口吃進口中。「哇!這味道一樣也沒變。」
沒多久,醬爆茄子又煮好送了過來。
就這樣,貝曉路一邊吃著,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像是接龍般二送上來,一下子,她的眼前已擺了六樣菜。
「徐老爹,你下要再煮了,太多了,我會吃下完,」
「吃不完沒關係,這裡有很多隻豬會接著收。」這廚房裡有太多人,根本不用擔心會浪費了食物。只不過平常廚房裡的人要吃到徐老爹親自煮的菜,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像是今天這種特殊狀況,大家才會有口福。
「呵呵。」貝曉路笑了笑。
「曉路,你這次要來玩幾天?」
「今年的年假比較長,加上我又多請了幾天,我會待上半個月。」
「太好了,初三那天,在聯邦廣場那邊有遊行,你可以去看看。」
「好,我再去看看。」
貝曉路在一群人的圍繞下,邊吃邊和大伙聊著回台灣之後一些生活狀況,沒多久一盤黃金炒飯已經全吃進肚子裡,其他的菜也吃了一大半,撐著她的肚子都脹得鼓鼓的。
「好飽呀!」
她又和大伙聊了半個多小時,要回房前,心想溫惟竣晚餐沒吃,晚點肚子一定會餓到咕咕叫,她於是就好心點,又麻煩徐老爹炒了盤黃金炒飯,帶回了房間。
貝曉路一進房,果然見到溫惟竣坐在床上,一臉苦惱樣。
從她一出去,他就起來了,原以為她會很快就回來,結果這一等竟等了快兩個小時。她一出去,他才想起晚餐根本還沒吃,鑰匙又被她給帶走,想出去吃晚餐,也不敢,餓得他大腸告小腸,只能拚命猛灌開水止餓。
「你去哪裡?」溫惟竣知道他問這話不太合適,她不過是因為可憐他,才會收留他一晚,她要去哪裡,完全是她的自由,他無權千涉。
「去吃飯。」
「吃飯!」她去吃飯竟然沒約他一下,真不夠意思。
貝曉路見他一副小媳婦的委屈模樣,不禁感到好笑。走過去,將手上特別請徐老爹炒的黃金炒飯遞到他面前。
「這是什麼?」溫惟竣有點多此一問,眼前的東西散發出撲鼻而來的飯香味,除了是可以填鮑他肚子的東西外,還會是什麼?
「炒飯,我幫你帶的。」
「真的是帶給我吃的嗎?」
「你不餓嗎?」
「餓,餓死了!」溫惟竣早已餓得饑陽轆轆,也不用再「咬鬼假細字」,接過炒飯,馬上打開來大口吃著。「對了,我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貝曉路,破曉的曉,馬路的路。」她看他狼吞虎嚥的吃法,真是躇躡了徐老爹的美食。「沒有人會跟你搶,你可以慢慢吃。」
溫惟竣沒回答,一口接著一口,不知足他肚子太餓,還是這炒飯太好吃了,竟不到十分鐘,一個飯量不少的炒飯便當,就一粒不剩的全被他送進肚子裡,
「你真是我的大恩人,我太感謝你了。」
貝曉路背著自己隨身放重要證件的背包,「你沒事就早點睡吧!」
「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
「今天晚上我去和我同學擠一晚,這房間就留給你。」她就算再大膽,也不會和一個才剛認識的男人同住一個房間。
「貝小姐,謝謝你。」
「你早點睡,晚安。」
溫惟竣望著那扇開了又關的門,心在這一刻,隨著門關上的聲音產生一絲悸動。
貝曉路,一個看起來精明-穎,擁有一顆善良的心,一個願意對一個素不相識需要人幫助的陌生人伸出援手的女人。
這一路他雖然事事下順利,不過在他窮途末路之時,卻遇到了她這個天使來幫他,看來他也沒那麼倒楣!